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考场上比这个倒春寒还冷。”
今日特别冷,比前几日都冷。
江芸芸脱下衣服时,还打了一个哆嗦。
能走到这场考试的人大都是考过县试的希望,搜查的人也不敢让他们在寒风中站这么久,不由加快了速度。
只是这场倒春寒比想象中的厉害,中午的时候,江芸芸就看到自己隔壁考生被人抬了出去,面色通红,手指挥舞着,嘴里还不停嘶哑喊着。
——“我还能考试,我不走。”
她失神地看着那人消失不见了,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这场考试四道题目,字数都要求在八百字,江芸芸写到快天黑才交卷。
一出门就看到黎循传冲了过来,伸手贴着他的额头:“冷不冷,我看到好几个人被抬出来吓死了。”
祝枝山把暖手炉递过去:“今年的倒春寒好厉害,早上今日还结霜了。”
徐经把自己身上的大氅递过去:“你穿,别着凉了。”
乐山把黎风早已准备好的外套拿来:“先穿上,可千万不要病了。”
江芸芸笑说着:“我没事,我都有锻炼的,下次我们把锻炼抬上课程,阳光体育,健康体魄。”
“走,我送你回家!”黎循传抓着她的胳膊,“晚上我和你一起睡吧,万一你发烧了就不好了。”
江芸芸面无表情拒绝:“不要。”
“干嘛啊,我睡相很好的。”黎循传皱着脸。
江芸芸无情否定着:“有陈妈妈呢,你给我好好读书去。”
黎循传心如刀绞:“好冷酷的人。”
考试成绩要五日后才能公布。
江芸芸考好第二天就去黎家对答案了。
她记性好,竟然把所有答案都默写出来。
黎淳仔细看了看,点头笃定道:“今年的县案首也是有能力一争的。”
江芸芸大惊:“真的?”
——她有点怀疑老师不是徒弟眼,县案首可是第一啊。
“看其他考生中是否也有你这样的水平。”黎淳倒也没有把话说满,“不过你的这个水平,我倒是放心了,好好休息几日,准备府试吧。”
江芸芸松了一口气,便溜溜达达去黎循传的书房了。
黎淳见人走远了,开始一番刚才的镇定,开始捧起卷子仔细读了读,随后说道:“等成绩出来后,我得拿去给他的几个师兄瞧瞧。”
在等待成绩出来的那五天,江芸芸没有读书,反而每天看看闲书,又去找林徽抄了几天书,赚了点外快,最后又看了一眼周鹿鸣。
“你怎么受伤了?”江芸芸惊呆了。
周鹿鸣摸了摸脑袋:“前日晚上出门碰到醉汉了,他发酒疯,我无妄之灾。”
江芸芸皱眉:“看大夫了没?怎么伤到脑袋了,还好是醉汉没啥力气,以后出门走大路,一定要小心。”
周鹿鸣连连点头。
“你大晚上不睡觉去哪里?”江芸芸随口问道。
“就,爹的墓不是打扫一下吗?你也考试了,我就去说说。”他哼次哼次说着,小心翼翼看了江芸芸一眼。
江芸芸笑了笑:“去扫墓也是应该的。”
周鹿鸣见她没生气这才笑说着:“家里的那面凌霄花要开了,你有空摘一朵回去给阿姐。”
“行。”江芸芸点头。
“什么时候出成绩啊。”周鹿鸣笑问道,“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
“今日吧。”江芸芸摸了摸下巴,“估计快了。”
周鹿鸣脸上笑容缓缓敛下,随后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那你在我这里做什么!快去县衙门口看着啊。”
“没事,乐山在呢,耕桑也在。”江芸芸倒是浑不在意。
就在两人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周鹿鸣也跟着紧张起来。
“成绩出来了!”他站起来来回走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怎么办,怎么办,你怎么不紧张啊。”
江芸芸笑了笑:“行,那我回家看看,你等我好消息。”
“好好。”周鹿鸣亲自把人送到门口,随后摸了摸江芸的脑袋,“没关系的,不紧张,我们芸哥儿一定行。”
江芸芸笑着摆了摆手,施施然说道:“我走啦,过几日你带我去摘花。”
周鹿鸣哪里听得进去,只是来回焦急踱步,听到动静都忍不住看一下。
今日放榜,老天爷也给面子,是一个大晴天。
路上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人,三三两两说着话,无非就是这场县试的事情。
江芸芸甚至还抽空听了一耳朵。
谁家考中了发糖和饼呢!
