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桐桐陪着夫人进了一处浅些的洞,只十几步深,高度也合适,像是一间房舍的样子了。夫人躺在榻上,不时便睡着了。
桐桐给把皮毛盖上,给火坑里填了柴,便靠着火堆也睡了。
四爷跟姬旦相对而坐,姬旦说:“十二弟背负骂名,所行却无一恶事。沽名钓誉者众,舍生取义者寡。弟乃真勇士也。”
四爷:“……”
“所谓忤逆父亲……弟若当时不救梅伯,大王逼问父亲,父亲该如何?”不能一直晕着……若是大王待父亲醒来再问,父如何做答?“你背负了骂名,却保全了父亲的名声,此乃孝。”
四爷:“……”
“你为救长兄,而削长兄皮肉,舍一皮肉事小,保住性命是大!长兄病逝于中途,此非你之罪。为救兄百般设法,已然尽力,此为义。”
四爷:“……”
“你身在暴君身侧,处处为西岐谋划,此为大忠。高官厚禄,你也未曾留在朝歌,即便回归西岐依旧满身骂名也不改此心,此为大节。”
四爷:“……”
“你救‘人牲’,虽说为兄报仇,然我知,你是不忍杀之!此为大仁。”姬旦指了指这山:“他们都在这山上,你放心,不曾为了保守此秘密而杀一人。”
四爷:“……”
“忠孝节义仁,此为德也!以西岐之子,在商王身以居高位得其信重,此为才也。”姬旦满眼复杂,“弟实乃德才兼备者。”
四爷:“…………”要么说申公豹经不住桐桐的好话呢?我也经不住周公旦的好话呀!
你要是跟我明火执仗,或是跟我阴谋算计,我是真不怕你。
但你要是这么赤诚,这么真挚,我是真怕你了。
这谁受得了呀。
桐桐起来的时候想去看看四爷,结果一出来便碰见姬旦了。
“十二弟尚在沉睡。”
桐桐就忙道:“那便不搅扰他了。”
说着,行了一礼就要走。
却不想姬旦对着她就是一礼,桐桐吓一跳,赶紧让开还礼:“公子何以这般大礼?”是有事要我办吗?有事你说话,别这么大礼,我害怕。
“舍弟在朝歌,多赖女君相助。女君之名,在下亦有耳闻。女君遇灵异事不慌不忙,与之周旋,而后设法除之;君出朝歌入西岐,携诸人过五关,一路未折损……其智、其慧、其敏、其勇、其毅,当真是女中丈夫也。”
啊?我吗?
桐桐连连摆手:“……公子过奖,难副其实!难副其实!”夸的我害怕!
姬旦摇头:“桐君莫要谦虚……”自昨日到,此女君亲自查看了三次仆从的饭食、起卧,“待奴仆和善者有,然……以奴当人者,少。君心怀大义,至真至纯……君乃大善之人。”
桐桐:“……”不是……这么夸人,不好!你要是虚情假意,我还能应付两句。可你这么真心实意的夸我……我该说点啥呢?
夸人这项技术不是个好技术,用这个技术的都不是好人!不要夸了,夸的人怪不好意思的!
你这么夸,这谁受得了呀!
第1946章 苟行于世(31)二更
大葬伯邑考, 姬昌携臣子都到了。
他先拜见了比干遗孀,言称失礼。夫人还礼,多有客气。
姬昌昨天见了允农,也才知道十二子与比干孙婚姻事。虽不知为何此事未曾告知家中, 然既已定婚约, 他便表示欢喜之意。
事实上,联姻商王室对西岐是极其有利的, 对周平天下, 代商而立大有裨益。
他对婚事表示了满意,并且一再表示, 此乃高攀。
四爷就站在边上, 静静的听着。
姬旦就站出来, “父亲,当恢复雍叔名誉。他不该担此恶名。”
桐桐看了姬旦一眼,这才看向四爷, 四爷:“……”还还是打算先住在山上,冷静冷静。
住在山上好!桐桐也想继续住山上,关键是术法还没修习呢。
山上好,山上清净。
于是, 在安葬了伯邑考之后, 姬昌恩赏,给四爷修府邸,筹备大婚之礼,又说要修灵台, 着四爷负责。
但是四爷辞了:“父亲, 儿曾任司天监太师,然对司天事所知有限。儿想山居修行, 精进所学。若儿有多用,但凭父亲召唤。”
姬昌:“……”他拍了拍这个儿子的肩膀,跟他在山间缓行,“可是对父亲有怨。”
四爷摇头:“父亲在忧心什么,儿已知。”
姬昌站住脚:“发、旦、雍,你三人……让为父怎么办?”
“若我不下山能叫父亲安心,那儿便在这山上久居,未尝不可。”你怕我夺权,那我不下山,不涉你西岐政务,你又怕什么呢?“况且,父亲怕的是变数,可父亲……我亦是自己的变数。”
姬昌:“……”他叹气,叫了儿子一声:“雍。”
嗯!
