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子监开小卖部 第88章

作者:松雪酥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日常 穿越重生

  缓过那冲鼻的劲儿,又这般循环往复吃吃吃。

  她那碗面见底时,林闻安不仅剥出来一碗蝲蛄肉,给她顺手推到?面前来?了,还起身去井台边,将瓦罐捞起来?,倒杯沁凉的水果茶,在她手边搁下。

  回来?坐下,又取了牙签,细细给她挑螺蛄肉。

  “多谢林大人。”姚如意仰起脸,甜丝丝对他笑了笑,便继续美滋滋地埋头吃着蝲蛄肉。正好?呢,她顶顶喜爱吃的东西总会留到最后慢慢吃,林闻安不知何时瞧出了她这习惯,竟默默掐着她吃完一圈时,恰好?替她剥好?。

  林闻安擦了擦指尖沾的红油,也?回她一个浅笑。

  对面,正同?桌而坐的姚启钊、林逐、月月:“……”

  三人都是一模一样的神色,撇着嘴,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这吃个饭还没怎么吃呢,光看?他俩眉来?眼去的都快饱了!

  依旧不肯过来?同?桌吃饭的丛伯、丛辛和三寸钉则机智多了,他们在廊下摆了小桌,不知何时已经端着碗背过身去了,宁愿对着姚得水、大黄和汪汪几个吃饭,也?不去看?二郎和他那即将过门?的新妇旁若无?人的恩爱模样。

  自打定亲后,姚如意?便抖搂起来?了。

  定亲后两家便能正经往来?了,林闻安已是她板上钉钉的未婚夫婿,跑也?跑不掉了!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男人耍朋友咯!

  这段时日,拉拉小手,挽挽胳膊,凑耳边跟他说悄悄话那都是寻常。但姚爷爷见了还是一副难以?直视、要长针眼了的样子,却也?无?可奈何。六礼只差“亲迎”,俩孩子已经是礼法上的小两口了,名分已定,腻乎些也?是人之常情。

  不仅没道理拦,这拦也?拦不住啊。

  后来?么,姚启钊瞧着这小妮子和林闻安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黏在一处的模样,忽而想?起自个当年追求如意?奶奶的时候,自己好?似也?干过不大守礼的事儿。两家是邻舍,他每日晨起,必要挨着两家共用的那堵墙根读书?。

  他这边书?声?一起,如意?奶奶便抱着针线簸箩坐到?墙根下听。

  偶尔,他还会壮着胆子扒墙头与如意?奶奶搭话,一来?二去熟了,他情难自抑,还写了几首酸溜溜的情诗扔过墙去,不承想?,墙那边伸过来?的手骨节粗大、满是老茧,还凶狠地将纸团全撕碎了。

  一抬眼才发现,墙头扒着的是不是如意?奶奶,是……她爹。

  姚启钊想?着,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又轻叹一声?。

  当年,他险些被岳丈抄起扁担打出三条街去。

  后来?,那截墙头便密密插上了碎瓦片,说是防贼,但约莫是防他的。

  哎,他也?想?老妻了。待如意?和闻安成了亲,要一同?回潭州祭拜如意?父母时,他也?随着去,正好?给老妻的坟茔也?修一修,再看?看?那棵树。

  荆湖一带盛产杨梅和金桔,他妻子生前最喜食杨梅。她因病离世后,姚启钊便特意?在她坟边移栽了一棵杨梅树。后来?偶尔与老家族人通信时,他们说,那棵树已长得极高大茂密了,每年都结满了累累的果子,还结得又圆又大,若是采摘不及时,便会有不少鸟雀、松鼠、刺猬甚至成群结队的猕猴前来?光顾那棵树。

  族人本是写信来?诉苦,嫌那些生灵啄食杨梅,扯断枝条,留下秽物,收拾起来?麻烦。姚启钊收到?信,却心稍感安慰,至少妻子还能吃到?杨梅,还有山间生灵常来?常往相伴,她也?不会寂寞了。

  他还不算老时,也?不是没人劝他续弦,但姚启钊性子轴脾气倔,娶妻时便曾答应过妻子,他一生不纳妾不收丫鬟,不捧角不狎妓,两人要相伴好?好?过一辈子。后来?,即便妻子已不在人世间,他也?仍固执地独守着两人的约定。

  因想?起了老妻,姚启钊便对如意?与闻安两人“不守礼节”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因为他忽而意?识到?,人生一途,太短了,也?……太长了。

