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她微微颔首:“你的眼光是好的,就定这个色了。”
之后又选器皿餐具,一忙就是一个多时辰。
到了吃饭的点,就不好走了。等饭菜摆上来,倒是不奢侈,六个菜而已。
可这只六个菜,为什么要别人夹菜呢?又不是够不着?
看这家的规矩,侄媳妇儿媳妇是一样的,在边上服侍吧。
大太太和金钥坐了,桐桐得和张氏刘氏在边上侍奉。她拿了筷子,夹了羊肉汤里的萝卜给大太太,那块吃完了,又去把清炒的白菜心夹了一筷子。瞧着有一块带着籽的秋茄子,就这个了,吃这个最好了。
张氏几次想提醒,太太不喜素菜,素菜是给大姑娘准备的,要说亲了,怕大姑娘过于丰腴。
桐桐哪里去看她的脸色,又给大姑娘夹菜:炖羊肉,来一块肥瘦相间的;炙鹿肉,给你一块带筋的,有嚼劲;酱驴肉,这个好,这个最香了,要多吃。
饭吃完了,能说话了,桐桐还夸厨下:“用了心了!大伯母心焦,上火了,需得吃的素净些。”
大太太:“……”她笑道:“我的儿,你真是处处贴心!”
“那是您疼我。”
然后得了一只玉镯子,这便可回家了。
回家的时候正碰上婆母曹氏在屋里,“回来了?”
“是!回来了,伺候大伯母用饭后回来的。”桐桐将见面礼给曹氏看,“您瞧。”
老太太给了一支凤簪,一个金项圈,另有金元宝十个。
曹氏就很高兴:“老太太喜欢你。”看到大太太给的玉镯,她也点头:“这是大太太的陪嫁之物,好好收着。”
桐桐都给收起来了,曹氏指了指桌上的小匣子,桐桐将其打开,里面是一对金簪。
“这金簪跟你二嫂的是一样的……”
是说二奶奶小曹氏,“之前四哥儿身上不好,你二嫂非说她的属相跟四哥儿冲了,便避回曹家去了。我想着她难得回去一次,索性叫两口子在京城多住些日子,只叫人送信去了。”
说着话,从袖中又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桐桐:“这是一处小庄子,百来亩,单给你……”
桐桐便知道了,小曹氏不缺嫁妆,但是自己缺。那些贵重的东西不能当,可过日子总得有些脂粉银子。她想到了,背着小曹氏偷偷的补贴来了。
桐桐便推辞:“我守着秀才公,自有廪米吃,不愁的……”
“这是我跟你公爹商量过的!不曾动我的嫁妆银,拿着吧!”若不是你来冲喜,我家四哥儿就没了。
桐桐看四爷,四爷就道:“爹娘给的,就拿着吧。”
“嗳!”桐桐笑道,“将来您儿子为官做宰了,给咱们娘俩请封了诰命,他便是不孝敬您,我都得更孝敬您。”
曹氏哈哈大笑:“为的就是这个!儿不孝敬,莫要再得罪了媳妇去。”
回头大奶奶过生日,桐桐给送了适合的料子过去,正好能做冬衣;等三奶奶过生日,桐桐又送了价值相当的一块皮子,刚好够做一双冬靴。
这俩出身虽是官宦之家,但九品的文官,又在京城任职,清贫的很。这贺礼当真是送到心坎上了。
刘三姑再来金家,给金家的二姑娘提亲的时候,没见主家,就先听李婆子说这位冲喜来的四奶奶:“……家里上到老太太,两位太太,再到这家里的婆子小厮,谁不说我们家四奶奶和气。竟真真就是个神仙托生的一样,落到咱家了。”
“那可当真是缘分。”刘三姑说,“很该给四奶奶请个安。”
李婆子知道这是要讨赏,便带着去了。
桐桐放下手里的针线,看向这媒婆,便笑道:“早听说你了,还请柳妈妈带着谢礼去谢你,却说大门紧锁,不见你的人了。”
刘三姑当真是被惊艳了一下,“您见笑了!小的心里怕的慌,便避出去了。后来听闻四哥儿逢凶化吉,便又腆着脸回来讨赏来了。”
“赏是必给的!只是单拿赏可不成,需得留下,叫柳妈妈和李妈妈陪你,喝不好不许走!我叫人置办宴席,单请大媒。”
刘三姑忙跟着说笑,只觉得纳罕:当真是运道了!两厢碰到,两厢得救,菩萨保佑呀。
桐桐叫人坐了,问起了:“怎么想起到我们家来了?若单为讨赏,那我可不信!”
