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赵云惜心里暖暖的,温和道:“我相信你和哥嫂,当初要不是娘送我去读书,教我摆摊做糯米包油条,我也不会想到这些玩意儿,不会有勇气去赚钱,娘,功劳都是你的。”
她一说话,眉眼亮亮的,特别真诚。
刘氏握住她的手,半晌才说:“好孩子。”
白圭也凑上前来,奶香的身子挨着刘氏,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看着她,软声道:“龟龟也喜欢嘎嘎,很亲。”
把刘氏哄得高兴,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道:“真是嘎嘎的小心肝,怎么养出来嘴巴这么甜的小孩?你几个表兄,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
“是娘亲生的。”白圭软糯回。
刘氏哈哈大笑,摸摸他的脑袋,让他去找表亲玩,这才看向女儿。
“回来可是有什么事?”她连忙问。
“没,半个月没回家,想你了,回来看看。”赵云惜真想她们了。
“龟龟,你娘呢?”一个大嗓门问。
赵云惜从窗户探头探脑:“爹,我在这。”
赵屠户乐呵呵道:“听淙淙说你回来了,我去买了只兔子,晚上做红烧兔!”
赵云惜笑逐颜开:“好耶…吃肉吃肉!”
赵屠户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咋没听别人叫过?”她记忆里也没有,都是叫她刘娘子。
“庄户人家,以前不兴起名字,都是大丫、二丫的混叫着,不过我小名就叫留儿、刘儿,我很烦这个小名,正好长大了没人叫。”刘氏稀罕地看着她:“问这干啥?”
“哦,问问,要不你再起个名?”她问。
“起过,时间长没人叫,我自己都忘了,都说留儿这个名字好,我才能生你五个哥哥,但是我不喜欢。”刘氏哼笑:“好没意思。”
赵云惜懂了。
留儿。
“你娘吃过的苦,不叫我女儿吃!我小时候天天听戏,就为了给我女儿起名,后来才给你起了云惜这个名。”
刘氏说着也有些唏嘘:“你爹也没啥正经名字,原先叫柱子,后来接手你爷的衣钵做屠户,就叫赵屠户了,喊出来能喊应就行。”
赵云惜:……
“那我哥的名字?”她觉得起得怪好。
还以为是请人起的。
“也是听戏听来的。”刘氏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选了很久才选出来的。”
两人闲闲地聊着天,赵云升回来了,他先是把在院里玩的白圭抱起来甩了一圈,这才把晕乎乎的龟崽放地上,看他踉踉跄跄走不直,就哈哈大笑。
小白圭:!!!
哇,坏舅舅。
赵云惜探出窗,虎视眈眈地看着她:“赵小二!你干啥!”
赵云升笑一半被警告了,顿时憋住不敢笑。
赵云文走过来,立在窗前,笑眯眯道:“吃不吃猪头脸,今天卤肉店买了猪头,感觉时辰差不多了。”
“来点吧。”赵云惜有亿点点想吃。
等到吃饭时,赵家人对她更加热情似火:“你那鸡蛋糕好卖得很,我们都快忙不过来了,想着建个作坊,请人来帮忙和面。”
打发鸡蛋清和烤是最关键的步骤,他们得捂着不让别人知道。
赵云惜随口道:“可以啊,或者是每个人就负责一个工序,做得久了,不就格外熟练吗?”
流水线搬上来。
周菊眼前一亮:“可以试试,我和面是真没耐心,又是和又是筛,麻烦得很,我给你们打鸡蛋。”
几个妯娌很快各自领了活,打算明天试试。
赵云惜见大家忙,笑着道:“那你们别忘了面脂!冬日这个也好卖,我还想着订购五十瓶,拿来送人,包装漂亮一点。”
她拿出一块银子当定金。
周菊连忙道:“这不收钱,就是一点草药钱,咋能要你钱呢。”
刘氏也点头。
赵云惜笑:“我还给你们来个开门红,可不能拒绝。”
周菊还要推辞,刘氏直接应了:“五十罐是吧!没问题!”
赵云惜登时轻笑出来。
“娘,爽快!”
几人聊着天,赵屠户已经把兔子杀好,拿去给老妈子炖了。
他洗干净手上的血,又换了衣裳,这才凑过来,笑眯眯道:“好几天不见白圭,胖了,高了。”
白圭努力挺直脊背,望着高高的嘎公,奶里奶气问:“我以后可以和嘎公、大舅一样高高壮壮的吗?”
他满脸艳羡。
“你们胳膊比我腰还粗!”
刘氏连忙道:“小孩没有腰!没有腰!”
白圭掐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有!”
刘氏:“没有!”
“好吧,没有哦。”白圭不争了。
赵屠户哈哈大笑起来,特别鼓出肱二头肌给他摸:“你呀,小书生,怕是难咯~”
他这扛猪扛出来的肌肉。
“吃饭了!”老妈子喊。
赵云惜特别喜欢别人喊吃饭了的声音,对她来说,宛若天籁之音。
“来咯~”她快活应答。
“来咯~”白圭也跟着学。
大家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等落座后,赵家人并不馋嘴,家里做屠户的富裕不说,还天天接触肉,吃多了自然不馋嘴,因此聊着天,气氛火热。
“小树,背千字文给你姑姑听。”
“淙淙,背幼学琼林给你姑姑听。”
“小溪背三字经!”
赵云惜认真听着稚嫩的童音,唇角勾出惬意的微笑。
几个孩子也都聪明,背得很好。
“龟龟背个啥?”
“孟子?”
稚嫩的童音在室内响起,小白圭背了两句,就迫不及待地啃肉肉吃。
他跟他娘一样爱吃肉。
众人见他小嘴巴鼓鼓,顿时会心一笑。
“白圭聪慧,读书上你得抓紧点,小孩都爱玩,偷摸地就想玩一会儿。”
刘氏随口叮嘱。
谁知——
白圭放下手中的肉,满脸郑重道:“白圭喜欢读书,背书很快乐,不想偷玩。”
刘氏顿时被萌得满脸开花:“好好好,白圭不爱玩,爱读书。”
赵云惜想,她儿时就是那个抽空想玩一下的。
等吃完饭,天色也擦黑了,万物昏黄起来。
“娘,爹,我回张家台了。”她摆摆手,又和哥嫂打招呼,这才慢慢往家走去。
风吹过她身上的锦绣直缀,束发的发带被风吹得飘起。
刘氏心中感念,她的孩子,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悄悄长大了。
白圭背着小书包,里面装满了刘氏给他装的糖和点心。
“娘,你的娘在你小的时候也会抱着你吗?”他好奇问。
赵云惜回忆以前,不光刘氏整天抱着她,赵屠户也爱抱,整天把她圈在怀里,顶在肩上。
“会。”她答。
白圭慢吞吞地嗷了一声。
两人手牵着手,踏着月色回张家台,走到村口时,又瞧见熟悉的配置。
李春容坐在石凳上,怀里抱着甜甜,福米卧在他们脚边,头上顶着小猫咪。
“汪。”福米最先发现。
赵云惜快快几步走过来,笑眯眯道:“娘,冷不冷,快回吧。”
小白圭抱起他的小白猫,又摸摸他的小白狗,这才心满意足地和两人打招呼。
“奶奶,姐姐。”
几人一起回家。
村里偶尔有狗叫的声音,更多的是蛐蛐、青蛙、不知名的鸟虫。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小白圭念着诗,昂着小脑袋问:“就是现在么?”
赵云惜笑着点头,温和道:“早稻呢五六月割,晚稻就差不多再有几天了。”
“此情此景,用这首诗,确实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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