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太子的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儿臣羞于对天下人,这些日子,夜夜难以安枕,恨不能以死谢罪于天下……”
皇上抬脚将太子踢开:“混账东西!当着你父的面,动辄以死相逼,这便是你身为人子的孝道!”他颤着手指着太子:“滚回东宫去!朕看你还需得多念几年书,好好再学学何为孝道?!”
于是,满朝皆知:太子认错了!太子请治罪。
三王气的砸了书房:这个混账东西!看似认错,但何尝不是邀买人心。
“对他的臣下倒是讲足了义气,这义气尚在忠君之上!”三王咕哝道:“你若不做太子,真该给你个’义忠亲王‘做做!”
四王府里静悄悄的,无人敢大声喘息。他一个人在书房,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抄写着孝经。
办事之时就想到了,会有一日站在太子的对面,可还是做了。
自己亦知,最不该的便是与太子为敌,他想缩在三哥身后的。可事赶事,不得不做抉择。
本王做了抉择,既然做了就不后悔。彼时,确实只有那样的办法可最快的解决问题。这于朝廷是有利的,于天下是有利的。
这就是正确的!
谋士说:“王爷,事已至此,那便一争到底。太子有江南之地,但王爷解了太平州之难,太平州亦可为王爷所用。真要一争,难道我等无一争之力?”
王妃说:“王爷,不论您怎么做,妾都无怨言。”她手里拿着的瓷瓶,里面是鸩毒。若不成,那便死了。
有甚可畏惧的?!
四王夺了这瓷瓶,它此刻就摆在了书案上:何去何从?!
而此事传到姑苏,已然是冬天了。
老鸭汤在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桐桐又撒了盐进去,才要将汤锅上桌呢,四爷回来了。
脚步极快,带起的袍角飞起来都打到他的下巴颏了。
桐桐瞧着他这表情不对,便先迎了过去:“哟哟哟……慢着点,我在呢!走这么快干嘛?我还能跟人跑了?”
四爷:“……”
桐桐就笑,接了他的大氅:“今儿风大,先去洗把脸……脸上都是土!”
四爷:“……”他去洗脸了。
脸和手一暖和,他的火气消下去了三分。
等再转出来,桐桐满意了一点:“叫我瞧瞧,脸果然不冷了吧。”
爷是动辄冷脸的人么?
四爷看看,伺候的人都下去,这才去餐桌坐了,火气只剩下三分了。他一边给桐桐盛汤,一边跟她说京城的消息。
然后骂太子:“果然是奸猾成性!不为人子。”
桐桐:“……”能说啥呢?太子能做到三十多岁,本事总是有的!你们都算计他,他当然得先寻求脱身,而后再回头一击。
瞧!人家举荐四王,天下就都知道四王图谋不轨,意图染指储位。
你们在皇上面前给太子上眼药,还不许太子在天下人面前给你们上眼药了?
四王如果图谋不轨,剑指储位,那跟四王走的近的,你们哪一个无辜了?你们都是想推翻太子的乱臣贼子。
人家……反击的也没错吧。
比较神奇的是,你们大概真是宿世的仇家,一碰上就都能把彼此给惹毛了。
你这火发的,不是因为这件事难解决,而单纯的就是因为:讨厌的人干讨厌的事,怎么就叫你这么讨厌!
这话该怎么说呢?
桐桐打岔:“明儿熬梨汤!”去去火!
四爷认真的看她:“……”
桐桐:“……”这种怎么安慰?
她就说:“我是担心四王……这次的主意是咱们出的!结果出了这件事,四王里外不是人了!外面怎么说四王的?该不会说他是……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吧。”
四爷:“……”他问:“这顿饭诚心不叫爷吃了?”
桐桐把酱鸭翅夹给他:“吃吧!”其实你们都是’柔奸成性,妄蓄大志‘!
但这顿饭四爷吃的极其不香,那鸭翅吃到嘴里,骨头不急着吐出来,搁在嘴里嚼啊嚼的。
桐桐:“……”我这遭的是什么罪呀?
她一边吃饭,就一边道:“这也算是黔驴技穷了!”
这话四爷顺心了:对!那就是头驴!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这是最后的本事了。”
四爷也爱听这个话:“可见无所不用其极,何曾如妇人?”
