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小警花继承豪门幼崽后 第281章

作者:溯时 标签: 悬疑推理 爽文 成长 轻松 穿越重生

  “直到去年,他带着一位女士来见安生。韦先生说,这是安生的妈妈。”

  “我们刚开始也很奇怪。安生妈妈真的是新闻中那个蛇蝎母亲吗?这么疼爱孩子的父亲,怎么会再让他落入这样的母亲手中?”

  可是那天,他们安排黄女士与安生见面。

  十岁的安生,对妈妈毫无印象,但是当黄女士颤抖着向他伸出手,他也伸出自己的小手。

  “我们都没想到,安生会回应她。”

  “这个孩子,虽然不怕生,但对外界对一切几乎都没有反应。但是那天,他见到他妈妈,居然一点都不抗拒。”

  “而黄女士的眼泪……说实话,让人动容。”

  “即便韦先生没有特别交代过,但我们还是密切留意母子俩的相处。说实话,黄女士和每一位疼爱孩子的母亲一样,我们无法将她和新闻上那个狠毒的母亲画等号。”义工望着窗外,静静地回想着,“那是韦先生第一次带外人来看孩子。或许这样说不太准确,黄女士并不是外人。”

  莫振邦问:“他们相处得怎么样?我是指韦安生的父母。”

  “这个怎么说呢。”义工斟酌着用词,“很平常,比较少交流,但还是有一定的默契。他们的注意力完全在孩子身上,即便安生没有反应,他们也耐心地陪他拼图,给他念故事。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最普通却真实的父母,一心为孩子着想。”

  那是他们唯一一次并肩站在安生面前。

  后来,黄秋莲总是独自前来。每月两次的探望日,她提前半个小时到,等着大门敞开的那一刻。

  “你们别看安生这样,其实他什么都懂。”义工轻声道,“他经常看日历,就像这几天,他总盯着窗外从早守到晚,是知道爸爸该来了。等到黄女士会来的那几天,他也会早早地开始等待。”

  她承认,圣心庄园上下确实在帮韦先生保守秘密,但并不是为了什么好处。

  只是因为,他太在乎这个孩子,没有人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韦先生不希望我们对外宣扬。”她继续道,“这一家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不是我们该过问的。也是通过他们,我们才知道,有时候用耳朵去听真相,不如用心去感受。”

  “如果你们想问作案动机、阴谋,或是伤害,其实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义工诚恳地说,“在这里,我们只想好好照顾安生,看着他一天天进步,仅此而已。”

  “直到现在,安生还不知道他爸爸出了什么事。每次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我们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祝晴一直记录着,纸张上的却不是冷冰冰的证词,每一个字,都透着院方真挚的关怀。

  最后,义工问:“两位警官,安生的妈妈……还会来的,对吗?”

  那个孩子一直在等。

  他永远失去了父亲,但至少,还能期盼母亲的到来。

  祝晴握着笔的手微微发紧,不知道怎么回答。

  莫振邦看着接待室的台历,问道:“按计划,她下次探视是什么时候?”

  “下周二。”

  走出大门时,莫振邦忽然笑了笑:“时间还早。”

  祝晴转头:“什么?”

  莫sir的语气温和坚定:“希望下周二之前能结案,别耽误他们母子团聚。”

  在油麻地警署的这些日子,祝晴一直在向前辈们学习,记事本上记满了办案要点。除了前些天莫sir强调的“办案讲究证据”,还有一条早就已经不自觉刻在心间的准则。

  办案,要有温度。

  ……

  警署里,黄秋莲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曾在那间牢房里,数着天黑,又等着天亮,分不清时间流逝。她不再相信警察,甚至无法相信任何人。

  但现在,两位警官的沉默很特别,没有一丝漠然、审视,只是安静地等待。

  “如果我说……”她做了个深呼吸,“我没有推孩子下楼,你们会信吗?”

  黄秋莲的回忆,要比虐童案泛黄的案卷更加完整。

  她记得结婚时,她三十岁,他三十八岁,不是凑合,是真心实意地相爱过。

  可孩子出生后,一切都变了。她总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从日出坐到日落,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唯一可以交谈的是老佣人。老佣人总叮嘱“太太要多休息”,可她睡不着,整宿整宿地睁着眼睛到天亮。

  韦华昇越来越忙,而她也越来越焦躁,情绪跌入谷底,时常无缘无故地流泪,又大发脾气。

  直到那一天。

  那天佣人放假,韦华昇知道的。所以他打电话回来,说会提早回家照顾孩子。黄秋莲还记得自己当时松了口气,想着终于可以好好洗个脸,睡一会儿。

  然而他刚到家,就听见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

  “你们知道老式唐楼的室内楼梯吗?又窄又陡,我每次抱小孩下楼,都提心吊胆,从不敢大意。”

  “当时,我在卫生间洗脸,听见哭声跑出来。”

  “孩子摔得满身是伤,一脸的血,哭到快要窒息。”

  她闭上眼睛,身体不自觉发颤。

  孩子小小的身体蜷在楼梯转角,鲜血在木地板上晕开。韦华昇站在门口,公文包还挂在手臂上,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恐。