  能够相知相守的日子,合该好?好?珍重。

  正好?知行斋重新开业了,他又开始每日早早领着铁包金,雄赳赳气昂昂去坐班,省得在家对着这俩腻腻乎乎的,看?得他眼皮直跳,烦人得很。

  为此?,林逐问是否要拆墙时,便被姚爷爷坚决否了。

  有一堵墙还好?呢,没了墙,他岂不是无?时无?刻都得看?这里?俩人腻歪?不成不成,为了他好?,这墙还是得留着。

  林闻安如今每日出门?上值前都会先进杂货铺里?寻姚如意?,特意?与她温声?道别?,哪怕仅是说一声?:“那我走了”也?心甘情愿。有时两人还会躲到?货架后头去说“悄悄话”,出来?时脸和嘴都微微泛红。

  这俩人,月月都受不了了,趁林闻安去衙门?点卯,偷摸拉着姚如意?嘀咕:“真没瞧出,我阿兄竟还有这般温柔似水的模样,吓了我一跳。”

  说着还打了个激灵,使劲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姚如意?登时来?了精神,忙去灶房切了井水湃过的甜瓜,端来?一盘瓜子,盘腿坐下,兴冲冲问:“那你阿兄以?往是什么样子的?他小时又是什么样子的?”

  月月见她瓜子都嗑上了,不由失笑。但……她轻咳一声?,也?飞快就把腿盘起来?,端起瓜子,压低声?道:“我说与你听,你可别?叫我阿兄知道,他对我心狠得很,小时我爱玩不练字,他教得不耐烦了,还会拿笔敲我脑袋呢!”

  姚如意?立刻赌咒发誓:“你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月月想?到?自己要说什么都忍不住笑,毫不犹豫地把林闻安从?小到?大的糗事全抖搂了个遍:“我阿兄打小就是个怪孩子。我娘说,他裹在襁褓里?就不怎么哭了,成日蹙着眉头看?人,怎么逗都不笑,不爱理人。周岁后会走会坐了,更是变本加厉,唤他名字也?懒怠应,嫌烦了,还会迈腿走开。

  最好?笑是我爹。他因阿兄不爱吃东西、不说话、不笑,先是疑心阿兄天生聋哑,带他去看?大夫。大夫说……说……哈哈哈大夫说这孩子没什么毛病,刚学会说话,又太早慧,是嫌爹娘太傻,才不爱搭理。后来?,我爹又以?为他是天生的面瘫,还带他去扎了好?几回针!笑死人了!”

  好?离谱的爹!好?可怜的小林闻安啊!想?到?小小一个的林闻安板着脸,被抓去针灸了满脸……姚如意?也?差点被瓜子呛着,和月月笑作一团。

  “不止呢!阿兄约莫两三岁便能背诗、识字,过目不忘,神童的名声?一下传开了。当年国子监好?些博士都专程来?考较他,断定他是天纵奇才,日后必成大器。阿爹撞大运,竟生出了这么个神童,自然得意?忘形起来?,但凡有亲友登门?,必要阿兄出来?背诗。阿兄被强拉来?厅堂,不论爹和亲友如何哄,就是不开口,都只冷眼瞅着人。后来?神童的名声?便渐渐没人提了,反倒人人都可怜爹,提起阿兄,便道林家造孽啊,生了个哑巴。”

  姚如意?笑得瓜子都掉了。

  “再后来?,阿兄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小小年纪又生得高大俊俏,且他不是总板着脸么,便瞧着年岁不小了似的,总有人以?为他十六七了。走在路上,还被胆大的女子拉住袖子搭讪,问阿兄,小郎君你家住哪儿啊?甚至想?找媒人上门?。把我爹娘给吓得,娘后来?逢人便道‘这孩子才十二呢!还小!真的才十二!真的!’不过我与爹娘想?的不同?,我小时可厌烦我阿兄了,他这等‘我见众生皆傻子’的性子,我便认定阿兄日后必要婚事坎坷的。长得好?聪明有何用呀?与他说两句话便能被他气死了!不过,还是有许多女子不知深浅,一头热。

  月月忍不住笑:“你知道吗,我阿兄十五岁时,已是举人了,有了功名自然更招蜂引蝶了,有好?些女子心悦阿兄,还有胆子大的,打听清楚我们住处,悄悄溜进夹巷来?的。那时我还小,她们就拿零嘴儿收买我,托我给阿兄递书?信。为着吃食,我自然照单全收,毫不犹豫将阿兄卖了。”

  听得有趣,姚如意?眼睛亮晶晶的:“后来?呢?那些信你阿兄怎么处置?”

  “他自然是烦得很呐,凶巴巴地揪着我耳朵叱责我,不许我再收。不过啊,那些信,他没看?,但也?没胡乱丢弃。他说女子的笔迹流落出去是祸事,叫丛伯腾了个箱子收着,积了满满一箱子呢!”月月啃着甜瓜,朝对面墙努努嘴,“若是去我家库房里?翻,没准还能找着!”

