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大殿之上,人人捂鼻!
郭开手里的酒觞瞬间掉了,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住屁股,在一连串的屁声中快速的跑出大殿。
人一出去,大殿里人人捂住口鼻,静的可怕。
桐桐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偃:“大王,必是那位大人……肠胃不适,与那觞酒无关。”
赵偃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对!郭开……身子不适多日,失礼!失礼!”
桐桐’哦‘了一声,“那倒是本君多疑了!”说着,便问赵偃:“大王不另赐酒么?”她指着他手边的:“大王赐酒岂有不饮的道理?”
赵偃着人将盛酒的酒具搬了过去。
桐桐抬手给自家这边四人皆舀了酒,而后双手举起:“谢大王。”
“谢大王!”
赵偃看着他们将酒饮了,心还在噗通噗通的跳:只是泡了苦胆的酒,何至于郭开丢了那般大的丑?
他正庆幸秦国未曾抓住不放,却不想那边燕使却站出来了,两边交战,使臣照样来往。燕使就满脸的讥讽:“郭大人这身子不适的恰逢其时呀!”
赵臣怒问:“何意?”
“贵客来吊唁贵国先王,贵国却戏弄客人为乐,此便是赵国之礼?”
“你放肆!”
“这是要杀使臣么?失礼之处,见而不闻,岂非君子?何况,赵国新王失礼之处,谁人不知?先王重病,其公子偃于娼馆中娶娼女为妻,此乃孝道?娼女为后,滑天下之大稽!”
那王后瞬间便白了脸色,低着头瑟瑟,不敢出声。
赵偃面色数变,隐忍之极!
赵臣问说:“燕国是羞辱我赵国吗?”
燕使还未搭话,有一老者接话了:“滑稽……这话倒也过了!敢问,秦王娶赵女为妻,燕使可敢说一声滑稽?”
赵女说的是赵姬!赵姬不过一舞姬,与娼妓无异。
若问差别,舞姬有一技之长,身价更高!娼妓便是上等,也只是容色佳而已!
这话一出,秦国使臣怎能不变色。
嬴政习惯性的摸腰中佩剑,可进赵宫并不能携带佩剑。
桐桐看向这出声说话,将话题引到赵姬身上的老者,此人是齐国使臣,孟尝君田文。
四爷放下酒觞,看向这位孟尝君:“上不忠君,下取誉于民,朋党比周,何以敢为君子?君子之养士,以为民也。敢问孟尝君,此一生利于国?利于民?聚鸡鸣狗盗之辈只为利己,此等行径,安敢称君子?!”
第707章 秦时风韵(34)三更
这个孟尝君为什么会站出来掺和呢?关齐国什么事!
秦国与赵国乃宿敌,仇怨已深。
燕国与赵国才打了一仗,还给打输了,心有不忿,故意站出来挑拨秦赵之间的关系,讥讽一下,占一占嘴上的便宜。所以,燕使掺和,也算是师出有名。
可齐国……它图什么?
本来站干案、看笑话最合适了,非要钻进来插一脚:图什么?
这里面不是齐国非得掺和,而是孟尝君非得掺和,因为孟尝君个人与秦国有一段恩怨。
孟尝君叫田文,他的父亲叫田婴,乃是齐国宗室。
田婴有四十多个儿子,田文的母亲也不过是一个小妾,生下田文,却偏生在五月五。五月五生子,乃恶子。田婴便令小妾将此子扔了,可做母亲的不舍得,偷偷将其养大。
直到长大成人了,他的母亲才通过他的其他兄弟,把他引荐给他的父亲。
他曾劝谏他父亲,说您作为齐国的宰相,已经历经三朝了。齐国的国土面积没变大,但咱们家中,却于累积了万金家财。您的姬妾可将绫罗绸缎踩在脚下,可为您奔忙的贤士却粗布麻衣;您的仆从剩饭里都有肉羹,投奔您的贤士却吃糠咽菜。
这般劝谏,叫田婴倒是看中了这个儿子,自此,田文就主管家中庶务!
当时,田婴的封地在薛邑,田文掌管庶务之后,广招门客。这些门客多是诸国犯罪之后的逃亡之人。
很快,便聚集起数千门客,这些门客吃穿用度与田文无异。
此人善于经营名声,每次与门客谈话,都会叫侍史做记录,而后传出去。
记载中有一则非常有趣,有一投奔来的门客第一次来,吃了饭放下饭碗就要走,满面怒色。此时,田文端了自己的碗出来叫对方看,对方见田文吃的跟他的一样,羞愧难当,于是自刎谢罪。
这件事传播甚广,而后孟尝君之名天下尽知。
人人皆称孟尝君贤能,当时的秦王嬴稷听了,就想请田文来,许给他秦国的丞相之位!
当时,田文的门客都劝他,但他执意去国往秦国做丞相。
嬴稷没有食言,天下人尽皆知的名士,做宰相,可!
彼时秦国朝中反对声大,秦国任命官员,虽不看出身来历,但齐国宗室为丞相,在面对齐国之时,是否能公允呢?
