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医醉
“……”此话一出,叫众人不由纷纷侧目,少年皇帝在想什么?咱们打得要死要活,还和人家做生意?
“朕听闻即便在战时,他们国内对大宋的走私业务也十分兴盛,可见是条赚钱的路子。”没错,就是高药师。高药师针对的客户群体乃是上京的达官贵族,那么金国的普通人就不需要大宋精美的商品了吗?需要,甚至一物难求。面对中枢大臣们难以置信的目光,赵芫缓缓一笑,“有钱不赚王八蛋,诸位不想当王八蛋吧。”
众人嘴角抽搐,心说官家真的穷疯了,钻进钱眼儿里头了!听听这说的什么话,走私?堂堂大宋朝廷,难道要组建官方走私团伙吗。
李纲立刻拱手,他可是言官出身,马上要爆发了:“此举意在唯利是图,万万不可!”
“一旦开启先河,定然会引发百姓效仿,届时全国逐利之风四起,与德行相悖,有害而无利。”
“有什么害处?朕只看到了收益,赚外国人的钱,补贴财政、缓解百姓赋税压力,朕看好得很。你们也该将目光放远些,别总盯着自己家的羊毛薅,百姓都快被薅秃了。”赵芫摆摆手,让大家放轻松,“再说做生意赚钱,堂堂正正、公平公道,此为道德,又不曾与民争利,伤及百姓民生,此为安邦。”
“若诸位相公依旧有疑虑,就提出切实解决财政问题的方法来,比这个好用,朕自会欣然接受。”
“……”刚想说这是与民争利的黄潜善把话咽回去,还真是未曾与民争利,外国的‘民’又不是自家的‘民’。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堂堂**大国,官方下场做生意,似有伤天威。
若被赵芫听见他的心声,肯定会忍不住翻白眼,为了所谓的天威,每每给周边小国‘赐’一大堆好处,恐怕在蕞尔小国眼里,天朝上国是个冤大头啊。况且大宋官营的行业众多,而且是绝对垄断的,这才叫与民争利。
虽说朝廷下场做走私生意,确实没逼格,可现在大伙儿都穷到要给百姓加税了,偷偷干点走私生意,赚敌人的钱资助自家人,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赵芫:“此事诸负责者位相公可有人选推荐。”
“……”众人默然,这就快进到任命负责人了吗。
“诸位,难道朝廷中没有此等人才吗?”见大家不说话,赵芫挑眉,“户部?”
户部尚书许翰不得不出列,他愁眉苦脸,有些花白的眉毛差点纠结在了一起,想了好一会儿缓慢说道:“官家,臣有个人选,乃正在西北带兵打仗的刘光世刘将军或许可以负责此事。”
刘光世,赵芫思索片刻,想起来了,是个打仗不行逃跑很快的家伙,只是暂时没有机会问罪此人,才留着他继续蹦跶,“许相公为何推荐他?”许翰乃李纲推荐上来的官员,她还是愿意给予信任的。
“官家有所不知,刘相公虽为将领,却在商业一途经营有道,还很会使用手底下的将士和兵卒辅助商业,民间在传其为‘当代陶朱公’,可见其能力。而在战时与敌国做私底下的贸易生意,还必须有极强的武功和胆量,这一点刘相公便超过许多人矣。”许翰解释。
哈。赵芫笑了,当代陶朱公,听起来很牛逼啊。那便就是他了,“将刘光世召回东京,朕与这位当代陶朱公好好交流一番经商问题。”
许翰默默退下。心中汗颜,他此举算是祸水东引,毕竟在座的诸位相公,谁也不愿沾手此事。
远在西北,又被西夏人猛揍,缩在城里酗酒为乐的刘光世重重打了个喷嚏。
经过几日的小会议,决定了下半年的税收政策后,赵芫终于有心情接见从西京送来的俘虏。
随后朝会议事完毕,空暇的时间,底下人便将张浩押解进入大殿,刚上来,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罪臣张浩拜见官家,官家千秋。”
赵芫心情不错地托着下巴,“你说有祥瑞要上报,是什么东西?”
张浩抬头看向上方的宋国皇帝,见少女目光清正,英姿勃发,心中喟叹,作揖道:“禀官家,臣夜观星象,大宋紫微星星耀目、将星云集,而金国则混乱衰微、将星摇摇欲坠,实乃南升北坠之相,这就是罪臣要送给官家的祥瑞。”
此话一出,朝堂中顿时安静了一瞬。
“哦?你对天象很了解?”赵芫的神态十分松快,显然并不将他放在眼里。张浩以为赵官家不信任自己的能力,“罪臣所言句句属实,当年便是因为有此才能,才得以留在太祖皇帝身边受到重用。”
龙椅上的少女颔首,笑容晏晏,“如此,你瞧瞧外面的天,明日是晴天还是多云,亦或下雨呢?”
