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弃坑后被攻略角色找上门怎么办 第15章

作者:黄油柿子 标签: 西幻 正剧 穿越重生

  怎么办?怎么办?快想想办法!!

  米娅拼命在脑海中搜刮能够解决当下问题的办法,还未等她找到一个结果,护在胸前的一只手却用力地被人拽了出来,高高地举起。

  这下可好,没了手臂的保护,胸口立刻受到了来自前方的压力,米娅只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被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她扭头看去,只见身旁的那个胖子拽着她的手,用力地喊叫道:“她是真理之眼的学徒!!她是真理之眼的学徒!!!”

  胖子的声音一开始淹没在了人群中,但是很快,他的那群朋友就跟他一起喊了起来。

  声音传到监牢门外,好几个士兵犹豫着放下枪尖,转头望向领头者的方向。

  眼见似乎有戏,胖子叫得更大声了:“没有林德伯格大人的首肯,你没资格杀真理之眼的学徒!!你们都没资格!!你们敢吗??”

  领头者跟身边的人低声商量了几句,那人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接着他拍了拍手,士兵们便停下了动作。

  人群渐渐停止了推挤,米娅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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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刑也需要再跟我上报?”安德里斯坐在千湖城监狱长的办公室中,翻看着手上的公文,语气堪称温和,内容却足以令人坐立不安,“我想各位是看我太闲了,想要为我增加一些工作量,是吗?”

  办公桌上,一盏昏黄的台灯照亮了安德里斯·林德伯格金色的短发与蔚蓝的眼睛。

  他看上去并没有生气,嘴角甚至还挂着些许笑意,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这种只浮在脸上的笑容往往意味着他心情不大好。

  没人想惹首席宫廷魔法师心情不好,除非他嫌弃自己脖子上顶着的那颗脑袋太沉了。

  “大人,是这样的,下面的人汇报说,被抓的那群魔法师里有人自称……自称是‘真理之眼’大人的学徒……”下属觑着安德里斯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们不敢擅做决定,想着要通传一声,等您的吩咐……”

  “老师的学徒?”安德里斯合上公文,“看清长什么样了吗?”

  “没看清,那人躲在人群最后面,似乎是名女性。”下属说。

  安德里斯重重地冷笑一声:“老师的学徒会被我的禁魔网抓住?愚蠢也要有个限度!”

  办公室内没人敢说话,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好似突然对脚下地板的花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所有人都知道,在宫廷之中,“真理之眼”是一个禁词。除了皇帝和林德伯格大人以外,跟这个词沾边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

  更别说最近林德伯大人的脾气尤为糟糕,该死的,刚才就不该放那个蠢货进来汇报!

  “告诉他们,不用再上报了,直接行刑。”安德里斯挥了挥手,再次打开了公文。

  下属松了一口气,立刻转身,走出了大门。

  安德里斯重新翻开公文,视线却没有跟随着文字移动。

  下属远去的影子被灯光拖成长长的一条,鞋跟急促地敲击在地板上,发出令人难以忍耐的哒哒哒哒的声音。

  从刚才听到汇报的那一刻起,他就烦躁得难以忍受。

  也许是因为听到有人提到老师的名字,也许是因为想到有人竟然敢冒充老师的学徒。

  不过是一个为求生铤而走险的骗子罢了,不值得他消耗精力。

  他亲自参与这次的行动,原本的目的就是要监督他们当场行刑。

  禁魔令颁布已经过去了五年,各地的执法难免悄悄松动,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与其大费周折地挨个敲打,不如直接杀一儆百……

  对,一定是冒充,禁魔网的限制对于普通魔法师来说的确难以突破,但哪怕是当年成绩最差劲的学徒也不会被困在其中。

  安德里斯·林德伯格在心中对自己重复。

  不过是个打着老师学徒之名招摇撞骗的废物罢了,根本不值得浪费他的时间——

第13章 重逢

  “等等。”

  下属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刹那,安德里斯心底的烦躁终于达到了顶峰。

  他叫住下属,起身道:“我要亲自去处理那个冒牌货。立刻带路。”

  他大步往前走去,疾行带来的风掀起他金色的头发与宫廷魔法师华丽的织金长袍。其余魔法师与狱卒赶紧跟上,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地下监牢走去。

  或许是多日来连续寻人无果的挫折难以宣泄,或许是他单纯无法忍受有人打着“真理之眼”的旗号在外行骗,甚至胆敢骗到他的面前!

  一股莫名的愤怒与不安在安德里斯心中腾起,他垂下蓝色的眼睛,缓缓张开手掌,盯着自己的掌心,思考等待会揪出那个骗子之后,该给她施予怎样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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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湖城地下监牢。

  死刑开了个头就尴尬地中止,士兵们暂时收起了武器。监牢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魔法师们不再拼命往后拥挤,而是朝着远离牢门的方向靠在一起,缩成了一个瑟瑟发抖的球。

  石板地面上已经躺了几具毫无生气的尸体,米娅看了一眼,只觉得心里难受得要命,便赶紧移开了视线。

  只是游戏罢了,只是游戏里的角色罢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监狱长向上通报之后,上头迟迟没有给出回复,连带着一屋子人的心都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米娅在心里骂完胖子又骂自己,万分后悔怎么当年就打开了这么一个要人命的游戏!

  早知如此,不如整日混迹于4○99,省得在这儿活活受罪!

  退一万步说,年纪小的时候玩就玩吧,怎么长大了心情不好就想着重新打早已弃坑的老游戏了,是手机不好刷还是新剧不好看?

