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虐文的另种方式 第65章

作者:沛妘生 标签: 江湖恩怨 快穿 现代架空 爽文 穿越重生

  贺良征悠悠望他一眼,语气平和地开口道:“我觉得上学与学习这类事,还是该多听听孩子的意见。”

  秋诺默默,骤然又抬头瞧了贺良征一眼,低下眼睛时几乎又要掉泪了。我妈从来不问我的意思,她心中道,只管叫我听她的——哪怕她能多听我两句的呢?

  不一会儿,警政司便有人上前向贾德龙汇报:

  “司长……没找到。”

  贾德龙率先望向贺良征,转而又沉声询问秋诺:“秋诺,你说的地儿,是这儿吗?”

  秋诺身体抖了一下,抬脸时抹去泪珠,竟然松了口气。

  “是这里,”她轻声说,“肯定……在这里的。”

  

第123章 “魏秘书长,要不要谈个交易?”

  贾德龙盯着她,静了两秒,却捏着胡子发出一声笑,转而对贺良征说道:

  “贺校长,你也听到了?”

  贺良征目光沉沉望向他,并未接话。贾德龙显然也并不要听她的回答,自顾自继续开口道:“既然秋诺指认有证据,这地方不在,恐怕是被挪了窝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贺良征上前一步,肃声道,“你们入校是为搜查这个地方,既然找不到,便该打道回府。”

  贾德龙不为所动,说:“这是秋诺的指认——可也只是在她还未入狱之前。那夏临昕虽不在校,焉知不会让人暗地里将那东西藏到了别处?既然有,那咱们就不能一无所获啊!”

  “一派胡言!”贺良征饶是修养良好,此时也生了怒气,疾声道,“学府驻地,岂容你出尔反尔在此作乱!如果再要搜,就拿你们政宰签字的搜查令来!”

  贾德龙却说:“为破重案,本该官民一心!贺校长为什么再三阻拦办案?这启明学子本就牵扯进这卖国谋反一案,贺校长却还要包庇?!到底是何居心啊?”

  贺良征盯着他说:“学校是教书育人之地,不是阁下逞官威的场所。我先前允准入校,已经是退让。现在贾警监、贾司长,你既然已经搜检完毕,那就请带人出校,不要碍了我校学生的正常学习生活。”

  贾德龙眯眼不语,却早已定了主意,他强硬地说道:“为了国家民众,只能请贺校长体谅了!”

  “不!”

  秋诺眼见贾德龙一伸手,那些警员蓄势待发,便忙拦到前面,与岿然不动的贺良征站在一起。

  “我记错了!是我记错了!”她慌不迭地尖声道,“贾司长,你们不要……”

  哪知贾德龙眯眼打量她一下,却是半点都不以为意。他对贺良征笑着说:“还是贺校长有架子,这不证人都吓得改口供了!”

  贺良征双手握拳,那还能不明白这贾德龙不过是拿秋诺做了筏子来进校门?只要让他带人进来,再说什么那就晚了,对方人多势众,只能任其施为!有话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姓贾的早有诡计!只盼衷我能尽快联电督政署,最好能叫越州前来相助!

  另一边,何衷我正如她期望,已经拨通了督政署的官方号码。她想到这批人来势汹汹,昨晚救下的小女孩还在医务室休养,在报出自己的身份名姓后,张口便先问起了妫越州。哪知电话那头等了一会儿,却是告诉她妫督察长此时并不在署内。

  ——不在?

