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千觞
二当家在大当家的痛骂声中果决地颔首。
“还有,你们守门的蟒蛇我要了。”
“……可以。”
沈乘月笑着走出了正堂,忽听身后骂声戛然而止,她回头的时候,看见大当家已经死去,而她射在他膝上的那柄小刀,已经被人扎入了他的喉咙。
“这我倒是没想到,二当家不会改日再反口用给大当家复仇的名义把我也杀了吧?”她想了想,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我只玩这一天。”
她不喜欢看到死亡,但她也懒得去为一个坏人惋惜。
———
沈瑕心事重重,脚步匆匆,走在城西的街上:“都打听好了?”
“嗯,”芳信点点头,忧虑道,“姑娘,您确定?那些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事儿我也没法让好人去做,”沈瑕皱了皱眉,想到今日兰濯给她送来的木匣子,还说大小姐特地交待过要午时送来杏园,“你在外面等我。”
沈瑕深呼吸,敲响了房门,她太急躁了,有时候这是连聪明人都无法避免的弱点。
一名络腮胡子男子给她开了门让她进去,带着一脸不好惹的凶相。
沈瑕心下有些打鼓,但此时也退却不得了:“我想雇你们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沈瑕的视线落在房中一女子身上,那女子背对着她,这道背影她越看越熟悉,“那是什么人?”
“我们新任大当家。”
“大当家?”
“是啊,大当家,”椅子转过来,露出了一张熟悉且欠揍的脸,“别害羞嘛,来说说,雇我们做什么?”
第24章 摊主
在古怪的地方,见到了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让沈瑕有些恍惚。
在危险之地遇到熟悉的人本该是件好事,奈何沈乘月笑得太欠扁,一边还把椅子两条后腿作为支点晃晃悠悠,坐没坐相。沈瑕压根生不出什么“他乡遇故知”之感,只想质问苍天,茫茫人海里自己怎么偏偏就遇见了这么个玩意儿。
“喝茶吗?”沈乘月示意手下倒茶,“你喜欢的碧螺春。”
“你……”沈瑕不过片刻动容,又恢复了平静,“你提前预知了今天的一切?”
“不错。”
“那木匣子是怎么回事?”
“你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求着我去取的。”仗着对方没有记忆,沈乘月随口就来。
“……”沈瑕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无视了这句话,“巫蛊之术?预见未来?还是……”
“时间循环。”
“时间循环?我既然求过你,说明之前的循环里姐姐对我提起过这个?”
“找你想想办法。”
“你有没有试过去死一死?”
沈乘月挑眉:“我倒是可以送你去死一死。”
绝佳姐妹情谊,双向奔赴的冒犯。
“我认真的,”沈瑕提议,“也许死亡可以破局。”
“我谢谢你,不考虑,”沈乘月摇摇头,“说真的,沈瑕,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来这里雇人?”
“我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同意,全家人都不会同意,而且我根本做不成,掀不起什么风浪,你不必理会我。”
“那你为何还要去做?”
“人总有做傻事的时候。”
“难道就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地挣扎碰壁吗?”
“别胡乱挥洒你的同情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们的关系也没那么好。”沈瑕就像一块没有缝隙的顽石,令人无从下手。
沈乘月叹了口气,对众匪徒道:“这人说话我不爱听。”
“那咱们把她绑了向她家里索要银子?”手下提议。
“……你没听见她叫我姐姐?我敲诈自己家?”
山匪一拍脑袋:“哦,对。”
沈乘月怜惜地看着他:“你们这个山寨,实在没什么搞头,不如趁早散了吧。”
山匪连忙讨好:“这位姑娘与您一看就是手足情深。”
“可不是手足情深
吗?“沈乘月叹气,“都堪比你们前任大当家和现任二当家了。”
“……”
沈乘月一指沈瑕:“把她赶出去,然后用步辇抬着本寨主去街上耍耍威风。”
“是。”
沈瑕被扫地出门的时候,茫然里又夹杂着几分好笑。
沈乘月乘步辇上出门时,看到二妹居然还等在外面。
“左右无事,陪你走走。”
沈乘月眯起双眼盯她:“你是不是对循环这事很好奇?”
