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檀
不过,这是要用自我贬低的方式帮丁念君说话吗?
丁果眼底升起防御,打起十二分精神继续跟于少芬聊天。
“您不认为是岳红梅教育的问题吗?”
于少芬摇了摇头:“大方向上,岳红梅其实教育的很好,但骨子里遗传而来的本性不是教育就能掰过来的,一旦遭到外力入侵便会觉醒,她觉醒的很彻底,且从不反思、改正自己。”
所以丁念君才想毁了丁果,因为丁果就是那个让丁念君觉醒劣根性的人,哪怕丁果什么也没做。
她为自己当年选男人的眼光感到羞耻,为女儿完美继承了那个男人的自私自利感到悲哀。
丁果张口结舌,不管于少芬是不是用贬低的方式来替丁念君说话,但这话真想让丁念君亲耳听一听。
“您跟…张同志?”
“我们几年前就离婚了,不知道他现在结婚了没,大约应该没有吧,那姑娘是个傻的,人家家里人应该不傻。”于少芬笑容讥讽,“但也说不定,傻子总有一腔热血,有着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精神。”
她转头看向丁果,笑道:“张胜凯容貌不错,很擅伪装,尤其是在对自己有利的人面前,所以别看他是劳改犯,也不妨碍他发展第二春,宁宁的长相随了他。”
人性也随了他。
丁果:???
艾玛,真是好大的瓜啊,她要消化消化!
第83章 (捉虫)两封信
“于阿姨,您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要知道我可是你女儿的仇人。”丁果不解。
刚才是她理解错了,于少芬的坦白和态度,不像是帮丁念君说话。
哪怕丁念君举报的举动伤了于少芬的心,可作为丁念君的亲妈,不至于会跟女儿的仇人交好。
毕竟不是所有的妈都是岳红梅。
于少芬笑道:“你就当我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吧。”
跟张胜凯离婚的事她都没跟自己女儿说,因为刚跟女儿相认时,她眼里不止是排斥,若只有排斥她倒是还能理解,毕竟这么多年也没抚养过她,没有感情很正常,可女儿眼底还透露出了厌恶和不耐烦,仿佛自己的存在与她来说是一种耻辱。
这两种明显的情绪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让她失去了与女儿交心的欲望。
丁果不一样,这姑娘虽跟踪她,还是跟宁宁不对付的人,但看向自己时眼里没有任何算计、讥讽之类的神色,只有探究和好奇。想到她刚才探着脑袋左右摆着朝楼上张望,于少芬还忍不住笑了笑。
是个好姑娘,嫉恶如仇,却有条自己的分界线。
虽然不清楚她是怎么认出的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但她对丁果有种莫名的好感,甚至不知哪儿来的自信,竟十分确定这姑娘不会像宁宁那样举报她。
她经历了太多,看多了各种形形色色的面孔,这份识人的本事是练出来了。这几年她也很少跟人吐露心扉,但她也憋了太久,很希望能有个人跟她说说话。
本应是从亲生女儿那里获得的信任与坦然,没想到却是丁果给的,还是差点被宁宁害了的姑娘。
于少芬摇摇头,想到她打听到的那些事,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寒。
她不敢想,若丁果真嫁进潘家给宁宁铺了路,这一辈子可要怎么活。
因着那层血缘关系,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赎罪心里才能不淤堵。
“你要去家里坐坐吗?我有点东西要给你。”于少芬邀请道。
丁果面上不显,但心里依旧存着几分警醒,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于阿姨,你的东西还是留给丁念君吧,我不要你的东西。”
若哪天让丁念君知道了再来说些有的没的,她虽然不怕麻烦,但她嫌弃惹一身骚。
于少芬看出了丁果的提防,也没强求,只苦笑道:“该给的我已经给了她,再多便不属于她的了!”
