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被迫成为联姻工具 第64章

作者:柳拾柳 标签: 宫廷侯爵 日常 穿越重生

  祈彦却又道:“母亲我饿了,你带吃的了吗?”

  程嘉束赶紧拿出自己路上买的馒头饼子递给他。自己去一旁拴了马,见入夜起风了,便拉着祈彦进了土地庙里避风。

  祈彦显然是饿坏了,拿着馒头便大口啃。程嘉束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他那乱蓬蓬的头发,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她轻抚彦哥儿的头发,只觉怎么疼爱都不足够。她有满肚子的话要跟儿子说,却又不舍得跟他说话,怕耽误孩子吃东西。只是偶尔见他吃得急了才小声说句:“吃慢些,小心莫噎到。“

  直到祈彦连吃完三个大馒头,程嘉束才叫他停下,哄道:“先吃这么多,垫垫肚子,莫要一次吃太多涨到。”

  见祈彦听话停下,程嘉束才犹豫起来,不知该怎么张口。

  她这番出来找祈彦,是瞒着祈瑱的。本就打定主意找到彦哥儿之后,就带儿子离开祈家,离开京城,去别处谋生,从此过自己的日子,不再与什么祈家裴家的纠缠。他们愿意争随他们去,她跟祈彦只想安安生生过自己的日子。

  只是真见了彦哥儿,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祈彦毕竟长大没有吃过什么苦,他可愿意跟她一起从头开始?他可能理解她离开京城的原因?待他长大之后,如果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可会怨恨自己?

  半晌,她才斟酌着慢慢道:“彦哥儿,你这次出事,我实在是很担心,我不想你再遇到这样的危险。我想带你走,离开京城,我们离开祈家,去别处过日子,你可愿意?”

  祈彦眨眨眼睛,干脆道:“好啊。母亲想去哪里,咱们便一起去。说起来,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远门。正好咱们可以出去走走看看。”

  程嘉束含着眼泪看他,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孩子,总是这么体贴。这是她的孩子,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孩子这样好,她这个做母亲的却不能给他安稳的生活,程嘉束心疼又心酸,摸着他的头道:“是母亲不好,叫你小小年纪却颠沛流离地过日子。”

  祈彦却摇摇头,认真道:“母亲不要这么说,我都知道的。”

  程嘉束又是心酸,又是开心,说:“嗯,好孩子。我们再稍稍歇一会儿,待下便走。”

  祈彦正待说话,庙门口却传来一个声音:“不知夫人要带着我的世子,去往何处?”

  程嘉束悚然回头。

  只见祈瑱身披黑色大氅,面容苍白,目光沉郁,一只手按在腹部,缓缓走进庙里。后面隔了几步远,常顺常安垂首跟着。再看外头,一队亲卫已是将这土地庙团团围住。

  ……

  廖先生来到外院书房,祈瑱正躺在软榻上,常安与婢女香叶在小心地给他换腹部的伤药。他行了一礼,便在一旁候着。

  祈瑱看到廖先生手中的折子,当即知晓他的来意。

  那日他发现程嘉束不见踪影,马棚中的白马也一同不见,吓得肝胆欲裂,只当是程嘉束是痛失爱子,要同儿子一起赴死,他当即便要去寻程嘉束,却被常安常顺两人死死拦住,常安道:“侯爷身上还有伤,便是骑马追赶,也快得有限,不若叫属下带人骑快马去追寻夫人踪迹。”

