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莺然想问你看这个做什么?
但想到他说各书有各书之妙,便没问。
陪他看了会儿,实在不喜欢上面所述杀人取魂、或是将游魂炼化掌控的方法,就又躺回床上,定下心神,看自己的书。
她将一本书看了大半,开始忍不住走神,躺着定不下心,就改坐在床边。没看一会儿,终是斜倚着床头犯困,不知不觉睡过去。
醒时,先望见明窗上的蓝辉,心想:是白日了。
垂眸,见徐离陵伏趴在她腿上,一手搭着她裙散乱而微露出的腿肤,一手垂下,手中拿书,姿态随性不羁。
莺然不知他是否在睡,轻轻地调整了一下斜倚的姿势。
就听他道:“醒了?”
莺然:“嗯。”
他问:“歇好了?”
唇瓣似是无意,在他抬脸时,轻吻过她的腿膝。
莺然一愣,想了想,终还是点点头:“嗯。”
便见徐离陵一手扔开了书,一手抬起她的一条腿,跪在地上轻吻了下她的小腿,而后是膝、是大腿……
莺然轻呼一声,仰倒在玉床上,在开始前抵着他的胸膛,叫他这次别那样折腾。
徐离陵不置可否。开始了,便由不得她说了。
他还是总能让她见识到一些新的、想叫她骂他像只畜生的花样。亦不只是在床上,还将她抱起,去殿中的雅室、会客室、书房……
那些,都是莺然成亲前在这儿住时所游览过的。
那时她一边感慨此殿的磅礴典雅、一边想着徐离陵曾住这儿时,是怎样生活的。
不过那时他没有进殿陪她,她只能空想。这会儿有他陪着,她又顾不上问了。开口不是骂他,就是声不成调地求他慢些、求他停下。
其他地方还好些,到了书房,她想到他对书的看重,浑浑噩噩间觉得羞耻:“你在这儿……你就不觉着怪吗?”
徐离陵面不改色:“哪儿怪?怪在我曾在这儿读书吗?”
他轻抚了抚她的脸,同她讲起他曾在此生活的事。
从雅室说到书房,只要他同她去过的地方,他都说。
不过说的也不多。
倒不是他隐瞒,而是他从前与亲族不亲近,鲜少回徐离城。在此地,自然也没太多故事。
当他回来时,鲜有亲族来找他,他的雅室与会客室,也就没什么用途。
雅室只用过一次,招待他的爹娘与弟弟。
不过是他弟弟来找他,没一会儿他爹娘就把他弟弟带走,三人都没久留。
会客室用得多些,不过也只两次,一次招待爹娘,一次招待族中长老。
徐离陵说这些时,动作会缓些,多是将她抱在怀中轻抚厮·磨,好让她能清晰地听见。
莺然也得以喘息,趴在他肩头神思渐明,了然他亲族与他的关系,是多么的疏离。
明明是爹娘,却在会客室与他相见,暂留、说完正事便走。
书房与藏光阴,是幼时回家的徐离陵待得最多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布置,那时的书房书架中,一个放他常看的书籍、一个放他还没看的书,一个放他正在研习的道法秘籍……
他规划得很好,这华宫大殿他也设计得很好。
莺然原只觉精妙,说不出所以然。听他说才知,每一处灵宝仙物、每一处雕刻纹饰,皆是相辅相成的阵法。
除此之外,雅室里会放养灵之花、会客室里会放镇威之兽像、书房里不放杂物,因杂物之气不利于灵书保存……
莺然眸光悠远:“你不常回来,怎么还费心布置这些?”
徐离陵不以为意:“那时总看别的孩子在家住,便以为,待我成了无极天的神帝,便也能得空,时不时回家住住。”
莺然不追问幼时的他还会想着回家的心思,扯开话题,调笑:“你幼时很自信,竟会认定自己能成神帝。”
徐离陵:“那时人人都这么说,我便信了。”
莺然一愣,忆起千年后徐离陵也说过这话,不再问下去。听他说起幼时其他事,随他辗转到琴室。
琴室有一只落地云鹤香炉,莲纹桌案上,还有一把筝。
上回来,莺然就瞧见了。她想,徐离陵成魔后,或许偶尔会来琴室坐一坐。
今日一问,果真如此。
莺然寻到了叫他停下的由头,在他要撇开筝时伸手压住筝:“我想听你抚筝。”
徐离陵手覆上她的手背,一根一根轻掰开她的手指。手一挥,将筝摔到了地上,将她放在了桌案上。
他手下动作不停,疑惑道:“怎么抚呢?”
