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蒙毅哈哈大笑:“大王……三十万……十五万……”
嬴政才笑了一声,便觉不对:阴晋有敌军三十万,此战怎打?
他一路跑着接了战报,打开扫了一遍之后,心道:险!险!险!
正心有余悸,就听咸阳城尽皆呐喊之声:
“大秦万年——我王万年——”
“大秦万年——我王万年——”
“大秦万年——我王万年——”
……
一声高于一声,越来越多的百姓子民聚集于宫室之外,呼喊之声震天。
这是听到捷报,纷纷来贺!
嬴政将战报贴于胸口,朝子民喊了一声:“天佑我大秦——”
“天佑我大秦——”
“天佑我大秦——”
“天佑我大秦——”
……
嬴政压下后怕:此次,真乃天佑也!
怀揣捷报,跪于奉先宫,将捷报诵于列位先王听。
诵毕,他仰头看向列位神位:“奋六世之余烈,终是苍天眷顾。此战之后,诸国尽在囊中!”
“谢先祖保佑,赐给秦国子民万千,敢于死战,百死不悔!”
说完,他俯身一叩首。
起身,他又道:“谢先祖保佑,赐嬴政如云猛将,敢拼敢杀,一心为秦。”
再叩首,以额触地,再起,额已见青。
“谢先祖,赐嬴政文臣谋士,育子民,谋天下,从无二意!”
说完,再重重的叩首,起身之后,心中默道:“谢先祖,留至亲手足于正儿……”
许多话在心里未曾说完,却也说不得了。
外面朝臣跪于地,隐隐有咄泣之声。
嬴政慢慢合上眼睑,平复心境。
吕不韦、李斯等人跪于大殿之外,亲眼所见大王告慰先祖,亲耳所闻大王谢恩。
大王一谢一叩首,这会子站起回首,大王额头已青紫一片。
“大王——”
“大王——”
嬴政站起身来,看着跪在外面的朝臣:“此战,寡人笃定必胜!为何?盖因寡人深知——上下同心者——必胜!”
“上下同心者——必胜!”
“必胜!”
“必胜!”
……
嬴政一步一步的朝外走,扶起吕不韦和李斯,此二人才要认罪:若按两人之前所谋,此战怕折损甚大。
却不想大王提也不提,扶起二人,问道:“将士凯旋,当如何迎,二位可拿出章程。”
李斯急道:“大王,此次是臣……”
嬴政攥住两人手臂:“二位劳苦功高,粮草、军械,此乃保障。此次大胜,二位居功至伟。至于战局,瞬息而万变。无人敢笃定战局走向,因而,此永不为罪!
大秦征伐天下,需得诸公敢言敢说,错便错,何人能不犯错?寡人如此,世人皆如此。所谓议事,各抒己见,集思广益!谈论为议,主张为议,品评为议,批评亦为议!议事之言若为罪,天下无人敢言矣!”
吕不韦与李斯忙拱手:“诺!”
嬴政这才又道:“捷报二位已知!蒙骜与王龁上将军擅放齐国丞相后胜,上请罪折子;王翦私放赵国老将庞煖,上请罪折子。寡人——驳回,欲厚赏三位上将军,二位以为如何?”
两人再度拱手:“善!”
第786章 秦时风韵(113)二更
项燕?
桐桐看过去,对此人最初的印象是《陈涉世家》里,陈胜说的那句:项燕为楚将,数有功,爱士卒,楚人怜之。
而今,项燕就在眼前。
她郑重行礼:“项国柱。”
项燕为俘虏,却并不狼狈。他怔愣之后,打量了对方几眼,这才还礼:“秦长公主。”
“久仰!”桐桐请对方就坐,“请!”
回咸阳的路上,于道边铺设草席,彼此安坐。
项燕依言而坐,“长公主与项燕所见之女子尽皆不同。”
桐桐就笑:“将军所见男子便尽相同?并非。女子与男子除性别之外,无甚不同。我乃秦人,老秦人倔强、强悍,换言之,老秦人身上有一股子生愣劲儿,明知不可为便要为,宁死亦要为,肯舍命不肯回头,犟!此一点,与楚人有相似之处,楚人亦不服输。”
项燕亦笑:“长公主亦知楚人不服输。”
桐桐点头,一脸的怅然:“蚕佩服柱国!今日跟柱国说几句小觑天下英雄的话,而今五国,唯有楚国最难攻克。”
不仅是而今楚国难攻克,便是历史上,楚国亦是最难攻克的。
李信率军二十万,大败而归。秦不得不调王翦,王翦携军六十万,乃攻克。
六十万这是多大的体量?