那个女儿不光登报跟他们断绝了关系,还举报了她。
初始打听到丁念君登报断绝关系的消息时,她心里难过但理解,可后来的举报又在她心口上剜了一刀,也不想去理解什么,就当没有母女缘分吧。
给丁果东西,是想基于与宁宁那层血缘对丁果做出一点补偿。
丁果拒绝了于少芬,甚至都忘了打听打听她是怎么从西北农场逃出来的,准备去哪里,又会在丰宁待多久。
但丁果清楚,她对于少芬已经没那么好奇了,若再遇上,应该不会像今天这样跟踪,想一探究竟了。
于少芬跟丁念君虽是亲母女,但完全是两类人,还是不会让她迁怒的那类人。
虽然不确定这是不是于少芬的伪装,但现在她没有厌恶迁怒对方理由。
之后的一个月里,丁果在丰宁其他黑市上碰见过于少芬几次,惊讶与她居然还没离开,也佩服这个女人的大胆,但并未上前打招呼。
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二天,丁果从厂里买了二斤碎桃酥,享受了一波自己人的福利。
桃酥比较容易碎,卖相差,车间会当成福利让工人购买。丁果在原来的车间听其他同事提过买碎桃酥的福利,但她也不怎么馋这个,而且从系统商城里买糕点也方便,所以听其他人说也没有多眼馋,如今轮岗学习碰上了,小组里的人想表达这份友好,她也乐颠颠接受,买了两斤。
刚送去更衣室将糕点锁进自己的橱子里,就有人喊她去接电话。
是裴澈打来的。
丁果不让他插手跟潘家的矛盾,可他想在对象这儿有点参与感,就主动请缨帮忙搜集些资料,前两天跟大部队汇合后就抽空给首都那边打了几个电话,托人打听关于潘家最近的情况以及一些其他资料信息,他整理成信件给丁果寄了过来,算算时间,丁果应该收到了,即使没收到也就今明儿的事。
但他打电话不是问信件到没到,而是潘家最近求到了他家老爷子面前。他那几天托人打听潘家情况的事虽没经过老爷子,可也瞒不过去,老爷子一个电话打到他的临时驻地,诧异地问他是不是要帮潘家的忙,他赶紧矢口否认。
老爷子在电话里表示,他也拒绝了潘家两口子的登门,并称潘家的事有点复杂,叮嘱裴澈,若潘顶峰或者潘家其他人找他帮忙,别掺和。
潘家虽然一直在压肖海峰的调查,可瞒不过军中其他高层的耳目,听闻是潘家老爷子当年经手的事出现了差错,牵扯到的另一人还是他某位战友的孩子,处于好奇,裴老爷子就安排人调查了一番,随后又听说裴澈在打听潘家近期的情况,便给孙子打了个电话。
“你朋友的叔叔找的人很聪明,知道调查这件事阻碍重重,所以一边在明面上调查,一边将这事散播出去,从而引起军中不同领导层的注意。潘家阻止明面上的调查,却不妨人家还安排了后招,消息终归没盖住。但这个做法风险很大,算是一记险招,若不能顺利展开,潘家一定会动用所有力量把散播消息的人控制起来,万幸成功了。”裴澈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我爷爷说冒领军功的事部队里已经开过会了,准备重启调查,也联系上了当年被抢功劳的同志,部队那边已经安排人去那位老家了。”
末了他小声道:“果果,不是我让家里插手的,是部队里自发的调查,只能说齐光明是自作孽不可活。”
听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丁果好笑地翻了个白眼,道:“就算你真插手了我还能怪你不成?不过是考虑到你们两家毕竟认识,哪怕关系平平,也怕你们为难。”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两人刚确定关系,她让对象帮这么大的忙,担心裴澈家里知道了对她有意见,再想些有的没的,平白生出什么误会。
首都那边主要调查的是冒领军功的事,其他事跟那边的军方无关。
倒是还有一件事引起了裴老爷子的注意。
潘家当年为了给潘远征铺路,几个对潘远征有威胁的都先后出事下放了。
其中有两家跟裴家关系不错,但那时裴家也被人盯上了,裴老爷子被强
制放假在家,等待上头的调查,门口还有暗中盯梢的,那会儿出头帮谁,反倒是给人家火上浇油。后来裴家有惊无险,等一切稳定后,裴老爷子才打听到那两家下放的地方,托了人暗中照顾。
这次肖海峰安排的人调查那几位被陷害下放的人,找到了裴老爷子关照的那两家所在的地方,自然也暴露在了裴老爷子面前,裴老爷子还以为潘家又要作什么妖,嘱咐人盯着。
当信息反馈到首都,裴老爷子才知道是想帮那两家翻案,矛头对准的还是潘家。
加上又有已故的潘老爷子心腹部下冒领军功的事爆出来,又得知孙子托人在收集潘家近期的动向以及相关信息,所以裴老爷子现在好奇极了,非常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撬动潘家这条大鱼!
