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美人 第10章

作者:鱼非子 标签: 女配 快穿 轻松 炮灰 穿越重生

  元滢滢回到闺房,丫头们正在收拾殷羡之他们留下的被褥衣裳。听闻月娘吩咐,要把这些东西都烧掉,眼不见心为净。元滢滢没说什么,只柔声叮嘱两个丫头,待烧火时,莫要离的太近,熏上火气可要几日才能消去。

  丫鬟们齐声称好。

  元滢滢褪去衣裙,躺在床榻上想起了霍文镜临走前,看她的神色,好似要将她剥皮抽骨,才能解恨一般。

  点燃的熏香,逐渐在屋内升腾起缭绕的雾气,这香有安神的作用,元滢滢很快便忘记了霍文镜的凶狠眸色,沉沉睡去。

  李凌萱单人骑着一骏马,坐在马上哭哭啼啼。

  但殷羡之他们,此刻分不出心神,去宽慰李凌萱。

  高羿扶着受伤的霍文镜,殷羡之不仅要马不停蹄地向前赶路,还要时不时地关心李凌萱所骑的那匹骏马的脚步。

  一行人哪里敢停下,他们唯恐稍慢下脚步,就会被重新抓回花楼去。只看今日,花楼兴师动众地派出许多人来捉他们,更有弓箭手出手伤了霍文镜,便知道一旦被抓,势必要尝尽苦头。

  直到骏马没了力气,前腿一弯,倒在地面,殷羡之几人才下了马。霍文镜已经昏厥过去,他手上缠绕的是,高羿扯下衣角,用来包扎的布帛。

  殷羡之拆开被浸透了的布帛,里面凄凄惨惨,李凌萱更是不敢直视。

  殷羡之和高羿,各自又扯下许多长条,将霍文镜受伤的掌心系紧。

  李凌萱将发带解开,递了过来。

  高羿随口道:“你收着罢,太窄了他用不上。”

  李凌萱立即红了眼眶。

  不知行走了多少日,一群富贵子弟,不识路也不擅问路,兜兜转转地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丞相府前。

  门房见到浑身狼藉的几人,走上前来想要驱赶。但当他看到了殷羡之的面容时,失声喊道:“大公子?”

  殷羡之疲惫地点头,要门房带人来,把霍文镜他们领进去。

  丞相府忙成一团,丫鬟们烧热水沐浴、准备干净的衣裳,小厮去请大夫,禀告殷丞相。

  看着空荡荡的厅堂,殷羡之知道众人都被妥当安置,他终于松了身子,任凭自己跌坐在圈椅中。

  日光洒在他脸颊,殷羡之紧闭眼睑,竟是坐着睡着了。

  过了片刻,阴影投在他脸庞。殷羡之没有醒来的迹象,只听得几声清咳。

  “羡之。”

  仿佛身子有了本能反应般,殷羡之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他看到来人,站起身来。殷羡之轻抚着身上的衣裳,以使周身整洁。

  “父亲。”

  纵然殷羡之在风尘仆仆中,也尽力做到了最好,但殷丞相看他的眼眸中,还是透露着几分不满。

  “你这些时日,去了哪里?”

  殷羡之稍做犹豫,便把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其中,他隐去了李凌萱贪玩,而使得他们偏离仆人的视线的事情。

  殷丞相沉声道:“无用。”

  殷羡之默不做声。

  殷丞相走到他身前,问他:“你可知,我为何说你无用?”