  说罢,他便带了几个人去寻程嘉束踪迹,先去的地方便是当日彦哥儿失事之处。

  他那边去寻人,祈瑱便在家中审问几个仆妇程嘉束的言行举止。待细细问过程嘉束在灵堂的举动之后,便察觉出不对出来。

  那边常安又使了人回报,道是并未在祈彦出事处查到程嘉束的踪迹。

  祈瑱便知道情形有异。当即便派了一队哨探,分散去附近的道路、村镇上探寻程嘉束的行踪。

  只是程嘉束的消息还没有查到,哨探便传来消息,道是在陈家庄发现一个少年,形貌与少爷有些相似。

  再后来,又有人传回消息,道是发现夫人的行踪,亦是朝着陈家庄方向而去。

  祈瑱再不敢迟疑,也不顾常顺阻拦,马上就带了一队护卫,直奔陈家庄而去。

  程嘉束出走寻祈彦时,因怕错过祈彦留下的标记,要处处留心,是以走的不快。故而祈瑱带人赶去时,才能恰恰好将人拦住。

  倘若他当时晚了一步,假如他没有及时拦住二人……

  祈瑱几乎不敢去想这个后果。

  哪怕他心里其实清楚,程嘉束与祈彦二人经验不足,不知道扫除痕迹,即使走了,自己也能将二人寻回,但一想

  到这个后果,他便觉得一阵心悸,后怕不已。

  而祈彦虽然寻回,善后事宜却也不容易。

  当日他以为祈彦身死,惊怒悲痛之余,也并未想着要替裴家人隐瞒此事。彦哥儿遇匪一事,自然被官府知晓。

  京畿一带竟出现劫匪,且行刺之人还是堂堂侯府的嫡长子,此事放在哪里都是大案,不能轻易善了。

  便是彦哥儿后来找回,但府衙那里也不能随意糊弄过去。祈瑱虽然如今颇得圣宠,可也不是那等只手遮天之人。此等要案,不是他可以遮掩得了的。

  此事,势必要跟陛下请罪,亦少不得要跟有司衙门通报案情。

  只是,孩子能够回来,便是天大之幸事。与之相比,善后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伤口已是换好了药,廖先生便上前道:“请罪折子已经拟好,请侯爷过目。”

  祈瑱接过翻看了下,折子叙述了整个事情经过,并未隐瞒裴家及裴夫人在其间的作用;又写三个歹徒被祈彦杀死;祈瑱带人追踪最后一个歹徒,不慎被其刺伤,因匪徒受伤过重,审讯后不治身亡。结尾便是请罪,一则是情急之下动用私刑,未能将匪徒及时送往有司衙门;二是自己治家无方,以致家中骨肉相残,又惊动地方云云。

  因是密折请罪,是以祈瑱除去自己受伤一事外,余事并不隐瞒。----便是隐瞒,怕也未必瞒得过去。

  祈瑱见无疏漏,便颔首同意道:“便按此誊写进呈吧。”待廖先生退下,他才缓缓躺回软榻上,只觉得身心俱疲。

  想要唤一旁的香叶过来,问下夫人此刻在做什么,只是想了想,到底没有开口。

  当日以为程嘉束寻死之时,那种恐惧心慌,至今想来依旧叫他冷汗涔涔。他对她一片赤诚,怕她轻生,怕她弃他而去。可是程嘉束呢,说杀便杀,说走便走。何尝有一点将他放在心上过。

  祈瑱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他被她刺了一刀,伤势那般重,她竟是连一次都不曾看过他。这个女人,当真是冷心冷肺。与她相处这几年,他自问待她一片赤诚,却一点不曾将她的心暖热。

  ……

  程嘉束自然不会有半分愧疚。

  彦哥儿平安回来又如何?平白无故有了这场祸事,十四岁都不到的孩子,不得已亲手杀了三个人,难道心理创伤就不是创伤了么?

  若非祈瑱对着祈家人一再纵容,将裴夫人的胆子一再养大,彦哥儿又何至于受这么大一场罪?

  先前跟祈瑱做出个夫妻恩爱的样子,不过是因为两人势力悬殊,她不愿意与祈瑱翻脸,也指望祈瑱能庇护她母子一二,故而不得已对他客气以待。

  如今看来,祈瑱既护不住她母子,她又何必再去与他虚与委蛇?