“人之命,当由自己主宰,也只能自己主宰。”姬昌看着眼前的儿子,“不仅你的命得自己主宰,为父盼着天下之人尽皆可主宰自己的命运。只有自己可主宰命运,人才能被称之为为人。否则,便是别人豢养的牲畜。”
四爷愕然抬头,与姬昌对视。
姬昌看着儿子:“雍,为父能占卜,能算命……然,为父盼着有一日,人尽皆挣脱此可算之命运。你可解其中之意?”
四爷:“……”
姬昌抬头看天:“天地恒久,千年万年弹指一挥间。人虽生如蝼蚁,然代代不止……数千年之后,人是否便可扛天命?”
四爷:“……”他缓缓点头,“当然!”
姬昌端详这个儿子,“雍,你最像我。”
四爷:“……”
“一时苟且,不算什么。若这一时苟且能换来子孙后代挣脱束缚,这苟且之名,担了又如何?”姬昌说着,就看向儿子,“雍,为父所行跟你一般同……你可懂?”
四爷:“……”他也抬头看天,目光深邃,然后点头。
姬昌便笑了,“你的命数你定,你若愿在山上,那便在山上。”
四爷静静的站着,目送对方离开。
等这一行人下山了,四爷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桐桐过来拿着皮衣,山里冷,寒意渐重。
四爷问说:“夫人跟着下山了?”
“嗯!”桐桐蹲下拔山野菜,问他说:“说什么了?”
四爷蹲下,陪着她采摘,这才低声道:“嬴政曾称呼吕不韦为仲父……最终如何?”
桐桐:“……干嘛说政儿?”爱新觉罗福临还称呼多尔衮为父呢,你怎么不拿出来举例。
四爷:“……”这是重点吗?咱就说,他们为何当时要称呼其为父?
“干不过,受束缚了呗!当时称呼其为父,不就是为了能松绑,好慢慢积蓄力量,将来能与之抗争,不称其为父么?”桐桐这么说完,有些恍然,她马上站起来朝山下望去。
队伍绵延,姬昌就在其中。
桐桐抬头看天,久久凝望。
四爷安静的在边上择好了野菜,在溪水了清洗了,用干草绑好,就这么拎着。直到桐桐说:“回吧!饿了。”
山洞里,瓦罐里是小米粥,石板上是烙的麦饼。桐桐在石锅里放了肉块快熟了,她盛了油汤出来拌了焯水过的野菜。
山中只留十数仆从,此时山林暗下来了,风吹树叶声飒飒作响,野兽不时的嚎叫,夜是真的漫长。
用完饭食,洗漱换了衣衫。
桐桐这才拿了御兽术,术法有相通之处,闻仲指点之后,她的疾行术突然通了,这一路上在山林中狩猎,保障一行那么多人的饮食,她把疾行术已经练的很好了。
在这山林中,到处都是野兽,晚上的狼嚎声那么大,不用到院墙外面也知道,此刻外面已经有狼。
所以,她便先修习御兽术。这个术法……她觉得特别实用。
修习好了,想吃肉很容易,虽然本身也不难。最关键的是,这是一支兵团。
像是欧阳克,那么一群蛇,谁不怕?
我要是能驯一匹狼,这攻伐起来也是极其凶悍的。当然了,咱不用它们上战场,就只说安全问题是不是就解决了。
我要是再驯一群飞鸟,像是麻雀,若是能寻到稍微有些灵识的,这是不是就是监视别人的神奇。
甚至于蜜蜂、蝴蝶,各种各样的昆虫,都能为我所用。
她对隐身术兴趣缺缺,但是对御兽术却有极大的热情。
打开了,她顺嘴问四爷:“你修了什么?”申公豹教你什么了?“他的飞头术么?”
四爷:“……”我为什么要学飞头术?学艺不精会死人的!再说了,这玩意有啥用处?
桐桐也是这么想的,深表理解,“那变化之术爷很厉害。”
“我当人当的好好的,做我自己做的也挺好……”为啥要学变化之术?不靠谱。
桐桐:“……”她抬头看四爷:“那你学啥?”
学‘道友请留步’么?凭着一张嘴蛊惑人心——这个你不用学,你比他还炉火纯青。
四爷看桐桐:“你说土遁和水遁哪个保险?我学水遁吧。”
啥?
“土遁学不好,我得被埋在土堆下面!水遁好,我会水!便是学艺不精,也淹不死人呀!”
桐桐:“……”原著上申公豹确实靠着逃生法术多次遁走逃脱,你要学这个……我不意外。但你这逃脱法术了,还挑肥拣瘦。谨慎到怕土遁没遁好,直接被活埋了?
她面无异色的点头:“那就水遁!”只是,“要是没水的地方……”怎么办?等死呀!
四爷看她:“没术法咱都活下来了,有术法了,还能死呀?术法是锦上添花,是为了保险系数更好的,不是因为有了术法你就无所畏惧的去找死。”
我干嘛在没水逃不走的时候迎来呢?
他都想好了:“宝剑术我练不了……”
桐桐:“……”斗不过别人会死人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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