谁家没考中正关着门呢!
还有谁病倒现在还没好呢!
还有谁一开始信誓旦旦的,也不知道这次行不行!
江芸芸溜溜达达朝着江家走去,只是刚走到巷子口,就看到这条路到处都是人,刚走了几步,突然听到有人大喊。
“二公子回来了!”
“二公子回来了!”
不少人都瞬间看向她,目光炯炯有神。
她恶寒地摸了摸脑袋,还未说话就远远就看到江来富朝着她飞奔,脸上的红好似涂了胭脂。
“我的祖宗啊!!”江来富见了人就大喊,“可算是见到你了。”
江芸芸歪了歪头,笑说道:“是考上了?”
老师说他能考上,那一定能考上,所以她一直不太紧张。
不过一个县试至于让江家这么激动嘛。
“当然啊。”江来富见她这么悠闲沉静的样子,那张脸更加红了,狂拍自己大腿,大笑着。
“我的天爷,县案首啊!”
第六十四章
科举层层递进, 从县试到殿试,加起来就有六场大考,中间还有一场科试,而且进了府学后更是有各种各样的考试, 一旦踏入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考试就是脱不开的事。
县案首和乡试之后的第一解元相比, 就显得格外不值钱了, 毕竟一年一次,而且是最初级的考试。
我们当然不稀罕……个屁!
以上都是没考中的人瞎比比的, 因为这个县案首没落到他们头上!
整天胡说八道, 指手画脚的穷酸书生,懂个屁啊!
可这是县案首!
县案首!
全县第一!
没考中的说得再响,那红绸也没挂在他家门上, 县令也没空见他!县案首也不在他家!
江来富见了江芸芸, 那目光简直温柔地能滴出水来, 跟看一个金元宝没有任何区别。
元宝多俗啊, 这个可是我们未来的状元郎。
江来富殷勤说道:“二公子哪里散步回来啊, 累了吧, 我背您回家。”
江芸芸抖了抖,连连摆手:“不不不, 不至于。”
“至于!至于!”江来富激动地搓着手,“要是您嫌我背得颠簸,我这就抬顶轿子来。”
江芸芸吓得快走了几步。
江来富坚持不懈在他后面献着殷勤。
还没到江家, 远远就能看到江家门口已经停满了轿子,堵住了巷子的两头, 那些来人身后的仆人都堆满了礼物, 一时间门口热闹极了。
“都是听说您考到县案首了, 亲自来祝贺您的。”江来富脸上露出梦幻的神色,“当年大公子县试考了第二,都没有这样的辉煌的。”
江芸芸扭头看了他一眼。
江来富立马站直身子,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别说这种话。”江芸芸说道。
江来富的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是我失言,好端端说大公子做什么。”
江芸芸顿了顿,随后又说道:“我不是说这个。”
江来富眼珠子都要转晕了,也没揣摩出她的意思。
“不要再给江苍压力,更不要用我给他压力。”江芸芸心平气和说道。
江来富惊呆在原处。
江芸芸不理会他的心思,并未朝着大开的正门走去,反而回了平日里出入的西侧门。
江来富回过神来时,人已经溜溜达达跑了。
“我的祖宗耶,你总算回来了。”陈墨荷见了人,一把把人拉着,往里面走,“衙门礼房的人来传喜讯的,老爷请你过去,可就是找不到你,发了好大的脾气,听说后来连黎家也去了,还挨了黎公好大一个白眼。”
江芸芸惊讶:“老师很少生气的,怎么好端端会生气。”
陈墨荷自然是摇头:“这要你明日去问了,我们今日得要先去见见礼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