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五年,我登基了 第126章

作者:一七令 标签: 种田文 基建 穿越重生

第163章 处罚

  朝廷特意召开大朝会的次数每月只两次而已, 余下时间,都是裴杼将主要官员召到紫宸殿议事。

  今日也是如此,御史大夫环视周围, 发现受诏者大多都是幽州系官员,他们这些梁国投降的老臣不过只占了三成, 心中难免不平。可他也知道短时间内无法改变这一现状,即便是他造反成功,也会用自己的人。陛下能给他们这些老臣留有位置, 已经不错了,御史大夫默念三遍“不能贪心”, 这才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

  裴杼让人将收上来的鱼鳞图册送到各人手中。早在这些人入宫之前, 裴杼便已经核对过了,这会儿只等他们表态。

  御史大夫跟吏部尚书坐在一块儿,二人不紧不慢地打开了图册,才刚看几眼, 便发现了不对。

  对视一眼后,立马察觉对方跟自己也是一样的, 再转过身看了一眼其他老臣的神色,果不其然也是同他们如出一辙的凝重。

  怎么回事?分明他们都已经百般告诫过那些人, 让他们千万别耍花招,难道这些话他们一点都没听进去?

  这群蠢货, 最不该犯蠢的时候偏偏犯蠢,真以为陛下跟幽州那群官员会受限于“法不责众”这几个字,太天真了, 当初陛下在河北道大开杀戒的时候可从未想过后果。

  众人已经可以预料陛下会如何盛怒了,但愿今日他们还能平安回家。

  但出乎意料的,幽州那些人的反应比他们还要激烈, 但又有些细微的差别。他们明显不是生气自己遭到了戏弄,而是生气之前那些官员贪得太过了。

  “光是梁国之前那位礼部尚书一家便占了十四万亩田地,他们也真敢拿,怪不得寻常百姓已经无地可种。”郑兴成看得心里直冒火,他当初在永宁县也贪过钱,但是跟这些人比起来,无疑小巫见大巫,不对,他连小巫都称不上。

  “这算什么,我这里还有二十四万亩的大财主呢。”江舟不以为然地说着。

  说完,他还将手中的鱼鳞图册与众人分享,感慨万千地道:“不过这次那些地方官也算是学乖了,先不管他们昧下多少,单是吐出来的这些’无主之地’,便足够解决眼前的困境。”

  土地兼并是不可避免的,即便景国推翻了梁国的统治,假以时日,兼并之风还会卷土重来。陛下能做的,只是将土地再次分配,尽量遏制事态发展。

  众人都在交流自己又发现哪个贪官、占了多少土地,唯独原本在梁国任职的官员们一言不发。

  程敬之嘴里发苦,意识到原来两边被分到的图册还不一样,跟郑兴成等人的图册比起来,他们分到手的仍旧是“正常”的图册。虽然比起之前略有了些变化,但变化仍不算太大。

  比如程敬之手上的这份华亭县的地籍。华亭县可是张戚的老家,可是这上面记录的属于张戚老家的田产竟然只有八万亩。

  难道张戚还能比之前的礼部尚书等人家底薄?想也知道不可能。没有对比,或许观感还能好一点,甚至程敬之等人还能帮着说两句话,但是有了对比,便显得华亭县县令面目可憎了。他这不是把朝廷当猴耍吗?

  王绰转过身,疑惑地看向御史大夫等人。这些老臣因为不及幽州官员受宠,一直十分活跃,事事争先,生怕陛下忘了他们,像这样安安静静坐下来的情况可不多。

  裴杼也顺势看了过去,对于底下的一切都了然于胸。自然,每个人分到什么鱼鳞图册也是他一早就安排好的。他承认,自己是有点迁怒了,同样的事,河北道能做好,其他州为何就不能老实听话?三令五申地交代下去,这些人还敢给自己耍小聪明,真是活腻了。

  裴杼也开了口:“几位大人,都说说吧。”

  程敬之苦笑,他们能说什么?