嬴稷觉得大臣的顾虑未尝没有道理,便罢免了田文的丞相之位,将其囚禁了起来。
田文求人去见了嬴稷的宠妾,宠妾无所求,只要田文的一件白狐裘。
但那白狐裘稀有,已经献给秦王了。
此时,田文的门客,一个小偷就说:“我有办法,我给您偷出来。”
就这么着,小偷偷出了狐裘给了那宠妾,那妾室说通了嬴稷,嬴稷便释放了田文。
当时看这段记载的时候,她就觉得:嬴稷没想杀田文。
那狐裘那般珍贵,拿不出第二件来!你献给了嬴稷了,人家的宠妾偏要这个,你偷出来再给宠妾。
那是同一件啊!
是嬴稷傻?还是那宠妾傻呀?
只怕是嬴稷一看:哦!你孟尝君田文就这么大点的本事了,留你何用?杀你何必?想走?走吧!走你的。
孟尝君逃出咸阳,过函谷关的时候,门客学鸡叫,鸡叫为天明,天明就能出关。夜半学鸡叫,诓开了函谷关的大门,这才逃出大秦。
可路过赵国的时候,平原君听说了孟尝君的大名,设宴款待他。但只因平原君的门客嘲笑他身材矮小,他便一怒之下暴走,砍杀数百人,毁了一个县这才离开。
自此,田文与秦国便结下了梁子,私怨颇深。
所谓的战国四君子之一,孟尝君算一什么呢?在桐桐看来,不过是挂着仁义道德的幌子,招揽网罗人才,然后再借这些人来实现他的野心。
若说这是一种本事的话,他的本事也仅限于此了。
司马迁有记载,说他过薛邑,’其俗间里率多暴虐子弟‘。而后他就问,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风气。结果薛邑的人回答他,“孟尝君招致天下任侠,奸人人薛中盖六万余家矣。”
什么意思呢?就是他发现薛邑那个地方民风彪悍,动辄大打出手,不知法为何物。然后当地的人回答他:孟尝君当年招揽门客,各国逃犯在薛邑安家,大概有六万余户。
以私利驾驭于国利民利之上,便是偌大的名声又如何?
四爷骂他,骂错了吗?
见孟尝君面色骤变,指着这边张嘴结舌。
四爷冷笑:“……身量矮小,又如何?世人皆称安平君貌丑,坊间流言不善,女君可曾恼怒?而你堂堂孟尝君,议论两句身形,便怒杀百姓数百人……仁乎?安敢言’仁‘?当问,’人‘乎?此等牲畜之举,畜生之辈,安敢坐于大殿之上?”
王陵:“……”
范太傅:“……”
骂人家不如女子便罢了,怎么还骂起人家不是人,畜生不如了呢?
那是孟尝君,年岁已高的孟尝君!那是做了数十年齐国宰相,当政期间,世人只知孟尝君,不知有齐王呐。
而今不知为何故重新出山,却不想在这赵国的大殿上,当着赵国君臣,当着诸国使臣,被骂成这般模样。
四爷一旦说起话来,说激动了,也有点碎嘴子,逮住了就往死的骂。他不光骂田文,还讥讽赵国,连死的活的一起讥讽:“……伤百姓而无动于衷,此便为赵国国君爱民之举?”
这是躺在那里的先王赵丹在位时的事!
请了孟尝君,又由着门下激怒孟尝君的是平原君赵胜,那位而今也已经作古了。
这两人死了,被骂不爱民,假仁假义,不能庇护百姓!
赵臣:“……”上哪说理去?
然后人家还不放过:“此等罪人就在眼前,赵国上下竟无一人敢辖制?本侯羞与诸位同殿!”
这是骂赵国上下没种!人家在你们的国土上,非宣战而屠戮百姓。罪犯就在眼前,逮呀?没种吗?羞也不羞!
赵偃:“……”该不该下令来抓?不抓吧,人家指着鼻子骂我没种;抓吧,那是齐国宗室老臣!若抓了,岂不是与齐国为敌?!
四爷又冷笑:“赵与齐,大河为界,不曾接壤!难不成大王怕了齐国?”
不挨着,谁也打不到谁,怕什么呀?摁住他彰显你大王之威啊!
赵偃一拍案几,喊道:“来人呐!拿下田文!”
田文白胡子一抖一抖的,指着四爷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桐桐看见他的嘴唇都开始发青了,那边的齐国臣子还要说话,可不等他说,田文手指着四爷,直直的朝后倒去。
咚的一声,砸的可结实了!
大殿里安静极了,几息之后,齐人才朝秦国这边怒目而视。
田文——死了!
桐桐:“……”她砸吧了一下嘴,看四爷:你给人骂死了!
四爷:“……”骂几句都能死人?那大清的官员活着的就没几个了。骂几句都受不住,当的什么官呀!
赵偃招侍医,侍医笃定:真死了。
然后四爷说:“孟尝君胆小若此?赵王拿人,尚有可谈之处,怎生生生吓死了呢?”
大殿里的众人:“……”今儿到底是谁下毒了?
有些毒那不用偷摸下,就这么明晃晃的放出来,一样能毒死人。
孟尝君一世英名,而今尽毁,还把老命给搭上了。
四爷对赵偃一拱手:“大王之威,威震天下!”
赵臣:“……”只能喊:
“大王之威,威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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