  何衷我心急如焚,不由得连声问她的下落。

  然而,署里能知道妫越州身在何处的人着实不多。

  此时此刻,她已经再度潜入了钱复宽的住宅。

  钱复宽的书房和放着魁兰镜的那个卧室所隔不远,妫越州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地儿。不过自打上次卧室被炸之后,这里的守卫与巡视更严密了不少。好在妫越州胆子既大又有耐心,借着一只鸟落在树梢时无意发出的响动来了式声东击西,顺顺利利便进入了那书房之内。

  根据钱复宽交代,在那书桌后的那面墙皆有暗格,而那些要紧的秘密都被他放在了暗格之中。妫越州驻步时先向整个房间打量一番,后伸手,将那桌上的台灯座驾微微向右扭动。

  “咔哒”一声轻响,墙上那层墙纸缓缓向两侧分开,这才显现出与前面几乎相差不大的真实墙体。只有细看才能分辨出那些框格间颜色的差异。妫越州手中有秦襄仪破译的墙体暗格图纸,要找东西自然省去不少气力。只不过钱复宽实在谨慎,对于在每个暗格中所防止的材料文件名称并不写明,除了些意义不清的“账目”“人员”的名称外,甚至有些只用些简单的字词指代。时间紧急,现在妫越州要找的是东侧三列上四行的那个格子。

  她走到那格子之前,先是用手敲了敲,后又循着颜色差异找到了那格子与右侧的分隔之处,用手指找到其中一处微微凸起——

  “砰!”

  一发子弹却骤然向她后背袭来!

  妫越州瞬间闪身避开,那子弹正好射进墙体,却不想那暗格的材质竟是刀枪不入,面对子弹的强力冲击也只是落下了一点并不显眼的凹痕。

  “咔咔咔!”

  仿佛记忆重演,妫越州一转身便被一排冷冰冰的枪口对准,书房门内眨眼间便涌进来不少人手,魏央站在那凛凛枪支之后,遇见妫越州的目光便冷声道:

  “开枪。”

  “砰砰砰”枪声随之而起,妫越州却早在她话音起时便一脚将那书桌踢飞了去,“咚”的一下闷声砸来前面那排人身上。一阵痛呼中,侥幸未倒的持枪人大都视线受阻,再去看时竟发现那扇墙前已没了妫越州的身影。

  一时静谧中,有人寒毛直竖,忙举枪抬头去看,却只听得骨头里“喀”声脆响——已被她从梁上一跃而下踩断脖子。众人几乎看不清那道黑影,便接二连三委顿倒地、再无声息,只余乱发的枪响在这屋内作鸣。

  魏央眼神锐利,猛然推开身侧已头冒冷汗的特务便向那西侧墙角打去,那墙角处空空如也,射出的子弹却被那坚硬的墙脚反弹转道,随后竟恰好擦过在另一边刚刚落地的妫越州的肩膀,在上面留下一道被弹道灼伤的焦痕。然而此时已经晚了。妫越州在解决完了大部分人之后便也举起枪来——有两把,枪的速度和她的动作一样快!

  身边最后一个人也中枪倒下,魏央在那双枪的逼视下再无动作。

  这里当然不会只有这么些人,她冷静地想,只是其它的人赶来还需要时间——总比她开枪要慢许多的时间。

  ——该说些什么?

  魏央缓缓将自己手里举着的那柄枪放下,正要开口,却见妫越州同样将一把枪甩开。于此同时,握在她手中的那柄枪却霎时扣动了扳机——

  “砰!”

  魏央肩部中弹,她后退一步,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

  “魏秘书长,”那造成她中弹的始作俑者却在此时笑着开了口,“要不要谈个交易?”

  

第124章 “过来扶我,我站不稳了。”

  ——谈交易?

