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人家金家不搭理他,他也不在意,就老实的跟着。
看热闹的人都笑着打趣:这小子也算是能耐!
人一出门,关大妈委屈的放声大哭,可才一哭,就看见金家那老二媳妇又折返了:这还没完?
润叶没理人,去窗台上端了那一碗豆渣,然后赶紧跑了。
豆渣都冻成冰疙瘩了,她嫌冻手,塞给金禄。金禄差点没给扔了,一看是啥,给放在架子车的夹缝里:得亏你还记得这一碗豆腐渣。
金福说:“爸,你跟我妈坐上去,我拉着走。”又不重。
“不坐!坐着冷,走着还好点。”
“那走慢点。”
好!
桐桐搀着四爷的胳膊,怎么说呢,这三个孩子的婚事都是他们自己挑的。在这一点上,原身两口子算是开明的人。
小如跟这个关小海两人是扫盲班认识的!小如不是文盲,她认识字,能算账,私塾不收女娃娃,但家里人都识字,她可能写字少,但是肯定是认识字的。算账更不要提了,有数着呢。
她是跟村里的姑娘们一起去的,都是年轻人,凑到一块,自己谈的这个关小海。
当时为啥原身两口子就答应了呢?人肯定是有缺点的,甚至缺点还很明显。但是这小子有个优点——有手艺!
不光是有手艺,还学啥都快。这也是在十里八村有名的!小如又不傻,她选对象自然有她的标准。
人家盖个房,打了几个月的小工,瓦匠的活就能拿起来。
人家做个门窗,得闲了他就去给人帮忙,眼里有活,然后就把木匠学会了。做的不是太高明,手艺不是很精湛,但也是一般木匠的能耐。
有多少人学瓦匠,学木匠,都是要认师傅的。跟着师傅干活,被认训来训去,可关小海没有师傅,都是偷师学来了。
别的生产大队弄个手扶拖拉机,他跑去看,听人家开拖拉机的吹牛,他把操作看在眼里,等他们大队买回来了,他坐上去就能开。
他是这么一个人。
金镇看上这一点了,在农村这一点很重要,老话说‘饿不死手艺人’,这女婿能保证他闺女饿不着!
解放前,金圆券不值钱,粮食买不到,多少人挨饿!挨过饿的人就都知道,啥缺点都不重要,能叫不饿肚子的本事能盖过所有的缺点。
所以,小如谈了关小海,两口子同意了婚事。
正如人家介绍了牡丹给金福,金福考量的是,家里的弟弟妹妹小,妈妈的身体不好,就得有个能干且能容人的媳妇,认为牡丹其他的缺点就都能包容。所以,回来说看上了,婚事可以。他做了选择,做父母答应了,就是这样。
也因为如此,四爷和桐桐从不在他们的婚事上过多的干涉。婚姻是自己的,冷暖自知。不管是过下去还是过不下去,他们都不会多说一句话,你们可以自由选择。
做父母的,给了你们婚姻自由的权利。
那我们现在也是亲生的,也以那样的心态对待你们:婚姻自由的权利在你们。你们不是没有退路,看你们自己的。
在小如没有拦着关小海,不叫她跟的情况下,就没有人拦。
对于这个女婿,四爷不是没有安排。学的快,能开拖拉机,就能开其他车。司机是个技术活,很吃香。但一般人你没有关系,就把你安排不了。
现在这司机一般也得有个师傅,先跟着师傅打下手,慢慢的自己接手,得先拿一年的学徒工资。
可小县城,拢共也就那么几辆吉普,他做司机是赶不上趟了。而今小县城也没有什么公交车,只有以前的黄包车,现在公私合营统一管理,成了人力三轮拉客。
人力三轮,车带得换,得补带,车轱辘不圆了,这都是需要修的。更有后面座位的订做,得遮风挡雨,所有后面是有车棚子的,带着门子,还镶嵌着玻璃。
四爷就想把女婿放进去,有木匠的手艺,学啥都快,放进去要不了半个月,他啥活都能干。过几年,自行车多了,也会有公交车,他靠这个技术能混一辈子饭。
但还是那话,两口子就算是能过,也得把女婿暂时压一压,不把关家得气焰彻底的压下去,他都不打算安排关小海。
事虽然不高兴,但难得的是,家里人齐齐整整的聚齐了。
这边的房子很小,人都挤满了,但确实是热闹。
四爷说吃挂面,那咱今晚就吃挂面。炒了大葱鸡蛋做臊子,能香死个人。
吃完饭了,都不回去。金禄和润叶也不回去,就这两铺炕,桐桐带着姑娘儿媳妇睡里间,四爷跟儿子女婿住外间。
桐桐把小意的铺盖拿出来,把四爷的还进去。小意这边好歹还有个隔断,也没人挤着他,就睡里面凑活凑活吧。
晚上要睡下了,桐桐才看见小如和牡丹的内衣。小如一直在农村,大家都不讲究,这也没啥。但是牡丹上班了,那活儿又脏,她几乎天天得洗澡,这内衣咋还没换呢?
