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为何那样 第184章

作者:熊也 标签: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成长 正剧 穿越重生

  一月之长的纵横碑之战,在这相斗面前,都似是小儿玩乐,显得有些幼稚的好笑了。看不清,根本看不清,肉眼跟不上剑气的速度,众人瞠目结舌之间,忽的感到冰冷刺骨,才发现屋内陈设早就在这剑阵间被劈砍成了残片,倒的倒塌的塌,可在这陈设间的众人竟然毫发无损。这是何等恐怖的控制力!

  怜星的脸上不知何时添上了一道血痕,想也知道是谁趁隙砍的。她暗骂一声,往后一退,见林朗逸竟还在那微张着嘴痴痴地看,一掌拍其后脑勺,大骂道:“还不离远点?你以为在开玩笑??”

  是她看走眼了。徐行不是什么所谓有潜力的小辈。这极有可能便是第一次……天下第一剑之争!

第158章 天地同盟谁若占了四席天下第一,谁便……

  众人被怜星这一句骇得回神,立即往后退去,有多远退的多远。

  刀剑无眼,现在二人还有空隙顾及到旁人,当真斗到酣处,谁还管得了这有个张三还是李四?

  剑气仍在纵横交织,不断铿然撞击,百招之后,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愈胜愈强。二者起初尚存试探之心,如今都知对方是当今世上难寻之敌,又怎肯轻易罢手?

  穹顶已破,漫天飞雪落进半空中,转瞬便被剑气撕扯成片片残雪。换月剑如其人,极为冰冷,彻骨冻气弥漫间,徐行的火焰逐一将残雪融化殆尽,化作水痕,淋漓地淌进她的袖口中。

  谁都退不了,谁也不肯退。

  两道目光冷冷对峙之间,徐行向前半步,“轰”一声,剑气再度拔升,搅得暴雪满天狂乱飞舞,铿锵声更密;换月面色冷极,亦向前半步,又是绝顶般的攀升!

  若说此前还只是肉眼跟不上剑招的速度,现在远远诸人

  无论怎样睁大眼睛,都只能看见白光冷光纷飞交错,在这令人心惊肉跳的金石相接声中,二者终于再同时往前迈了一步——

  遽然间,地动山摇,隆隆声中,自青莲台地底间蓦然展开了一道青光明灭的巨型奇阵,将已看不清身形的二人挡在其中,剑影暴雨般将阵法打出阵阵深深涟漪。

  这两人未曾拔剑,此地已不堪重负,竟将护府大阵都震出来了!

  是了,再不出来,恐怕这青莲台都要被拆了!现下四处一片狼藉,师墨珍藏的那些奇珍异宝翻的翻、乱的乱。他素日将这些东西摆在会客厅中,一副俗世之物如同粪土的模样,哪位英豪多看两眼,便不吝取出相赠,如今看着这混乱场面,面色涨红,似是气得发抖,怒不可遏地大喝道:“两位把我这青莲台当什么地方了?!!”

  不请自来已足够失礼,剑指主人更是狂妄,两人在此旁若无人地对起招来,当真是一点都未将他放在眼中!

  令师墨最为怒火中烧的,便是这六大宗的人确确实实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若再不行制止,此后恐怕半生被人耻笑,于是提气凝神,将全身灵气尽数聚在掌中,拼着自己受伤也非得让二人拆开不可,然而,正在此时,天外飞来三柄无影飞刀,正正好冲着三人咽喉而来,师墨一惊,掌中化气,将飞刀险险拂开,另两柄暗器悄然无息地没入剑阵之中,对招二人反应极快,往后一退,剑气霎时平地消弭。

  那两柄飞刀穿过二者肩侧,势力未减,“铮”一声钉在了青莲台的牌匾之上,哐当,绘着青莲的木牌应声而落,凄惨地碎成五片。

  来者果然是消失已久的李佩!

  其他人来都忍得,她这对人痛下杀手的掌教竟也敢堂而皇之在此出现,实是欺人太甚,围观有人怒声道:“你还敢……”

  话音未落,一道袖箭擦过他咽喉,带出一道浅浅血痕。准头偏离,则是因为一缕清风自拂尘飘来,将伤人暗器推偏,昆仑玄真子飞身前来,悠然面孔中稍有诧异道:“这么多人?”

