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桐桐抖了抖身上的雪,周碧云才知道已经下这么大了,“怎么这么晚回来?”一靠近才知道,“喝酒了?”
“喝了一点!”说着,又跟林宪怀解释,“跟金阁老喝的!他改天带着人登门。”
林宪怀不意外,就得趁着现在办婚事。
那边周碧云就一拍巴掌:“真的呀?哪一天呀?请了谁来做大媒?咱家是不是也该请个作陪的……”
桐桐就笑,“那您跟我爹商量吧,怎么着都行。我先回去睡了,明儿还得早起。”
去吧!去吧!终于有个女儿能嫁出去了,好事呀!
周碧云着急,“是不是婚事得尽快?”
“嗯!尽快。”林宪怀躺下了,“明天给老家写信吧,看看谁能来。”
好。
“季瑛的婚事……问问她的意思,她要觉得行,也办了吧!来来去去、进进出出的,也不大好。”
行!听你的。
“仲琴最近在家少,都是跑五夫人的事呢?还是有旁的事?”
她那么大了,出去跑的多了,认识的朋友多了,也不是坏事。
“嗯!你多盯着吧。”
林宪怀嘴上一件一件叮嘱着,可晚上睡的并不踏实。梦里什么都有,一时梦见有人用枪指着叔珩,一时又梦见她站在朝堂上面对千夫所指……
早上一起来,竟是比不睡还累。
桐桐过来用早膳的时候看见林宪怀大大的黑眼圈,脸也有些肿:“这是没睡好?若不然,告一天假吧!您在家歇一天。”
林伯琼皱眉,“这走了困了?”
周碧云却只笑,“你爹听说金阁老改天请人上门,一晚上没睡踏实吧?”
是说亲事吗?
黄蕙荃将蛋羹推给桐桐:“那得备着点好食材,席面可不能马虎。”
林伯琼就笑,“她又不嫁,就挨着您住。您该踏实才是,怎么反倒是睡不着了?”
林宪怀怎么说呢?他只能道:“你没有姑娘,等你有了姑娘,养了姑娘就知道了……”
说的一个个的都笑。
桐桐面上笑着,只打岔道:“我姐和季瑛还没起?”
“下这么大的雪,起来也没甚事,睡懒觉呢。”
吃了饭,要去当差。林伯琼跟这父女俩不是同路,自己走了。只桐桐上了林宪怀的马车,“爹,搭个顺风车。”
林宪怀就笑,伸手拉了姑娘上来。
坐在马车上了,林宪怀这才道:“虽说朝事上咱俩互不干涉,但是……有些事,我想作为父亲,还是得提醒你一声。”
嗯!您说,我听着。
“自来,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你……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走的是偏锋,这叫很多人来不及反应。但是,朝政并不是都需要快刀斩乱麻的!它更多的时候是慢火细炖。而这个过程,你腾挪的空间很小!你要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知道你不能动刀的时候,明枪暗箭才真的来了。”
林宪怀说着,就不免忧虑,“而且,你得承认!之前你的顺,还有至关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中枢的支持!我是你爹,别人又默认金阁老是你公爹。再加上一个德姑姑,还有陛下……新阁七人,有四人都跟你关系莫逆。更不要提还有赵迁这样的人……可以说,你身后站着这么些人,才叫你更顺畅。可你越站越高,跟上面的关系就越发微妙……当这一部分力量减弱,对你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桐桐抱着手炉,静静的听着,直到对方说完了,她才仰起头来:“我拿刀的时候多,可我是文官出身。他们大概忘了,他们会的我也会。文官不缺大义凛然的流氓……可谁又告诉他们……我不是文人中顶顶无耻的那一类流氓呢?”
所以,别担心,别怕,“您得想想,以我的功勋,不至于丢命,那其他的事真就不是事。”
林宪怀:“……”不是!孩子!做文人的流氓,这不是什么荣耀的事,你倒是也不用这么骄傲自得!在这个上面争做顶顶无耻的这一类,真没有这个必要。
第269章 万里扶摇(168)二更
风雨来之前,必是有一段平静期!
金镇北看着准备的礼,问赵迁和陆玄:“怎么样?第一次上门,并非下聘之礼,这些可还行?”
陆玄就觉得金镇北是胡闹:“按照规矩先得叫媒人上门,你这怎么还跟着去?”
“咱就别讲究这么些了,都老大不小了,今年年底就给把婚事办了。”
陆玄就觉得金镇北这人还挺厚道,赌注下的很大:林叔珩很快就会遇到麻烦,瞧着吧,必不出半年。这个时候急着给两人完婚,其实就是叫他儿子陪着林叔珩共担风险的。
赌赢了,他儿子跟着林叔珩青云直上。
堵输了,林叔珩有军功,又有他儿子这实打实的朝廷离不了的人,必能给林叔珩兜底。
处理这种事,金镇北这不是挺拿手的吗?
陆玄的眼神太过直接,金镇北白了他一眼:咱们差不多,你不也被老婆的娘家人给连累了。谁说谁呀?就这样吧。
赵迁围着那几件东西看,“这是老物件?”