“是家有窈窕女,自有人想求娶。这不,求到我门上了。”
桐桐便点头,并不细问。能直接上门求娶的,一般都不成。婚事想成,除非两家说定了,这才让媒人登门。
可家里有姑娘的,一直没媒人登门,那才该着急呢。
不过是叫媒人送来名帖,女方要真想选,就事先打听,再踅摸个中间人搭个话,相互多些了解。
刘三姑就是来送名帖的,成不成的看天意。
桐桐将蜜饯推过去:“尝尝。”
刘三姑就知道不能多留了,尝了两个,起身告辞。
桐桐叫柳妈妈去送了,刘三姑都走到门口了,又停住脚步,拐了回来:“四奶奶慈悲,倒是有件事,也是稀奇。”
“哦?”桐桐看她,“你说我听听。”
“不瞒四奶奶,小的胆怯,去京城避难去了。咱们在京郊,距离京城也不过半日。小的租了马车,打尖的时候,听店里的伙计说,他们镇子上前些日子有人打捞了一具女尸,都泡的不成个样子了,只看衣着……像是大户人家的婢女……”
说着,她就尴尬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船糟了事故……再多的小的也没多问……也不知道跟四奶奶是不是有什么瓜葛。”
话一说完,她福了福身,转身出去了。
桐桐说碧桃:“取五两银子给她送去。”
是!
桐桐看四爷:“看来,真得进京城一趟。”
四爷放下书:“过完年吧!过完年只说是游学,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京城这边若是没有线索,就往姑苏、扬州去……”既然身上的衣物尽皆苏绣,又是坐船远行,这不是离开京城回南边,就是从南边才来京城。
照着这个路数查,总能查出蛛丝马迹的。
桐桐点头,有原主这么一张脸,按说应该能找见的!
第1065章 红宇琼楼(7)三更
进了腊月,大姑娘金钥及笄。
其实二姑娘金玲只比金钥小半月,这个及笄礼二太太也想给好生操办,比大姑娘略小些便罢了。
这个时月,四爷已经能出屋子走走了。
虽瞧着羸弱了一些,但这几日在院子里走动,也未曾有别的症候。大夫又请了数人,都说好了,再将养两三月必康健。
可大夫也不敢说叫病人四处散散的话,倒是二老爷回来过年,见了儿子的样子,也搭脉看了,只说:“该动一动。”
他种药,会炮制药材,知道药理,必然就懂一些医理。只是从不瞧病,也不开方,更有医不自医,他只瞧了瞧到底如何。
而今,亲老子发话,说可以走动走动,那四爷便解禁了,在院子里时常也动一动。
又有金锐连同小曹氏从京城回来,金锐过来亲自看了弟弟,难免歉意:“本该留在家里,为你寻医问药,谁知……”
话好似不好讲。
桐桐还是听柳妈妈说:“二奶奶落了一胎,那些日子家里正乱,没敢叫家里知道。”
“这可真是……”桐桐忙问:“而今如何了?”
