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年糕粉丝汤
数量之多,令人头皮发麻。
“好多!”
“呜哇——掉下来了!”
“快快快,水桶在哪里!”
河边的几人吱哇乱叫,雍正帝等人这下终是知道那阵阵的惊呼声是从哪里来的了。
雍正帝见谦妃面露好奇,同时并不打算惊扰到玩兴正浓的高真如等人,索性便另寻一处,也开始钓起螃蟹。
谦妃看似胆小,却又兴致勃勃地挥杆钓蟹;可当钓起一大串螃蟹时,她又被吓得花容失色,险些将钓竿一并抛入池中。
熹贵妃瞧着都快急眼了,险些上手从谦妃手里抢钓竿,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丝毫不输那边。
雍正帝笑眯眯地瞧着,接过宫人呈送上前的温酒,浅酌一口,又仰头看向悬在夜空中的明月。
今日温度宜人,明月在云雾缭绕间若隐若现,瞧着别有一番风味。
雍正帝抬起手,举杯往空中敬去。恍惚间,似有几张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身影浮现,笑容仿若昨日。
正当雍正帝出神之际,谦妃的笑声传入他的耳中:“果然,还是在圆明园里过节有意思。”
熹贵妃闻言,亦是点了点头,往年在宫中过节,不过赏赏月亮,瞧瞧花灯,顶多吟诗作画,便再无别的事儿,哪能像今日这般聚在一起抓蟹钓鱼的。
雍正帝收回手,笑了笑:“既然喜欢,那明年……不,往后起朕年年都带你们到圆明园里来过中秋。”
“真的?”
“当然是真的。”雍正帝含笑回答道。
谦妃欢喜非常,熹贵妃也面露笑容,然而在场诸人皆未曾料到,这一许下的约定竟是再无实现可能。
六日后,在勤政殿忙于工作的雍正帝突觉胸闷恶心,呼吸不畅。
仅仅两天,他便驾崩于圆明园中。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乾隆三年。
一声、两声、三声……
正在屋里琢磨画像的高真如忽地身体一颤,猛地抬眸望向远处:“这声音是——”
银扇慌慌张张地去推门,却是双腿一软,险些摔了个狗啃泥。曹嬷嬷骂了一句不中用,赶紧亲自上前开门,只是她推门的手也在不住地颤抖。
这声音,这声音,这声音——
大门打开,一下又一下钟声涌入诸人的耳中,再是清晰不过。
高真如手上一松,画笔直直而落,墨汁飞溅,落在旧衣上。
“丧钟……”
“皇上,皇上驾崩了!?”
短暂的安静过后,东小院外的骚动声也愈发大了。不多时,徐嬷嬷疾步而入,抹着泪给高真如磕头:“高主子,皇上驾崩了!”
“主子吩咐了,要屋里所有人更换丧服,而后到正院里集合。”
徐嬷嬷的声音说得轻,但落在高真如耳中,却如惊雷一般。
高真如浑浑噩噩地应了声,待回过神时已被曹嬷嬷和宫婢扶到屋里。
她坐在镜前,由着宫婢将发髻间的饰品尽数取下,尽数换做素色的。
高真如站起身来,抬起胳膊,随着身上披上孝服,她终是醒过神来,轻叹着:“皇上……竟是去了?”
她只知道雍正帝乃是十三年去世,却没曾想到会来得那么快,来得那么突如其来。
当前两日宫里传来雍正帝身体不适的消息时,宝亲王还面带轻松,告诉福晋与她不过是旧病复发,还抱怨雍正帝就连病中还不忘批阅奏折,不愿闭眼好好休息休息,真真是教人气恼。
待到昨日中午归来时,宝亲王脸色微沉,眉宇间裹挟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甚至福晋和高真如来不及问上一句,宝亲王交代两句话又匆匆回勤政殿侍奉了。
当宝亲王夜间未归,高真如与福晋便已是心生忐忑,早早吩咐长春仙馆诸人闭门不出,静待消息。
可哪晓得不过一夜时间,雍正帝竟是,竟是驾崩了。
周遭宫人安安静静,悄无声息。
高真如本就没有期待宫人回答,只坐在位置上出神,半响才打起精神,吩咐屋里的人:“既然皇上驾崩,想来咱们很快也得返回乾西二所了。”
“曹嬷嬷,你带着屋里的人更换孝服,准备行囊,收拾物件,还要瞧好了,切勿有违丧仪之礼的地方。”
高真如还记得王爷和福晋曾提及的话语,说是院子里有手脚不干净,往外传消息的。
这般帝系嬗递的关键时刻,可不能让这等人冒了头,闹出事来。
曹嬷嬷听出高真如的言下之意,瞬间抖擞起,肃容应是。要知道自家主子乃是福晋之下的第二人,入宫册封起码也是妃,说不得能捞个贵妃的位置。
要是这等时候出了差错,曹嬷嬷怕是以后都睡不着……不!她还不如一根绳子吊死自己得了!
