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首辅 第728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女扮男装 升级流 成长 穿越重生

  他体弱多病,腿脚一直不便,所以一直都是被人搀扶着慢慢吞吞走路的,只是马上就要入宫了,仆人不好上前,他就自己慢慢吞吞走着。

  江芸芸热情的把人搀扶着:“我扶您一把。”

  傅瀚笑说着:“怎好劳烦您这位小神童。”

  “这满朝文武能站在这里的,谁不是从神童走过来的,早就听闻您自小读书过目不忘,历经三朝,如今深得陛下爱重,那才是厉害呢。”江芸芸轻轻松松给人编了一顶高帽子戴上。

  傅瀚倒是不吃这套,轻轻吐出一口白气,无奈说道:“江学士这是专门来给我下迷魂汤的嘛。”

  江芸芸也不遮遮掩掩,笑说着:“听闻大宗伯在宪宗朝时曾奉命在内馆教书,当时内宫得了一卷古帖,但因为年代久远,字迹模糊无法辨认,当日恰逢大宗伯在值班,您根据字迹的韵脚立刻作了两首诗回复,宪宗为此还赐您珍馔和美酒。”

  被人这么热情捧着,傅瀚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来:“都是宪宗爷仁善,这本是我分内的事情。”

  江芸芸话锋一转,笑说着:“大宗伯品行出众,众阅古籍,晚辈是有一事不明,才特意来请教您的。”

  傅瀚点头:“能为江学士解惑也是老夫的荣幸了,请问。”

  “晚辈曾听到一件趣事,说是一户人家家中富庶,现在打算画出一块地来对外出租招人,因为主家宽厚仁慈,一时间不少人都想做成这笔买卖,但大宗伯也该知道,有时候人一多就很容易出事。”

  傅瀚捏着胡子点头,温和的看向江芸芸:“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

  闻弦歌知雅意的江芸芸立马点头应下:“晚辈聆听大宗伯教诲。”

  傅瀚满意点头:“继续说吧。”

  江芸芸这才就说道:“这事最要命的是,这是还没出个结果,但谁也不曾料到突然有个拿出了个数十年前的地契说这块地本来是他的,按理应该卖给他才是。”

  傅瀚一听,陷入深思:“地契可是真的?”

  “问题便出在这里,真假难辨。”江芸芸口气凝重。

  “这话如何说?”傅瀚不解,“衙门这边可有备案,家中也总有备案吧,可有老人出来见人,总能说得清啊。”

  “衙门这边确实有备案,说过他们家的地有过买卖,却没有具体表明是那块地,家中的文书有是有,但您也知道,这样的大家族田契多如牛毛,且管理未必妥当,瞧着字迹都散了,看不出所以然了,老人也有,但管事的那种老人早已经好几手,也不知真假了。”

  傅瀚眉心紧皱:“这确实是不好说了,那后来呢?”

  “听说是要送去找专人鉴定了。”江芸芸说,“后来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样啊。”傅瀚捋着胡子,看了一眼江芸芸。

  江芸芸只是和颜悦色地扶着他,动作温和,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瞧着好像浑然只是再讲一个笑话的谦虚小辈而已。

  江芸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大眼浓眉,鼻梁高挺,肤色雪白,一笑起来还有个小小的梨涡,别说放眼整个朝堂,就是放在全京城那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

  他要是愿意放下身段,和和气气和你说话谈笑,逗你开心,很少会有人不被他俘虏倾倒的。

  两位皇子这般喜欢他,也确实不是没有道理。

  能做到一部尚书可不是什么傻白甜,傅瀚虽不知江芸芸为何突然与他说这些,但心里也跟着这个问题思索起来。

  ——如何取舍?

