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庾质看了这店家一眼,艰难的咽下窝窝,喝了一口牛乳顺下去。
桐桐三两口已经吃完,等着庾质。
庾质:“......”只把牛乳喝了,剩下的窝窝咽不下。
桐桐把剩下的半拉子窝窝拿了,示意常青结账,而后一边往外走,一边掰着窝窝慢慢的吃着,朝城南走。
庾质:“......”大隋皇室奢靡,便是萧皇后被窦建德俘获,也未曾降了待遇。窦建德对皇室女眷安排妥当,这般粗鄙吃食......宫婢尚且不吃。更有吃不完焚烧掉的不知凡几。可到了这一位身上,当真是洗去了福华。
隋炀帝出巡的排场何等煊赫?这位呢?带着个仆从,带着个老臣,就这么出门溜达着。
气派是什么?
没见过!
桐桐没管庾质,只顺着路往城南去。城南一片空地,搭建着许多的窝棚,都是临时安置的。
她跟庾质说:“民务您熟,今儿回去,你就着手!在城中空地建房舍,土房土炕带炉灶......”面积不用大,十来平一个宿舍大小就行,“此为公房。”
何为公房?
“夯土建房,就地取材,所耗不过人力!一人为役,做一天工,可领饭食两顿,得住公房一天。”
常青在边上问:“那若是一家人,只要一个人去建房子,那一家人都可跟着住?”
对!
“此人换来的房子的居住权,还得了两餐饭,不至于饿着。而其他家人便可去做其他营生。”若是如此,那居无定所者必投奔而来!
严寒的冬日在窝棚和帐篷里都不及公房暖和。
庾质已经懂了意思了:“若家境稍富裕,亦想住公房,可!只许缴纳一役一日耗费即可。”
对!
“以无人为役养役,继续盖公房。”
嗯!
“若无地再盖,而流民日益多起来.....”常青没说完就明白了,“那便正好扩大城郭,加固城防。”
是的!
庾质:“.....”徭役之重,乃是庶民苦难根源之一。而今,林公没有征调徭役,而是互惠互利!她在赈灾,亦在利民。民众得以安居,而都城规模、城防随之增大,人口聚集,这就意味着兵源。
桐桐看庾质,利他人亦是利自己。只想自身利益,不将别人的需求放在心上,此是不能长久的!
当然了,这些跟你们说,好似总是难说通的。
况且而今需要人口,来的人口都得能安置,这便是民务的要紧之处!无论是心朝哪,安置黎民,都当尽心竭力!
懂不懂的,不要紧!只要执行的好,那你就不算是吃白食!
庾质应着,只顾着听交代的事情,没有注意脚底下。这里坑坑洼洼,不甚平整,差点绊倒!桐桐伸手一把给扶住了,庾质忙道:“不敢!不敢!”
“你尊我,是我位尊!我扶你,是你为长者。”哪就那么些讲究的。
庾质:“..........”
那边常青指了一家白羊皮上画着蹄子形状的窝棚:“此处便是。”
昨夜天冷,住在窝棚里更冷。天不亮,主人家都已经醒了。这会子正坐在火塘边烤着糜子糕,看见这一行三人,就忙起身,点头哈腰的:“贵客要修马蹄?牛蹄?羊蹄?”
桐桐就在边上坐了,问说:“是从陇右来?”
“是!是!生计艰难,自陇右来谋生。”
“原是行商?”
“是!皮毛药材商,将皮毛运往关内,将关内的药材运往关外。本钱大,一时拿不出来。”
桐桐便点头,“无有本钱?”
“是!没本钱,故而......”说着,这人一谈,“本钱被那薛家恶子强夺......”
桐桐看了常青一眼,常青忙摘了荷包,取出金饼,递给对方:“我家公子欲入资,你既为行商,给你本钱,可重操旧业.....”
这人看了那金饼,噗通往下一跪:“小人未曾走过别处,陇右之地,而今小的回不去了。那薛家子恶形恶状,为家业家父被打成重伤,不治身亡!小的被抓去吊着,被灌醋浆,被灌秽物,小的都未曾松口!可那畜生欲拉了家母与拙荆去军中犒赏......”
说着,他抬手一巴掌打在他自己的脸上,“小的不得不交了资财,换了一家人活路!而今,母亲妻子皆在大利城,虽则林公治下安泰,无人敢无故欺人,尤其是女子.....可初来乍到,到底不敢远离。”
桐桐就左右看看:“为何未见你母你妻?”
“清洗羊毛每日需女工,能有一日两餐,她们天一亮便去了,晚间必回。”
桐桐便起身了:“只如此待你,还是陇右庶民皆受此欺压?”
“尽皆如此!尽皆如此!”这人说起来便不由的痛哭出声,苦难言尽。
桐桐拍了拍这人肩膀:“此等之人,不除何以安天下。”说完,转身就走,说常青:“召来将军。”
“喏!”
桐桐带着常青走的极快,只留下惊疑不定的店家和一脸莫测的庾质。
店家问:“老人家,此人——”
“林公!”
“甚?”