  既然两人已经翻脸,程嘉束现在也懒得应付祈瑱,整日里便陪着祈彦,生怕他有个什么心理阴影。又知道祈瑱那些亲兵,都是上过战场,真刀真枪打过仗的老兵,便叫彦哥儿平日里多跟护卫们练拳脚,聊聊战场上的事,也算是开解开解他的心理负担。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程嘉束见孩子表现还算平和,心头那股子紧张劲儿才慢慢散去,日子渐渐回复正常。

  说正常也不对。因如今璞园里里外外巡查守卫的人已是增加了一倍。至于这是为了防备刺客,还是防着程嘉束跟祈彦外出,就不得而知了。

  程嘉束如今注意力都在彦哥儿身上,也没有心思在意这个。

  这日午后,彦哥儿去了马场习武,程嘉束便如往常一样去了书房。

  一推开门,不想竟看到祈瑱在里头端坐着。

第97章 夫妻摊牌

  那晚祈瑱将程嘉束跟祈彦截回璞园之后,祈瑱对她犹有防备,守着她过了一夜。第二日便加大了璞园的防守,自己却不再出现;而程嘉束天天也只顾着陪祈彦,没空去理祈瑱。算算时日,两人已是将近一个月不曾见过面了。此时再见到他,程嘉束竟然有些陌生感。

  程嘉束打量了他一番,伤势这是好了?

  祈瑱看着容光焕发的程嘉束,见着他,却依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口又是一阵刺痛。看着程嘉束的眼神越发暗沉起来。

  程嘉束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找了张椅子,离祈瑱远远坐下。

  祈瑱脸色更是难看。

  半晌,他方缓缓道:“我给彦哥儿请封世子的文书已批下来,过几日便可以带彦哥儿去礼部履任授印画押。”

  程嘉束没有说话。时至今日,祈瑱这话,已引不起她任何波澜。

  祈瑱继续道:“我的调令已经下来,任中军都督府指挥。我会先回京,你跟彦哥儿暂且先在别院再住半个月,待我将府里诸事安排好,便接你跟彦哥儿回京居住。”

  程嘉束冷冷道:“我跟彦哥儿在这别院里,都三番两次遭人算计,回京之后,是更方便你母亲下手吗?”

  祈瑱看着她道:“朝廷敕封的一品侯世子,身份便等同于一品侯。若有伤亡意外,自有大理寺勘验审查。谋害朝廷命官,与谋害一个普通侯府少爷,难度不能相提并论,后果也同样不可同日而语。”

  程嘉束嘲讽一笑,道:“侯爷这话,该说给凶手听,叫他们知道害人的后果才是。我跟彦哥儿是受害人,听这些有什么用呢?能挡得住别人不害我们吗?彦哥遭人毒手,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侯爷都跟我保证会保护好彦哥儿,可是结果呢?既然祈瑱您管不住您的亲娘爱妾,跟我在这儿保证又有什么用?是因为我好哄骗么?”

  说到这里,想到彦哥儿此次遇险,犹有后怕,泪水已是洇湿眼眶。

  祈瑱沉默片刻,才道:“束娘,是我没有护好彦哥儿,你怪我,不信我也实属正常。只是,于彦哥儿回京一事上,莫要置气。你是彦哥儿的母亲,难道就不替他的前程着想?彦哥儿这般良材美质,聪明伶俐。你从小将他精心培养,他也不负你所养,智勇双全……”

  时下对儿子,向来是打骂喝斥的多,夸奖抚慰的少。祈瑱更是此中严父的典型。便是以前觉得祈彦聪明好学,心中满意,也不过是板着脸教训他莫要自满,须知人外有人之类。但是儿子逢此大难,死里逃生不说,又小小年纪,面对四个凶徒,能重伤一个,反杀三个,还知道毁尸灭迹,叫人找不到凶徒的踪迹。这样的麒麟儿,怎么叫他不心喜疼爱,又哪里说得出半个不好来?

  但这么夸孩子,他到底不太适应,咳了一声才道:“你精心将彦哥养大,难道就甘心他将来做个乡野村夫泯然一生?便是你闲云野鹤,淡泊名利,可是彦哥呢?他自己难道就甘心做个平头百姓?他现在年龄小,事事以你为先,听你教导。可是他大了呢?待他长大之后,见到别人披朱绶紫,难道就不怨恨你舍了他的富贵?”