  若是信了,难以服众,却一旦后面事发,颜面大损,今后自家再做什么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可要是不信,白纸黑字的事情,传出去也是一桩悬案,但到底这张纸本就也不好说请。

  但他并没有顺着江芸芸的思路说下去,反而说起另外一件真假难辨的事情:“说起这事,我到是想起江学士去徽州时,京城发生的一件怪事。”

  江芸芸摆出愿闻其详的姿态:“大宗伯请说。”

  “西安府鄂县水流众多,其中就有一条河流名叫渭水,有日,村民下水纳凉时突然摸到一个被雕刻过的正方形的玉石……”

  那玉石上除了歪歪扭扭的字,还有奇奇怪怪的动物,村民摸着那玉石的手感,觉得是个好东西就打算拿到衙门献宝,得了一贯铜钱就兴高采烈回去了。

  鄂县的知府知道这是个印鉴,可里面的字却不认识,但摸着玉石的质感心知肯定是个宝贝,就打算送给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一看那手掌大小的东西,不像普通人有的东西,自觉烫手,便跟着送给了布政司大人,布政司见多识广,一瞧那大小,那字体,那模样,心知不对,也跟着往上送。

  一群官员就这么相互打量着,研究着,各怀心思地层层敬献上来,最后到了陕西巡抚熊翀手中。

  “那印鉴厚一寸,印纽高两寸,印鉴一尺四寸四分见方。”傅瀚说。

  江芸芸想了想,突然眉心一动。

  傅瀚并不意外她的神色,笑说着:“你且再听着,那印纽上雕刻着一条螭,螭你可知道是何物。”

  “《广雅》云:“有角曰虬,无角曰螭。”,文颖也曰:“龙子为螭”。”江芸芸声音变轻,“是一种不长角的龙。”

  傅瀚点头:“都听闻你读书时最爱去藏书阁,看来所言非虚,那我再说,那歪歪扭扭的字,乃八个字乃是篆文……”

  他比划出手指:“受命干天,既寿永昌。”

  江芸芸倒吸一口气:“秦玺。”

  傅瀚指正着:“是看着很像秦玺的印鉴。”

  江芸芸一听便知道这东西怕是假的,至少在官方层面,他是假的。

  “千余年来,秦玺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她又多说了一点。

  傅瀚点头,也不打哑谜了,继续说道:“熊巡抚以山西得到一块精美印鉴,上供内廷为由上了一道折子,那东西很快就被送到礼部。”

  江芸芸了然。

  能来礼部的,博学多闻,通古达今,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评判标准。

  “江学士当年在翰林院开馆时,可有在文渊阁看过一部手抄的《辍耕录》。”傅瀚反问。

  江芸芸不好意思说道:“还没开始学多久呢,就离开翰林院了。”

  傅瀚拍了拍脑袋:“把这事忘记了,失言失言。”

  “《翟耕录》是元末国初的学者陶宗仪写的一部笔记。”他解释着,“这书你的师兄也看过,他自小过目不忘,能力惊人,你若是有空去问他,说不定他能给你默写出来。”

  江芸芸咋舌,再一次深恶痛绝这些古代神童。

  太过分了!人人过目不忘!

  “《辍耕录》里收录了两种篆文,一种与此玺文同而形不同,一种则是形同而文不同。”

  “何解?”江芸芸问。

  “前者八字相同,只是书中为鱼鸟形,非小篆体,后者为小篆体,但八字不同。”

  “那书到底是后人说言,如果凭借这些这本书来判定,有些武断了。”江芸芸说。

  傅瀚点头:“你说得对,但史传等书皆称,秦传国玉玺之螭纽,文盘五龙,螭缺一角,又参考《辍耕录》中所录图形,其龙皆有飞天之像,不论那种,都和这玺差别太大。”

  江芸芸沉默着没说话。

  “江学士有不同意见?”傅瀚反问。

  江芸芸摇头:“太祖高皇帝立国之正本,受命于天,就无需秦玺以镇万世。”

  “好!”傅瀚抚掌,意味深长叹道,“江学士有如此见解,未来可期。”

  江芸芸笑了笑:“大宗伯说的书我一本也未见过,若非您珠玉在前判断真假,何来我木椟在后的功劳。”

  “如今那玉玺被收置在陛下内府中。”傅瀚笑说着,“当日我与礼部两位侍郎对着那玉玺真是胆战心惊,唯恐坏事。”

  “多亏了大宗伯博览全书,明察秋毫,才能辨伪去妄。”江芸芸夸道。

  傅瀚点头:“玉玺乃是国之重器,自然要小心辩看,高皇帝天命所归,无需古玺。”

  江芸芸连连点头:“不论如何单轮玉器本质就该是国宝,理应好好看护起来,就像家中田产,还是握在自己手中才是,那些仆人奴才总有二心。”

  傅瀚忍不住问道;“我说好了我的故事,那江学士的故事?”