  就是这么多人。

  若是将徐青仙算作穹苍之人,小小一个医会,在此竟汇聚了五大宗之人,恐怕谁都想不到青莲台开办这盛事的初衷是为郎无心了!

  狼藉之中,换月与徐行停手,二人皆负了些小伤,只是面上不显。

  换月将迸裂开的虎口负于身后,冷淡道:“瞿不染输你不冤。”

  瞿不染在其身后,有些想言明,他与徐行压根没交过手,怎能算输,话到喉头,又止住了。

  徐行面不改色,然此时伤得更重。她前次被狂花全力一掌拍的内伤至今未愈,方才近乎全无保留,现在气血翻涌,喉间腥涩,徐青仙垂眼看了看她震颤不已有些脱力的双手,忽的抬腕,在徐行面上抚过一下。

  众人只看这师姐忽然伸手摸了一下师妹的脸,虽觉有些怪异,但皆不由感慨,徐行虽已叛宗,但总归是二人感情好甚,令人羡慕。

  徐行将那口血吐进徐青仙掌心,哈哈干笑两声,竟然又开始了:“林掌教的意思是,你输我很冤了?”

  毕竟在别人地盘里——虽说徐行也不是太在意这个,但如今显然不是要与换月一分高下的时候。她要上桌,就必须得先掀桌,若没有足够的武力,谁能在这个局面上张嘴说话?果不其然,换月没再对她代表谁有所置喙,只是一言不发地收袖,还是那句话:“交出来。”

  师墨见她正眼不看自己,心中极为恼火,沉声道:“莫非白玉门主认为天下所有东西都是你囊中之物了?就算在下拿得出来,究竟要给谁,你们分辨清楚了没有?!”

  李佩道:“此物最终都会落在峨眉手上,或早或晚。”

  “好大的口气啊。”怜星道,“这是怎么,狗急跳墙了?今日我无极宗若是拿了,你峨眉就要和我们开战了?”

  李佩道:“你大可一试。”

  怜星定定道:“行啊。谁若不开战,谁全家孙子。谁若不身先士卒,我打的她满地找牙。别说峨眉就那么点人了,按李掌教那样用,谁还愿意为你冲锋?”

  玄真子看了眼那藏有熟悉手笔的青莲阵,心中一定,想来阴阳笔原属于昆仑,三人竟光明正大似抢无主之物一般争起来了,不插嘴实在不行,于是悠悠道:“林掌教,李掌教没有全家,怎能当孙子,这太强求了。”

  李佩神色一沉:“……”

  换月冷然道:“你儿子倒是在外给人当惯了孙子。”

  “过分了。”徐行善良地劝解道,“林少主虽说人比较草包,但还是很硬气的,顶多给人当儿子,真没给人当孙子。”

  “哈!”怜星气极反笑道,“我倒没听说过白玉门什么时候和峨眉关系这般要好了?上回抢东西时狗咬狗不是畅快得很,你二人将丝一分为二正正好,也不必跑得断腿昏招百出还一无所获了。你说是么,林掌教,李掌教?”

  抢绝情丝的甲狗瞿不染:“……”

  抢绝情丝的乙狗林朗逸:“……”

  “够了!”师墨被忽略在一旁,脸色不止涨红,都有些发青了,好悬才将那点教养捡回,平复气息,道:“诸位在众人面前口舌相争哓哓不休,这莫非便是五大宗掌教的气度?!”

  其实和五大宗还真没什么关系。修为能至巅峰者,性情和行为处事定然有其超乎常理之处,并且好巧不巧,来到这里的皆不是好相与之人,还有一对几十年未见互相憎恶至极的决裂亲人,一言不合便争强斗嘴是极为正常的事,没有血溅五步已经足够收敛了!要怪,也只能怪纵横碑将几人聚在一起了。

  谈紫在旁静静看了许久,徐行一眼望去,他笑了笑,开口道:“此地不是谈话之地,掌教们若有事相商,不如移步他处慢慢地说?”