  两边分到的东西泾渭分明,说明陛下早就查清楚了。

  裴杼见众人不语,慢慢翻开手稿,将各处瞒报、谎报的田籍一一点了一遍。他也不是吹毛求疵之人,大差不差的,稍微昧下点的,裴杼都已经略过不计了。被他点出来的都是那些贪得过分的,具体贪污人员、贪了多少田,是有意昧下亦或是记挂在他人名下蒙混过关的,连这些细微之处都报了出来。

  满堂皆惊,只剩下裴杼波澜不惊的声音,但他念出来的东西,却越来越叫人头皮发麻。

  待裴杼读完,御史大夫早没了一开始的盛气凌人,甚至羞愧于自己人这不争气的做派,垂下头道:“这些官员目无法纪,还请陛下尽快做出裁决。”

  他也懒得求情了,甚至心想要不直接砍了算了,一了百了。陛下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他们还敢顶风作案,摆明了找死。都死了,自己这些人也能耳根子清静些。

  裴杼看向旁人:“其余诸位爱卿也是这般想的?”

  程敬之携众人起身,毕恭毕敬地道:“微臣等并无异议。”

  赐死吧,这是众人的一致诉求。

  对这些地方官,程敬之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是对陛下,程敬之却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情,别看陛下这段时间不声不响地待在京城,原来私底下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真是深不可测。不过,这些应当是幽州那些人为陛下调查清楚的吧,明明知道得那么清楚,方才还故作惊讶,装给谁看呢?

  此事定下,朝廷立马派出钦差,准备将这些地方官给抓回京城审问。

  散会后,郑兴成还在拉着魏平回味陛下方才的风姿,这谋定而后动的模样真是太迷人了,真不愧是他们陛下。

  不过郑兴成有一事不明:“陛下怎么查得这么清楚,难不成是你偷偷帮忙了?”

  魏平摇了摇头:“我倒是想帮忙,只是最近手头事情繁琐,实在没有机会为陛下分忧。”

  本身带新人就挺费功夫的,且陛下还要针对官员贪腐制定新政令。魏平提交了好几次奏书都被打回去,理由是酷刑不可取。但魏平觉得这样已经是自己手下留情了,还有更严厉的酷刑还没写上去呢。

  郑兴成摸了摸下把:“那应当就是沈璎江舟他们了。”

  与此同时,江舟也在同王绰猜测这件事是不是郑兴成他们暗中相助。毕竟河北道的鱼鳞图册便是郑兴成弄出来的,他又一向喜欢讨好陛下,生怕他们抢功。

  王绰觉得未必:“一个郑兴成,如何能调查的这样周密?只怕是底下那些官员分赃不均,主动告密。”

  先前陛下还将各地副使召进宫,期间究竟说了什么,只有陛下与那些人知晓,想必其中也有不少人那时候便已经投靠陛下了。

  众人都默默地给裴杼的无所不知找到了借口。

  裴杼那股高深莫测的劲儿也就只维持了半天,等到散会之后,他便破了功,拉着沈璎一道品尝御厨做的点心。

  裴杼并不注重口腹之欲,但是昨儿尝过这点心之后惊为天人,今日便迫不及待与沈璎分享:“这叫樱桃毕罗,甜而不腻,是御厨的拿手好菜,你尝尝看?”

  “果真可口。”沈璎不喜甜食,难得这点心竟然颇合胃口,不甜,还十分赏心悦目,于是便忍不住多尝了两个。

  “就知道你肯定喜欢。”裴杼总算是找到从前在幽州有东西一块儿吃的感觉了,兴冲冲地道,“这东西做着太费时间,今天早上也就只来得及做这两盘,咱俩先吃。不过我又交代御厨多做些,回头给各处送过去。如今住得远,连送个东西都不方便。”

  裴杼絮絮叨叨:“还不如当初咱们在幽州,那会儿好歹还住在一块,多方便?我前些日子忙于政务,压根没尝出味道来,如今方知宫里的御厨个个手艺不俗,除点心外,御膳做得也好……”

