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金东云看了一眼,告诉秘书:“这就是林桐家附近的一条胡同,胡同口有个自行车修理铺……”
司机应着,开车过去了。
大过年了,都很清闲,车停在胡同口的路边,老者看着这条胡同的房舍,除了标语和更加陈旧之外,也就是人多了起来。但胡同的大样子还是这样子。
胡同口很热闹,好些人推着自行车在修理部给车子打气!
今天是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这么多人要出门,都是回娘家去的吧。
是的!要回娘家。
金老三和刘千山出门最早,俩人没孩子,出门利索,吃了早饭就出门。也不用带什么礼品,年前都给了,平时也老在老丈人家住,今儿走了,晚上都未必回来。
老三骑在自行车上,刘千山坐在后面。
路过巷子口的时候,有人喊:“金老三,啥时候回来的?年前都没见你。”
老三的脚踩在路沿上,跟熟人说话:“叔,大年初一给您拜年,您不在呀!要不,您站好,给您磕一个还是鞠一躬呀?您老可别挑理。等今儿从我老丈人家回来,我可得上门,您可别心疼好酒。”
“行!等着呢。”
还有大婶子拎着篮子问千山:“你也是实诚,老三又哄你了吧!哪有回娘家空手的?”
刘千山坐在后座没下来,笑着回说:“他说我跟他过日子,我俩得一条心!能省点是点,空兜带了俩,打算往回揣的。”
在菜市场呆了半年,跟周围的人都熟悉了,只管高声说笑,好一会子,这才骑车走了。拐弯还从小汽车边过了一下,老三多留意了两眼,低声跟刘千山说:“明年!明年咱也买一辆。”
老者刚才都要下车了,听见有人喊‘金老三’,这才停下来。
而今人走了,他追着这两人的背影,一直目送二人离开。
说不上来的面善和亲切,又叫的是‘金老三’,这个金老三长的高高大大,长的开阔,行事也开阔。那媳妇一脸的端庄,笑语盈盈,面相极好。
才收回视线,就见胡同里又出来好几对年轻人,也有一家三口的,孩子坐在前面,媳妇坐在后面。路不平整,媳妇们的手里又拎着东西,孩子挂着玩具枪,还在嘟嘟嘟哒哒哒的相互玩耍。
老者看着带男孩子的两对夫妻,为啥看他们呢?
因为这俩年轻人穿的皮夹克跟金老三穿的是一样的,而这样的衣服在京城很少见,至少他看了那么多人,没见有人穿过。不仅是袄一样,就是脚上的皮鞋也是一样。
而两个媳妇戴着的丝巾颜色不一样,但款式新旧都是一样的。
甚至俩个孩子拿的玩具枪,也都是新的,一模一样。
这家的媳妇喊:“有福,你给我老实呆着,皮痒了是不是!”
小小子的脸上满是淘气,并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拿玩具枪去戳另一个自行车上的孩子。
这边这个也不是个让人的,立马喊:“大伯娘,我哥还戳我。”
然后两个媳妇,一个拎着淘气的这个抬手就往屁股上拍,一个也训斥告状的这个:“长福,你老陷害你哥干啥?”
吵吵嚷嚷,出了巷子就分开了,骑在车上的两个年轻还嚷着说话,问询对方今天几点回来,晚上要待妹妹、妹夫,不能回来太晚。
老者的手抓着椅背,微微颤抖:是吗?是吗?是吧!
如果是,那这就是孙子、孙媳妇和重孙!孙子都这么大了,我的孩子呢?算起来都有五十八了吧。
刚才还要下去的人,竟是近乡情怯,不敢下车了。
心里正纠结,就听到东云喊了一声:“爸,林桐和她爱人出来了。”
老者重新抬起头,这面对面见面的冲击太大了:像!太像了。
四爷穿着黑呢子大衣,推着自行车,桐桐坐在前面的横梁上,六六骑在后座上。这娘俩一出门就闹上了,六六不坐绑在横梁上的小座椅,觉得爸爸偏心,只叫妈妈坐后面。
结果当妈的不去哄,很高兴的表示:“咱俩换换,你坐后面,我坐前面。”
然后把横梁上的座椅拆了,就这么坐着。
这怎么骑呀?推着吧,前后坐的都是祖宗。
然后两人都很高兴,前面的脸皮厚,不管谁打趣也不脸红。后面的也很高兴,觉得还是后面舒服。
到胡同口了,大家都看西洋镜:“这是咋了?”
桐桐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跟大家抱怨,“这熊孩子好好的前座不坐,非要坐后面。”说着,拎着包给老祁送里面,“叔,给你挂起来了。”
是肉包子和糖包子,给老祁送来了。就不拿什么点心罐头了,这个实在。
老者看着那年轻人一手把着车子,一手抱着女儿轻声哄着,当真是爱若珍宝一般!等那个林桐出来了,换成两口子围着孩子,轻声细语的不知道说什么。
正哄着呢,就见巷子里出来个人,看起来有个五十来岁,一身半旧的中山装,跟大多数人的穿着是一样的,就见他手里拎着个铁棍焊接的儿童座椅,上面绑着小褥子。
有人喊:“六六,你爷爷给你送座椅来了。”
金举人看见孙女就笑的舒展,把座椅给儿子一塞,然后接手抱了孙女,去一边去了。
六六窝在爷爷怀里,爷爷从兜里取出糖:“偷偷吃一个,不跟你爸妈说,行不行!不能哭,风一吹脸就皴了!”