“只有弱者才祈求怜惜,强者从来不会。”
四爷用勺子舀了半碗的红烧肉盖在饭上,这话也有道理。
桐桐一瞧,这饭是吃进去了,顺心畅意的吃进去了,这才道:“四王所经历的,不都是王者的必经之路?”说完小小声的道,“爷难道不是这么被人一路误解过来的?”
是的!这是四王本就该经历的。
“何况,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不遇事不知人呐!陪着一路披荆斩棘、起起伏伏的,那叫功臣!一样是从龙之功,这远近亲疏各不同。大浪淘沙,方显真英雄。穷途之交,此方可交心!四王需得有契机看透人心,识别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四爷一边听着,一边吃了三大碗饭,喝了两大碗汤,然后夸桐桐:“要么说,我就爱听你说话呢!你的话听着……就是下饭!”
说完,往书房去了:“我去给京城写信。”
桐桐看着风卷残云过的饭菜:你怕不是饿的狠了!
第1121章 红宇琼楼(63)二更
这一天初冬,太子妃被送出皇宫,带发修行去了——东宫无正妃!
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太后和皇后都要关注此事,总也要有人侧妃的。
太子被问询,回宫来看看主理内务的女官,视线她们脸上扫上。
石氏抬起头来,美眸善睐。
太子问说:“听闻有一贾氏?”
石氏忙道:“贾氏随太子妃出宫了,并不在宫内。”
“贾氏出宫了?”
“正是!”
“她乃王子腾甥女,林如海内侄女?”
石氏眸光渐失,良久后才道:“是!”
太子沉吟,问石氏:“你乃缮国公府出身?”
“回殿下的话,正是。”石氏噗通往下一跪:“殿下,妾父有过交代,愿忠诚于太子,不离不弃。”
太子抬起对方的下巴:“若孤不册你为侧妃呢?”
石氏马上殷切的看向太子:“只要能为殿下尽忠,妾不在意名分。”
“那你便守着太子妃的院子,将院子打理的如同太子妃在世一样。”太子看着石氏的眼睛,“常去瞧瞧太子妃,太子妃才是你的主子。”
“是!妾领命。”
“先下去吧!”
是!
人走了,太子看着舆图长久的沉默着:水利!水利!水利!
老四提出来要查水利,必有人响应。今儿早朝,老便重提水利。
此事一旦被查,便再无转圜余地。
他写密信于甄应嘉问他,水利之事,可有解。
而后选了巡抚周蓓的女儿,请太后示下,册封为侧妃。
金陵落雪了,甄应嘉手里攥着太子的密信长久的沉默着:此事无可解!
太子这太子做不成了!
而今,皇上就是在等,等着你主动来辞!只跪在皇上面前说你不做太子还不行,你得一辞、二辞、三辞,真心实意的辞!
你可以绝食,可以长跪不起,你得给足皇上废掉你后不追究你责任的借口。
唯有如此,这件事才算真的过去了。若有他想,可以寄希望于以后。但而今,唯有以太子之位去换,否则,绝不能成。
因此,他回书房,回了一封密信:放弃太子身份,从长计议吧。
若不放弃,那这件事想过去,除非你能取而代之,否则,休想。
他将信写好,便找了卢宝昌,嘀咕了几句,卢宝昌当时十分认同,可转脸却嘀咕:太子若不是太子,甄家许是无事。
他回去就跟父亲说:“便是甄家贪墨了,但是钱财可以推到为皇上的四次南巡花销。皇上看在这个份上,甄家人可保命。可咱们呢?咱们一家老小可能活?”
卢仁将身边暖被窝的侍女推开:“下去!”
侍女下去了,卢仁裹着被子靠在床头,看着儿子:“你对你这个表兄呀,还是不曾看透。”
卢宝昌凑过去:“父亲何意?”
“你表兄若是无想头,此事为何要说于你知道?”
卢宝昌愣了一下,懂了!他不参与,但他不反对别人走另外一条路。
毕竟,奢望皇帝开恩,到底不如自己争来的把稳。
他忙道:“那……父亲,要想活命,而今已然无路可走了。”
卢仁问:“你细想想,你表兄还叫你看什么了?”
“不曾看什么。”
“未必是指给你看……是你在书房还看见了什么?”
卢仁仔细回想,想了再想……才一脸迷惑:“看见书案上有一副展开的舆图……以前,舆图从不放书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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