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兄长,您的利益在而今是与李家捆绑在一起的!李家站不稳,您谁也不是。只有李家真的站在高处了,你与关陇的利益才能逐渐趋于一致。故而,您得先顾着李家的利益!而李家的利益,就是平定天下,站稳脚跟。
此,需得我们父子兄弟齐心协力!谁都不能离间我们,使得我们分崩离析!我怕……临门一脚,却被人摘了桃子,李家为他人做嫁衣裳,成了他人的垫脚石。”
李建成的手攥成了拳头:三郎能在杨广身边得宠幸,这便是原由!别人戏称三郎乃’口舌能臣‘,可这个’口舌能臣‘字字珠玑,直切要害。
四爷拱手告辞,再未多一言,转身就走。
李建成站在亭子里,久久没有动:不能因此次兵败而罢了秦王的军权!若不然,这军权就该全部落在关陇手中了。他们而今能背着自己自作主张到这种程度,那么之后呢?自己不过是另外一个杨侑罢了。
他将三郎秘密调查的结果焚烧了,重新回书房。
四爷等了三天,没有等到任何的消息。
他的调查报告一式三份,李渊一份、李建成一份,李世民一份。
李世民知道了就知道了,他什么动静都没有才是正常的!他应该是跟自己一样,等着李渊和李建成的消息。
于这件事总得有个交代,哪怕敲打一下对方也好。
但是,三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四爷叹气,手放在琴弦上急速划过,声调急促如战鼓:桐桐该破了薛举父子了吧。
破了!
桐桐将架在火上的人亲手放了下来,这才知道,要不是自己攻打过来,这个人早就被烧死了。薛仁杲放话了,再不投降,便将他烧死,然后把肉割下来分食。
这会子被救了,坐在地上不动了,也是吓坏了吧。
桐桐就好奇:“敢问兄台何人?为何逼你投降?”
这人站起身来,整理衣冠之后,这才郑重行李:“庾立见过林公。”
庾立?
“你乃当地官员?”
庾立摇头:“回林公的话,小人薄有微名。先父倒是有些名气!”
“敢问令尊名讳?”
“单名信。”
庾信?庾信!
桐桐想了再想,突然想起一首诗来:“当年腊月半,已觉梅花阑。不信今春晚,俱来雪里看。树动悬冰落,枝高出手寒。早知觅不见,真悔著衣单。”
这是南北朝诗人庾信的诗,《梅花》。
也就是说,庾信是一位著名的文学家,当然,肯定是官员。啥官位那就不记得了!他的诗……嗯!比较生僻!
庾立马上道:“正是先父所做。”
桐桐的脑子突然动了一下,“敢问,你可是新野人士?”
“祖籍南阳郡新野县!不过祖上因战乱,迁往江陵。”
哦!
“敢问,新野你们家族在新野是否还有一支?”
“有!”庾立脸上带着傲然:“江陵庾家乃是’七世有秀才,五代有文集‘,学生故旧遍布;新野庾家,乃是天文世家。”
天文世家?!
桐桐眼睛一亮,突然反应过来了,她喊常青:“请庾公!速请庾公。”
庾质被请来,看着林公眼睛亮晶晶的,忙朝后退了两步:“林公可有指教?”
“敢问,庾季才是……”
“先父!”你不知道我父亲是庾季才?岂有此理!
桐桐:“…………”庾季才是隋朝著名的天文学家,你虽然当过太史令,但是我没有发现你有卓越的天文才能!历史上还因为直言劝谏杨广不明不白的死在监狱里了。
她又问:“敢问,庾曼倩是……”
“先祖父!”你竟然不知道我祖父是庾曼倩?气煞老夫!
桐桐:“…………”庾曼倩乃是南朝梁时的科学家,不仅对天文学有极大的贡献,再数学上也是造诣匪浅!但是你庾质,除了又臭又硬又倔又直之外,也没觉得你数学呀!
她又问:“庾铣是……”
“先祖!”你也不知道我是庾铣的后人?何其荒诞!
桐桐:“……”庾铣是南北朝著名的科学家,有不少科技类著作。
她再问说:“庾俭是……”
“犬子!”你连我儿子的名气都听过,但就是不知道老夫我?莫名其妙!
桐桐:“…………”庾俭乃是唐朝著名的天文学家,但我真没记得庾质这个名字!
她马上堆起谄媚的笑脸来,最近没少撅这个老头儿,但这不是你知道你乃天文世家出身,你儿子还是个天文学家嘛!
而且,你家迁出去的那一支乃是文豪世家,人家的学生多呀!
老头儿,我再不嫌你,再不说送你走了!
你不臭也不硬,你可真是我的香饽饽嘞!
第1542章 隋唐风云(68)一更
缘分嘛这不是!
庾公, 您看看,我们这算是阴差阳错的救了你,对吧?您再看看,庾立, 庾信的儿子, 你们庾家本族的族人呐!
缘分!对吧?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呢?
