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千觞
“他是怎么安顿的?”沈瑕好奇。
“妹妹,我非常信任你,但这是个秘密,对不住,”沈乘月摇了摇头,“既然想让它成为秘密,就最好对谁都别说。”
“我为你的缜密感到开心,”沈瑕并没有被排除在外的恼怒感,只是略有些意外,“连罗姨都不知情?”
“她做了太多路引,并不清楚我会启用哪一张。”
“但他被安顿的地点,离京城不会太远,”沈瑕分析,“从你脱离循环至今,要安排先遣队伍去当地铺陈背景,做好铺垫,再给你传消息,让他出发。若位置在遥远的蜀地,就算把先遣队伍脚程算到最快,或是干脆雇佣当地人,再加上信鸽或驿站传信的时长,时间仍然不足。”
“不必费心分析,”沈乘月笑道,“我清楚时间匆匆,这个地点不够牢靠,只是他被困于京城太久了,急着离开。等其他的布置好了,我还会给他更换下一个。”
沈瑕点了点头,又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桌上的杯盘碟盏:“这又是什么?看起来像冰饮。”
“就是冰饮,”沈乘月上前讨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妹妹,“这些人在调试最美味的饮子。”
沈瑕浅啜一口,又观察着杯中的粉色饮子:“的确美味,但这项尝试似乎没有必要在地下进行。”
“我怕有人偷配方嘛,”沈乘月无奈,“附近这些商人简直无孔不入,我开业之前,他们已经把我的经营内容打听得一干二净了。有人甚至已经抢在我前面,买了不少猫猫狗狗养在了他的茶楼里。要不是其他东西需要砸大钱才能模仿,这会儿我还哪有生意可言?”
“你最好有一个靠山,”沈瑕和她碰了碰杯,“免得见你生意红火起来,商人们联合打压你。”
“我自然有靠山,”沈乘月笑得春风得意,“听说过金家吗?”
“当然听过,世代营商,”沈瑕颔首,“每每贵女们京郊湖上泛舟,游船不都是金家负责租赁的吗?”
“游船也是金家的?这我倒没注意过。”
“除了私人的游船和官船,京城附近你能租赁到的,都属于金家。无论哪行哪业,能搞垄断的都不简单,”沈瑕笑看她,“姐姐能搭上金家,的确本事不凡,怎么做到的?”
“山人自有妙计,”沈乘月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却还在故作深沉,“总之,我买楼时,金家出了一成的银子,每年年底我也会分出相应的花红。金家自然会护着这只下金蛋的鸡。”
“今日才开张,姐姐倒是已经自诩金蛋了。”
“不服就随我上去看看。”沈乘月拉着她来到角落,经过一个鼓捣草药的男子,按动了机关,两人踩在地板上向上平稳升去。这一次,却直接上到了屋顶。
屋顶也有加高过,两人俯首望去,见街面上轿子马车来来往往,有人的轿子直接被抬进了楼里,周围人好奇地驻足,等着看这狂妄的家伙被赶出来,却见轿子一路被抬进了一楼房间。
“轿子也是我们派出去的,”沈乘月解释,“给预订房间的客人宾至如归的感受。”
越来越多的人停驻在楼下,听楼门口的姑娘再三解释不付钱也可以进去看看,便纷纷踏入门槛。进了门,耳目一新,抚摸了毛茸茸的小动物,又受到热情欢迎,大部分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份餐食,哪怕只是最便宜的饮子和茶点。
“看起来生意还不错,似乎已经能预见到被其他商人眼红的未来了。”
“等再扩张的时候,我还要选择几个靠谱的商人拉入伙,他们可以出钱或者出地,我给他们分红,”沈乘月从腰间摸出一柄折扇,扇了一扇,“有共同的利益以后,一切都好说。”
“你怎么搞了个折扇?”
“看萧遇用折扇显得挺潇洒的,我就也弄了一柄,怎么样?”