润叶的也不是买来的,但是她用红包袱皮给她自己做了个红肚兜,还绣绿叶黄花,可见是很讲究的。
她当晚没言语,第二天却去找同事,她在前面柜台上,“你家这两天热闹,要点啥?”
桐桐说:“小背心。”
“不是给小意买了吗?”
“大姑娘,两个儿媳妇……给我拿六个。”一人分两个,总得换洗吧。稿酬几乎全花在买这个的上面了。
同事就笑:“给儿媳妇买?”
“农村长大的姑娘,也都是啥都不懂。”
同事从柜台下取货,都是纯白的,也没啥可挑的:“你这个婆婆呀,当的真是……”她竖起了大拇指!
第1355章 世俗烟火(24)一更
婆婆给买内衣,牡丹的脸都红透了:“妈,不用……”
桐桐‘嘘’了一声,外面都是男人,给了就收着。回头洗了再穿。
牡丹:“……”她细细的摸了一遍,跟同事们穿的那个是一样的。
润叶也没见过,接触的女性就这么些,真没见过这个东西。做姑娘的时候,胸大就得用裹胸布给裹上,要是不裹就会被骂的。
但是裹着是真的不舒服,她十四五岁的时候裹着那玩意都觉得像是要喘不过气了一样。那时候奶奶还在世,奶奶就骂,说不裹的都是浪,是下贱,是不要脸。
那时候她和姐姐跟奶奶一个屋子睡,白天裹了,夜里能解开吧。可没被子盖,都是跟奶奶一个被窝的。一解开奶奶就又骂,骂自己是浪蹄子,不要个脸。
她气的牙痒痒,可后来同村的小姐妹说,大家都裹着呢!长的小的就算了,大起来就得裹着。等到结婚嫁人了就不用了,生了娃娃之后就更不用了。
果然,结了婚之后就再不用裹了。她自己做了肚兜穿上,十一二岁的时候穿的就是肚兜。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专门给‘它们’穿的衣裳呢?
她急着想换,婆婆却摆手:“以后新买的小衣裳,都必须洗一遍再穿。这是贴身的,得干净。洗了,晾干,再上身。”
然后又把存着的棉布拿出来,给三个人分了,这是做内裤的,“不能凑活……”妇科病特别麻烦,尴尬又不好意思看大夫,来例假都是用草木灰,而今的卫生纸的产量是非常低的。一般在外面很难买到的。
倒是有单位的能好点,单位给女职工争取了每月的定额。卫生巾那是进口货,供应人群有限,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像是牡丹,家里养的太粗糙了,例假多,且每次来都痛经,可她“皮实”呀,难受都忍着。
你说叫她吃药吧,她都觉得是浪费钱,女人谁都有那么几天,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们给你们自己做,不要把布存着了。”
这么好的布料,做裤衩子穿?其实都够做个夏天穿的半袖衬衫了。
润叶没言语,第一个拿剪刀,自己给自己裁剪起来。然后拽了牡丹的,“我给你裁!”
牡丹:“哎呀……”完了,上去就是一剪刀,多糟践呀!
