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平
“他有个女儿你知道吗?”潞王继续说道。
柳大福自然知道,他接触潘仁美之前早就把潘家的关系摸的一清二楚,连养了几条狗都知道,他还知道这个潘仁美还很宠爱这个女儿。
他盯着潞王看,心中一动,难道……“只怕他不肯让女儿做妾室,就算是殿下的次妃也终归不是妻,潘仁美怕是要辜负殿下的美意。”
何况,他是想替潞王拉拢潘仁美,可也没想让潘仁美的女儿成为他孙女的威胁。
潞王知道他误会了也不以为忤,笑的意味深长道:“他的女儿和窦绍勾搭上了。”
他把今日见到的告诉了柳大福,包括那女子纠缠不清的模样,以及窦绍亲手接过香囊。
看得出来这女子窦绍是放在心上的。
柳大福一惊,先是皱眉后是大喜,“当真?”
潞王知晓他已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潞王颇有些放松地往后一靠,脚搭上了一旁的矮凳上,他有些忘形,看来老天是助他的,竟然让他发现了这秘密。
“不如我们帮着做个大媒如何?”
潞王和柳大福相视一笑,笑的不怀好意。
不管这桩婚事成不成,对潞王都是有益无害的事情,若是潘仁美不肯女儿为妾自然就会和窦绍翻脸,潘仁美就会倒向他们这一边。
若是潘仁美最后同意女儿给窦绍做妾也无事,他们还有新宜县主呢,这可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要不然窦绍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守着她一个。
窦绍最大的弱点就是他的妻子,要毁掉窦绍其实很简单,让新宜县主出手就好了。
让她发疯,让她视窦绍为仇雠,哪怕玉石俱焚她也会毁了他。
本来要施行这个计划很难,可谁让窦绍忍不住呢,新宜县主刚离开,他就忍不住去和心上人私会了。
“你说新宜县主回来要是把这个潘小姐杀了,窦绍会怎么做?”
会不会为新欢杀旧妻,若是真如此那就更好了。
潞王想想都觉得痛快,他吩咐人去厨房整治一桌酒菜,今日他开心,要喝酒。
***
呕~
徐仰趴在甲板上,吐的死去活来,感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他使劲眨眼,泪眼朦胧地看向两边。
和他同行的好几位同僚一个个也吐的眼冒金星,他顿时心里舒坦多了。
一碗清水递了过来,徐仰睁开眼,是长佩,旁边站着风采照人的县主。
徐仰闭眼,那一点点舒坦不见了,亏他临行前还跟窦兄保证,路上一定替她照顾好县主。
谁知道,这船开了没多久他就开始吐了,他哪知道还有个晕船毛病,最后他别说关照县主了,还累的她的丫鬟们照顾他们,
“县主,你怎么一点都不晕?”徐仰有些好奇。
卫姜微笑:“习惯就好了,你这是第一次坐船吧,应该是不习惯,多坐几次就好了。”
徐仰叫苦,“免了,这罪受个一两次就行了。”他摸着自己的脸颊:“我都觉得自己饿瘦了。”
没办法,勉强吃的那点东西全给吐了,每天都是靠清粥续命。
“县主以前也坐过这种船吗?”
他其实也坐过船的,游湖的画舫,明明那种船他没晕过啊。
怎么船和船还不一样了。
卫姜晃了神,河水湍湍,表面平静,水下确是激流涌动,看久了人就会犯晕。
这样的场景她以前见过很多次,她当然坐过船,只是……不是在这里。
她的家乡也有条大河,读书的时候都是坐船出行,遇上天气好的时候,他们就跟猴子一样窜上船顶,或坐或躺,看着船划开平静的河面,盯着天空觉得天触手可及。嘻嘻笑笑闹成一团,好像危险离他们很远一样。
那样的日子很快活,卫姜伸手,明明风还是一样的?可她却闻不到家乡的味道了。
这才两年多的时间,她却觉得恍如隔世,这里呆久了她都要忘了原来的生活了。
“还有两个时辰就快到袁州府了。”船家声音把她从回忆中唤醒。
众人被船家的话激活了,不管是萎靡不振的,还是吐的要死要活的,都如回光返照一般精神了,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希望快点离开这该死的船。
“今日在袁州府驿站歇一晚,明日马车起码要行驶一日一夜,后日我们才能到宜春县。”徐仰对她道
卫姜点头,这和她预估的时间差不多。
下了船,卫姜直接去了驿站,她是县主,驿站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安排最好的房间,还让驿站里的仆妇把热水给她提到房门口。
等用完膳卫姜才知道徐仰刚恢复过来就去了府衙。
果然是窦绍的朋友,都是工作狂。
“他回来时你们记得叫醒我。”她打着哈欠,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虽然她不晕船,但也好累啊,所以她佩服徐仰精力是真好。