“林公!”庾质心说,林公天生就会当帝王,今日之后,治下百姓何等安心:欺民者,千里绞杀!
店家噗通一跪,五体投地:“林公——林公大恩——林公大恩——”
常青看着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就喊道:“林公有言,欺民者——必杀——”
第1540章 隋唐风云(66)二更
“陇右薛举,其人凶悍,善骑射,骁勇绝伦,家资巨万,结交豪猾.....”
长安秦王府内,刘文静袖手,谈及的亦是平定陇右之事,“.....其势力朝秦北蔓延,甚至蔓延至长安以西,此贼不平,长安危矣。”
李世民点头,他起身:“薛举拥兵十三万,然治民不善,后勤必不足!此战要胜,只八个字——坚壁不战,待敌疲惫!以数倍的兵力围而不攻,时日越久越好!待到粮草不足,人心乱,再攻,必克之!”
将子时了,人才散了。
人散了,李世民对着舆图继续推演!
长孙氏看着更漏,起身进去,将衣裳给披上:“不早了,该歇息了。”
李世民看了长孙氏一眼,“你早些歇息!此战打的是补给!”补给由朝廷供给,可其实是掌控在关陇之手,“此事万万不能有差错,故而......需得我——一核查,方可安心。”
长孙氏:“......”她慢慢的退出去了,心中不无忧虑。他已有十数日未曾歇过整觉了。
大军将出发,李世民病倒了。来势汹汹,眩晕不止,太医令说:“劳累过度,需得静养安神。”
李建成认为:“该换主将,秦王此次无法出征。”
李渊:“......”还未册封你为太子,此时因病夺了你弟弟的军权,这般做是否合适?
他沉吟再三,还是道:“临时换将,军心涣散。此事交给秦王自行处置便是。”他觉得指挥权给谁,那就给谁?
李建成已有不悦,沉默着只不言语。
李渊反而问了李建成:“而今你岁数不小,该有子嗣了。”
李建成便知父亲心意已决,不可更改。
李智云在偏殿听见了,万贵妃’嘘‘了一声,不许他言语。直到李建成出去,万贵妃才指了指一边的偏门,叫李智云从那里出去。
李智云便去看望了李世民,长孙氏以病体昏沉拒绝了,陪着这个小叔子,“才吃了药,睡下了。”
李智云:“......”明明看见三兄的座驾在马厩了,那三兄在何处?必是陪着二兄。
他笑的腼腆,低声道:“出宫前去请示父皇,母妃将我打发了,说大兄在父皇处,为出兵的事跟父皇争执了起来......是要换将还是要如何?这么说,二兄此次病的当真不巧。”
长孙氏耐心的陪着,脸上的笑意从未变化,“是么?倒是不曾听说!父兄之意,便是旨意!为人臣者,从命便是!怎么都好!你二兄常说,幸而家中有长兄,才容他肆意。”
说着,便喊了近侍:“幸而五郎来了,提及了世子,就说呢,今儿有什么事未办。”跟这边说完,又扭脸跟李智云说:“今儿才得了好菊花,早起才说选好的赠世子妃!你二兄一用药,我竟是忘了。”
近侍应了,忙从花园里挑了品相尚可的画花,叫人赶紧擦了花盆上的泥点子,装饰一番,亲自送到世子府。
郑观音看着眼前的菊花,实瞧不出甚出奇之处。
只静静的听着着近侍回话,近侍把来龙去脉说了,谁去了,说了什么,怎么给耽搁了,为何如今才送来云云,听着听着便听出意思了。
秦王妃这是叫人来告知一声:有人要使坏!
这分明就是想在世子与秦王之间挑拨!
郑观音出自世家大族,族大了,什么样的事情未曾见过?这般之事,当真是一点也不稀奇。
但家族中遇到这样的事,难免叫人生厌!
她叫人取了一枚黄玉做的菊花簪子,“秦王妃爱菊,此物王妃佩戴正好,给你们王妃捎回去吧。”
“喏!”
人一走,郑观音就一拍案几:岂有此理!
她先吩咐人:“花是好的,请世子回来赏花。”
“喏!”
李建成得知秦王府派了人来送花,妻子马上请他回来,便也未耽搁。
郑观音叫服侍之人尽皆退下,这才将事情说了一遍:“.....这是五郎之意?还是万贵妃之意?您与秦王一母同胞,此番作为,何意?”
李建成皱眉:怎生将万贵妃安置那般近?
他说:“此时我知晓了。宫中该进人了,多子多福嘛!”
郑观音’嗯‘了一声,“那妾便甄选各家女子,送入宫中。”美貌的姬妾多了,万贵妃之流又算什么?多生几个庶子,你五郎又是何身份?
长孙氏等着,等着有递牌子的人来。
可惜,世子府一直未递牌子,不敢想世子亲自来一趟,甚至于未曾打发亲近之人送一封书信来。
时间到了,她捧了汤药进去。
李世民靠在榻上,一边咳嗽,一边说话,“......此次,万万不可心急!记住——坚壁不战,待敌疲惫。”
刘文静和殷开山应着,脸上尽皆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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