  殷羡之尽力忽视额头的抽痛,声音平稳道:“父亲,孩儿不知。”

  “一是你失踪数日,被困在小小花楼中,却直到今日才能脱逃出来,还将同伴弄得满身是伤,这是你无智。二……”

  他打量着殷羡之明显消瘦许多的身子,嗤笑一声:“二是你有意隐瞒实情,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你们是为何被人伢子拐了去。简直愚蠢!三则,你与高家,霍家,皆是名门出身,却偏偏被一个小丫头颐指气使,简直丢尽了殷家的脸面!我叫你进学明智,是要你明白,男女之情乃是身外事,你若是想要,动些脑筋便可以得到,不是让你像个农夫的毛驴,被人拿着一根胡萝卜垂在面前,就被耍的团团转。”

  殷羡之不做解释,只道:“父亲说的是。”

  殷丞相说罢,便甩袖离去,只留下殷羡之修长的身影,被日光拉长,投映在地面。

  ……

  元滢滢把新学的小曲儿,吟唱给月娘听。一曲罢,月娘满意地点头:“大有长进,只错了七个字。”

  元滢滢垂首,脸色羞赧。

  有仆人进来,低声禀告了几句。

  月娘的脸色当时变了,她诧异问道:“果真?他们既是权贵人家,为何会被人伢子领了来?”

  月娘固然贪慕富贵,却也不会故意使些手段,去拐旁人清白人家的孩子。来这花楼里的,哪个不是父母亲戚,或者是大户人家的丫鬟犯了事,签了卖身契,才进了花楼的。月娘思虑起那些人伢子的模样,几乎快要咬碎了银牙。

  “竟叫鹰啄了眼睛,吩咐下去,若再看到那日的人伢子,不论耗费多少力气,也要把他们绑了送过来。”

  “是。”

  月娘心中筹谋,这惹怒了丞相将军之流,可不是轻易就能了事。她随即吩咐:“把我的首饰匣取来。”

  月娘抱着首饰匣,要去寻人,她对着站在一旁的元滢滢道:“滢滢,若是我三日不归,你便去报官。”

  “月妈妈……”

  月娘轻拍着元滢滢的肩头,她便不再说话。

  三日后,月娘醉醺醺地回来了,离开时拿走的首饰匣,也不见了踪影。

  待月娘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花楼卖掉。她只挑了十几个资质好的,便携着她们,往南边去了。

  不同于其他人的试图打探,元滢滢和月娘同乘一辆马车,模样安分。

  贾苒也在被带走的人群之列。和刚到花楼里的心境不同,她无比庆幸能被月娘带走。留在原地的,不知日后要面对些什么豺狼虎豹,跟着月娘离开,她好歹有一技傍身,若是她不愿,便不用去陪笑。

  贾苒想要通过元滢滢打听,她们要往何处去。元滢滢看了她许久,忽然道:“你怎么会来问我?”

  她眸子纯净,倒映出贾苒赤红的脸蛋。

  贾苒气极:“不说便不说。”

  元滢滢笑道:“我仍记得——当初你说过,你我之间的情意断绝,此生不会再同我讲一句话。”

  她声音软绵绵的,浑身透着淡雅的香气,让人分辨不清,她言语中究竟是讽刺,还是当真疑惑,才这般询问出声。

  贾苒几乎是落荒而逃。

  元滢滢扬起头,有一群南归的大雁,整齐地向远处飞去。

  她听到孙方的呼唤,便应道:“来了。”

第12章

  霍文镜醒来后,他不顾一众仆妇的劝阻,掌心飘扬着素色的布帛,便要去寻殷羡之。

  有素来机灵的小厮,看霍文镜如此急切,便问道:“少爷如此慌忙,可是因为滢滢姑娘?”

  霍文镜扯过他胸前衣襟,出声质问道:“她在哪里?”

  一想到殷羡之或许已将元滢滢捉了来,霍文镜便欢喜地周身发颤。他昏迷不醒的这些日子里,脑袋里反反复复地浮现着同样的画面,便是黑夜中,在一把把篝火中,元滢滢抬眸看着他受伤的掌心,冷漠无情的模样。

  霍文镜仿佛被人狠狠掌掴了一顿,掌心被戳穿的血窟窿,在时刻提醒着他:他曾经以为能将元滢滢这等小女子,轻易地掌控,为已所用的想法,是多么的自以为是。

  小厮机灵,见霍文镜这般模样,怎么都算不上欢喜,便支支吾吾道:“小的不知。只是见少爷睡梦中,都喃喃着滢滢二字,便妄自揣测,或许是个女子……”