  “邻居也赶来了。”

  十年过去,案发当天的许多细节都变得模糊。但她却清楚地记得,韦华昇当时的眼神,他震惊地冲进来,除了震惊没有别的。

  在那样的情况下,一切以孩子为重。邻居尖叫着报了警,有人跑来帮忙,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混乱中,她站在原地,看着韦华昇抱着孩子冲出门去。

  他们到了医院,孩子被送进抢救室。

  身体好像不知疲惫,脑里绷着的弦一直没有松开,直到韦华昇突然看着她,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警察来了,她才知道,他们说是她干的。

  “检查报告上说,按照孩子着地的位置和姿势,阳阳是被抛下去的。不是跌落,不是滑倒,是被人……亲手抛下去的。”

  她仿佛又看见那天的场景。

  阳阳那么小,他不会走路,顶多爬行,根本不可能翻越婴儿床的围栏。那天在午睡前,是她亲生给儿子洗的澡,换上那件连体衣。警方说,衣服上找不到任何摩擦痕迹,膝盖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那时候我在卫生间,忙了一天,感觉很累。孩子在睡觉,而且就算他哭了,我可以第一时间过去。等我出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我知道你们不信,当时的警察也不相信。家里只有我和儿子,华昇刚回来,连鞋都没有换。这么短的时间,如果真上下楼,家里会有他的鞋印才对,警方都查过了。”

  “唐楼住的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要是真有第三个人进出,不管是爬窗还是走门,街坊们不可能没察觉的。”她疲惫地说,“他们把整栋唐楼查了个底朝天,每家每户都问过话。”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所有证据都指向她。

  在漫长的审讯中,她始终没有认罪。他们说韦华昇为她请了最好的律师,带她去做心理评估、精神鉴定……

  “有时候我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情绪崩溃时做了什么事,自己却忘了?”

  “可怎么会,怎么可能呢?他是我十月怀胎的骨肉,我这么疼他,真的糊涂到推他下楼吗?”

  “多疼啊,有一次我自己在最后几节楼下跌下来都疼得不行……不敢想象,阳阳受了多大的罪,他还这么小。”

  然后是判刑、上诉。

  有时候,黄秋莲也感到恍惚,她明确地知道那阵子自己的情绪不对劲,但这样的情绪,会促使她对孩子动手吗?

  她始终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我求律师让华晟来看看我,这案子有问题。可他……只给了封谅解书,说是最后的情分,接着就递了离婚协议。”

  警方记录着,笔尖沙沙作响的声音会让她不自觉想起从前教书时,学生们也是这样不停地书写着,声音交织起来,回荡在教室里。

  “我被放弃了。”

  “在里面的每一天,我都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可家里除了我,就只有刚进门的华晟。我了解他,他绝对不可能做伤害儿子的事。”

  人的适应能力也许真的很强,渐渐地,她竟适应了监狱里的生活。

  在狱中,她坚持上诉,不断联系律师想要翻案。直到有一天,律师带来一个消息——孩子不在了。

  没过多久,突然传来韦华昇要求探监的消息。

  “我没见他。”她的声音很轻,“阳阳已经不在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因表现良好,黄秋莲获得了减刑。也是在狱中,她接到父母相继离世的噩耗。

  出狱后,韦华昇出现在她面前。

  “华晟说,他相信不是我。”

  “他说总觉得有脏东西跟着,是那东西……把阳阳推下去的。”

  “这种话叫我怎么信?”

  但韦华昇带她去见了孩子。

  他说教会背景的机构最安全,就算真有恶灵,也伤不到阳阳。

  “孩子居然还活着。”黄秋莲的声音颤抖起来,“这是最好的消息,其他都不重要了。”

  黎叔:“他指的是‘鬼魂’是——”

  梁奇凯默默记录。

  就在之前,他们几个调侃,有钱人里居然有不迷信的异类。

  “我不知道。他说鬼魂一直盯着他,跟着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华晟拿不出证据,只说怪事不断。直到发了讣告,才平息下来。”

  黄秋莲像是觉得可笑,无力地牵动唇角,却笑不出来。

  “我去上诉翻案吗?告诉法官,推孩子下楼的,是鬼魂?”

  她和韦华昇相守的岁月,抵不过分开的时间。

  当年虐童案时,他无法相信她,后来他说鬼魂如影随形,她也无法相信。

  那么,他们只能达成唯一的共识,必须隐瞒儿子的存在。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后来还有联系吗?”

  “起初有的。直到我在茶x餐厅工作,有案底的事传得厉害……”

  “华晟说,还是鬼魂干的。从此以后我们再没有来往。我想,应该又是出于那样无知的理由,他在保护我。”

  那段日子,黄秋莲在绝望中苦苦哀求韦华昇来见她一面。可面对儿子的伤势,韦华昇怒不可遏,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她。

  等待审判的日子里,时间一天一天地过,日夜之间的边际仿佛变得模糊。她整日想着病床上的儿子,又忍不住怨恨这个曾与她相濡以沫的丈夫。

  如今韦华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