  裴杼看着沈璎认真吃点心的样子,心里痒痒的,到底没好意思问她还想不想跟从前一样住在一块儿,每天还能尝御厨的手艺。

  沈璎自然注意到裴杼的欲言又止,多瞥了两眼只觉得怪有意思,于是便没主动问,而是让裴杼继续纠结下去。她也想看看,这人究竟能纠结到几时。

  华亭县的那位张退之张县令这阵子诸事不顺,且今儿起身后,莫名觉得心口有点慌,眼皮还一直在跳,总觉得前面还有更糟的事情等着他。

  勉强熬过中午,外头忽然跑来一个差役,行色匆匆地直奔他而来。

  事到临头,张退之反而觉得心里安稳了些,思索着是哪里又出了命案,亦或是办错了事引得州衙来了人问责。但不论哪一件,至少都可以用钱来摆平。

  可差役接下来的话却彻底打破了张退之的念想:“大人不好了,朝廷来了钦差,说要将你跟县丞大人还有城中几位地主富商带回京城,审问隐田一事!”

  “什么?!”张退之豁然起身,脸色奇差,他都已经这么小心了,虽然没有将全部的田吐出来,但至少吐出了一半,剩下来的田都挂在家丁名上,朝廷究竟还有什么好不满的?他们难道一定要将地方官员赶尽杀绝吗?

  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局势,找人保住自己,张退之吩咐:“你速去替我带个话给太守大人。”

  “晚了,太守大人跟别驾大人也被捉了!”差役急吼吼道。

  张退之脸色瞬间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子,明明已是初冬,他却口干舌燥,浑身躁意。张退之真没想到连州衙的人也被牵连了,就他所知,州衙的人虽然也隐瞒了田籍,但事情做得比他还要隐蔽,朝廷究竟从哪儿查到的证据?

  那么多的地方官重绘了鱼鳞图册,朝廷如何就精准地查到他的头上?

  张退之还在迟疑,钦差已经破门而入了。不等张退之辩解,便先一步押住了人带出了衙门。

  堂堂一地县令,竟一路被压着走,在下属面前直接颜面全无。

  张退之心中暗恨,恨朝廷对他们这些地方官员辣手无情,半点脸面都不给他们留。此番即便证明他们无罪,将来回了县衙也没了威仪,如何压得住手底下的人?

  但幸好颜面扫地的不止他一个。钦差们似乎就是为了同他们作对,抓住了人便直接将他们丢进牢车,一路大摇大摆回了京。

  张退之与诸位官员全程连头也不敢抬,生怕被这些平民百姓看到他们不堪的一面。向来都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实在承受不了他们口中那些卑贱小民的嘲讽。

  因赶路赶得急,路上吃了不少苦头,等下了大狱后,众人才真正慌了。

  富商大贾先不论,朝廷这回抓上来的地方官员足足有一百余人,甚至也不怕他们串供,直接将他们关在了一处。

  这么多的人,难不成朝廷都要问责?可一下缺了一百多的地方官员,朝廷就不怕引起动荡吗?

  事实证明朝廷还真不怕。不少人本来想要狡辩,但听到刑部官吏准确无误地念出他们贪了多少田产后,再多的辩白都显得无力。

  还说什么呢?朝廷都已经查得这么清楚了,只怕这回让他们重绘鱼鳞图册也是特意挖坑等着他们跳,好借机排除异己,好险恶的用心。

  其他人只害怕自己死到临头,张退之怕的却是新帝对地方的掌控力度,究竟是怎样通天的本事才能将他名下的田产查得这般明了?甚至有好多连他都不记得的荒田都被记录在案。

  太可怕了,新帝的耳目简直无孔不入!

  铁证在前,加上刑部审案有方,不过十日所有人的供词便收上来了。不招供也没办法,再不招,他们只怕要死在里头。

  裴杼将几个贪的最多且死不悔改还辱骂朝廷的官员定了死罪,剩下的统统抄家。家人中有罪定罪,无罪撵出官衙,其本人流放到燕州开荒。那边比永宁县北边还缺劳动力,让他们过去劳作到死,一辈子为景国开荒事业奋斗,也算是将功折过。

  这些荒也不是白开的,裴杼准备日后再迁一批人去燕州定居。如此,这些罪臣开荒还得更快些,免得到时候现成的田不够用。

  满朝大臣没一个敢求情的,甚至还觉得陛下没把他们全部砍头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张退之因为招供及时保住一条命,但是也挨了不少打,听闻朝中没有一位官员为他们撑腰,不禁眼前一暗。

  前些日子他还是风光无限的华亭县县令,如今却成了阶下囚,不日还要流放燕州,终身不得自由。落差太大,以至于张退之整个人都有些疯癫。

  但他们的生死已经没有多少人在意,收回了田产后,裴杼立马筹备着分田,这才是最要紧的事!

