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赵云惜笑了笑,没接腔。
她的孩子,她横看竖看都觉得喜欢。
再说,在国子监,要低调。
将工具都收好后,又起小锅,给自己做碗饭吃。她被油熏了半晌,想着清淡些,便抡了个煎饼,再做碗酸汤。
张白圭和她一起吃。
于是——
“掌柜的,这汤咋卖啊?”有学子踌躇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赵云惜闻言抬眸,指着牌匾笑:“我们是赵记炸鸡,不卖汤饼,这是做来自己吃的。”
来人叹气:“近来肠胃不好,难得碰见想吃的……”
他嘀咕着就要走。
赵云惜想着他跟白圭差不多的年岁,心头一软,正要喊他回来,就被白圭按住了手。
他摇了摇头。
她顿时懂了,这是不赞同的意思。
还剩下一碗汤,两人分着喝了。
赵云惜一想也是,那人本就肠胃不舒服,若是在她这吃吐了,那简直有嘴都说不清。
有点好东西,自家孩子吃吃好了。
回小院后,她就抱着钱罐子开始数。
每份二十文钱,一份赚八文,一百份就是八百文。
还不到一两银子。
这有点亏啊。
她咂摸咂摸,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若是能做四百份,那一天三两银子,还算有赚头。
三两!
她得卖多少花露才能赚三两银子。
京城果然遍地可以捡钱。
想想都喜欢。
张白圭帮着她把钱罐子收起来,有些无奈道:“你这样算,那也太累了,该请短工帮你才是。”
赵云惜点头,她爱享受,也惜命,不会拿命拼着去赚钱。
第90章
等到隔日,赵云惜就知道,她什么都算对了,唯独一样算错了。
这铺子是一日三餐都能开门的。
这样的钱,她一天能赚三份,想想便觉心中舒爽,原本觉得租金太贵,这样一算,倒是还好了。
食堂内。
赵云惜没想到,不光要做监生生意,连教职工也会过来买。
比如面前这位博士,穿着洗到发白的襕衫,盯着面前的炸鸡,纠结片刻,还是买了半斤。
“带回去给孩子尝尝,他许是会喜欢吃。”博士笑了笑,有些局促地问:“贵吗?”
赵云惜歪头:“不贵,一份三两重,卖二十文,用的鸡是嫩嫩的小公鸡,油和面都是顶好的。”
她解释着,又有人过来买。
此时张白圭和叶珣不在,她一个人,倒也能做,只是格外累。
她想着,这招工一定要提上日程。
就是在京城,离得太远了,一时间,也没个相熟的人牙子给她介绍。
其实卖价有些贵,但材料好,份量足,价钱自然下不去。
赵云惜心里琢磨着,手上却不停,她炸了许多鸡腿、鸡翅,还是这两样卖得最好。
正想着,伸过来一只冷玉般修长的手指,指着鸡腿道:“要两个。”
他嗓音温和平直,带着些许冷漠,和一种来自文化人的慢条斯理。
不同学问的人,说话和发声方式都不大一样。
赵云惜利索地拿起荷叶包鸡腿,随口问:“爱吃什么口味?有芥末、五香、甘梅味,你要哪个?”
他面上带着笑,眸子却格外的冷漠疏离。
赵云惜递东西收钱,动作利索,弄好了就又去炸。
结果。
面前监生脚步踌躇,半晌未动,素白的手掌举着枯绿的荷叶,静止在眼前。
赵云惜抬眸,神色认真:“有事?”
来人薄唇紧抿,片刻后,低声问:“我乃率性堂李春芳,请问你认识正义堂张居正吗?”
李!春!芳!
赵云惜瞳孔地震。
她记得他!和张居正同届科举,他是状元。
来国子监这些时日,她也算摸清楚了,国子监以四书五经为主,监生被分为三等,新生是正义堂、崇志堂和广业堂,一年半后若考核过了,便能进入修道堂和诚心堂,再一年半后,考核过了便可以进入率性堂。
而且国子监也有月考。
试本经义、试论、诏、诰、表内科、试经史策、判语按着顺序来,成绩好给一分,成绩不好扣半,差者全扣。
还真是:分分分,学生的命根。
赵云惜想想就觉得,自古以来,读书科举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因为国子监不光有月考,还有留级。
谁留谁尴尬。
她心念电转间想了这么多,等反应过来时,李春芳已经失落垂眸。
“你找他有什么事?”赵云惜面色和缓几分。
李春芳连忙道:“学生仰慕居正才华,想要和他结交,放学时去找他,却被同窗告知,他家有炸鸡铺子在食堂,让我来此处寻。”
赵云惜笑了笑,温和道:“他一刻钟后就到。”
李春芳得到满意答案,才反应过来,隔着薄薄的荷叶,微烫的鸡腿烫得他指尖通红。
他连忙找了凳子坐下,将炸鸡放下。
片刻后。
张白圭带着几个同窗,款款而来,见了李春芳,像是有预感般,停下了。
叶珣便掀开帘子,立在赵云惜身侧,帮忙称重收钱。
“姐姐,若是累了,便歇歇。”他温和道:“等我和白圭来做便好。”
赵云惜见他清瘦嶙峋,不由得心疼,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老实收钱。
她一边关注着李春芳和白圭。
两人相携离去。
赵云惜:?
她多看两眼,便收回视线,因为年少来了一批要买鸡腿的教工。
叶珣自己就忙活的很好,还不让她靠近,说什么这活他来就行。
“你家孩子真孝顺。”
“我不是他家孩子。”
“呃?嗯?哈哈哈哈……”
来人有些懵,他瞧着就觉得有意思,笑吟吟道:“那你这监生端的有意思。”
叶珣笑了笑。
每次忙,也就一个时辰,监生冲进来,买买买,这一波过去,食堂便清净下来,并无几人了。
赵云惜算着,确实卖得挺好,她备了四百份都快速卖完了,而眼瞧着还能再卖些,但是她不打算再卖了。
这样差不多够,有点欠欠的,最好。
片刻后,张白圭回来了。
见铺面卖干净了,就一起打下手做饭吃。
“可惜没有工具,不能给你做锅盔吃。”要是有烤炉,做着就简单,没有烤炉就很难。
张白圭面色餍足,他笑吟吟道:“不妨事,方才跟子实聊了片刻,只觉颇为投缘,心中快活。”
他不饿了。
还得是国子监,神童,不过入院的门槛罢了。
这天才实在太多了。
比荆州府学更甚。
他眸中迸发出斗志,有些意犹未尽道:“方才找我的李监生,听他一席话,便觉得他学问十分扎实,对民生、政策都十分了解。”
“和他谈了一番,我才知道,原来我不会写八股文,也是不成的。”
赵云惜摸摸他的头,神色温柔:“学呗。”
张白圭顺势将头低些,方便她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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