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油爆香菇
荀定一时没反应过来。
“找到阿兄就可以急流勇退啦。以后手痒想找人干仗,谁有名我就去打谁。没事儿就待在族地……带带阿来以后的孩子,逗逗阿兄的孩子……这不比勾心斗角有意思?”
按照公西族习俗,舅舅要抚养姐妹孩子,而舅舅的孩子则由孩子母亲的兄弟抚养。他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能武学大成,未来会不会有女郎相伴,大概率打光棍儿。
养阿来的孩子玩玩儿就够了。
说完,发现荀定愣怔的模样蠢得可以,他爽朗大笑:“公西一族本就是隐世一族,喜欢隐居有甚奇怪的?倘若不是族中变故,谁喜欢跑到外面?外头哪里比得上族地清净舒服?我只想跟阿兄隐居……诚然,它是很广阔,但依旧没我公西仇的容身之处……”
最后一句莫名伤感。
公西仇跟他爹即墨璨不同。
即墨璨心中装着天下,看不惯外界的纷乱,积极入世,将自己闹得一身狼狈。可公西仇不一样,他只想平安待在族地,陪着族人。苍生黎民的死活,跟他有关系吗?
他只在意亲人。
他也只有这么几个亲人了。
荀定见状,也不再劝。因为他很清楚,公西仇的目的性很强,他此次再入世,不为其他,只为扬名找哥哥,再劝也无用。荀定在心中过了一遍耳熟能详的几个目标。
“那你打算找谁扬名?”
若是其他人,扬名不是件易事。
但公西仇年纪轻轻便是十五等少上造,这个年纪的十五等少上造是一个什么概念?
需知,自贼星降世后的两百余年,有史记载的二十等彻侯就三人,而十五等或以上有名有姓者,仅千余人。若算上没记载或者记载遗失的,这个群体顶天两千多人。
公西仇已经入围。
他还在实力高速增长的黄金时期。
只要他愿意,他能被橄榄枝淹没。
公西仇摇了摇头:“暂时没目标。”
荀定:“谷仁?”
公西仇:“嘴碎,吵。”
谷仁最小的结拜义弟还是蛊虫受害者,公西仇见了他就容易想起灭族的痛苦……
荀定又问:“吴贤?”
公西仇掏掏耳朵:“耳根软,烦。”
他跟吴贤帐下的武胆武者交过手,似乎叫赵奉来着?公西仇跟他们结了仇,跑过去会有些尴尬。听说吴贤耳根软,身边一堆眼高手低的高傲士族子弟,跑去找没趣?
荀定:“章贺?”
公西仇吹了下小指:“不喜欢。”
要不是章贺,族中圣物早就找到了,哪会到现在还没有丁点儿头绪呢?哼!
荀定:“黄烈?”
不待公西仇回答,他道:“听闻黄烈帐下有规模不小的重盾力士,战力不容小觑。”
公西仇听到这名字,不知想起什么,露出一抹冷笑来:“这东西迟早不得好死。”
荀定又问了几个人。
公西仇都不喜欢。
唯一一个喜欢的人——
荀定:“沈棠?”
公西仇先是翘起唇角,荀定还以为有戏,谁知他开口就是:“玛玛自然是好,却也是最不能选的。碰上实力强的对手,她会跟我抢,我这怎么扬名?再者,她最近两年无仗可打……武胆武者没仗打,可不只剩下练兵?再被她抓着干杂活,那日子多无趣?”
其实,他最先排除的就是沈棠。
跟他的需求完全冲突。
谷仁几个都比她合适一些。
荀定嫌弃:“……你可真难伺候……”
公西仇选择性忽略他的吐槽,托腮绞尽脑汁,突然来灵感:“要找,就找那些势力小的,不稳定的,处于风雨飘摇边缘的。越是如此弱势,越能体现咱的实力。”
荀定瞠目:“……堂堂十五等少上造主动上门投靠,也不怕将人吓出个好歹?”
“谁说投靠?不过是帮对方站稳脚跟、扩展势力,达到目标就拿钱走人。”
“拿、拿钱???”荀定声音高扬。
公西仇:“不然呢?白给人打仗?重修族地要真金白银的,以后养阿来的孩子也要钱的!灭族之后,族地产业丢得差不多了,未来的子子孙孙没有祖产怎么吃饭?”
要给以后的族人攒祖产啊。
公西仇没想到荀定如此天真,问:“难道你爹是靠西北风将你养这么大的吗?”
