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檀
“大姐那边…别想了。”丁建国怕刺激到他爸,没说丁果的冷漠,只道,“我在首都碰上了三叔三婶。”
丁志钢一阵心虚,他用右手猛地抓住了大儿子的胳膊:“你三叔、三森,怎、么佛?”
丁建国低着头没说话。
三叔三婶打了他和他妈,还要怎么说?
必然已经恨极了他们这边,知道他爸中风了都没提来丰宁看看,这门亲往后恐怕要断了。
看到老大这样,丁志钢也叹了口气:“我对、不起、他们。”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得罪罗家也得把事拦下来。
“爸,建设糊涂,您也糊涂啊!”丁建国无奈道。
他这跟老家人不亲近的都觉得他爸这事真有点对不起三叔三婶,先帮着奶奶养大丁果,又收留丁香,甚至丁香能考进大学,都是因为在老家得三叔三婶的照顾。
爸却在关键时刻选择了建设,牺牲了大勇。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建、设。”丁志钢继续捶床,“那个、混蛋,他害了、我,都是、让你妈、和那个鸠、教坏的。”
小混蛋,连累了一家人。
丁建国本来不想过多提首都那边的变故,可是听他爸提起丁念君,忽然想起来那边要是调查当年他妈抱养念君的事,估摸着也会来找他爸问话,不得不硬着头皮还是把那边的事说了。
丁志钢瞪大了眼睛,然后更加疯狂的捶床:“查、的好。让岳红梅坐、坐牢。”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源于当年岳红梅的那个决定。
要是没把丁果送回老家,没领养丁念君,也就没有今天这一桩桩的糟心事。
“爸,我妈要是坐了牢,你就不怕她把你也咬进来?”丁建国都无奈了。
丁志钢一愣,这才没再继续说什么。
爷俩正说着,郑文芳进来了,看到丁建国在,愣了愣,有一瞬间的心虚,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丁志钢看到又突然出现的郑文芳,有些赌气的闭上眼睛别过头去。
“文芳姨。”丁建国忙起身打招呼。
郑文芳点了点头,心底微微一动,笑问道:“建国,听说你去首都了?是不是去找你大姐了,你大姐准备怎么帮建设?还有你爸现在的情况,往后这日子……”
说着,她叹了口气。
丁建国有点尴尬,他不好说跟丁果连提这事的机会都没有,事情的走向就偏离了方向,只含糊道:“这事我大姐帮不上忙……”
郑文芳忍不住撇了撇嘴,是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肯帮?就她婆家那个实力,这点事能叫什么事?
还真是没见过心这么狠的人。
算了,她也不抱希望了,跟着叹了口气,看向丁志钢,话未出口泪先流:“志钢,我实在没办法了。”
丁志钢正别扭着,闻言转过头来:“你、啥意是?”
听着他吐字不清的话,再看看他嘴角流下的口水,郑文芳眼里闪过浓浓的嫌弃,低头抽泣了两声,像下了很大决定一样抬起头,道:“建设的事太恶劣,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工作和名声。志钢,我不像你,除了建设不懂事,家里其他几个孩子,包括老大媳妇,个个有出息,就算你的工作受了影响,可你将来有指望啊,你是个有后福的。我要养安平和安顺,这俩孩子不如建国他们几个有本事,我的工作不能出问题。所以……”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们离婚吧!”
她去钢厂找人问过,厂里之前想开除丁志钢,但丁志钢这一病,本着人文关怀,由开除改为调岗,丁志钢出院后修养一阵子会被调到锅炉房。
一个车间小干部和锅炉房烧锅炉的,工资完全是两个等级。
即便不提工资,就工种来说哪个说出去更体面显而易见。
况且丁志钢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别说继续过日子了。
她正当年的年纪,要守着这样一个人度过余生,还不如让她去死。
轰!
丁志钢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不可置信的死死瞪着郑文芳。
离婚,她要离婚?
郑文芳这几天没出现,他以为妻子只是接受不了家里的变故,接受不了他的变化,给她一点时间,过两天就好了。
没想到她会直接提离婚。
“郑文、佛!”丁志钢目眦欲裂。
丁建国也震惊了,他赶忙劝道:“文芳姨,这些话可不能随便说,多伤感情啊!这事儿是建设不对,他也付出了代价,如今这两天说是非的邻居是多一些,但终归会过去的。再说,您跟我爸还有建华呢,建华还那么小,你们离了婚,以后让左邻右舍怎么看他!”
不对,建设是归妈那边的,能对面前这个继母的工作造成什么影响?所以……
丁建国定定的看着郑文芳,郑文芳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再看看他爸如今的状态,所谓的拿建设做借口,不过是个由头罢了,人家就是嫌弃他爸成了半瘫。
丁建国有些替他爸心寒。
之前看文芳姨和爸感情这么好,没想到竟如此不堪一击。
“志钢,你放过我吧,你们一家人都放过我吧,我要为安平和安顺考虑。”郑文芳轻声抽泣着。
丁志钢呼哧呼喘着粗气:“那、建伐呢?那是我儿子!”