  这是个不算陌生的词。

  曾经的魏央和妫越州有过那么一次的“交易”,也是互惠共赢的一次合作:魏央帮助赢下姚奉安的亡夫遗产纷争案,她也能趁此事彻底在内阁站稳脚跟。

  “这场官司的赢或不赢,本质上是新法和旧法之间的交锋,所以要把它闹大,”妫越州那时这样说,“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也需要这样的机会。”

  魏央当即便领会了她的意思,并在惊叹中深表赞同。彼时政宰遇刺身亡,承德太后又趁机在内阁群龙无首、内斗正浓之际推出“督政署”这一监察机构,新党一派可谓形势低迷。倘若在能借此案将新法立定,不仅能重振新风,还可重重还击旧党。这不能不算是个好机会——尤其是对于魏央而言。

  于是她暂时压下对妫越州的惊异与好奇,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沉稳毅力从内阁中拉到了不少助力——她也正是在那时与现在的政宰卫闵搭上了线。这桩一开始由姚奉安夫家宗族发起的、由其所在封地“地主”璐王世子主理的案子被内阁一派安插进了半数人手,并且新派还通过当时更先进的报纸为此事赢得了广泛的舆论阵地。最后大获全胜之时,魏央与妫越州还曾一同合照留影——这也是她们曾经“交易”或者合作的证明。不过一切也到此为止。

  “我记得你拒绝了我,”魏央捂着伤处,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拒绝了我耐心提出的继续交易的提议。”

  魏央很看重妫越州,或者说,很期许她——她甚至对于这只牛犊有着浓厚的兴趣与喜爱。于是理所当然的,她邀请妫越州在学业结束后进入内阁,然而得到的是拒绝。

  “我不加入你们,”妫越州抱着双臂这样回应,“你身边有太多男人——难道要叫我向他们点头哈腰?”

  说完,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很明显的傲慢中夹杂着不屑的神情。

  魏央认为这是天真,不过这样的天真也并不令人讨厌——甚至让人理解。

  “要想得到什么东西,我们往往需要忍耐,”她那时这样劝说,“或许这需要一段时间,但只要成功,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这样说,你可以理解,对吗?”

  “你这话让我想起一个人,”妫越州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笑了下,又继续说,“你想要的成功是什么?”

  魏央微笑望着她,并没有回答。

  “你要做政宰?”妫越州饶有兴趣,猜测道,“还是有多高就爬多高?”

  “这话我更想问你,”魏央观察着她,“你想要什么?我以为你在我面前,就已经证明了我们有一些相通之处。”

  妫越州拉长声音,说:“我是启明女校的学生,你一开始就知道。”

  “当然,当然,”魏央毫无异议地笑着,“我以前也曾经是女学中的学生。”

  承德太后在正式推动女校议案落地之前,就有意从民间搜集女孩入行宫就学。魏央正在那批有天资又肯勤奋的女孩之中,她的学业表现也常居最优。如无意外,她应当与曾经的好友棠明一致,留侍为太后女官,之后再奉懿旨组建“督政署”并成为其中的要员。

  “意外是什么?”妫越州问。

  “意外就是……”魏央望着妫越州的眼睛,她还是个仍在上学的青少年,身量就已经快要赶上魏央——所以她们对视之时也毫不费力,魏央正在这种不费力中感到了某种松懈,于是她说,“我发现这个体制——这个依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维系的统治注定会消亡。意外是,我不愿站在一艘要沉的破船之上。”

  魏央望着妫越州有些讶异的神情,突然感到有趣——因为这个一向伪装沉稳的小牛犊终于显露出本该是这个年纪的可爱来。于是她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原因,你猜对了。在新党,爬到那个最高点总比在旧派更容易。”

  毕竟在旧党,天下只能算是它姓段的,其她人要么趁早死了投胎,要么起事造反,否则压根摸不到龙椅上的一根腿。承德太后雌韬大略,离得皇位可算得够近,可也只是近而已。历朝历代从来不缺这样的高位女子,皇后、太后……可也只是“后”,是“皇”的附庸,终归是要还政。更别提其她的芸芸众生。魏央便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一个侥幸有了学识、见地之后再不甘于平庸的一个。她时常觉得自己幸运,不仅因为自己能掌握知识,更因为自己生在了这样的一个时代——一个这样的“家天下”注定溃烂消亡的时代。

  而她毫不介意让它消散地更快一些。

  “你是对的,”妫越州有些赞许又有些皱眉似的点头,又说,“可是这同样很困难,尤其是,你没有同伴。”

