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尊错当道侣后 第91章

作者:鲸屿Freya 标签: 穿越重生

  “不拘什么身份吧,说是亲戚,或是客,都无不可,想来外人也没有这样闲,盯着一个弱男子刨根问底。”黎江雪平静得很,“我们府上不缺吃穿,收留一个人总是无妨的。”

  对面却瞧她一眼,连连冷笑,“小姐怕是让那男子迷了眼,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

  “东海侯的独子,愿意下嫁我们家,今日便是大喜的好日子,花轿即刻就要到。您想必已经忘干净了,是吗?”

  她……要娶亲?

  黎江雪猛地一愣,还没想明白,就听天边一声唢呐响,随即院墙内外,忽地就热闹起来。锣鼓吹奏声,宾客交谈声,还有下人喜气盈盈忙里忙外的动静,顿时交织在一处。

  她都忍不住张大了嘴。

  这个试炼,它如此赶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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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啊宝贝们,这两天更得有点晚了,我家人阳了,我努力挺住。

第65章

  不待她反应, 已经有两个婢女匆匆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她双臂。

  “干什么?”她挑眉问。

  面前侯姑姑满脸的恨铁不成钢,“祖宗, 还问呢?自然是赶紧换上喜服, 别误了拜堂的时辰。”

  黎江雪就心道,这试炼看起来, 并不大讲逻辑。它仿佛只是挑要紧的片段, 铺在了她面前,至于旁的细枝末节, 全都一笔带过,粗糙得很。

  现实中, 没有人是这样做事的。

  她脱口而出:“我不去。”

  没有什么理由,只是,要她和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拜堂,即便明知不是真事, 她也不愿意。

  侯姑姑就拿手指头戳她, “这可由不得您了。东海侯, 那是什么身份,肯纡尊降贵,和咱们家结亲, 那是打着灯笼也求不来的福气。官高如咱们家主, 也得笑脸相迎, 不敢有半分怠慢。”

  “这福气给她, 她去娶好了。”

  “这话让家主听见了,非打断您的腿不可。”

  黎江雪昂着下巴, “腿可以断,堂不能拜。这门亲事, 我没有点过头。花轿从哪里来的,劳烦还回哪里去。”

  対面的神情却有些发凉,“小姐的骨头素来硬,今天却不得不低头了。”

  “怎么?”

  “这门亲,是王君亲口赐的婚,若是反悔,便是欺君之罪。”

  “……”

  侯姑姑冲婢女们挥挥手,“赶紧的,伺候好小姐。要是误了吉时,让东海侯府生出怨气,咱们从上到下谁也没有好。”

  说罢,自己转回身去,连连摇头叹气,“这头迎新郎君,那头还藏着一个无名无分的男人。咱们家小姐,如今可真是有出息喽。”

  黎江雪还待再争辩,却被人两边一架,立时就给拖远了。

  她不由吃了一惊。

  虽然如今没了灵力,但她武学的底子还在,单凭两个寻常婢女,不可能让她没有反抗之力。那么事情就有些明白了。

  今天这堂,是非拜不可的。

  尽管这幻境里的王君也好,东海侯也罢,她压根就不怕,什么欺君之罪,也威胁不到她的头上,但是,対面并没有给她选择。

  她既困惑,也好笑。

  这后土是个什么毛病啊,怎么还有看别人拜堂的爱好?

  无奈,她被婢女按着换好了大红吉服,一路不情不愿,走到正厅里。厅中已经站着新郎君,蒙着红盖头,也看不清是个什么模样。

  喜公将一条大红绸带的两端,交到他们手里,拿腔拿调地开始唱礼。

  黎江雪在众人喝彩声中,被婢女小声催促着,硬着头皮拜下去,只觉得荒诞极了。

  在进入试炼之前,她还在和云别尘闹脾气,在大树底下抱着他,用自己的外衣紧紧将人包住,却偏要假装闭目养神,一眼也不肯看他,不搭理他。

  而这会儿,她竟然要和另一个男人拜堂了。

  这试炼好不讲道理。明明此刻在她的卧房里,还有一个与云别尘一模一样的人,虽然他并不记得她,也不认她那一句师尊,那也没什么要紧的。同样要拜堂,和他拜,不可以吗?