“我娘传给我夫人,我夫人早逝,这些东西只能传给嫡媳。”
正说着话呢,外面脚步匆匆,老五一边喊着一边往回跑,“爹——爹——我娘判了十二年——”
结果一进来,就看见厅堂里摆着很多东西,且家里还有客人。
老五站稳了,然后拘谨的行了礼,这才小声道:“爹,我娘……”
“我知道!没判,心是悬着的。判了,心里不就踏实了么?判了之后,会转移到城外的女监。今天怕是得转过去!女监一般四人一间,住的是炕,跟学堂的寝室相差无几。
冬天有火墙,夏天墙体厚,并不会很热。一季两身衣裳,棉布的。冻不着,饿不着。没定罪之前,伙食上能照顾,放点银子,人家就看着安排。
但是定刑之后,就是囚犯!囚犯不能随意改善伙食。吃是统一的,不能有太多要求,但肯定能吃饱。外面的吃食可以送进去,但是,得人家检查,确定没有问题才可以。你要是有孝心,就在这个上面想想法子,别的就别折腾了。”
老五听着自家爹平静的说着这些话,他不解:“爹,这可是十二年呢!”
“那要不然呢?”金镇北看向老五,“每月都能探视,能见的!你娘是个活泛的人,在牢里那个地方,她能过的很自在。你别叫她担心,她过的就是好日子。”
这些东西不用操心,林叔珩管着刑部,管理女监的又是女官。大面上她没偏袒,但在牢里,怎么叫一个人过的舒服,她有的是法子。
不用谁去提,她就会关照的。甚至不用她开口,下面的人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会关照的。在这个上面较劲,就真是犯蠢了!
当然了,关心则乱。
他就打发老五,“去吧!你要不放心,就在女监门口等着,说不定今儿就能见一面。”
老五见有贵客,也顶嘴直接出去了。
出去了才问老管家:“今儿家里有什么事?”
老管家不知道该怎么说。实话实说吧,怕五公子多想;隐瞒吧,怕五公子更会多想。
因此,只能道:“五夫人还得林伯爷关照……老爷想尽快把婚事定下来。”
老五:“……”所以,我娘那边判刑,我爹在给他的儿子筹备婚事。
“五公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焦躁!但咱不能不讲道理。难道林伯爷成了您的嫂子,对五夫人没好处?”
那好处可太大了!没有她,我娘且不会被判十二年呢。
老五朝后看了一眼,然后说老管家,“那看来,这个家我是回不来了!有女主人了嘛……”
“林伯爷有伯府……”
“那也不一样呀!人家就是不住,那也是人家的府邸。我又不是夫人生的,我住着……名不正言不顺呐……”
他说话的声音贼大,就怕里面听不见。
金镇北:“……”这瘪犊子,气死老子了。
想跟往常一样喊一声‘滚’,但今儿到底是忍住了。
老五见里面静静悄悄的,也没人出来留,他冷笑一声,抬脚就走,只说老管家:“东西给我拾掇了,送我的宅子里。”
老管家:“……”还真闹上了!
人走了,金镇北对着两人才叹气:“这就是报应!年轻时候别作孽,否则,或早或晚,报应都得来。”
赵迁就打岔,“今儿大喜的日子,不提这个。咱这就走吧!”
走!别叫林家久等。
然后林家也是喜气洋洋,德姑姑和曹南院在林家。
金家这一来,好生热闹。
曹南院就笑说,“知根知底的,咱也不用换着夸金大人和林大人……今儿这两人也都忙着呢,不在。若是两亲家没意见,咱就婚事定下!”
林宪怀还想矜持一下,周碧云在边上掐了他一把:差不多得了!赶紧成亲省心。
“叔珩这婚事呀……”林宪怀一言难尽,“诸位这知道,我家这个姑娘呢,我管不了。这天底下能管住她的人,也确实是少。这成婚之后,必不能跟一般的妇人一般……还往亲家见谅。”
“这要是一般妇人,我家可也瞧不上。”金镇北直言不讳,“叔珩这般的宗妇,金家求之不得。”
彼此客套嘛!
摆上席面,好菜有,好酒就不喝了,除了金镇北和陆玄都有差事,欢欢喜喜的订个日子之后,都得去忙了。
这种日子,四爷和桐桐不在家。两人告假了,出了城,在女监外面的马车上。
老五在路口等着,还能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没有动地方。他以为还有别人也被判刑,然后被押送过来了。
应该也是家里的人来送的吧!
他没去打搅,只下了马车远远的眺望着。
良久,才见朝廷押着囚犯的车过来了。等车停下来,就看见自家娘穿着靛蓝的蓝棉袄蓝棉裤从车上下来。
那手上戴着棉袖套,看不清楚是不是手腕被人束着。
“娘——”
五夫人朝那边一看,是儿子。她便站下来,跟人家押送的官差商量:“能否容我们母子说话?”
时间不能长。
“多谢了。”五夫人扭脸看向儿子,笑的特别灿烂,语气跟以前一样:“儿子,冻坏了吧。”
老五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娘……儿子无能……”
五夫人才要说话,就看见另一辆马车上下来两人,正是老四和那位林伯爷。
她一样朝那边笑:“老四也来了?林伯爷,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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