薛仁杲真烧死过一个人,且吃了人家的肉, 要么说这家伙残暴呢!但这人要不是特别特别的有名, 事……我记得!具体的吃了谁,这个真未必记得住名字。因为, 这不重要。只能说明薛仁杲很残暴就是了。
可真的到了这个时代, 那么每个人都是重要的!他作为受害者名字被记录过, 可他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哪怕面临火刑也不肯归降薛家父子,不肯玷污了祖上的名声。这种人——有气节!有坚持,且真的为了气节不要命的。
所以, 庾质能留下,那是因为老头儿心中也有一股子精气神在。他便是客卿,但只要干事,客卿就客卿, 那又咋了?客卿在这边一直留着不走, 那他就是良臣。
庾立呢?救了他的命,但凡有需要,他不会走的!这种文人气质特别浓郁的人, 他们反而带着一股子为理想奔赴的单纯。
她一手拉一个, “人生何处不相逢?走走走!摆酒设宴!”
庾质:“…………”
酒宴上, 桐桐安抚庾立的情绪:“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况且, 庾兄之气节,让人折服!我敬您一杯……请!请!请!”
殷勤劝酒,热情陪客,对庾家大为推崇,而后才道:“我一直钦佩践行者!标榜风骨之人极多,真有风骨之人几何?”
庾立被恭维的实不好意思,红着脸讷讷:“林公过誉!过誉了。”
“怎么能是过誉呢?”桐桐再给斟酒,“自五胡以来,百余年间,建国者多达数十个,强弱大小均不同。这数百年间,融合日紧!可真正做到汉化的是什么人呢?大多是贵族!他们学汉话,学汉文……可庶民奴隶,他们可曾真的汉化?”
“不曾!”
“故而,隋一统之天下还远远不够。”桐桐就跟对方说,“我一直在想,圣人说的’有教无类‘,难道其他族裔庶民便不能学汉话,习汉字?”
那当然不是!
“若不论族裔,每人可实得五百字……他们的孩子无论男女,至少也能习得五百字。如此相传,文字便可传播推广……若是如此,百年后,何分彼此?若不分彼此,何来争斗?此功勋又何尝不是开疆拓土!
只是,世人皆以为妄谈!我却想着,一日一字,两年尽可完成。怎么就妄谈了?转眼一想,倒也有理。谁来授业解惑?谁去做卑贱庶民的先生呢?便是我想开设民学,可谁去执行?读书人高高在上,空谈报国,能任事者却寥寥。所谓’有教无类‘也不过是圣人一言罢了,践行者几人?”
庾立数杯酒下肚,言语便傲然起来:“林公此话谬矣!乱世无明主,一腔抱负无处施展之才比比皆是。某愿为林公访贤求才,助林公完成此宏愿。”
“好!好!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庾质作陪,看着这么三言两语便被拉拢的后辈:“…………”他心中叹了一声,未曾插话。
民学!民学!民学!亘古未有人做过此事。她虽有忽悠之嫌,但是道理是没错的。
庾立不胜酒力,被扶下去安置去了。
庾质沉吟片刻,问说:“民学之事,当真?”
“君无戏言!”桐桐看庾质,“另外,术数当教授!”加减之法之外,更得有九九算法。
九九算法自战国时便有了,只要学了汉字汉话,再去背诵九九乘法表,有了这些,上到八十老翁,下到八岁蒙童,日常所需的计算就够用了。
庾质:“……”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说:“国号、都城都有了,官制呢?”
“官制属衙一切从李唐例!李唐改,我们跟着改。”
庾质:“…………”他眼睛微眯,看着眼前这位林公。
桐桐跟他对视,而后将杯中酒饮尽:“有何意见?”
庾质:“……”官制一般无二,你是想吞了对方之后好交接么?“林公,何以敢做此想?”
桐桐反问庾质:“我哪一天不是在异想天开?”
“故而,联姻李三郎,亦是在布局?”
桐桐大声笑了起来,而后小小声的道:“李三郎着实才貌无双,某甚爱慕!事关联姻事,话……自当如是讲!”
庾质:“……”懂了!
两人正说着话,来整进来了:“主公,另外几人等着您发落。”
桐桐朝后一靠:“带进来,我见见。”
“喏!”
最先带进来的是郝瑗。郝瑗乃是金城县令,跟薛举是同僚,当时薛举担任金城府校尉。最开始,是郝瑗为了讨伐贼寇,招募兵卒,而后任命了薛举为将。
可薛举反手劫持了郝瑗,进而囚禁了郡县的官员,开仓放粮收揽人心,自称西秦霸王。
而这个郝瑗呢?顺势就做了薛举的谋士。
而今郝瑗跪在下面,痛哭流涕:“林公明鉴,下臣被贼人所困,因贪生怕死,故而从之,绝非出自本心。”
桐桐问说:“纵兵劫掠,你可有份?”
郝瑗:“……”他不住叩首:“不得已而为之!绝非本意。”
桐桐摆手:“压下去,稍后交给百姓决断。若他有善行,百姓自庇护!若狡辩欺瞒,亦有人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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