此次在秦国境内作战,最多只能调集七十万人马。而秦军开赴楚国,带走六十万,这几乎是将能调动的尽皆调动,可谓倾巢而出,结果打了个两败俱伤,险胜。
桐桐看着项燕:“将军,这般征伐之下,满目皆疮痍。诸侯征伐五百余载,当止兵戈、安天下。”
“我乃楚人。”
桐桐笑了:“今日是楚人,明日便能是秦人。”
“休想!”
桐桐注视着对方,“将军为何忘了,将军祖上乃是项国人!后项国被鲁国所灭,鲁国又被楚国所灭。鲁国灭国那一年,久远么?那一年,赢蚕九岁,嬴政五岁。而今,赢蚕亦不过双十年岁而已,我大王亦才十六岁。将军祖上有项国封地,将军为何不恢复封地重建项国?将军故国亦可说鲁国,而将军为何不自称鲁人?”
她摇头:“将军,您为楚人,亦可选择此一生皆为楚人。而您之子,您之孙,终将会成为秦人。一如您忘了项国、鲁国一般,他们亦会忘记楚国。”
说完,便站起身来,朝对方再行一礼,而后转身走了。
项燕坐于原地,久久未动。
王翦问说:“殿下,此人可能投效?”
桐桐摇头:“不会!”历史上五国伐秦亦以失败告终,项燕率军十万,全军覆没,只他回到了楚国。
不同的是,彼时他未被俘虏。
而今,并无不同,终归是要送他回楚的。
他若不归,他如何跟乡勇交代;他将来若不死战,他何以对得起战死的将士。他若不因死战而死,他的族人,他的子孙将无以在故地生存。
这是他的选择。
到了他孙子项羽身上,选择自刎,因为: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此时,此话放在而今项燕身上,又何尝不对?
他必定日日时时自问:何以面对江东父老!
此归去,有母亲问他要儿子,有妻子问他要丈夫,有孩子问他要父亲。
何以面对?
非死战不能交代!
而今回头再去看那句’项燕为楚将,数有功。爱士卒,楚人怜之。或以为死,或以为亡。‘数有功,为真!爱士卒,亦为真!楚人怜之,此该是在秦灭楚之后。
因为历史上关于项燕的结局,有两种说法:一说,战死;一说,战败失了踪迹,似自刎而亡。
可见,对项燕的死,众说纷纭。因而,陈涉才敢谎称项燕未死,假借其名。
死后,楚人怜之;但而今归楚,怎会无非议?
桐桐转身看向项燕:“此人,必为秦国劲敌。”
但以而今的局势判断,又非放此人不可!王翦判断正确,一切以灭赵为重,其次……就都是其次了。
那边魏无忌与蒙骜、王龁对坐:“苍天对秦国不薄,二位年迈,可王翦已能独当一面。秦长公主,虽女子之身,其才堪为上将军。”
蒙骜递了酒过去,“信陵君,留秦如何?”
魏无忌摇头:“当日,窃符救赵,为赵乎?若当时不救赵,赵必被秦所灭。韩,小国耳!秦国若想取,灭赵之后,取之便是。秦若夺韩、赵二国,魏国危矣!楚国危矣。
而楚国纵深极长,秦人入楚作战,地形气候影响必大!加之楚国只楚王弱,而三姓强。灭国之时,三姓焉能置身事外?”
这是说楚国国力比魏国强!魏无忌又道:“魏国北为赵国,南为原韩国,西为秦国。秦国而今灭韩,他日灭赵。彼时,魏国北面、南面、西面,皆为秦壤,将三面被秦包围。
此种境况,魏国焉有不灭的道理?因而,老夫自来以为,保韩保赵就是保魏!此两国亡,则魏必亡!因而,当年赵国邯郸被秦所围,灭国在即,平原君赵胜求助于魏,魏绝不能袖手旁观。”
蒙骜敬他:“信陵君当日之举,救赵,亦是救六国。秦一统天下之势,亦因君此举,推延至今。”
魏无忌酒入喉,眼圈却红了,他抬头看天:“老夫亦因此,被君王所猜忌。此次,五国联纵,老夫又旧事重演……那又如何?老夫知道,此次便是救魏唯一之机会。此机会失,魏必亡。”
王龁又给斟酒:“因此,在下才劝信陵君留秦。”
魏无忌摆摆手:“当日窃符救赵,老夫怕回魏国被君王所杀,因此滞留赵国十年。此次,若再滞留秦国,老夫真成了叛国之人?不能了!回魏,不论何结局,老夫领了。是非功过,六国亡后,尽皆不存!他日,诸侯之争,后人皆以为内争。因而,争甚?”
桐桐过来的时候,魏无忌还笑了,笑的格外畅快:“秦长公主,见识了。”
“过奖。”桐桐笑问:“您若留秦,必能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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