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菁
她拎起裙摆上前,听着耳边一句句真切的喃呢,忽然闭上眼。
躁了几日的心在这一刻安定下来。
拜完了出来,苏皎从来没见过民间的庙会,就打算上前瞧一瞧。
吃食酒水她不爱看,挑来选去,停在了一个捏泥人的铺子前。
铺子的老板捏泥人捏的栩栩如生,让苏皎想起小时候,有段时间娘带她去外祖母家住,她喜欢在家中的小花园玩,那时候旁边的邻居有个极俊美的竹马哥哥,整日捧着医书读,一本正经又无趣,她那时候惯喜欢捏了泥巴在他脸上画,将那邻居哥哥气哭了,转头找她娘告状。
她娘就捏了个丑八怪泥人,指着说是她。
苏皎哪能接受自个儿是那么丑的样子?争论了几句跟着哭起来,她娘把那泥巴往她手里一塞。
“今晚就抱着睡,看你还往哥哥脸上画泥巴。”
往事回笼,她忍俊不禁。
“喜欢?”
谢宴立时往桌上丢了一锭银子。
“我也来捏。”
谢宴捏泥人倒也捏得好,从前捏“望妻石”的时候她就知道,飞快地捏了两个好看的泥人,比对着她看了一眼,又用一两条黑细的泥条小心地捏在了后面。
顿时多了如瀑的长发。
他掂着泥人一本正经地对她说。
“这样好看,像你。”
苏皎嘴角一抽,往下一个铺子去了。
一路走下来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到了马车前最后一个摊贩,谢宴丢了锭银子,拿走了上面的一幅画。
那是商贩手下画出来的上京百景图,每条街道上有影影绰绰的小人儿,谢宴将画摊在马车里的桌案上。
手一动,指在最中间的一条街。
苏皎望去,看清楚‘染坊街’三个字的刹那,他自袖中拿出其中一个泥人,影子一闪,稳稳地落在了‘染坊街’上面。
顿时,那条街道被这道身影全然覆盖,再没有能看到的可能。
她眼一眨,下意识抬头,谢宴支着脑袋朝她弯唇。
“皎皎真厉害。”
——
马车晃悠悠停在府邸前,谢宴才下去,长翊就站在一侧欲言又止。
他往前走了两步,听得长翊道。
“一刻钟前,云家几位公子小姐出了城,在护国寺山腰遇流寇,四皇子带侍卫前去相救,厮杀中,四皇子为护云府郡主摔落山崖,摔断了腿,此时已由侍卫护送回京。”
顿时,谢宴眯起眼。
“暗卫查证?”
“属下已派人前去。”
谢宴摆手。
“探清楚来回禀。”
长翊悄然退了下去,转身的刹那,谢宴眼中的复杂已变为笑意。
他掀开帘子朝苏皎伸手。
“走,回家。”
苏皎抱着那幅画和两个泥人,跃下马车往府邸去。
谢宴难得没与她并肩,走在身后,看脚下影影绰绰,忽然抬步,一点点踩着她的影子往前走。
阳光将她身上照出暖影,阴霾散去,苏皎难得弯唇,露出连日来第一个笑。
第41章
出宫立府
府邸已整理的差不多,谢宴亲自来过几回,又往里面添置了些物件。
越过后院,一条溪流引在拱桥下,溪中有五彩斑斓的鱼,再往前的后花园中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模样倒与她从前的和鸣殿差的不多。
“原来是早就喜欢这么花里胡哨的装扮。”
她嘟囔了一句,前面的人回头。
“什么?”
苏皎摇头不语。
“喜欢吗?”
谢宴看着她的神色问。
不敢让她看出太多端倪,他只能仿着一部分和鸣殿的模样来使人摆置。
苏皎正想点头,触及他紧张中带着一丝期待的目光,忽然起了逗弄的意思。
“不喜欢。”
谢宴顿时问。
“哪不喜欢,是假山,还是小溪,还是院里种的花草?
或者是这院子你不喜欢?我让人改了,你也住去前院。”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苏皎已越过他往前走。
谢宴追上去。
“哪不喜欢你倒是说……”
话未落,他看着苏皎弯唇憋笑的样子,顿时反应过来。
“苏皎!”
他咬牙。
骗他好玩吗?
“哈哈哈哈……”
苏皎笑得直不起腰,她头一回发现如今的谢宴比前世的好玩。
“你还笑?”
院中的下人都看着,谢宴顿时耳侧有些红,他佯装薄恼地捂她的嘴,却不防苏皎本就站在小溪边,往后躲了半步就踩空了。
“啊——”
一脚踩在了溪水边。
那溪水顿时没过了她脚踝,打湿裙摆。
谢宴反射性地低下头。
“又沾湿了……”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想起前世。
一丝寂静无声地弥漫开,苏皎缓过神避开他的手,脚步一跃走了出来。
“水凉,去换衣裳。”
苏皎正要往前,一阵脚步声急匆匆地越了进来。
“三皇子,皇上急召。”
“何事?”
谢宴去抱她,苏皎怎肯在这么多人面前?
将手中的画和泥人扔给他。
“我自己……”
谢宴顺着接画的动作扣住她的手腕,把人和画都抱了起来。
“四皇子与云缈小姐在山中遇见流寇,四皇子为救云小姐摔落山崖昏迷难醒,皇上急传您入宫。”
顿时,苏皎脸色变了变,显然很是诧异。
谢宴的神色却是如常,他抱着苏皎往内室走。
“等着。
长林,喊个婢女去买身衣裳。”
太监就这么火急火燎地等了将小半个时辰,夫妻两人才入了宫。
乾清宫内已是一片哭声,太医跪了满屋子,床榻上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夫妻两人进去,嘉帝的目光比往日更沉,瞧见谢宴的刹那竟有些红了眼。
“来了。”
苏皎正要行礼,被谢宴拽着直接往前了。
“我看看。”
太医连忙退开一条
路。
床上的四皇子整张脸已经被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已有些麻木痛苦的眼,半条腿鲜血淋漓地搭在床上,太医正在清理,云缈和贵妃已经快哭昏在一旁。
苏皎往前一看,眼皮动了动。
摔下山崖,捡回一条命,但毁了容貌又断腿,几乎是不可能好了。
对于一个年轻的皇子来说,成了一个废人却不如比死了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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