这个有点难,但也不是不可以,张浩走到大门前对着外面看了又看,掐指算了又算,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回到大殿中,恭敬回答:“明日有雨。”
“张浩,朕当初招降你,你不曾弃暗投明,今日再来,却不止是一句难升北坠的漂亮话能救你的。你便祈祷明日会下雨罢。”赵芫起身,身边的朱娘立刻宣布下朝,内侍们簇拥着少女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角门的方向。
众臣面面相觑,若张浩所言为实,那可真是个大大的好消息。
端看明日会不会下雨。
被人待下去看管的张浩苦笑,心说当初你招降我时也不曾当上大宋官家啊,当时坐在这张椅子上的可是昏庸的赵佶,那时候投降根本是弃明投暗好吧。
回到寝殿的赵芫换了常服,出门舞了套枪法,朱娘来报康王赵构到了,司天监提点到了。
赵芫从她手里接过手帕擦拭枪杆子,走到近前来的赵构见状立刻作点头哈腰状,凑过来殷勤地说:“官家吩咐我的事,都查清楚了!那刘光世确实是个奸商,还在南北商盟里颇有分量!”
“嗯,”赵芫点点头,“等会儿再说,我有话问司天监提点。”
此时走在后头两步的司天监提点吴潜一连忙恭恭敬敬地作揖,“参加官家。”
“朕叫你来,是想问问,你能看天象吗?”
吴提点快速抬眼看了下这位年少的新官家,回答:“能的,观测天文,推算历法,乃臣的本职。”
“那你抬头看天,能看得出来明日有没有雨吗?”赵芫好奇地问。
“辅以仪器,可以推算近日大致有没有雨。”他垂首答道。
赵芫:“意思是你做不到。”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吴潜一额头悄悄流下一滴冷汗,立刻抬头望天,努力感知风向、温度、湿度。妈的哪个傻逼在官家面前说司天监可以肉眼预测第二日天气的!
见这位吴提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结果来,赵芫地摆手,“你回去用观测仪器看一遍,再叫人把结果告知朕吧。若能预测准确,朕有重赏。”
等吴提点战战兢兢地走了,赵构稀奇地说,“官家为何一定要他们预测明日天气呢?我看那张浩不敢撒谎,南升北坠的天象之说定然是真话。”
“你不懂,重点是明日若有雨,就说明张浩是个行走的天气预报!”赵芫负手,深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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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天气预报
“你刚刚说刘光世已经查清楚了?”年轻的官家将一边将擦手的娟子递还给内侍官朱娘,一边大步朝内殿走。
赵构殷勤地跟上,点头说:“是啊,臣派人将他在东京的产业摸了一遍,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刘光世虽是边关武将,名下却有商铺无数,经营种类包含粮食、药材、酒水、房产、高利贷多种业务。而且其产业链一路从东京城向南延伸至江宁府,向北延伸至西北边境,规模之大、纵深之广着实令人震惊。更过分是的,刘光世这厮手底下在编吃军饷的兵马大约五万之众,其中五分之一竟然被专门用于经营商业事务。”
也就是说,如果把刘光世算作单纯的商人,那他现在手底下的员工就已经达到了万数,而且还不用他给发工资。
这厮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赵芫不动声色地颔首,让朱娘给自己更衣,同时示意赵构继续。
“他不仅将士兵派去为自己经商盈利,还借着宣承使的身份,在西北铸钱,曾多次以金钱贿赂敌将,假冒退敌战功。和他交好的将领无不受到其贿赂,对这种作弊行径视而不见。”
“以金钱贿赂敌将,假作退敌。”赵芫差点气笑了,单知道这人喜欢逃跑,却不知他不仅会逃跑,还会‘弯道’立功。只不过,是拿大宋的钱去给自己立功而已。
“朕记得,宣武以来,天下铸钱监已经被朝廷管制起来。”赵芫微圆的眼睛眯起来,盯住赵老九,“刘光世是怎么指示得动西北铸钱监的。”
赵构暗搓搓地抖了下腿肚子,咽咽口水,道:“西北地处偏远,政令就算到达,也难免有疏漏。”
区区一个宣承使,就敢私自铸钱,刘光世的胆子若能分一星半点在战场上,也不至于被西夏和金人两头撵着跑。
赵构跟在官家身后,来回走了两圈,小心翼翼地望着她,“要不要,派人将刘光世抓回来问罪?”
赵芫倏地停下来,扭头盯着他,赵构发誓他从十娘眼里发现了杀意,刘光世死定了!然而,下一秒,赵芫的目光逐渐平和,用堪称温柔的语气对他道:“朕给你一队御营兵马,再派给事中刘子羽陪同前往,将刘光世带回来见我。”
“我?我不行,我走了皇城司就没人为官家打理了啊。”一听要到战场上去,赵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西北可不止有西夏军,还有完颜宗望在啊。他作为大宋现今仅存的亲王,过去后被金人发现抓走了怎么办。
可是赵构发现自己话还没说完,赵芫的眼神就重新溢出了杀意,登时哭唧唧,“呜!能不能多给点兵马?”
