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久l久
没与沈家退亲就好了,自家根本不用操心徭役,沈昂就能将翊儿的事全部办妥。
唉,家中没有顶事的男人果然不行!
走出家门,杨氏忽然问闺女:“你长兄去哪里了?”
秦舒:“他跟薛翼去官道那边了。”
“去官道那边?做什么?”杨氏还以为儿子去北边赶集,没想到他竟然去南边的官道。
秦舒:“长兄想看看能不能遇到胡商驼队。”
“哦。”杨氏放下心。儿子倒是跟自己想法一致,既然沈家能跟胡商交易,自家为何不可?
她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儿,眺望薛家方向。
杨氏观察薛王氏数年,可以肯定那对龙凤胎有猫腻。
当年薛家长子尚了澄阳长公主的女儿,一跃成为皇家贵人,次子薛松便承载薛家传宗接代的重任,偏偏那薛王氏没用,一连两胎都是女婴。
最后那一胎还怀了双胞,一个不慎,有可能再不能生育,或许连小命都能丢了。
若她再次生下一对女儿,估计薛家祖宗都能给气活。
而且薛家老父甚为严厉,其妻对待儿媳可没什么耐心,甚至可能让儿子休妻另娶。
杨氏嘴角挂上淡笑。
所以啊,那长相异于薛家人的薛翼,定然是个冒牌货,并且薛家乃至薛松并不知情。
真是老天都在帮自己,若不趁此机会敲薛王氏一笔,自己都说不过去。
思及此,杨氏整理下鬓角,缓步往薛家走去。
而此时,秦翊与薛翼正被亭驿求盗盘问:“你俩鬼鬼祟祟在亭驿附近转悠什么?”
秦翊正了正衣襟,朝求盗施礼:“在下只是在此等胡商。”
“等胡商?”求盗上下打量眼前少年:“你与他们约好的?”
秦翊神色如常道:“没有约好,在下只是想在此碰碰运气。”
求盗嗤笑:“你们不会想打劫胡商吧?老子告诉你,趁早歇了此心!”
“非也,在下只是想跟胡商做点小生意,并无越轨之心。”秦翊赶紧解释:“你们沈亭长便是与在下一个里,在下的为人他也知晓。”
求盗一听此话更加不屑:“嚯!咱们沈亭当然知道你的为人,不然怎会与你退亲?”
整个亭驿没有谁不认识此少年,沈亭长的未来女婿,却因为跟另一个女郎勾勾搭搭被沈家丢弃。
饶是秦翊上辈子活了三十多年,听到此话也禁不住面庞涨红,他正色对求盗开口:“退亲之事在下并未做错什么,反而是沈亭君的女儿出手伤人在先,还望足下不要拿此事奚落人。”
求盗哼一声,继续盘问:“你还没有交代此行的真实目的呢,说!为何在亭驿附近等胡商?官道这么长,你们去哪里等不好,偏来此地?”
亭父也探出脑袋,指着秦翊两人道:“估计他俩想进亭驿偷东西,怪不得咱们的铜釜不见了两只,说不定就是他俩偷去了。”
薛翼急了,大声道:“你们不要污蔑人!我们才到此地不久,都没挨到亭驿大门,怎会偷什么铜釜?”
“喝!不长眼的臭小子!敢吼起老子来!”亭父从大门内冲出来,抡起手中大笤帚就呼在薛翼脑袋上。
薛翼抱头鼠窜,躲到秦翊身后。
求盗见状,挥挥手喝道:“滚!以后再来此地,老子就将你们绑去游徼那里!”
秦翊朝求盗拱拱手,转身就走,脸色阴沉可怕。
他就不信,自己都重活一回了,还需要沈家资助才能展露实力?
区区一个亭驿小吏,在自己眼里就是个蝼蚁,自己前世能娶他闺女,那是给他沈家莫大荣幸。
这一世,自己一定靠自身力量重回那个位置,免得那荒蛮女子总说她沈家帮了个白眼狼。
秦翊之所以厌恶那沈家女,不仅仅因为违背心愿娶个不喜欢的女人,而是那蛮女从来不像灵瑶那样温柔体贴,还总把她挣钱养家的事拿出来怼他。
她凭什么?
她沈昭嫁进秦家就应该为秦家出力,自己凭什么要感激她?
秦翊越想越气,特别是想到这一世蛮女还跟自己退了亲,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不行!这口气他一定得讨回来。
他要让那女人看看,没有沈家,他秦翊一样能出人头地。
薛翼跟在他身边,小心觑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色,安慰道:“秦阿兄,要不咱们以后别在亭驿附近等了,反正胡商大多从此路通过,总能遇到愿意跟咱们做生意的。”
秦翊摇头:“咱们与他们素不相识,又是小笔买卖,胡商定然不放在眼里,唯有跟在沈亭长身后,咱们才可以拿到一样的货源。”
“可是......咱们还可以去敦煌县啊,离这里不过二十多里......”薛翼很是不解。
秦翊笑了笑:“敦煌县不是谁都能去的,咱们得有通行身符才行。”
他是罪民身份,只要离开安乐乡范围,路上肯定有人盘查,一个不慎就能被关押起来,甚至送去关外服役。
到那时,神仙都救不了自己。
薛翼挠挠头:“要不就去悬泉置吧,虽然离这里远了些,但我爹爹在那儿当值,应该没人敢撵咱们。”
秦翊脚步一顿,缓缓点头:“可。”
第40章
羊价太贱
再说沈昭,花去一千钱在一户邻里家买了好些木材,让人送至家中。
这些木材不仅可以打制门窗家具,余下的边角料还能烧火过冬,真是一举数得。
母亲张山月还顺道去了秦二叔家一趟,一眼瞧见他女儿在院子里乱跑,笑道:“呦!虫儿这般活泼,水痘已经好了吧?”