曹嬷嬷
出去办事以前,还先去屋里取了能熏出眼泪的特制香包:“主子拿着这个。”
这回丧礼上,最受瞩目的莫过于宝亲王府后院的诸人,只要一丁点错误就可能被人揪出来放大,到时候说都说不清。
高真如慎重接过,吊在袖里,而后便见曹嬷嬷精神抖擞地往外而去,不多时曹嬷嬷的大嗓门就接二连三的奏响。
高真如带着石竹和瑞香走出门,便见着把眼睛睁得宛如铜铃的曹嬷嬷。
她虎视眈眈地望着满院子的宫人,但凡是手脚不够麻利的,胆敢东张西望的,都被她立刻揪出来。
高真如瞧曹嬷嬷那忙得热火朝天,便带着石竹和瑞香往正院而去。
高真如是来得最迟的,包括那拉侧福晋在内诸人都已聚集在正院里。诸人脸色平静,隐约间甚至还透露着一抹兴奋。
除去见过几次雍正帝的福晋,上周才刚刚得蒙召见的高真如,那拉侧福晋也只有选秀时远远见过一眼。
至于旁的格格,那更是从未得蒙见过圣颜。她们更清楚另一件事,皇上去世了,继位的乃是宝亲王,这意味着她们摇身一变成为了皇上的嫔妃!
更何况,熹贵妃便是雍正帝潜邸格格出身。对于亲王府后院的小小格格来说,这是堪称登天的一步。
苏格格按着规矩礼数,努力露出悲痛来,只有时候控制不住地垂下头,感受着心潮澎湃的滋味。
前两个月,她还在懊悔自己犹犹豫豫,倒是没让侧福晋抱养三阿哥。
而如今她是万分庆幸,亏得自己没开口。毕竟她的三阿哥不再是宝亲王排名第三的小阿哥,而将是堂堂的三皇子。
有阿哥傍身的小格格,与有阿哥傍身的嫔妃,那真真是截然不同的事儿。
这要是由侧福晋抱养,往后三阿哥亲侧福晋,那真真是教自己悔恨了,指不定还要与侧福晋起冲突。
苏格格庆幸之余,心底深处也悄然绽放出名为野心的花来。
很快,福晋也从屋里出来。她环顾一圈,确定所有人到齐了,便开口道:“走罢。”
高真如愣了愣,没说话。
那拉侧福晋走出门,撇了一眼大门紧锁的佛堂,也没作声。
更不用说其余格格了,皆是追随着福晋的脚步匆匆前往九洲清晏。
佛堂里,安静无声。
被关了几个月的富察格格早已没了初来时的模样,她面如金纸,毫无血色,曾经圆润的脸颊早已凹陷,如今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我,我,我……”富察格格听到外面的声音,想要挣扎着起身,作为宝亲王后院的格格,作为未来皇长子的额娘,她也应当出现在大行皇帝的丧礼上。
可她浑身无力,挣扎着抬起胳膊,转瞬便虚弱地瘫倒在被褥里,气息微弱得如游丝一般。
“我,我不能……”富察格格瞪大浑浊的双眼,泪水顺着眼眶而出。
她刚开始还以为王爷只是恼怒,过不了半月时间便会放她出去,直到身体渐渐虚弱,到最后连床榻都无法离开时,她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竟是要她的命!
富察格格挣扎了两下,绝望地落下泪来,她看着空荡荡的,冷飕飕的房间,一颗心直往下沉,最终化作惨然的笑容。
“我……”要诅咒你们。
“福晋……侧福晋……”
“还有王爷……”
“所有人……”都会落得和我一样的结局!!!
富察格格还记得永璜,更知道暗地里定是有人盯着自己。她没有把话语全数说出口,直直盯着外面,痉挛的手指在床板边缘抠出道道血痕。
……
高真如背上一阵恶寒,忍不住抖了抖身体。她狐疑地看看四周,又很快感受到来自后背的戳戳。
高真如一抬眸,瞬间对上那拉侧福晋凉飕飕的目光。她缩了缩脖子,迅速摆回最初的姿势,讲究一个跪得老实。
几位老福晋注意到先头的动静,目光平静又和熙。她们交换了眼色,即便彼此面容上带着刻板的悲伤,也齐齐注意到对方的淡然。
也是,比起十多年前雍正帝登基时的风声鹤唳,如今真真是祥和得很。
在履郡王允祹的操办下,整个丧礼行云流水,波澜不起,唯一让人惊讶并议论几句的便只有皇长子的生母噶哈里富察格格病逝的事情。
诸人皆说,是其命薄,经不得皇帝与诞育皇长子的福分。
只那么一句话,而后便再也没人提起过,顶多二阿哥永琏私下陪着大阿哥永璜抄了两卷经书,送到屋里一并烧了。
雍正十三年九月初三日,大吉。
宝亲王弘历即皇帝位于太和殿,以明年为乾隆元年。
随即,其尊熹贵妃为皇太后,奉懿旨册福晋富察氏为皇后。
九月二十四日,乾隆帝诏封潜邸侧福晋高氏为贵妃。
同日,乾隆帝诏封潜邸侧福晋那拉氏为娴妃、封潜邸格格苏氏为纯嫔、册潜邸格格陈氏为婉贵人、册潜邸格格金佳氏为嘉贵人、册格格海佳氏为常在、册格格索绰罗氏为常在,又令册封数名围房宫女为答应。
最后,乾隆帝再下圣旨,追封皇长子之母格格噶哈里富察氏为哲妃。
福晋……哦,如今应当称呼她为皇后了。皇后双手将茶盏奉送到乾隆帝手边,柔声道:“皇上,那经格格如何安排?”
乾隆帝接过茶盏,又示意皇后在身侧坐下:“这事朕早有决断。”
“那件事毕竟经氏乃是受害者,又独居与圆明园内数月。她年纪尚轻,留在宫中终是遗憾,朕与她三个去处。”
“一是,照旧在圆明园内居住;二是,朕与她嫔的位份,再送其归家照料;三是,朕宫中经氏已然过世,朕与她另寻一户人家,出宫后自行聘请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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