“嗯,我可以问姐姐几个问题吗?”沈瑕问,“你循环多久了,都做了些什么?”
“别问,我尊重一事无成的自己。”沈乘月玩笑道。
沈瑕沉默。
“不过等我玩够了山匪,大概会去书院看看吧,也学一学科举文章,看看到底有多难。”
“学会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嗯?”
“没什么。”
沈乘月身子向后靠,倚在步辇靠背上,一条腿支起,把手搭在膝盖上,这是她从话本里看来的土匪坐姿。
路上很多人在看她,沈乘月突发奇想,问手下道:“咱们能沿路收保护费吗?”
“大当家您想什么呢?”手下一脸震惊,“这是京城!摊贩的保护费都是交给衙门的!”
“咱们这行不好混啊。”沈乘月感叹。
“还挺入戏。”沈瑕评价。
“在其位谋其政嘛。”
沈瑕笑笑:“你不回你的堂口,大当家?”
“不回了,谁知道二当家有没有在寨子里布置好一切等着篡权呢?”沈乘月缩了缩脖子,“被杀还是挺疼的。”
两人一走一坐,沿着长街渐渐远去。
———
晖园夜宴。
转眼又是一日,沈乘月站在晖园对面,隔着石街望了望。
又是一场夜宴,不知今日会是哪位贵女博得满堂喝彩。
沈乘月记得骑射的姑娘很飒爽,可惜她当时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萧遇身上,没有认真观赏过。
这里听不到丝竹声,她打了个哈欠,握紧了手里的笊篱。
马车轿辇一辆接一辆地经过,只是沈乘月等待的那一辆还没有出现。
一辆熟悉的灰顶马车映入眼帘,逐渐慢下来,停在院子前,身着白衣的秀雅少女下了马车,气度翩翩的男子迎上,与她说了几句话。
她抬眼看着他,仰头微笑,满眼都是他。
“老板,找零啊,你看什么呢?”有人顺着沈乘月的视线看了过去,“哟,一对儿璧人啊。”
“你觉得她喜欢他吗?”沈乘月突然好奇。
“这我一大老粗哪看得出来?”那人摇摇头,“喜不喜欢的有什么重要?人家衣食无忧的,用得着我这吃五文一碗馄饨的来管?”
“说得有理,”沈乘月笑了笑,取出几文钱找零递了过去,“客官稍坐,馄饨一会儿就好。”
大概是感受到了注视,街对面的两人回过头来,看到沈乘月,怔了一怔,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终于忍不住凑了过来。
“沈姑娘?”萧遇困惑地看着举着笊篱站在馄饨摊后的沈乘月,“你在这里做什么?卖馄饨?”
“本来是想等个人,”沈乘月下馄饨的动作不停,“正好老板急着回家看生病的孩子,我就替她一会儿。”
这么随意的吗?萧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瑕轻轻开口:“姐姐等谁?”
“等人来了你们便知,”沈乘月提醒自己眼前是今日还没有与自己有过任何交集的二妹,“吃过了吗?我给你们下碗馄饨,算我请客,不收你们银子。”
两人对视一眼,大概是觉得眼前情景太诡异,竟然乖巧地点了头,找了张桌子入座。
“你看,”沈乘月对刚刚的客人道,“他们也吃五文一碗的馄饨。”
“……”客人脸上写满了困惑不解。
沈乘月握着笊篱,从锅里捞出馄饨倒入瓷碗,盛了汤,洒了葱花、虾米、香油,先把第一碗递给了萧遇。
萧遇怔了怔,下意识想谦让给沈瑕,被沈乘月按住:“不不不,你先吃。”
沈瑕垂眸:“萧公子不必让我。”
上一篇:穿书后我和儿子们的金手指合并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