穷文富武,正常情况下,武胆武者身上每一寸肌肉都是无数钱粮堆出来的。
荀定张了张口,反驳不能。
他可算明白公西仇的打算了。
“你的意思……你收钱帮人打仗,达到目的就换一家收钱继续打仗,靠、靠着这手段扬名?你不怕自己被外界诟病多姓家奴?”
他想将公西仇脑子里的水摇出来。
脑子清醒点!!!
公西仇不悦:“银货两讫的事儿,怎么扯到家奴头上了?收钱替人消灾,又不是卖身。文士武者效忠一主,归根结底也是为了拿钱糊口。他们吃一家饭,我也只是多吃了几家,试试咸淡,不高兴还能换换胃口,就成多姓家奴了?哪有这个道理……”
荀定:“……”
公西仇问:“只吃一家不腻嘴么?”
荀定:“……”
这哪里是腻嘴不腻嘴的问题?
他算是看明白了,公西仇毫无节操。
本以为这只是公西仇一个人发疯,但荀定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自己的事儿。
强买强卖,不讲道理。
荀定反抗:“堂堂岷凤郡混世魔……岂可为金银俗物,贱卖己身……我可是……”
他是花钱就能获得的男人吗???
公西仇淡淡道:“是我的手下败将。”
补刀:“手下败将不值钱。”
聘请公西仇,附带一个荀定当添头。
第581章 偷偷摸老虎的屁股(上)
乾州,渠山郡,行宫。
身着朝服的官员战战兢兢立着,一个个低垂着头,不敢抬头与郑乔直视,宫殿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怖肃杀。上方,郑乔正以右手执着一柄金镶玉的华贵如意,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左手掌心,来回踱步。他的步伐很轻,但落在每人心间却似一把重锤……
咚咚咚——
良久,郑乔终于开口。
他轻蔑哂笑:“听说今儿又有一方势力响应黄烈号召,试图颠覆这张王座,是吗?”
“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待国主帐下王师杀至,他们必然崩溃。”说这话的是个年轻官员,相貌出众,但气质却透着几分奸邪,说出来的话也是一股子谄媚味。
此人本是渠山郡的小吏,无甚本事,但架不住他软饭吃得好,入赘之后哄住了妻子,通过妻子哄得岳父母给他买了个“官”,总算不是白身。只是,他旁的本事没有,唯独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却是一等一。一次被郑乔看重,破格提拔成为朝官,原地飞升。
人发达了,腰杆子也直了。
通房丫鬟也敢染指三五个了。
唯独面对郑乔还是一脸谄媚恭敬。
郑乔闻言讥嘲。
“乌合之众?呵,若真是乌合之众,倒也还好。以利诱之,许以高官厚禄,令其富埒王侯,便可轻易招安归朝。只是,他们中间有些人图谋甚大,且手眼通天,与朝中朝臣也有首尾……这就让孤有些寝食难安了……孤是哪里对不住各位朝臣了么?”
众人仍旧鸦雀无声。
这是要命题!他们能说郑乔对不住他们的地方不可胜记?能吗?说了就人头落地!
有人暗中冒起冷汗。
因为他们就是有“首尾”的朝臣。
除了揭竿而起的黄烈,响应这次屠龙局的势力多为世家豪强。而要命的是——郑乔上位之后,他对这块就看得十分严苛。各家子弟已有官身的,直接留用为朝官,轻易不肯外放;没有官身的,封一个虚衔也给弄来放在眼皮底下。换而言之,他们都是人质。
他们中间有些人甚至是家族家长或者名正言顺的嫡系继承人,同族在外举兵……
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这些人质还想好过?
自然不好过的。
大牢房间异常紧张,单人间早没了,后来者只能挤一挤三四五六人间……恶劣的生存环境以及不知何时落下的屠刀,心理承受能力差一些的人直接原地崩溃……几日下来便形容憔悴,面目黎黑,蹲大牢时间最久的几位更是黄皮寡瘦,看不出原来的人样。
郑乔这么问,意味着又有倒霉蛋要下大牢,众人同情看向那三四十岁,面无人色的中年朝官。对方身上的官服昭示其官职不低,但这身衣裳并不能带给他丝毫安全感。
不出意外——
他也被丢入大牢。
大牢越往里面,视线越是漆黑,空气中泛着说不出的恶臭。犯人一切生理需求都在狭小牢房解决。若有溲溺之器还好,没有的话,只能找角落原地纾解。那气味,啧。
再加上多人牢房……
时间一长就没下脚地方了。
生存环境恶劣,犯人时不时还要被提过去严刑拷问,或针刺,或鞭打,甚至还有水牢之刑,每次都要脱一层皮。若非郑乔不允许使用破府极刑,他们早就命丧黄泉了。
中年朝官被一把推了进去。
险些踉跄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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