第164章 宝箱

  授田并非一蹴而就的事, 为了让无地的百姓都能获得足额的永业田,裴杼还让户部牵头,兵部配合, 在景国境内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户籍调查。

  如今官府掌握的户籍十分有限,户籍制度不完善, 地方豪强蓄奴成风,民间还存在大量隐漏户口现象。若裴杼还只是个幽州太守,亦或是河北道采访使, 这些问题都解决不了。但他如今已经登基为帝,手握精兵强将, 完全可以强制梳理户籍, 出台严厉的蓄奴令,允许一部分奴隶获得良籍。

  此举当然被不少豪强地主所反抗,但是在朝廷大军强制干预后,这点闹声也很快销声匿迹。

  兵部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 闹出了事直接押着人去菜市口就地正法。

  砍了几个人后,其他人也学乖了, 谁不惜命呢?

  百姓们从官府口中得知前因后果,不仅不同情, 反而觉得这些人死有余辜。谁也不是天生当奴婢的命,若能重获良籍自然最好, 况且听闻朝中还有计口授田,这样的好事,怎能被这些地主豪强所阻拦?大多时候, 这些百姓都不是在支持朝廷,亦或是支持新君,他们只是为了自己在争取。什么都会算计他们、压迫他们, 但土地不会。

  后来甚至不用朝廷去查,百姓便自发去衙门揭露某某府上人奴众多,有至一、二千者,府邸堪比一个小朝廷了,养这么多的人,这是要造反啊?

  被举报得多了,这些大户人家不得不提前放仆从出府,生怕朝廷的士兵下一刻便要将他们也弄死。

  如此整治了大半年,景国的户籍终于重新梳理了一遍。尽管裴杼也知道,这依旧不是全部的人口,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凭空多出来的三成人口,看得满朝上下也没了声。本来还有不少人觉得陛下没事找事,但如今活生生多出这么多人,那可是三成,即便数字是无声的,却也仿佛在嘲弄他们的无知浅薄。

  可人口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抄出来的田便不太够分了。

  裴杼尽量兼顾所有人,顺带压着地方官员,让他们遵守“先无后少,先贫后富”的原则进行授田,不论男女都得分到永业田,并且严控田产转卖。短时间内想买是不可能的,真要是随意转卖,那要不了几年兼并之风又会故态复萌。

  裴杼手握户籍与土地的一手信息,地方官员纵然耍手段贪污公田也十分有限,只除了一两个找死非要在油锅里捞钱。这些人最后自然还是抄家砍头那一套伺候,此外,裴杼还增了一项,便是这些犯法官员家中五代不得参加科考,这便是绝了今后为官的路了。

  有人曾提出异议,觉得陛下对地方官似乎太严苛了,但随即便遭到了江舟等人的疯狂针对:“诸位是想给贪官求情?”

  授民以田本就是他们造反的最终目的,上次因为齐霆那废物失败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半途而废。

  本来准备亲自下场的裴杼一看这情况,便往后靠了靠,有江舟他们在,应当不用自己开口,还能落得个清闲。

  “并非是为他们求情,可是……”

  “没有可是,陛下已经网开一面了,是他们不懂适可而止。”原本好说话的王绰也没时间同他们虚与委蛇了,一切阻碍陛下分田的人,都需要打击,“诸位难道还要同情这些贪官污吏?”

  众人看丞相大人都开口,深知这事儿没得商量,只在心底叹了两声,没有再白费功夫了。

  其实吧,他们也不是为那些人求情,而是想给自己谋一条后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犯错。看陛下如此手段,他们日后也得缩着尾巴做人,从前梁国那些约定俗成的东西,都不能再拿来用了,自己出了事也就罢了,若是祸害子孙后代,那也太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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