“将养好些了。”柳妈妈叹气,“二奶奶自幼随着舅爷出门,骑马行船,性子泼辣了一些,甚是好动。孩子上了身竟是不自知。回了曹家便骑马……落了胎。”
桐桐:“……”其实,胎儿没那么脆弱!不过是近亲……流产概率更高一些而已。夫妻两人是姑表血亲,出这样的事都不叫意外。
她就起身:“我去拜见表姐吧。”
小曹氏浑不在意落胎的事,笑意郎朗:“我就说小四儿吉人天相吧!”她拉着桐桐坐下,“弟妹坐吧!我幼年常在金家住,一年总有两三月……”
说着,就指着桌子上的东西,“瞧!才说给你们送去,你倒是先来了。”然后又拉桐桐起来,“瞧瞧,我给你们带什么了。”
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都有,都是从京城采买的。
有小米粒一样的珍珠,也有泥人糖画,看上什么了就买了什么东西回来。
桐桐看那泥人有趣:“这个好,这是八仙过海,我要摆在多宝阁上。”又说这米粒一样的珍珠,“打不得孔,那就叫金银匠一颗一颗的嵌进去,做出图样来……”
“喜欢就好!都给你。”小曹氏说着就低声道:“我家行商,我爹已经叫人沿路打问了,看看谁家有人出远门,许是家中还未曾收到不好的消息。你莫要心急。”
“不急!能活着已是侥幸,顺其自然。”
说着话,两人又商量及笄礼的事,小曹氏说:“你很不必准备贵重的!你们虽成亲,却比大姑娘小。我们做兄嫂的备着些贵重的,你们倒也不用破费。”
桐桐点头,她也是那么想的。只做了许多络子荷包之类的东西就算了。
家中有正事,不在家的人也都回来了。晚上聚在正院涮锅子,吃顿正经的饭。
男人们陪着老太太在正厅,屏风这边是其他女眷,聚了一桌。
老太太吩咐说:“涮锅子吃的是热闹,别叫孩子们服侍了,都坐吧。”
小曹氏赶紧拉了桐桐坐下,大太太抬眼看了小曹氏一眼,小曹氏像是没看见一样,给二姑娘递了韭菜酱:“二妹喜欢,多放些。”
桐桐看看桌上的涮菜,跟着默默的夹菜吃着。
屏风那边大老爷金达的声音不时的传来,像是压低了声音跟老太太说话。可这边大太太规矩严,吃饭不许说笑,便都只沉默的吃着,自然也就隐隐约约的听见说话声了。
“……与太医人家结亲,又是官身,又可相互帮扶……此次给四哥儿请大夫,倒是听说了一位张太医。此人虽还未进入太医院供职,可京中大户人家却争相去请,无不称呼此人为太医……”
四爷将羊肉放在锅里多煮了一会子,问说:“大伯说的张太医此次可来过?”
“那倒是未曾。”金达解释说:“请了三次,不巧,都去了达官显贵的府邸,久等不到。听门子说,他们家老爷等闲无法离京,就怕耽搁了哪位老诰命的安康。”
金迩问说:“行会中亦有贤达,倒是想不起兄长所说为何人?”
“你必不知,他乃是来京城为他儿子捐官的,通晓医理,医术十分高明。”
四爷:“……”张友士?听过这个名字,原是教书先生,冯紫英就曾拜师于他。后来将他举荐给贾珍,给秦可卿看过病。
不过寥寥数语的人物,这可是活生生的,谁知道人家到底是什么根底?
家中靠药维持家业,与太医人家联姻,金达作为当家人,考量的当然不算是错。这个人能行走在达官贵人府邸,就证明有根基,在太医院也不难出头。
而张友士给他儿子捐官,这就证明家中有些家底,就凭这关系网,这捐官的事必成。若是这样,家中的女儿嫁过去,便有诰命,难道不是一门好亲事?
桐桐嚼着口中的肉,好像还真没有反驳人家的理由。
金达那边又说:“母亲若是觉得尚可,儿子就托舅兄帮忙引荐,先结交一二看看其子性情再做决断。”
意思是之前选的那些人家,还是作罢吧。与其嫁入寒门出身的小官吏人家,就不如选这一家。
老太太点点头:“婚事你们夫妻商量着办,看好就好!咱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家中未曾叫孩子们受过一日苦楚。你考量的也对,太过于贫寒,两家难和谐。”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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