过年,在单位这么住太过于拥挤。可要是回家去过年,连被褥都得带,这跟再搬一次家没啥不同。
为了不麻烦,挤一挤就挤一挤吧。两铺炕,只要能住下,问提就不大。天冷,没啥事干,不干活的都在炕上呆着呢。
小如针线活做的不好,润叶能做细致活,她拿去给小如缝去了。
桐桐也正好教小如做饭,要去饭馆,你总得有一样拿得出手。或是馒头蒸的比旁人好,或是菜做的味道好,或是刀工了得。
原主两口子的日子在当年算是过的不差的,不像是牡丹,做来做去,就是那样的饭了。你叫她做好的,她自来没做过,自然就做不了。
因此,先叫小如跟着学。而今食材有限,你能把馒头、包子做的好,这就是别人顶不了你的地方。
再有就是咸菜、泡菜,这很讲究的。怎么做出来的更爽口!
她只动口,不动手,叫小如自己来。
关小海要帮忙,桐桐也不拦,只叫他负责火就行了。
里面两个儿媳妇做针线,外屋的炕上,三个小的在念书复习。闺女和女婿做饭收拾,桐桐就动个嘴。
四爷带着老大和老二,借了大队上的骡车,去县城了。
那些铺子的资方,人家的日子正经不错。早前就攒下家底了,要宅院有宅院,要铺子有铺子,攒下的钱财那可都是真金白银。说实话,就是人家十年啥也不干,吃不穷穿不穷。
合资之后,还照样担任店铺的经理,拿着工资,按月分红。
猛的给店里添人,你得叫人家看得见利呀。小县城的布匹生意本来就没那么好做,现在这境况,更多的都是自己织布,自己染,黑灰都染不匀称。
四爷就给出主意,可以跟公方代表商量,收购站可以代收农户出的小尺幅布,而后布铺自己染,以前的布铺都带自己染的。染完之后,小尺幅布给孩子裁衣是合适的,颜色也可以鲜艳一些。
这是可以走礼的!社会稳定,人口生育高峰期,小尺幅布大小固定,颜色多样,这是有利可图的。
如此以来,你就需要染布的师傅。
金镇原先给这位老板清理过库房积压,两人有些交情。进来以后,就说有事相求。借钱是没有问题的,但话说到这里,却跟借钱不相干,只说了这么一个主意。
就听金镇又说:“只要做的好了,这就不仅仅是个布铺了。为啥不能是个厂呢?是个专供婴幼儿的厂呢?”
这还真就是个好主意!
“老兄,今儿不走,留下吃顿饭。”然后喊了他儿子,“你去请一下刘经理。”
刘经理是公派经理,一样的,把营业额拉上去,这也是他的职责。甚至与他能否晋升有关!
坐在桌上一谈这个事,刘经理就说能行,“大有可为!不要怕在咱们铺子销售不出去,若是可以,咱们反向给供销社供货。原材料不够,也可以从各地调配,收购站都动起来,原料是不缺的。这就是咱们合营之后,制度的优越性。”
资方去后面上厕所的时候,他老婆拦住他:“这是个好主意!小尺幅布不光是能做孩子的衣裳……女人里面穿的……小褂子、小裤头,这布做了好看……”
“嘘!小心人家说咱是小资产……”
就是好看嘛!人家说给孩子买的,你知道人家回去做了什么穿?穿里面也没人知道。肯定特别好卖,“你问老金,是不是他闺女想来上班,这要弄起来就缺人,咱也要给店里放点跟咱走的近的人!老金家的姑娘行,这个面子得给。”
给给给!没说不给。老金要是能来,我更欢迎!
四爷这几天就是忙着跟人家彻底敲定这些个事情。带着两个儿子,是告诉他们,这有些事应该怎么办。求人办事,得看能不能张开这个嘴。在情分不到的时候,你得考量,你能给对方带来什么。
然后金禄回过味来了,“我去问问,冬学班还要不要扫盲老师。”
扫盲的老师从各个学校抽调,是没有工资和补贴,自愿服务大众的。
冬学班就是那种冬天没啥活,各个街道都有,只要有空,谁都能来上课的那种。这种班除了过年那几天之外,其他时间还能上半个月的课,一天学十个字,半个月也能写一百五十个字。
像是名字、借条、收条、请假条之类的就都能写了。
有些工作找关系进去,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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