沈瑕垂眸一笑:“临风打扇,确实潇洒。”
“……”
“这又是什么?”沈瑕指着空中的几道钢索。
“滑索,可以从这边楼顶直接滑到对面汤池。”
沈瑕上前就想尝试,被沈乘月拉住:“就你那臂力,小心中途摔下去,我的地下室里可没有能接断胳膊断腿的夫子。来这边,这边有加了座椅的滑索。”
沈瑕听劝,跟着姐姐坐上了滑索,座椅上还装饰了灯火,引得街上众人纷纷抬头观看,小孩子们叫嚷着也要去坐上一回。
两人下了滑索,融进了人群。
“今天很有趣,”沈瑕与长姐告别,“姐姐想必还要在这里视察开业情况,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歇息了。”
“好,”沈乘月笑着对她摆了摆手,等她走出一段距离,轻声喊道,“十七。”
一名农妇打扮的女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沈乘月救过一名杀手,杀手叫十一,又给她推荐了自己的师妹十七。她好奇问过中间的十四五六都去哪儿了,杀手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死了”。
这两个杀手品性不太好说,但拿钱办事尽心尽力又足够听话,让沈乘月很满意。
“姑娘有何吩咐?”
“沈瑕这厮八成又要作妖,跟上她,向我汇报她的行踪。”
“是。”
第72章 小桃小桃
“我昨日又撞到萧公子在前院徘徊着等人,也是可怜。”
紫藤花早已谢了,花架上只余一片绿意,夹杂着少许黄叶,不变的是仍然有几名丫鬟小厮坐在下面躲懒闲聊。
“可怜他做什么?”听了这话,一个小丫鬟撇嘴道,“莫忘了,他可是对不起咱们大小姐!”
“嗐,这不是说他和二小姐的事儿吗?二小姐抢了他,转头攀上更高的枝,就不要他了。”
“什么更高的枝?”
那人往杏园的方向努了努嘴:“听说啊,那位可是攀上了天潢贵胄呢。”
“说得神秘兮兮的,”有人白了说话的人一眼,“不就是二皇子吗?我们来来回回都见到好几次二殿下送二姑娘回府了。”
“你说,他们真能成啊?”一旁的人觉得稀奇,“二皇子不是早就娶妻了吗?”
“何止娶妻?简直妻妾满园呢,”说话的人捂嘴一笑,“那也架不住咱们二姑娘上赶着凑上去啊?攀附权贵嘛,怪不得老夫人不喜欢她呢。”
不远处,回廊里,沈乘月皱了皱眉。
“可见名声这东西,从前再好都没有用,”她身后的沈瑕反而听得津津有味,“一旦做了些出格的事,就很容易跌落谷底。”
沈乘月回头瞥她一眼:“你也知道是出格的事?”
“真遗憾,我一直以为这些丫鬟小厮还挺喜欢我的,我可没少赏他们东西,”沈瑕耸肩,“没想到背后提起我来,这么不留情面。人性啊……”
“连府里的人都这样说,”沈乘月摇摇头,“你应当能想到京城里其他人怎样评价你。”
“你是说,那些曾因为我的善名把我高高捧起的贵人,还是那些接受过我施粥送药的百姓?”沈瑕笑着俯身折了一朵廊下的花,“猜都猜得到,无非是说我以往善名是为自己堆叠高嫁的筹码,我得承认,这揣测并不算有错。”
“你笑什么?”
“只是想到他们将来发现我真正要做的事以后,脸上的表情会如何精彩,我就有些忍俊不禁。”
“你和二皇子……”
沈瑕打断她:“姐姐也觉得我刻意勾引二皇子是要攀附权贵?那我可要生气了。”
“府里得过你好处的丫鬟小厮乱嚼舌根你不生气,那些受过你施粥的百姓乱说话你不生气,”沈乘月忍不住瞪她,“反而是我这个被你欺骗压榨过的亲姐姐还没说出口你就要生气,是何道理?”