  姚如意?笑着心想?,林闻安还挺善良的嘛。

  月月吃完一片瓜,擦了擦嘴,想?了想?:“好?似也?没什么糗事了,我后来?回了抚州,只听说阿兄如何了得,得了多少赞誉。可因是自小一处长大,我只觉他这人闷得很,好?无?趣,又凶又冷板。不爱听戏,不爱看?杂耍,总板着脸看?书?习字。有时远远见他坐在窗边写功课,真觉得他像活在另一个世界,安静得不去留意?,都忘了他在家。反正以?前我嫌他得很。”

  “就连……就连娘走的那天,他都没掉一滴泪。只是在娘榻前跪了一整宿,一句话也?没有。那时我和爹哭得死去活来?,都昏过去好?几回,家里?也?乱成一团……”月月神色怅然,望向?天际,“后来?,是他拖着未痊愈的病体和伤腿,里?外张罗,有条不紊地把娘发送了。我那时哭得神志不清,抱着娘的棺木不肯撒手。他一言不发走过来?,把我手指一根根从?棺木上掰开。我当时真恨他,怨他没人性——那是娘啊!他怎能一滴泪不掉呢?”

  姚如意?听到?此?处,捏着瓜子的手都慢慢垂了下来?,心也?忽而揪紧了。

  月月眼圈微红,转回头,扯出个苦笑:“那时我已出嫁,回娘家也?有许久不愿同?他说话,他也?不言语。爹呢,在娘坟前搭了芦棚守着,不肯回家。整个家冷清得不成样子……很久很久以?后,孝期都过了,连爹都能笑着说起娘了,阿兄却还是甚少提起娘。我才知道,娘走了以?后,他的苦痛不比我们少,甚至要多得多……只是我们都说出来?、哭出来?了,他却选择往肚子里?咽。”

  姚如意?难过地想?,这的确是他的性子啊。

  月月语气低沉下来?,接着说:“有一年我回娘家,丛伯病了,是我下厨煮的汤饼。出来?时,才瞥见阿兄立在庭院里?,对着我下厨的背影看?了许久。我一转身,他立刻掉头走了。后来?爹回来?,对着我垂泪,说我的背影太像娘了。那一刻,因他当年掰开我手积下的怨气,才算消了。”

  姚如意?伸手想?安慰他,月月却低头摇了摇头,笑道:“丛伯对我说,有时人的心太痛了,当下是哭不出来?的,却一生都难以?忘怀。娘走那天下了场骤雨,后来?我和爹,像是慢慢从?那场雨里?走出来?了,能好?好?说起娘生前的事,能正大光明地念着娘了。但阿兄却还没有。他好?似仍留在雨里?,只是他不哭,也?不说。”

  姚如意?只觉心都被揉碎了。

  “但这回我大老远过来?看?他,发觉他跟在抚州时,不一样了。”月月思索着,最终没有说出来?。她也?不知该怎么说,身为与林闻安血脉相连的胞妹,旁人或许瞧不出来?,她却瞧出兄长的变化极大,就像一个长年累月都在潮湿下雨、不见天日的地方,终于有一缕阳光自重重乌云的裂隙里?穿过了一般。

  说完,她抬眼望向?如意?,笑着:“谢谢你呀如意?。”

  又郑重地起身向?如意?深深一拜:

  “我的阿兄,不那么好?,却也?很好?,以?后……便拜托你了。”

  恰是此?时,一阵穿堂风贴着地面卷过小院,带着井水的凉气,卷起了檐廊上铺的细篾席边角,也?吹乱了姚如意?鬓边的碎发与她颗渐渐酸胀滚烫的心。

  月月之后被林逐唤回去了,小院复归宁静。姚如意?便独自坐在井边的竹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蒲扇,望着井里?湃着瓜果发呆,水面被风揉皱,倒映着细碎天光,映着湃在凉水里?青翠的瓜果,影影绰绰。

  蝉鸣在午后的热浪里?织成一片密网,反衬得这井台边的小小角落格外清幽。看?着看?着,眼皮便沉了,她歪在竹床上,枕着温热的光斑,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醒来?,眼睫先被一片柔和的光晕笼罩。林闻安不知何时已回来?了,正坐在她身侧的竹椅上。他用身子给她挡住了午后渐渐西斜的日光,还给她腹部轻轻搭了一条凉浸浸的薄夏布单子,自己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

  姚如意?没有立刻出声?,只将醒未醒地眯着眼看?他。

  他尚未察觉她醒了。

  午后炽烈的阳光被低垂下来?的屋檐边角筛过,大块大块地落在他身上。

  他微微低着头,戴了叆叇,那两条细细的银链绕过耳后,却衬得他侧脸的线条在光晕里?显得更加清晰流畅了。日头太热,他的鬓角渗出一点点汗珠,顺着清瘦的颈线悄然滑落,没入微微敞开的素色领口。