  李佩道:“原先此处本是谈话之地,又何需再寻他处。”

  徐行道:“哦。那对不住了?”

  “……”众目睽睽之下,师墨胸膛起伏数下,闭了闭眼,竟下意识往郎无心离去的方向一看。这一眼,被徐行抓了个正着,她虽来的晚些,但看郎辞满身鲜血,郎无心不翼而飞,便能猜出些端倪来,只是她没想到,师墨对郎无心的依赖已到了这种程度,一到拿不定主意的场合便指望着朗无心能来分解,这老头也未免太信任她了些。

  话说的这么清楚明白,在场众人也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他们先是看了一场顶尖剑绝,又听了一场唇枪舌战,心里万分好奇,如同百爪挠心,却又不敢多留,免得李佩几个暗器过来没了小命。

  这里被打得一片狼藉,确实没法再说话,师墨沉着脸,另找了一间宽阔密室,将在场诸人一一引进。

  这密室徐行见过,和此前师墨举办玄谈会的场所相似,只是坐席更少。能进密室之人,无一不知道圣物的来龙去脉,也不必继续遮掩了,李佩甫一落座,便道:“我还是那句话。阴阳笔,最终定会落在峨眉手中。”

  玄真子道:“李掌教的心意贫道了解。但,阴阳笔是自昆仑流落出去,本属昆仑之物,自该物归原主。”

  李佩道:“本属于谁,就该一直属于谁?物归何主,该看它如今在谁的手上。”

  师墨道:“掌教此言,是替青莲台争夺此物了?”

  此刻天下英豪汇聚于此,被青莲台拉拢的七七八八,若说他毫无威胁,这也太过托大。只是师墨竟如此直白地表示出自己要取代衰弱的少林成为第六大宗的意愿,看来他是装也不装了。

  要吵的之前早已吵过,都是些陈词滥调,谁都不屑重复。在场六方各自心怀鬼胎,峨眉、青莲、白玉、昆仑四门争夺阴阳笔,忽如其来的徐行和谈紫不知目的究竟是什么,至于无极宗,分明手中握有圣物一字图,还要掺一脚进来,师墨本以为她要联合白玉门抵抗峨眉,然而两人又不似合作模样,真是令人莫名。

  眼看着场面愈发紧绷,率先退一步的,竟是苦

  主玄真子:“两个半月后,纵横碑尘埃落定,阴阳笔自会出世。它性情如此,到时选了谁,便跟谁离去,昆仑定不会阻挠。”

  阴阳笔兜兜转转再怎么玩也没出昆仑境地,本就是昆仑所制,到时会往哪儿走不言而喻,换月道:“不行。”

  “两个半月后?”李佩的语气中忽的带上一分焦躁,她冷道,“等得及么?!”

  这又有什么等得及等不及?徐行并未开口,而是无声无息地观察着诸人神态,正在此时,谈紫道:“各位,可否听在下说一句?”

  要论立场中立,也只有这个狐族族长不参与纷争了。然而,李佩道:“灵境的事,你若插嘴,先将神女之心归还穹苍。”

  穹苍拿回圣物,定将绝情丝归还白玉门,换月便不会出手相争,压力顿减。

  “此物和狐族一般,不能出北地。”谈紫笑意不变道,“很早之前,李掌教门下度无量来过一趟禁地,不是很清楚了么?”

  李佩森冷道:“这和灵境有何关系?”

  说白了,狐族死不死,火山爆不爆发,和远在另一端的峨眉根本毫无关联。就算狐族全灭,那些怨灵石雕出来为祸苍生,首当其冲的也是第一仙门穹苍,她自然不在意。

  怜星冷笑道:“和峨眉没关系就没关系,何必用灵境给你扯大旗。”

  “既然如此。”玄真子看向谈紫,点了点头,道,“族长请说吧。”

  一人一狐也算有一面之缘,甚至还互相赠送过小礼品,玄真子当时送了一筐子昆仑特产雪莲蘑菇什么的,谈紫还是用自徐行那儿没收的帐篷养的。

  谈紫仍旧微笑着,道:“诸位掌教这般争斗,只是不断内耗,眼下时局已乱,各位身份特殊,若是因圣物争夺而不慎重伤垂危,更是遗害无穷。”