“姐姐声音太大了,”沈瑕看了一眼紫藤花架下作鸟兽散的丫鬟小厮们,“看,把人都吓得一溜烟跑了。”
“被你气的,”沈乘月正色看她,“沈瑕,我需要你一句实话,你到底要对二皇子做什么?”
“我能对他做什么?”沈瑕失笑,“人家可是天潢贵胄,我好不容易攀附上的高枝。你怎么不问他要对我做什么?”
“因为你是你。”
“你说得对,我欠你一个道歉,”沈瑕矮身一揖,“对不住了,姐姐。”
“这又是为了什么?”沈乘月头疼,“你一对我道歉我就害怕,说明你不是即将要做对不起我的事,就是已经悄无声息地坑过我一回了。”
“同为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瑕垂首,看起来有几分像是真心悔过,“我名声不好,也会连累府中其他人嫁娶。”
“不想说就不说,何必跟我来这套?”沈乘月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这点事,也影响不了什么。等等,你是不是还有其他……”
“姑娘,”兰濯从回廊一侧匆匆跑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小桃那边有消息传过来。”
“说。”
“小桃最近常常在楼里抛头露面,被她的父母亲人发现了,打听出来她是那里的管事,正带着家里所有亲戚在楼门口闹事呢,说她发达了却不想着要报答爹娘、提携弟弟,是不孝不悌。”兰濯声音很急,把事情一口气说得明明白白。
沈瑕挑眉:“你说的这个小桃,是不是被父母卖进青楼里的那个?”
“嗯。”沈乘月淡淡应了一声。
“好厚的面皮。”沈瑕评价。
“我知道了,”沈乘月对兰濯道,“再有消息传过来也及时通知我。”
“是。”兰濯应是退下。
沈瑕看向长姐:“你不去帮忙?”
“她自己的家事,我去帮什么忙?”
“这话不像你。”
“楼里多的是我雇来的帮工和打手,小桃是总管事,有调动楼里所有人的权利,”沈乘月不慌不忙地在回廊里坐了下来,“她若想赶人,不费吹灰之力。”
“她若不想赶呢?”沈瑕问,“万一他们和和美美一家团圆,拿着你给她的高额工钱去补贴家人了呢。”
“那也是她的选择,他们一家团聚,我一个外人从中作什么梗?”
“但你的总管事之位,不会继续交给她了吧?”
“不会。”沈乘月回答得略显无情。
“你做得对,开业不到一个月,客似云来,单酒水的利润就过了十万两,来往者不乏达官显贵,这偌大产业,不可能交给一个连自己的家事都拎不清、摆不平的人。”
“说起酒水,你上次离开后,我们又搞了个曲水流觞,水流环绕楼里一周,客人随时都可以从上面取一
壶明码标价的美酒,“沈乘月得意道,“销量又翻了一倍。”
“十、九、八、七……”沈瑕开始倒数。
数到“一”时,沈乘月起身,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就让你得意这一回。”
“我就知道,”沈瑕笑道,“姐姐总是忍不住要去看看小桃的。”
沈乘月翻过回廊上的栏杆,取近路扬长而去,沈瑕在她身后懒洋洋地对她挥了挥帕子:“早去早回!”
沈乘月牵了马,一路疾驰,到了城西,很快楼门口几个不停哭喊的人映入眼帘。小桃并未露面,只几个姑娘在劝,一对儿年长些的男女滚在地上,踢蹬着腿:“我不管,不让我见女儿,我就撞死在你们楼门口!”
“我们管事出门去谈要事了,”姑娘们试图把人拉起来,又不敢太用力,毕竟是管事的爹娘,没得到确切指示前不敢随便动手,“你们先起来!别在这撒泼!”
“要事?能有什么要事?她以前一个伺候人的丫鬟,怎么就学会用要事来糊弄我们了呢?”
“嘴里放干净些,你说的可是我们大管事。”
“再大的管事那不也是我们的女……”话音未落,年长女人被一盆从二楼倒下的水泼了满头。
老鸨的脑袋从二楼窗口探出来:“烦不烦?给猪洗个澡也不让我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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