  江芸芸微微一笑:“我哪来的故事,不过是虎头虎尾听到一半,后续还需他人续写呢,只是想着大宗伯精通礼,许是有别的看法才是。”

  傅瀚四两拨千斤说道:“未知全貌,不好做出判断。”

  江芸芸也不强求,只是说道:“理应如此,只求居心叵测之人,都应受到重罚才是。”

  傅瀚看着面前谦虚的年轻人,真是越看越满意,论相貌,京城第一郎君都当的上,论才学,大明第一个六元及第的小状元,论本事,开海和打退蒙古在手,论人品,他的师兄对他赞不绝口,同学同窗各个夸赞,就连他自己冷眼看着,也觉得此人秉性极佳,真是从头到尾,从内到外没有一处是不满意。

  他忍不住伸手握着江芸芸的手,真诚说道:“我有个孙女刚及笄……”

  江芸芸瞪大眼睛,火急火燎抽回手。

  傅瀚一见就忍不住笑:“你也二十有一了,还不考虑这事。”

  江芸芸叹气:“如今我这情况,可不是耽误人,而且……”

  她话锋一转,反客为主,抓着他的手,认真说道:“我的那个诰命折子怎么还没动静!”

  傅瀚冷哼一声:“好狂的小子,一下子要请封两个。”

  江芸芸皱了皱鼻子:“我问过了的,我正五品本来就可有两个名额,我还有点功劳,按道理可以请两个的。”

  她说的信誓旦旦,大眼珠子一闪一闪的。

  傅瀚气笑了,但江芸说的没错,但一时瞧着那张狂的生动样,还是忍不住摇头:“怪不得宾之兄总是对你格外担忧。”

  江芸芸笑眯眯说着:“师兄总有些胡思乱想。”

  “折子递到内阁了,你有空烦我,不如直接去找你那师兄。”

  江芸芸立马露出灿烂的笑来。

  “先别笑了,你的小毛驴这么胖原是个偷吃驴。”眼看就要分道扬镳,一人去点卯,一人去上朝了,傅瀚下巴一抬,“袖子都要吃没了。”

  江芸芸低头一看,大惊失色,立马伸手去掰驴嘴:“我的早饭!!”

  小毛驴无辜的扑闪着的眼睛,倔强的不肯松嘴。

  香喷喷的蒸饼只剩下一小口了歪歪斜斜的吊在驴嘴边了。

  —— ——

  江芸芸那边溜溜达达回到内阁,一眼就看到新送上来的帖子,第一本就是自己的帖子,不由满意点头。

  刚坐下来没多久,沈墨就凑过来说道:“听说你今日和礼部尚书聊了许久。”

  “你怎么知道?”江芸芸好奇问道。

  “何止我知道啊,你放心,早朝下来,百官都得知道。”

  江芸芸低头研墨:“就是问问我之前请封诰命的事情。”

  “真的?就这事还聊得这么久?”沈墨不信。

  “真的啊,随便聊了聊其他,总不能问了此事,然后把人一抛就自己走了吧。”江芸芸笑说着,“你怎么知道的?”

  “听小黄门说的。”沈墨说,“这宫里就这群人消息最多了,和他们打好交道不吃亏。”

  江芸芸一听,拍了拍脑袋:“忘了。”

  她放下笔纸,把人赶走:“行了,就这点事情,我和礼部尚书能说什么,还不是都是公事,你快做好准备工作,不然刘首辅回来一看,又要骂人了,你整日偷懒,首辅就爱盯着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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