  程嘉束默然不语。这些她岂能没有想过,只是彦哥儿经逢大难,她已是将这些都看淡了。便道:“便是有泼天的富贵,可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祈瑱道:“你年幼被父亲无视,受继母欺凌,无非是母家无人看顾之故。后来嫁入祈家,又被我母亲轻忽。这一切,都是因你无权无势,无有倚仗。也是我作为夫君,不曾尽到护你的责任之故。所以,束娘你怨我伤我,都是我应得的,我不能怪你半分。只是我现在跟你保证,从此以后,一定会好好护着你跟彦哥儿,再不叫任何人欺辱于你。”

  程嘉束听这一番看似诚挚以极的话,没有半分心动欢喜,只觉得胸中充斥着的愤怒与悲凉。她讽刺地笑笑,说:“侯爷这话,真是情深意重,感人肺腑。只是,若是我离了祈家,从此与祈家再无半分瓜葛,旁人又何必寻我麻烦,又何需侯爷给我撑腰?你莫非忘了,我与彦哥屡次遭人毒手的原因何在?”

  祈瑱神色不变道:“我说过,这一切是因为我没有护住你之故。只是你已经嫁我为妻,生了我子。这些,不是你想抛开便能抛开的。便是你肯抛下这一切,也得别人肯信,愿意放过你才行。”

  程嘉束道:“人活一世,谁又能真的靠谁一辈子?从前我愿意跟你做个恩爱夫妻,是指望你能庇佑我跟彦哥儿罢了。可事实证明,你做不到。你现在还说这话,不觉得惭愧么?”

  这话再次将两人那恩爱夫妻的假象揭开。祈瑱只觉心口刺痛,几乎说不出话来。

  所谓夫妻恩爱,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已叫他分外

  难堪。而作为一个男人,竟连自己妻小都护不住,更是羞辱。

  祈瑱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激荡的心情,镇定道:“束娘,我知道你性子要强。只是女子于这世间存身本就不易,不靠夫婿儿子,还能靠哪个?你说这话,无非是不信我罢了,这怨不得你。可是你纵不信我,不愿意依靠我,也总该相信彦哥儿。彦哥现在做了世子,以后继承熙宁侯爵位,你作为他的母亲,谁还敢再轻慢于你?”

  程嘉束默然不语,知道两人观念天差地别,于此事上根本说不通,纠缠下去毫无意义。半晌忽道:“伤害彦哥儿的凶手,你预备怎么处理?”

  祈瑱心中一沉,这件事,才是最令他难以面对程嘉束的一点。

  只事已至此,也只能如实告知:“此事,是我母亲主使,舅舅安排的人手。母亲她年事已高,老糊涂了。我已修建了佛堂,以后母亲便在佛堂礼佛,不再理外事。便是你回府之后,每逢初一十五,我与你一起跟母亲在佛堂外请安问好,其余时间,你无需再与母亲见面。她的一应事体,我亲自负责,也不需麻烦你。至于舅舅,”

  他叹了口气,道:“舅舅职使失察,犯下大错。由礼部郎中调任主事。”他知道程嘉束不懂这些官职品秩,随即补充了句:“郎中是正五品,主事是从六品。大表哥铸印局的差事也被罢免了。”

  祈彦遇刺一事,裴夫人是主使,裴大舅却是帮凶。他初时十分恼怒,便要使人夺了大舅舅一家的官职。

  奈何裴夫人最是清楚,当年李家人没了官位之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的。嫡女只能给人作妾,自家行了商贾之事,处处受人掣肘。若是让裴家人再落到那等境况,倒真不如让她死了干净。裴夫人以死相逼,也要祈瑱保住裴家的官位。

  便是再恼恨裴夫人,祈瑱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去死,只有无奈妥协。

  且祈彦遇刺一事,是裴夫人主使。这等人伦逆案,又事涉朝廷大员的脸面,便不曾公之于众,故而祈瑱不过是上了密折请罪,又私下跟相关衙门主官通报了案情。至于明面上,不过是按照寻常劫匪处理。

  裴大舅明面上自然也没有错。祈瑱作为苦主亦不追究,最后不过是寻了个差错,降了两阶。

  大舅舅这个礼部郎中,亦是新帝上任后刚升的官职,只屁股还没有坐热,便又被降任了。

  此间种种,祈瑱知道程嘉束定然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故而不过轻描淡写一提。

  果然,程嘉束既失望又愤怒:“所以彦哥儿差点被害死,他们也不过就是降了官职就算了结?”

  至于裴夫人,她提都没有提。她也根本不指望祈瑱能对付他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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