裴澈这亲孙子很孙子,嘴可严了,一点也没给爷爷透露。
他得先征求丁果的同意。
裴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没死缠烂打,但是给孙子透露了点消息,他这些年一直在调查那两家被陷害的事。
那两家当年是被人往家里放了两封写了反动言论的信,模仿的是两位当家人的笔迹,东西被搜走,那两家被定罪下放,但那两封信却不知去向。
想帮那两家翻案,得找到那两封信,从那两封信上找破绽。
裴老爷子怀疑那两封信应该被潘家处理了,没有那两封信,想翻案有点难度,不过近两年风向正在转变,裴老爷子也在积极活动,一旦抓住机会,就会马上安排那两家回城。
这些消息听的丁果心花怒放,只是这是在办公室里接的电话,不易说太多,她握着话筒道:“那我知道了,晚点跟我朋友说一声。”
裴澈明白丁果的意思,丁果会跟肖海峰说一声,方便他那边的进展。
他在电话那头笑道:“嗯,若是你朋友那边还有疑问,可以让他在首都的人去兵工三厂找一个叫程援朝的人。”
丁果轻声道:“谢了!”
裴澈:“果果,跟我别这么客气。对了,咱弟穿多大的鞋子?我这里有两双替换下来的军靴,看咱弟弟能不能穿。”
丁果报了丁大勇的鞋码,笑道:“没事,他不能穿下头还有俩弟弟呢,最小的那个肯定穿不了,再不济还有我三叔,总有合脚的。”
物资紧缺的年代,旧衣服旧鞋子都是稀罕东西,尤其还是军用物资。
裴澈又小声道:“果果,我还给你换了两双军靴、一顶棉帽,新的,明天一起邮出去,你注意查收。”
对象想积极表现,丁果也不好打击这种积极性,笑道:“行,我等着了。”
说了这么多,其实两人没聊多长时间就挂了电话。
中午她去找了趟肖红,让肖红帮她跟她叔说一声,晚上她去家里拜访。
当天晚上她翻墙进了革委会家属院,拎着两条咸鱼去了肖海峰家。
肖红婶子宋桂英又嗔了她两句。
这回肖玲在家,肖玲笑说:“你们这都快赶上地下党接头了。”
肖海峰倒是喜欢丁果的这份谨慎,现在事情还没落幕,暗处盯着他的人也不少,能避开旁人的视线最好避开,避免节外生枝。
肖玲听说了一厂那边准备上新品的事,还想问问丁果新产品的情况,审批到了哪个流程,但她知道她爸那边的事更重要,就在客厅里等着,丁果和肖海峰去了书房说话。
把裴澈提供的情况说了下,肖海峰震惊丁果竟然会有首都的关系,还是裴家。
裴家,他这在丰宁的人都知道裴家,只是知道的不多,提到裴家的人都用‘凤凰涅槃’来形容,还是经历了两次涅槃,逐渐声名显赫。
但听丁果提到两封信时,他眉头动了下,抬手示意丁果等一下,随后他走到角落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了两封有些发旧的牛皮信封。
第84章 你咋不乐呢?
丁果看着肖海峰手里捏着的牛皮纸信封,想到某种可能,失声问道,“肖叔,您别告诉我这是那两封信!”
肖海峰笑道:“怎么就不能是那两封信呢?”他将手里的信放到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接着道,“这是从齐光明家里找出来的,在潘家那边,这两封信已经被齐光明销毁了,但齐光明存了死心,瞒着潘家将信保存了下来,预备着哪天能用上。呵呵,这个用,想必是打算用到潘家时,若潘家不从,好拿捏潘家一把,说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铁嘛。”
上次齐光明受话筒影响吐露出那些令人震惊的信息后,有那么一段时间,不管问什么齐光明都不开口,最后肖海峰找了当地的公安朋友,托他的关系请到了一位老干警,也是公安那边有名的审讯专家,擅长心理战术,在这位老干警的帮助下,齐光明又吐露了不少东西。
否则,类似于留信这样的目的,他不可能告诉肖海峰。
丁果没有去看信的内容,甚至连去触碰的动作都没有,她清楚这不是她自己能碰的东西,肖海峰能跟她说这些,也是基于自己提供的内容对案件有帮助。她的视线从信封上收回,看向肖海峰:“肖叔,您介意跟裴家合作吗?或者,介意把信交出去吗?”
肖海峰被丁果这姑娘的话逗笑了,他当然不介意,略微夸张的说甚至有点求之不得,否则他把信拿出来干嘛!
丁果这么说,完全是在抬举他,也是一种尊重。
肖海峰书房里就有电话,丁果打到裴澈所在的临时驻地,等了半小时左右电话才回拨过来,她把信在肖海峰手里的事一说,裴澈严肃道:“果果,那你等我一会儿,我联系一下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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