作者:李诗情
赵云惜一拍大腿。
她家和顾家先前提过一嘴,只是白圭的举人被下了,后来这茬也没提,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章程。
不管如何,总得去了结了。
如今白圭年岁已长,怕是这定亲的事,得再次提上日程了。
不过还得他点头才是。
一晃眼,就这么大了。
第87章
进京赶考要趁早,今年眼瞧着更冷,若是不能在运河冻上之前北上,那要坐马车就非常慢。
那这样时间就会非常赶,等会儿问问白圭什么想法好了。
吃完饭后,张白圭起身净手,这才捧着狗娃子的文章看。他来回读了两遍,这才认真地下笔改,笑着道:“确实还不错。”
但是离乡试还有点距离。
他略改了几句。
王秀兰看不懂这圈圈点点。
但她能看懂白圭那寥寥几笔字,在这张纸上,有多么的漂亮。
她拿着信纸,高高兴兴地走了。
*
隔日。
一早白圭就起床读书。
他在读《资治通鉴》,有些书,每回重读,都能有新感悟。
赵云惜正在菜园里忙活,种些菘菜、萝卜等冬日常规菜。趁着还没上冻,能种一茬。把过冬菜给储备上。
明明在江陵这南方,却有种身处长白山的错觉,刚过重阳节,就要备猫冬菜。
张镇在挖土,冻一冬天,来年春天再种东西,那土又细又酥,不如怎么倒腾。
李春容跟在儿媳身后给菜地浇水,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们不在家时,她有多想他们。
待事情做完,赵云惜和白圭坐在一处喝茶。
“前儿你秀兰婶子问,你婚姻大事,你是作何想法?”赵云惜满脸郑重问。
张白圭沉吟。
他知道,漫说他如今中举,就说他已经考中进士,以这样的身份去求取顾姐姐,依旧是高攀。
二品大员的孙女,和江陵小村出来的穷书生。
纵然老师夸他乃帝师之才,也不可否认,他家底很薄,如今只是举人,和顾姐姐并不相配。
她是下嫁,他是高娶。
对方愿意下嫁,就图着自家孙女能过得舒心。
只要两人成婚,顾家背后的姻亲关系,便能为他所用。到时进入官场,
这是情爱带不来的。
所以他和顾姐姐成婚,是他得利。
但他知道,女子所求不过如意郎君,偏他满腹皆是科举做官。
顾璘对他有提携之恩。
当涌泉相报。
他非良配。
张白圭端着茶盏,眸中光晕流转,片刻后,才温声道:“我非良配。”
赵云惜见他自己有成算,便不再多问了。在历史上,张居正娶过两任妻子,一是顾氏,一是王氏。
他写过好几首关于顾氏的悼亡诗,对她感情颇深。所以她便没有一味地阻拦。他喜欢的,她总要捧着给他。
可如今,他略有迟疑。那这事暂且不用提。
三日后。
因着白圭要去京城赶考,杨知县便放张文明的假,还亲自带着荆州府出产的各色点心来访。
杨知县扶着愈加圆润的肚子,慢慢地下了马车。
张白圭亲自来迎,和众人见礼过后,杨知县便笑吟吟道:“上回见你,还是个文弱小少年,这回见你,比我都高了。”
如今比他还高半个头,长得真是快。
杨知县在打量着白圭的神情,他要从中判断,他如今心性可有什么变化。
谁知——
当初的小白圭、张居正,如今依旧挺拔如修竹。
君子如玉,翩翩少年郎。
杨知县脸上的笑容瞬间真切了三分,含笑道:“你爷奶这些年在学着做生意,他俩那铺子,东头一个,西头一双,整日里忙得都瘦了。”
张白圭温柔一笑:“祖母确实辛苦。”
李春容听见这话,眉头微皱,她不觉得自己辛苦,只怕委屈了自家孩子,如珠如宝地捧着长大,这一赴京赶考,往后再见就难了。
几人缓缓地往小院走去,这农家小院,瞧着就没那么富丽堂皇,反而有几分平实滋味。
“居住寒酸,大人见谅。”张镇笑呵呵道。
说话间,张镇、张文明带着杨知县往书房去喝茶。
杨知县喝了会儿茶,聊了会儿天,便要起身离去。
刚一开门,张白圭眸色就是一闪,早间还在说和顾家的亲事,晌午他们就来了。
他心里在想说辞。
然而——
门子胳膊和腰间戴着孝,他心中猛然一突。
“顾老爷遣小的来支应一声,庄夫人在重阳节走了,小姐三日后要扶灵回乡。”
门子说罢,便赶着车走了。
赵云惜猛然抬眸。
她拿着手中的书信,手抖的厉害,片刻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庄娍是个慈蔼的老夫人,没想到她说没就没了。
不管结亲如何,顾璘对白圭有半师之谊,总归要去吊孝,磕个头。
赵云惜便喊上杨知县、张文明二人,以示郑重,和张白圭坐上去安陆的马车。
带了好些香露、竹纸等,都是来自作坊的特产,再有荆州府出产的各色点心。再有好酒两坛,鞭炮一挂,这才往安陆去。
两日功夫,才到安陆。
杨知县捧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脸感慨,有朝一日,也算是沾了白圭的光。
他见了顾璘,腿便是一软:“下官拜见顾大人……”
这可是二品大员!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见到。
还能得以接见,实在太荣幸了。
大明才有几个二品大员?
他都没敢数,这都是天宫里的人物,竟然也能下凡看看他们,真是托了白圭的福。
顾璘满脸哀切惆怅,低声道:“琢光这些年在学着做生意、打理陪嫁,她那庄子在江南,有五百亩地,有十个铺子在京城,终究是没缘分。”
张白圭温柔一笑:“顾姐姐辛苦了。”
话头提了一下,他便知道是什么意思,轻声道:“此番来,就是想着,先前也有了默契,终归我那时年少,顾姐姐看走眼也是常事,此事由她定夺,我再无异议,此番是给庄夫人磕头。”
张白圭想,这婚事,由着她来。
顾璘闻言,连忙道:“委屈你了。”
几人缓缓地往小院走去,这临时小院,瞧着就没那么富丽堂皇,反而有几分江南滋味。
“如今家中事忙,你见谅。”顾璘面色凄然。
几人去灵堂磕头,孝子还礼,顾璘便远远地看着,佝偻着背,瞧着有几分可怜。
吊完孝,顾璘带着张镇、杨知县、张文明往书房去喝茶。
管事连忙带着赵云惜、张白圭往内院去。
碰见了等着的顾琢光。
秋日盛放的菊花旁,一身麻衣的少女,正迎风而立。
“赵娘子、张举子。”她双眸红彤彤的,显然是哭多了,额上戴孝,俞添几分凄楚难捱。
张白圭躬身作揖:“顾姐姐好。”
见两人说话,大人便默契地走远了。
风吹过少女的裙摆。
张白圭垂眸不语。
顾琢光眉眼灼灼,当年那个清瘦嶙峋的少年,逐渐长出风骨,瞧着愈发精致漂亮了。
一个精致漂亮的少年。
她眉眼间带出几分打量来,叹气道:“还是个闷葫芦啊。”
张白圭抬眸看了她一眼。
不解地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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