废物!赵芫鄙视之。
吴潜一一个时辰后匆忙前来拜见,将测算的结果呈上。
“通过各项仪器和诸位官吏的计算,明日有八成的可能会降雨。”
翌日议事堂上,一众相公正在商讨政事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雨水簌簌落地的声音,众人不禁惊奇地走到窗边,果然发现来时还好好的晴天,此时已阴沉沉的,秋雨落了小半个时辰才渐渐平息。
“那张浩,确实有本事。”挤在窗前的群臣里,宰执相公李纲摸着胡子,如此道。
周围人视线交接,“果然上天不负我大宋!”“张浩之预言既然应验了,便不可以等闲视之。”“是啊,该叫司天监和礼部到圜丘准备准备,举办场盛大的祭天礼。”
朱娘站在赵官家身后,见官家的视线和相公们一样投向了外面,于是轻轻走上前询问:“官家,可要开门瞧一瞧外面?”
“不必了,不就是下雨了。”赵芫稳稳坐在椅子里,“吴俞,将张浩带过来,既然他预报了准确的天气,朕说话算话赦免他了。”
吴俞从殿侧出来,出去传话了。
一屋子的大员们回过神来,转回身,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李纲拱手道:“官家,臣请祭祀圜丘,既然出了祥瑞,不如广而宣之,振奋人心。”
李纲话落,屋子里沉静片刻,本以为能立刻得到回应的群臣们不由疑惑地抬眼望向上首坐着的年少官家。
赵芫是在合计举办这场祭祀划不划算,见三省的诸位大员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心中微动,看来在场的大臣都很看重,连这群位高权重的国家领导都如此在乎‘南升北坠’,下面的人呢。
唔,确实应该办啊。想到这,赵芫道:“祭祀圜丘之事,交给礼部筹划。”
“是。”尚书左丞宇文虚中和礼部尚书应下。
不过赵芫立刻提醒他们,“务必声势浩大,但不可铺张浪费。”
宇文虚中露出惊诧不已的表情,“官家,何为铺张浪费?”
“仪式尽量精简,少花点钱。”非要让她明说,赵芫啧了声,“朕以为祭祀上天,在于心诚,弄那么多凡间的俗物反而显得不够心诚,才用外物堆积遮掩。我赵芫承天命降生,乃昊天上帝的亲孙女,哪里用得着花里胡哨的东西做脸,显得虚伪得很。”
诸位相公一听就明白了,官家您想省钱就直说,什么心诚和虚伪的,多花钱怎么就不心诚了,您亲爹那会儿不够心诚是吧。
舍不得花钱,又想声势浩大,宇文虚中表示头疼,请示官家‘声势浩大’又是什么标准。
“最好,”赵芫笑了下,“最好传遍天下,不仅叫大宋的百姓听见,也叫金国的百姓听一听。”至于如何在有限的经费下做出最浩大的效果,便是臣子们该操心的事情了。就该把聪明人们脑细胞烧在该烧的地方。“具体的章程,你们回去商议好,递上来。”
此时,张浩在侍卫禁军的带领下,走入议事堂,他正式俯首行了大礼,口称陛下。这是最正式的称呼了,他确定今天就是自己改换门庭的大日子了。
上首的赵官家面露微笑,真真切切的欣赏,“张浩,你的天气预报能力非常准,的确属于难得的人才。”
“只要能为官家和大宋分忧,张浩便死而无憾了。”张浩立刻接上。
“好,朝堂缺的就是你这种有用的人才!朕要封赏你!”
张浩忍着激动抬头看向赵官家。
三省相公们也目光炯炯地望向官家,如此郑重其事,难道官家想给张浩封个大官,做出个归降典型来?
“任命降臣张浩为,中央科学院农学院士!”赵芫起身,郑重地上前扶住张浩的手臂,“天下农事,就靠张相公了!”
“啊?农事?”张浩微张着嘴巴。
“若天下百姓都有天气预报可听,那么种地一事便简单了不止十分,届时离粮食年年丰收的盛世就不远了。”
“啊…可是,”我是搞玄学的,张浩张大嘴阿巴阿巴,您不应该用我来预测各种大事,算尽天机、拱卫皇权、打击敌人吗?怎么和种地扯上关系了?
就算是完颜阿骨打,用不上他时,好歹也给了个西京留守的职位啊。
周围的相公们亦嘴角抽搐,果然新官家的心思难以揣测,居然将张浩这种人才派出去负责给百姓预报天气。
半晌,张浩颤巍巍地拱手:“官家心系天下农事,真是位贤明的君王,”说着他双眼流出了激动感动的泪水,用袖子擦擦眼泪,哽咽,“可惜臣只有一人,不能为大宋各地的百姓预测天气。官家有所不知,天象变幻莫测,十里天气或许相近,二十里就难以预料了。臣一次只能预测东京城这么大的地方的天气啊。”
“没关系,这个问题朕也考虑到了,”赵芫说。
张浩眼睛一亮,目光炯炯。
下一刻,赵芫扭头,“张相公,中科院的农事部、天文部建设的如何了?”
“各地来献书的学子已经入驻其中。”张叔夜道。
“司天监如今在职官吏人员有多少?”
“共一千七百五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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