莺然蹙眉,耳廓染霞,不知他是在说抚筝,还是抚旁的什么。
他幼年在华宫寝殿加起来也没待到一年,过往就这般说完了。莺然也失了休息的时机,再陷混沌失控之中。
只是神飘云端之际,又觉徐离陵罢了手。
他随意套件外袍,松散地系着,不知何时坐在了桌案前。以一件宽袍将她裹住,抱坐在怀里。
素手轻扬,筝便重回桌案之上。
莺然斜倚在他臂弯。于恍惚的浪潮中,思绪渐归,耳边响起清泠筝音。
弦如雨泠,音如玉珠,声声缓缓,不知不觉舒了她起伏剧烈的心、躁动的思绪,如幻如梦间就这样睡去。
不知筝曲何时停的。
醒来时,仍在琴室,是被徐离陵弄醒的。
莺然惊呼着想止住他,说自己已经很累了,却又觉神清气爽,身心皆无疲惫。
是那筝曲,有疗愈之效。
莺然无言以对,手抵住他的肩:“咱们难不成就待在这寝殿里,不出去了吗?”
徐离陵:“你想去哪儿?”
他一动,莺然扼住一声低呼,思绪飘忽间努力地思考着。
又觉他忽然就抽了身:“那便出城玩去。”
莺然点点头,身子不自在地动了动。
虽然停下是她要的,但他停的也太突然了,弄得她不上不下的……
他倒是浑不在意,跟玩似的。
欢愉不在考虑之中,只看玩得有无乐趣。
莺然慢慢吞吞地穿起外袍,调整着呼吸,慢慢压下潮浪将登巅峰又猛然抽离的异样感觉。
却听徐离陵笑了声,自她身后抱住她,忽轻扼她的后颈,将她压在桌案上。
她下意识挣扎:“你又做什么?”
徐离陵:“一会儿就好。”
莺然疑惑,紧接着便感觉到,他在为她疏解。说一会儿就好,便没有同她痴缠,完事就收,利落得很。
莺然心道他这会儿像个机器似的。
还没从桌案上撑起身,徐离陵将她打横抱起,抱她去沐浴。
照料她清洗穿衣,至她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发呆,又拿了一碟百花蜜饯给她做零嘴,打发时间。他则去收拾寝殿那些客室。
莺然想他这会儿倒细心。悠闲地倚在床上,随手拿本阴阳道秘籍翻阅,再拿一片百花蜜饯吃。
蜜饯一入口,酸得她差点龇牙咧嘴。
她皱着脸缓了好一会儿,无语地看了眼蜜饯。
这盘是莲花味,香得很。
但也酸得很。
想也知道,还是徐离陵做的。
她吃了几片,实在是无法再领受他的心意。将蜜饯放一旁,等他回来喂给他吃了。
他吃得神色稀松寻常,看得莺然牙酸。
这会儿,明窗是紫辉,外边正是夜里。
但徐离陵出行不拘白日黑夜。
在寝殿吃完蜜饯,莺然与他各自穿好了衣裳。
出了寝殿,他给她套上挡雨的兜帽斗篷。搂着她的腰,带她乘风御龙,直飞入云霄,往城外去。
莺然没问他去哪儿,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就这样倚在他怀里,吹着风,驰骋天地。
天地无垠,优哉游哉。
浩空万里,无忧无挂。
去哪儿都行,就这样飞到天涯海角,永不落地也行。
从黑夜飞至白日,日上三竿。
魔龙终还是停下,穿云落地,在徐离陵拂袖间变小,化烟消散。
原本在云端之上,莺然不知到了哪儿,只知自己穿过了许多城池。
这会儿脚踏实地,她环顾四野,发觉这是处山林。
仙灵之气甚浓,松柏成林,兰草奇珍,碧辉雅致,金曦烂漫。
一看便不是凡地。
莺然心猜他是带她到了哪处仙地。
忽眸光流转间,透过林间瞥见山外山,是白雪皑皑连绵山峰,峰上琼宫宇楼,浩气磅礴,巍峨壮阔,惊得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