  ——在主张“民主”的新党中,魏央是孤身一人。

  魏央说:“会有的。就像我前面说的,那或许还需要一定时间的忍耐,利益、理想、别的什么,总有个东西会让人牢牢团结在一起。而你需要有的就是驾驭它、或它们的时机和能力。”

  妫越州盯着她等了一会儿,在确信魏央的话已然说尽,才魏央的目光中开口道:“很高兴你愿意跟我说这些——很有意思。”

  魏央平等地等待着,想听她在斟酌的下半句。

  “只不过,”果然妫越州缓声继续道,“只不过,你忽略了一些关键的东西。”

  “——你要说‘道义’?还是‘友谊’?”魏央露出微笑,理所当然地打断她说道,“我明白,它们在你目前所接受的教育中,还是重要的。只不过……”

  她也学着妫越州的语气,在对方微微拧眉的神情中结束了这次对话。

  “只不过你还年轻,而我恰好很有耐心。”魏央说,“我有预感,越州,我们会是一路人。”

  “我想你还能记起你的‘耐心’,”妫越州手里的枪口依然遥遥瞄准了魏央的眉心,带着些嘲讽开口道,“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

  魏央的“耐心”主要体现在在她发现言语无法将妫越州说动之后,就非常利落地实施了一系列强硬的手段——尤其是在妫越州中学毕业之后的这个时间段——包括给姚奉安名下的商铺施压、扣押留学传票、甚至直接绑架等等……妫越州那时和秦襄仪闹翻,又遇上这些个糟心事,脾气可以说一点就炸。最后,在佯作妥协魏央给她安排的学校后,她半夜在魏央新买的宅子里放了把火,成功地把当时尚未熟睡的魏央呛进了医院。

  魏央如今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遗憾:假若不能收纳为羽翼,就该早日斩草除根。

  ——可惜。

  她从鼻腔中哼出一声笑,有意拖延时间,便在妫越州的视线中轻声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我要答应你。”

  “显而易见,”妫越州回答道,“你强烈地想活下去,以及,爬上去。”

  魏央收起表情,静静地望着她。

  “卫闵在政宰的位子上坐到头了,”妫越州很是好心地说道,“让他下台的证据,就在我身后的这列暗格里。”

  魏央想起卫闵对于钱复宽下的杀令,心中一动,不由问道:“你是说……钱复宽这里……有政宰的把柄?”

  钱复宽此人左右逢源、长袖善舞,内阁怕他泄密也实属正常,可干脆开口让他死的是政宰卫闵,魏央在心中想道,当初她正是领了卫闵的命令才动了在督政署的探子。细细想来,这事似乎正透着些不同寻常,毕竟以钱复宽的层级,还是很少能直接接触卫闵的。除了各大司长,钱复宽较为熟络的,是内阁的前任秘书长、卫闵的左右手,江敦。

  “卫闵曾私下与和迪里甲总统签订过一方议案,内容是以邱兰岛的土地换取迪里甲这个邻国的军事支持——在他针对刚登基的女皇所策划的政变中,不过这个议案因双方‘出价’最终未谈拢而被撕毁。卫闵在事后杀死了所有的知情人——其中一个就是你这个位置的‘前任’江敦。很不巧的是,江敦早有预料,将卫闵与迪里甲总统的会议录音提前交给了他当时的朋友钱复宽。”妫越州淡声道。

  魏央感到伤口越来越疼了,她静默片刻,方开口说:“这样的证据,你拿来跟我做交易?”

  “不止这些,”妫越州的表情中甚至带着几分慷慨,“这暗格中的花了钱复宽半辈子收集到的机密,我还可以分你一半。”

  魏央捂着伤口,问:“你要做什么?”

  妫越州却笑了声,同时也将枪放了下来,她对魏央说:“我有些心急。你口中的‘成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魏央,真令人好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