“那我想要一个小鸟。”
“行!爷爷给你买一只翠鸟。”
“我要会说话的鸟鸟!”
“行!爷爷给你买八哥。”
“妈妈不让养!”
“养咱们家院子里,爷爷给你养,你回老宅就能跟它玩。”
“嗯!”
爷孙俩就那么挨着小汽车说话,一字一句的往老者的耳朵里钻……
第1791章 岁月长河(122)二更
“这孩子叫六六, 大名叫金知意!”漂亮的像是上帝造的,天使一样。
这会子哄好了,抱着她爷爷的脖子,一下一下给小鸡啄米似得亲在她爷爷脸上, “去姥姥家拿米糕给爷爷奶奶, 爷爷等我回来。”
金举人就乐了,才在家还往兜里装柿饼, 说要给姥姥、姥爷拿!这会子小嘴又来哄人了, 要从姥姥家拿吃的给爷爷奶奶,“好!爷爷等着。”
“别想我!我半天就回来!回来跟姑姑吃饭。”
“行!等着你回来吃饭!”
“嗯嗯!晚上要吃小酥肉, 姑姑爱吃!”
“姑姑爱吃小酥肉?”你姑姑可怜巴巴的, 哪有条件吃小酥肉?“行!就当你小姑想吃小酥肉了。”
桐桐扫了一眼这辆车, 微微愣了一下。看不见车里面,她收回视线,“爸, 您忙您的吧。”
金举人把孩子给送过去,叮嘱说:“骑慢点,坐在前面顶着风!谁顶着风都不乐意,还嫌我们不坐前面, 不许训我们了。”
六六不住的点头, ‘嗯嗯嗯’的!
桐桐就抱怨:“您就惯吧!都没样了。”
“我们的样儿好着呢。”金举人把孩子放小座椅里,把裤腿往下拉,遮住脚踝。再把小脚丫放到该在的位置上, “这么踩着, 不吊的慌, 时间长了不脚麻。不敢伸出来往前轮里塞。”
“好!”六六不停的摆手, “爷爷别太想我, 我就回来。”
四爷骑上去,等桐桐也上了车,这才说金举人:“今儿拎过去的那是酒!别藏着了,您看要送谁只管送去。”
“走你的吧!败家子的德行,一个你,一个老三!”金举人朝边上让了让,给孙女说话立马换了一张脸,“六六,跟爷爷再见。”
“再见。”
金举人目送老四家走了,而后就陪老祁坐着去了。
老祁给倒了热茶:“咋的?等姑娘和姑爷?”
“一个冬天都没回来!落雪前两口子带着孩子回来,给家里送了布料棉花。这一冬,再没见人。”金举人抱怨小五两口子,“年前送了一筐子鸡蛋,还是叫人给捎带回来了,就是没见这两口子的人。”
“年轻人都忙。”
老者在车上看着,看着已经是老人的儿子坐在那里,跟别人抱怨着儿孙。
自己在这里看他,他不时的朝远处看看,是等他的女儿和外孙么?
是的!一看见小五两口子,金举人就起身了。外孙伸着胳膊,做姥爷的就背过身,把外孙背到背上,“走喽——回家了——姥姥给做了糖糕糕——我们回家吃糕糕喽——”
“吃糕糕!吃糕糕!”
小五扶着孩子的屁股:“爸,你叫他下来走吧,挺沉的。”
“别说话!有你们啥事?”
老者就看着这一行人走了,姥爷背着外孙,孩子‘驾——驾——驾’,吆喝着像是骑马马。女儿跟在身后,不知道该护着小的还是老的,女婿推着自行车,自行车车头和后面挂着许多东西,这是带着丰厚的年礼回来的。
看得出来,这日子过的算是富足的。
金东云:“……”她看向父亲,“那……怎么办?去吗?”
老者沉默良久:“大好的日子,别去打搅了!”猛的上门,不大好,“晚上吧!晚上先去你说的那个……林桐家。”
有话先单独问问!至于说这两口子,从东云的话里就能听出来,这可不是一般的有城府的人。
金东云问说:“那……先回酒店。”
嗯!先回酒店。
回酒店的路上,东云还在夸林桐:“……有情有义有担当,您见了就知道了。”
老者看着车窗外,心说,东云的心眼有限,这也就是现在国内的经商环境单边倒,要不然她谁也玩不过。
句句都是夸林桐,可反过来看,难道不是林桐很有城府么?
交浅不可言深,国内又刚刚经历了特殊的z
治时期,你说叫她单干,她就算是想单干,她也不会告诉你。
嘴上说的听听就算了,你得看她得到了什么好处。
事实上就是林桐脱离了学校,她那些审批、组织人手、调配资源就没那么容易。这个平台才是她能无往而不利的基础!
就像是她的单位,你也说了,她姑姑就是单位的领导!
从公事上来说,有单位在,她是著名的舞蹈演员,这给了她足够的社会地位。也是这个单位,叫她在文化相关的单位有足够的人脉!她这么早抛开单位,岂不是犯蠢?
从私事上说,她能把她的亲人放在尴尬的境地吗?
不管怎么算,抛开学校和单位,那是急功近利,是目光短浅。这两个地方能给她带来更长远的效益!看起来她吃亏了,可没有舍哪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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