  还是说,就算是在幻境里,她也得不到他哪怕一刻。

  连一场梦都不配做。

  她扯了扯嘴角,忽然有点难看地笑起来。

  早知道有这一节,她那晚便该告诉他:“师尊要总是这样骗我,我生气了,可是会去和别人拜堂的。”

  就该让他着一着急才好。

  她为这个根本不切实际的念头,莫名地有些痛快,转而却更心酸担忧。也不知道她师尊此刻在哪里,经历了什么,还好不好。

  胳膊却让人用力掐了一下。

  “嘶……”她咬牙甩手。

  就见侯姑姑刚从暂代高堂的位置上下来,用警告的眼神盯着她,压低声音:“又想什么有的没的呢?还不赶紧去陪着您的新郎君。”

  说完,扭头堆起笑脸,立刻又去招呼宾客了。

  黎江雪看看那蒙在盖头底下,像个木偶人似的男子,深吸一口气,忍耐着跟随婢女而行,想来该是要去往洞房。

  然而走在路上,却总觉得心里不安得很,仿佛有一道目光追着她,落在她后背上,隔着一件大红喜服,还能将她烫得心惊。

  她没忍住,一回头,险些脱口而出:“师……”

  云别尘竟然站在廊下。

  这里离她的卧房,已经很远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一个人偷偷走出来的。清清瘦瘦的一个影子,还有意藏在了廊柱后面,在黄昏的光影里,极不起眼。像是存了心不想让人注意。

  见被她发现,他还慌了,脚下向阴影里退了一步,目光闪躲。

  仿佛自己做错了事一样。

  黎江雪心头忽然涌上无数念头。

  为什么要自己悄悄地跑出来?不是刚才还疼得动不了,和她委委屈屈的吗,这会儿怎么就又能逞强?万一摔了,连个扶他的人都没有,看他怎么办。

  她在拜堂啊,既看顾不了他,也没法哄他,他不知道吗?

  为什么总那么让人不放心啊。

  为什么非要来看她拜堂。

  为什么,明明都已经不认识她了,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他了,还非要……来看她拜堂。

  无数的话冲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堵得喉咙发疼。

  身边的婢女反而比她更慌,强颜欢笑,“小姐,您在瞧哪儿呢?可不要被西晒的日头晃伤眼睛了,今夜还要看漂亮的新郎君呢。咱们快些走吧。”

  黎江雪听明白了。

  这门亲事,她是高攀,得时刻顺着男方的意,唯恐惹他家动怒,招来灾殃。

  而那位不辨面目的新郎君,似乎全然没有发现异样,只是直挺挺地站着,一个多余的动作也没有,显得很平板,很没有生气。

  她咬紧牙关,手在衣袖下握了拳。

  这幻境里的亲事,她不认,罪名她也不稀罕,便是此刻从这木头人身边走开,过去抱住云别尘,又能如何?

  那是她师尊。

  哪怕连他也只是一个幻象,她也只想要她师尊。

  然而婢女搀扶着她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不容挣脱。很显然,不但堂要拜,这洞房也必须得进。这是试炼给她的安排。

  任凭她在心里怒骂后土,也无可奈何。

  脚下却忽然绊到了什么东西。

  一低头,是苍狗碧绿的眼睛盯着她。猫爪肉垫分开,露出尖尖的指甲,勾着她喜服下摆的绣花。

  婢女就惊叫起来:“啊呀,哪里来的黑猫,快走快走,大喜的日子,不要惹了晦气。”

  黎江雪踢踢猫屁股,低声道:“托你件事,帮我照顾好他。”

  她没说“他”是谁,苍狗却仿佛听懂了。它用尾巴抽了一下她脚面,似乎対她的行径很有意见,但还是轻巧一跃,就跑向那廊柱后面。

  被拉扯着离去时,她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云别尘的身形缩在阴影里,哪怕夕阳正好,也照不暖他半分。他怀中抱着黑猫,脸上神色似乎平静,目光却看得人心里一颤。

  那种眼神就像,明知事情理当如此,却仍旧感到悲伤。

  黎江雪舔了舔心头酸涩,苦笑了一下。

  这人,明明都不认识她了,一口一个黎姑娘,生分得要命,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呀?连在试炼里,也不让她安宁,还得摆出这副模样给她添堵。

  这倒像是她师尊的脾气。

  大约是她対他的坏毛病,已经了解得十足了,以至于在自己的幻境里,还和自己过不去。

  她被生拉硬拽着,送进所谓的洞房。

  喜公笑脸盈盈,捧上两个杯子来,“请新郎新娘共饮合卺酒。”

  黎江雪看看那坐在床边,默不作声的男子,试探地端起一杯酒,一口灌下去。

  没有人阻止她。

  喜公脸上挂着不变的笑,将另一杯送进新郎君手里,他将盖头挑起一点点,自己举杯到唇边,也喝尽了。

  黎江雪就略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试炼中的细节,并不与她较真。要不然,要和一个全然陌生的假人四目相対,共饮交杯,可真是要把人膈应死了。

  然而该来的也逃不过。

  喜公和婢女们收拾了东西,掩门告退,只留他们二人。那新郎君仍蒙着红盖头,在床沿上端坐,那意思很明白,是等着她呢。

  鸳鸯软帐,烛影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