肖氏笑着嗯一声,朝张山月行个礼:“这还得多谢沈亭长赐药,虫儿才好的这般快。”
张山月回个礼,问:“你夫君在家么?我家买了些木料,想打几件器具,不知秦郎君有没有空?”
“有空的。”肖氏赶紧替夫君答应下来,说:“夫君他去集上卖羊了,晚些时候就回来。”
正说着,就见秦章牵着两头羊一瘸一拐往家来。
“咦?羊没卖出去啊?”肖氏连忙迎出去,接过羊绳,将其送进羊圈。
秦章点点头,有气无力道:“现在羊价太贱,一头两年大羊二百五十钱都没人要,唉。”
一抬头,瞧见站在院子里的张山月,赶紧朝她拱拱手:“原来是张嫂子,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张山月微笑:“我来请你帮我家做几件家设,你放心,咱们会付你工钱。”
“张嫂子说的什么话?不过几件家设,不费什么事,我几天就做好,不用工钱。”秦章说道。
张山月笑了:“那哪成?既然做工哪能不要工钱,反正我找别人做也是要付钱的,阿昭说你的手艺好,让我一定请你去。”
秦章挠挠头:“那好吧,您什么时候做就叫我一声,必定随叫随到。”
“就明日吧,我家有工具,你过去就行。”闺女说今晚就将家设图纸画出来,到时就让秦章照着做就行。
秦章:“好,那我明日就去。”
从秦章家出来,张山月走至半道又遇到曹家母女。
那曹倩君与自家退亲第二日就嫁去鱼离乡,这会儿回家不知什么原因。
张山月白了两母女一眼,目不斜视往家去。
曹家母女也没说话,避开张山月的视线绕去另一边。
“我呸!毫无廉耻的人家,得亏我家没娶她!”
张山月悻悻暗骂一句:“但愿你曹家一直得意下去,老娘才佩服你们有种!”
回到家,儿子与他堂哥几人已经从集市回来,正在议论做豆腐的事。
“今晚咱们再多泡一石菽豆,明日早点动身送去县城。”沈德一脸兴奋道。
沈衡点头:“也行,就是不知老牛能不能吃的消?”
效谷县城离自家有三四十里,今日老牛去一趟望沙乡都累的够呛,如果紧接着再去县城,估计都能累出病来。
沈德眨眨眼,这才意识到老牛也要歇息,不能连续走那么远路。
今日来回三十里也就罢了,县城可比望沙乡多出一倍的路程。
“那咱们就挑着去吧。”阿豕的爹闷声开口:“阿衡还有一个独轮车,也可以放些在上头。”
“独轮车也放不了多少,最多装四板豆腐。”
每板按照一石算,就是四大石。
沈昭在旁听着,开口道:“你们先泡两
石豆子,此事回头再说。”
“好好!先泡豆子。”沈德与阿豕父子赶紧将带回的豆子簸一簸,拣去泥沙与坏豆,再运去河边淘洗干净,才泡进大澡桶里。
等几人全都回家休息,沈衡才鬼鬼祟祟拉着妹妹数钱。
“嘿嘿!你猜咱们今日赚了多少?”沈衡将钱袋子放在小几上,哗啦倒出一堆钱。
沈昭挑眉:“你们一块豆腐卖多少钱?”
之前他们带去八大板豆腐,每板能划出四十块,如果按照两钱一块算,应是六百四十钱。
但还得刨除带回来的三石粮食与豆子,若按照二斤粮食或豆子换一块豆腐的话,应该还有二百八十钱才对,可眼前这堆钱明显不止。
沈衡竖起三根手指:“三钱一块,若是拿豆子换,就得四斤换一块。”
沈昭睁大眼:“所以这里有六百九十钱?”
即便三家平分这些钱,对于寻常人家来说,也是很大一笔财富,若每天都能赚个二三百钱,一月便是六七千,简直赶上老爹一年的俸禄了。
“当然没有。”沈衡抓起一把钱又撒下去,得意道:“咱们每人在集市吃了一大碗羊杂汤饼外加一块馕,花去四十钱,余下的都在这儿了。”
沈昭点头,帮忙数钱,最后果然是六百五十钱。
她想了想道:“昨儿是咱家出的一石菽豆,今日将一石还回来,再将我的盐卤钱也挪出来,咱家的柴禾钱也得单独留出来,如果不留,那就每家出柴禾。”
在西北,柴草也是紧俏资源,自家不可能白白将其贴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