  霍文镜松开他,随意捡了一件衣裳,就往丞相府赶去。不料,丞相府的人却道,殷羡之得知东城有名士,便前去请教了,这一去,非十天半个月不能返家。

  见殷羡之不知踪影,霍文镜便安排人去查看。他将花楼所在、元滢滢模样性情,都说的一清二楚,要下人务必把元滢滢带回。

  下人回来时,身后却空空如也。他不等霍文镜质问,便禀告道。

  “按照少爷所说,小的寻找了花楼所在,只是那里前不久便燃了一场大火,死伤不少人。留住一条命的人之中,并没有少爷所说,元氏女子。”

  霍文镜眉峰轻挑,他显然不相信,元滢滢如此轻而易举地便死去。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来的当真是巧。只是不知,这大火,是天意还是人为。

  依照霍文镜的性子,他利用元滢滢不成,却被对方反将一军,伤筋动骨,这口闷气,他是如何都压制不下去。霍文镜还要派人再寻,但被其父亲厉声阻止。

  “你流落花楼之事,日后不许再提,全当没有过此事。”

  堂堂太傅之子,却被花楼众人肆意呼来喝去,传出去如何不令人嗤笑。

  霍文镜沉声,坚持想要寻人:“可……”可伤手之事,如何能轻易善罢甘休。

  霍太傅已然不满:“你要记住,你从未离开过京城,也未曾和什么腌臜地方的人,有过牵扯。”

  面对霍太傅眼中的沉色,霍文镜只得缓缓颔首。

  “是。”

  待霍太傅走后,霍文镜拆开掌心缠绕的布帛,他盯着那被箭矢穿透的血肉,目光发沉。听大夫道,无论用上多么精贵的药,霍文镜的掌心都会留下丑陋的疤痕,无法消除。这就意味着,余生霍文镜只要一看到这疤痕,就会想到曾经的自己,有多么愚蠢。

  霍文镜握紧掌心,任凭刚上好药粉的肌肤,汩汩流血。他垂下眼睑,极力掩饰心中的郁色。

  殷羡之寻到了名士,他年纪虽轻,但见识颇广,日日陪同名士玩弄风雅之事。这日,殷羡之随名士来到一处竹林小馆,听了一首曲子。

  无旁的伴奏,不过箜篌清音,配上歌姬空灵的声音。

  歌姬唱的尤其好,名士目光中满是欣赏,他转身问殷羡之:“如何,这可是你听过的,最美妙的曲子?”

  不知为何,殷羡之的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那道想不出唱词的婉转声音。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

  殷羡之回过神来,看着青竹掩映处的歌姬,和一脸笃定的名士,淡淡道:“确实是,最美妙的曲子。”

  ……

  春日。

  听闻今年花朝节,皇帝欲与民同乐,皇后连同后宫的嫔妃们,便进献出一个法子,便是从各个都城,挑选出模样品行最佳的女子,作为花神备选,一齐送进京城去。到时再由皇后亲点,赐民间花神之名。

  既是图个热闹,便不分士农工商出身,无论地位卑贱高贵,都可入京参选花神。

  一时间,各都城的太守人心浮动,这花神之名,在他们看来只是个幌子。名为选花神,实则未尝不是替京中的各个适龄好郎君挑选婚事。到时,若是谁送上去的花神女子,得了皇后青睐,入了皇帝的眼睛,到时龙颜大悦,太守之位,定然能升上一升。

  可见,花神女子虽小,但可通天。

  于是,都城太守在挑选进京的花神女子上,都格外耗费心思。

  鄢城太守正在为挑选哪家女子进京而发愁,他面前摆着一众品貌端庄的女子。可美则美矣,却不能令人眼前一亮。

  王富商家的,端庄有礼,但过于寡淡。郑县令家的,妖娆妩媚,可惜难登大雅之堂……

  挑来选去,太守觉得哪一个都缺了一点点。

  他身旁的门客,只看桌上摆放的名字,就知道太守在烦恼什么,当即便献策道:“太守是想守成,还是要搏上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