很快,她的眼皮就黏在一起了,沉沉陷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长佩满脸懊恼,向卫姜请罪:“昨夜是奴婢值夜,不小心睡过去了,忘了叫醒您。”
卫姜摆手:“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也累了这么久,是我没想到,昨天就应该让你们都歇一晚。”
长佩:“县主,我看徐大人已经起来了,您要是找他有事,我现在去叫他。”
卫姜摇头:“也不急这一会儿。”
她是想问问袁州府的情况,特别是宜春目前如何了。
卫姜洗漱好正要用早膳,忽然传来了敲门声,田彩前去开门,不一会她就领着徐仰进来了。
“县主还没用膳?”徐仰有些迟疑。
“什么事?”卫姜问他。
徐仰也没有卖关子:“宜春情况有些不妙,我想着尽快出发。”
卫姜懂了,“现在走。”她让长佩把能打包带走的早膳都带走。
反正她们也是坐马车,就在路上吃好了。
徐仰很感激县主的配合,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日的午后赶到了宜春县。
他们直奔衙门,衙门大门紧闭,四周乱糟糟的,还有不少穿着短打的男人目光不善地打量着他们。
卫姜心里有些不安,吩咐车夫直接把车赶到后门去。
“我就不去衙门了,有什么事你让人来后院找我。”
徐仰颔首,“这也好。”
窦景是县令,县衙后院应该就是他和陶氏一家人住的地方,卫姜下车,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自然是和窦家比不上,不过在宜春县也算是可以的。
长佩上前叫门,过了很久才有人来开门。
后院乱糟糟的,那些下人也很没有规矩,乱了神一般的四处乱走。
出事了?卫姜脸色一凝,加快了脚步。
房间传来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间或还有陶氏的声音,还有陶氏乳娘高声责骂人的声音。
听的卫姜眉头越皱越紧。
“出什么事了?”
大门被人推开,声音如此耳熟,迎着日光,陶氏眨了眨发涩的眼眶,终于看清了人。
陶氏有些不敢置信,嘴巴颤抖着,几次都没有叫出声。
她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激动啊,卫姜走近一些,接过她手中的孩子,轻柔地给宝哥儿拍背。
快半年没见,宝哥儿早就忘了还有个祖母了,他肿着眼悄默默打量着眼前的人。
她给宝哥儿带了不少东西,让长佩随便拿来两件哄住了孩子,这才让人把他抱下去。
孩子一走,卫姜就立马冷了脸,“闹哄哄一团,到底怎么了?”
怪她积威太重,屋里服侍的又都是京城带来的老人,她们一个激灵扑通就跪下了。
卫姜拉过陶氏的手,轻声问道:“别怕,我来了,有什么事跟我说。”
陶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了卫姜怀里。
“娘,夫君失踪了。”
第51章
窦绍脚刚迈进正院,就听女儿哭的撕心裂肺,他加快了脚步,进门时把带着寒气的银狐大氅脱下交给仆妇。
“怎么回事?怎么哭闹起来了。”平日里这个时辰她都该入睡了。
奶妈子神情惶惶,抱着孩子请罪道:“小姐到了这个时候就闹腾,怕是想县主了。”
小卫儿听到爹爹的声音,抽噎的更委屈可怜了,她拼命地窦绍伸出小手,整个身子都弓起来。
“你们先下去吧,我来哄她。”窦绍伸手把她抱过来。
小卫儿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还用湿漉漉的脸蛋朝窦绍贴贴。
窦绍心如包裹了一团温泉,他轻轻给女儿擦干泪水,点了点她的鼻子:“又发脾气,是不是想娘了?”
小卫儿听到娘,连忙四处看,没看到熟悉的人影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睑,长长睫毛一颤一颤,小手却抱的更用力了。
她在窦绍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贴着,明明想睡了就是不肯闭眼,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看。
好像在问他,娘怎么还不回来。
窦绍轻轻拍着,哄她道:“快了,你娘就快回来了,爹爹知道我们卫儿是想娘亲了,爹爹也想。”
他推开向南的窗户,好像从这里就能望到宜春一样,想到前些日子皇上知道她去宜春后的震惊表情。
只怕谁都没想到她会去宜春。
皇上当时问他为何没拦着,不知道她的脾气吗?担心她去了宜春闹出什么事没人能按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