  换月道:“有话直说。”

  “纵横碑在即,不如诸位在此定下天地盟约。”谈紫一字一句道,“哪一方若是率先在纵横碑占上四席‘天下第一’,谁便可以取走阴阳笔,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皆默然,应是在思索对策。

  “四”这个数字定的刁钻无比。唯一敢说自己能立刻凑出四个天下第一的,也唯有穹苍了,然而,穹苍此时并未参与争夺,剩下的几方,即便把掌教和掌教之徒都算进去,想占尽四席也是极难。哪怕是现在的青莲台,收拢的门徒也是多而不精——说到底,天下第一是武道巅峰,不是什么大白菜,就算是大白菜,也不一定愿意为了谁卖命!

  一片沉吟之间,怜星率先道:“可以。”

  说完后,她又哈哈笑起来,万分兴味地拊掌道:“好极,好极。师对师,徒对徒,有趣!”

  看她这样,徐行算是确认了,这位无极宗掌教多半不是为了圣物而来。那究竟是来做甚的,总不能是千里迢迢来一趟看看自己决裂的妹妹过得不好她就放心了?

  其他人并未出言反驳,想来是对这决策有所不满,然则又找不出更好的方式,是以默认了。只是,问题很快便来了,徐青仙与将毋庸置疑代表穹苍,那徐行这个能与换月一争的剑道天才究竟又该归属哪方?

  “只是可惜了徐小行你。”怜星道,“要是能把你师尊也叫来,岂非精彩绝伦?”

  徐行心道,要是能把我那爱啃人嘴的乖徒儿也叫来,那才是真的精彩绝伦,就是不知道诸位受不受得住了,反正她受不太住。

  “把我算在……昆仑里吧。”徐行抬眼,与彼端谈紫笑盈盈的视线对上,她摊了摊手,随口道:“我没意见。”

  就此,一槌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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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莲台的人力果然充沛,徐行出门时,方才被她与换月打塌的大厅已有人忙上忙下地在修缮,阵法还在忽明忽暗地闪着光,她转头,对玄真子道:“这也是羌笛的阵?”

  玄真子点头道:“应是他的手笔。”

  “方才这么热闹,他怎不露面?”好歹也是个天下第一阵的角逐者,玄真子前辈成日在外趴趴乱走,徐行到现在尚未见到羌笛的真容,“对了,我听他语气,对你好大怨气。你们之间有什么渊源?”

  “也不算渊源。”玄真子淡淡道,“他曾经想毒的是我。”

  说来话长,虽说玄真子前辈此时已是个在油锅里千锤百炼的老油条,但曾几何时,亦能列天才之位。羌笛与她相差无几,但每次就是差那么一些,他又极为好强,万年老二当的几欲发狂。发狂之后,便是扭曲,静山君不喜他性格,更多与性情平淡的玄真子一同钻研阵法,羌笛便认为定然是玄真子和师尊有什么不伦之情,才让静山君对她青眼相待,给了她更多好处,一怒之下,便下毒手,怎料误伤了另一个无辜同门,致其失聪失明。

  徐行听得无言,心道,难怪这贼厮天天狗叫什么“女流之辈”,原来他最恨自己不是个女的!以及,也不是谁都爱搞师徒不伦恋的,缘何九界总在这时想象力如此跃进?

  “以牙还牙,我当时该原样还他,令他失聪失明才是,但他连夜奔逃下山,至今不敢见我。”玄真子道。

  徐行道:“有机会的。”

  玄真子笑了笑:“是。”

  交谈间,身后一阵异香漫动,谈紫来了。

  玄真子告别诸人,先行回宗,徐行停步,对这位阔别已久的老狐狸开门见山道:“你给郎无心吃了什么?”

  “以毒攻毒,那毒丹有七分可能令她心脉补全,看造化了。”谈紫笑道,“不过,我在其中加了一些旁的东西。”

  徐行道:“什么?”

  谈紫道:“一些,我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