  他一手执书?,一手闲闲地搭在膝上,指尖偶尔轻捻过书?页,发出极细微的、指尖摩挲的纸声?。蝉声?依旧绵长,却仿佛被他周身那沉静专注的气息隔绝开,只余下一片安稳的荫凉。

  夏日的阳光那么直白,吻过他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那专注冷淡的侧脸,在夏日的喧嚣里?沉淀出一种奇异的、令人屏息的宁谧。

  姚如意?看?得心尖悸动,她伸出手,指尖勾了勾他垂落的衣袖。

  林闻安这才从?书?卷里?抬眸,转过来?看?她。

  眉宇间那份专注的清冷在触及她的瞬间便瞬时消融,化作姚如意?熟悉的、只对她流露的温和柔软。他放下书?卷,自然地伸手,用指腹将她额角睡得汗湿的碎发轻轻撩开,声?音也?放得又轻又缓:“醒了?”

  “嗯。”姚如意?揉着眼点点头,又习惯地张开手臂,“要抱。”

  林闻安一怔,随即便溺爱的,伸手穿过她的胳膊下,微微俯身,稍稍用力一提,便将她从?竹床上腾空抱了起来?,随即将她面对面的,安放在他腿上。

  姚如意?便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头垫在他肩头。

  自打那天姚如意?说过要抱之后,她便经常这般对他撒娇,开心要抱,不开心也?要抱,林闻安比她的长兔子玩偶抱起来?舒服多了,他的手臂很长,很结实,一手抚着她的后脑,一手托着她的背脊,能将她整个人都裹进去似的。

  很令人安心。

  她很依恋这样的怀抱,前世很少人愿意?抱她,幼时在姑姑家便别?提了,长大后,唯有外婆一个,外婆的怀抱是清凉油味的,睡午觉时,她会半搂着她,用大蒲扇子给她扇凉,轰走总徘徊不去的蚊子。

  或许正因如此?,比起热烈情浓时的亲吻,姚如意?骨子里?其实更贪恋这样全然交付、被全然接纳的拥抱。

  姚如意?贴着他,她睡得一身热乎乎、软趴趴的,人还有些睡过头的迷糊,她将脸颊更深地、更依恋地埋进他的颈侧,感受着他脉搏沉稳的跳动,嘴里?一声?声?,喃喃地喊他:

  “林闻安。”

  “嗯。”

  “林闻安。”

  “嗯。”

  “我好?喜欢你啊。”

  这一回,头顶没有立刻传来?那声?熟悉的“嗯”。她只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臂似乎收得更紧了些。过了良久,久到?姚如意?几乎要在他安稳的气息里?再次睡去,才察觉到?头顶落下一点轻微的、带着珍惜意?味的重量。

  银链子一点点凉,落在她额角。

  是他低下头,也?将侧脸轻轻地贴上了她的发顶。

  “嗯。”

  “我也?爱你。”

第72章 奔东西 行囊上肩,该启程了。

  知行?斋重新开业后,更为热闹了。

  新漆的文华堂匾额在烈日下反出着白光,门?前爆竹的红屑还不及扫干净,便被汹涌而来的学子们的脚步碾进青石板缝里,只?剩下一团团泥里的暗红印子。

  楼上楼下,人?声如沸。

  二楼回廊,成了学子们穿行?往来的要道,木梯时时被上下的人?踩得?吱呀作响,幸而当初用了上好的硬木料子,否则真是经不住这么多人?踩踏。

  暑气蒸腾,不少学子额角沁着汗,手里或是捏着书卷、扇子,或是端着刚从楼下茶室买的清凉饮子,步履不停,四处寻着窗边更为清凉的空位。

  茶室里仍旧是最是热闹的。

  原先?一层拓成了两层,宽敞了不少。

  但人?也塞得?更满了,楼下如今都摆了小桌,大长桌移到了楼上,两层都坐满了人?,挤得?满满当当。丛伯一人?管照不过来了,小石头如今便专在茶室里帮着跑腿儿送茶饮。

  林维明一考中,林家的窘境顿时解了不少,亲戚们送钱送田的来了好几拨,如今家里请了个短工,能帮着英婶子做活儿,妹妹便有人?照顾了。小石头不必再当奶哥儿,立刻欢天喜地回来上工了。

  但他又有了新烦恼,抱着托盘,声音脆脆地对姚如意大声叹气:“前几日来个族叔,是个老?拳师,跟我爹说,我是块练武的好料子!我想跟他去,爹偏叫我先?念两年书。族叔又说,学拳脚要打小学,我这岁数都嫌大了,再晚骨头硬了定了型,再学不成啦!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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