他也看出来了,这女人就是嫌弃他了,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
听他含糊不清的提起建华,郑文芳心里也在天人交战。
安平和安顺都反对她带个小拖油瓶,而她自己本人…虽舍不得小儿子,可也知道带个那么小的孩子再找人家不好找。
大儿子还跟她分析,让建华跟着丁志钢,这边那么多哥哥姐姐,加上陆晓梅,
三个大学生一起扶持,将来建华肯定有出息,等建华有出息了,她这个当妈的也能跟着沾光。
郑文芳不知道将来能不能沾到建华的光,但现在带着个这么小的孩子,与她来说确实是一种拖累。
但心里的想法不能让丁志钢知道,大儿子说了,要让丁志钢跟她争。
“志钢,建华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你如今的身体情况,照顾建华有些……”
砰!
一个搪瓷缸砸到郑文芳脚边,伴着丁志钢的咆哮:“那是、我儿子,我是瘫了,不是死了,离婚,建伐要归我。”
“爸!”丁建国不赞同,赶紧制止。
他既不赞同他爸跟文芳姨离婚,也不赞同假如真离了婚,他爸留下那个还离不了人需要照顾的弟弟。
忙劝着:“文芳姨,爸,你们有话好好说!”
郑文芳被丁志钢突如其来的发难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道:“志钢,建华跟着我比跟着你好过,就算跟着我,那也是你儿子。你想什么时候看他就什么时候看他,我保证不拦着。你也别冲动,不如问问你其他孩子的意见,我先回了,等你出院咱们再谈。”
说完转身离开。
“滚,滚!你这贱人!”
病房里,丁志钢大声咆哮着,抓起枕边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气的脸色涨红。
丢人,太丢人了。
丁志钢不敢想象,要是让岳红梅知道他被二婚的妻子抛弃了,会怎么嘲笑他。
“半路呼妻就是、不行!”丁志钢闭上眼睛,觉得他里子面子都没了。
丁建国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事情怎么就没个消停。
“爸,回头跟文芳姨好好说说,这婚能不离还是不要离。”
离了婚,他爸如今这情况谁来照顾?
丁建国想了想,又多劝了句,“即便真要离,也不能留下建华。”
丁志钢猛地转头看着大儿子,眼睛瞪的跟牛眼一样:“建国,你……”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那是你亲弟弟!
之前郑文芳刚怀孕时,他们是这样冷漠,现在还是这样。
这帮不孝子。
他偏不!
他还不信了,离了他郑文芳和这几个不孝子,他一个人养不了孩子。
丁志钢别过头去,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时不时抓起帕子擦擦嘴角。
丁建国对那个弟弟没什么感情,自然理解不了此时老父亲对小儿子的不舍和当下的愤怒,他理智分析:“爸,你要考虑现实情况。”
虽然他还不知道钢厂那边对他爸的事有什么安排,但就他爸如今这样子,之前的岗位肯定做不成了,生产工作也做不了,那就只能去做些门卫、仓库保管员、锅炉房或者卫生清扫工作。
工资跟现在肯定没法比,带个孩子负担可不轻。
即便不考虑养孩子,就他爸如今这模样,怎么照顾一个一两岁的小孩?他自己穿衣服洗漱做饭啥的都费劲,怎么照顾孩子?到头来还不是会麻烦他们这几个…也没几个了,就他跟建党。
丁建国分析完,丁志钢还是连连摇头,表现的很坚决。
“不、不行,建国,我要建伐,不能留给、那边。”
他当年弃养过一个孩子了,这个孩子坚决不能放弃,哪怕再艰难,也要留在他身边,亲自把他抚养长大。
而且,那两个继子品行不端,之前为了赶走丁香,偷偷拿针扎建华,简直畜生不如。
他不放心把建华留在郑文芳那里。
“把建、党找肥来。”
岳红梅去了首都,还被抓了,不知道啥时候放出来;建设更别说,丁果那边不管,建设一个坐牢跑不了。
香香去读大学了,建国有自己的小家。建党现在没了依靠,正好回来照顾他和建华。
不用丁志钢说,丁建国也准备把建党喊回来,可离婚以及是否留下建华的事,他还得继续劝他爸。
最好别离,离了也别要孩子。
钢厂的人过来送饭,丁建国忙起身招呼,客气的道了两句谢。
在医院待了会儿,丁建国去找建党。
路过食品厂时他看着食品厂大门,往那边走了两步,又叹口气退了回来。
要是之前还能让丁桃有时间过去帮忙照顾照顾他爸,可出了建设陷害大勇的事,他不用想也知道丁桃见了他肯定没好话,还是不去讨这个人嫌的好。
丁建党这几天都快成惊弓之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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