  还没等她后悔完,监牢那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牢里牢外的所有人都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原本靠在墙上打呵欠的监狱长立刻弹起来,噌的站得笔直,士兵们也并拢双腿,纷纷行礼:“林德伯格大人!”

  米娅抬眼望去,越过重重叠叠的人头,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安德里斯·林德伯格的身影。

  眼前这个男人,与游戏中可爱的像素小人毫不相同,与她在法师塔记忆中“看到”的安德里斯也大相径庭。

  游戏里就不说了,像素小人只能看出配色,五官无非就是几个不同颜色的像素小点。

  而她在法师塔的记忆里见到的那个学生,金发蓝眼,正直可靠,在塔中时多半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与长裤,腰间一把佩剑,完全就是一个青葱小骑士的模样,如同炎炎夏日里的柠檬沙冰那样清爽可爱。

  ——可眼前在众人簇拥下走近的这个男人,既不青葱,也不可爱。他看上去简直就像是……长得很像的,另一个人。

  安德里斯·林德伯格给米娅的第一感觉是:阴沉。

  不知是因为昏暗的灯光,还是因为监牢中紧张气氛的缘故,安德里斯看上去格外的阴郁。

  他本应灿烂的金发被涂上了一层黯淡的光,死气沉沉的蓝色眼睛扫过监牢中挤成一团发抖的魔术师,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那点笑意却没有半分进入眼中。

  米娅往后缩了一点,感觉他就像是在打量阴沟里的老鼠——并且打算把其中一只抓走,灌一肚子的老鼠药。

  安德里斯穿着一身深蓝色为底色的长袍,金线织成繁复的花纹盘旋其上,一望便知价格不菲。

  长袍质地厚重,沿着他身体的线条垂坠下来,令米娅想起从前在博物馆中看见过的红衣主教的画像:古典、沉重、阴暗。

  在面前这名首席宫廷魔法师的身上,唯一与他身份不太相符的,只有腰间佩戴的那柄长剑了。

  米娅其实一开始压根就没注意到这把剑,直到安德里斯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握住剑柄,拔剑出鞘。

  这个动作很熟悉,她在不久前法师塔的记忆中刚刚见到过。那时的安德里斯面带微笑,神采飞扬,拔剑的时候仿佛被光明之神祝福的骑士——而现在,一模一样的动作,他做起来只让人遍体生寒。

  长剑与剑鞘发出令人不安的摩擦声,反射出一片昏黄的光,地下监牢里的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屏住了呼吸。

  “请问哪位自称是‘真理之眼’的学徒?”

  寂静之中,安德里斯彬彬有礼地开口了。

  此前,米娅和胖子一伙是被挤在监牢最后面的。她个子不高,人群又太挤,如果从前面看,最多也就只能看见她的头顶。

  听见安德里斯的问题,魔法师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一同向着米娅的方向游移了一下,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看得出来,眼下没人摸得清这个问题的用意,因此他们不打算直接交出自己唯一的筹码。

  ——安德里斯也根本没给他们做选择的机会。

  米娅本来在犹豫是否要自己站出去,却被身旁的胖子紧紧地攥住了衣角。于是在难捱的十几秒过去后,监牢里依然只有一片沉默。

  安德里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下一秒,剑尖处光芒大盛,雷霆之声骤然在窄小的监牢中响起,不少人惨嚎着低下头,捂住耳朵跪倒在地!

  长剑上金色魔力如水流淌,电流穿梭,在令人恐惧的喧闹中,唯有安德里斯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不必再回答了,我对骗子没有兴趣。我将亲自为各位执行死刑。”

  胖子握住米娅的肩膀用力地摇晃,嘴巴一开一合,似乎是在说些什么,米娅却只能用茫然的眼神回望他。

  她的耳朵里涌出了温热的液体,听不见他说的任何一个单词,只能感到一阵阵轰鸣滚过耳畔。心脏撞击胸膛的声音从未有过如此的令人难受,仿佛大学期末周通宵抱佛脚三天后直接被拉去跑马拉松一般!

  安德里斯举起长剑,指向人群。

  他甚至没有再往前迈上一步,然而监牢的栏杆已开始融化。魔法师们慌乱地向着两边扑去,避开剑尖所指的方向。

  在一片混乱的人群中,胖子似乎终于放弃了与米娅的沟通。

  他用力拽住她的手,粗鲁地将她往前一推,正好把她推到了人群分开后的那一小片空地上。

  米娅没有站稳,直接摔在了安德里斯的面前。

  “林德伯格大人!!!是这个人!!!就是这个女人!!!!”胖子尖叫道。

  不知是他的叫声太过凄厉,还是听力在最初的冲击后恢复了一些,米娅总算是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他的声音。

  毫无防备地被人这么用力一推,她的手掌和小腿被粗粝的地面摩擦出了血痕,传来丝丝轻微的疼痛。

  面前魔力激荡发出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她跪坐在地上,抬起脸,看向越来越刺目的光芒,以及光芒后那个模糊的人影,茫然地想:

  我会死在这里吗?

  下一秒,灿烂的金色光芒陡然消失,雷鸣之声也随之不复存在。

  长剑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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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里斯·林德伯格往前走了几步,用力掰开了已经被部分融化的栏杆。

  他感到自己的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不,不仅仅是双手,他的全身都在颤抖。

  视野一时清晰一时模糊,在有那么一瞬间他听不见来自外界的任何声音,只能听见血液急速地从耳边冲刷而过。

  心脏跳得那样快那样剧烈,好像恨不得将他的肋骨活活撞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