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溯时
当然是警察了,当少爷仔想起这一点时,立马背上小书包,让萍姨带着他出发。
他要待在油麻地警署一整天。
谁还敢对他下手!
放放小舅舅知道来警署做客不能空手,书包里除了装着玩具外,还有外甥女的文件袋。
那文件袋,她有时候带出门,有时候留在家里,今天袋子里空空的,小孩就顺便往里面放了一瓶墨水,成为他此时此刻出现在这儿的合理借口。
“晴晴。”萍姨为难道,“你看……”
盛放小朋友已经坐到了外甥女的工位上。
他的两条腿短短的,够不着地,一边晃,手里还抱着一个钢铁侠模型,给它调整姿势。
这会儿,散发着冷硬气质的钢铁侠……两只手已经并拢。
仿佛在说拜托。
“……”祝晴问,“钢铁侠知道自己在帮小孩求情吗?”
小不点仿佛知道如何散发自己的魅力。
学钢铁侠,两只小肉手并在一起,嘴巴一扁,清澈的眼睛水汪汪。
“让他留下吧。”祝晴说,“等一下就吃饭了。”
萍姨的神色简直是肉眼可见地放松了。
小孩留下不占位置,但她一个大人,实在没理由也在警署赖着。萍姨突然得到午休的机会,喜笑颜开地出门,打算在这周围逛一逛。
盛放留在警署里,不等祝晴开口和自己约法三章,直接用小手在嘴角比了个“拉链。”
“晴仔。”他奶声道,“嘘。”
在案件稍有进展时,翁督察一般不会来,只通过内线电话听下属汇报进度。莫振邦倒是进进出出好几次,每一回,他手中都拿着案卷或口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突然,他翻着笔录,停下脚步回头喊:“上次新界北区联合医院里那个工人叫什么名字?”
“朱大雄。”祝晴回答,“第一起案件的目击者。”
“就是他。”莫振邦说,“打去医院问一问,看他出院没有——朱大雄不是见过凶手的背影吗?”
朱大雄在笔录里表示,他曾亲眼见到杀害管工马国华的凶手。
当时凶手还没来得及处理尸体,就被打断,从集装箱厂后门逃跑,只留下一个仓促的背影。
一个身高约一米七,体重约一百五十斤的男性。
穿着红衣。
莫振邦下令:“安排认人。”
“Yessir!”
嫌疑人詹伟强,就连身高体重,都与朱大雄看见的那道背影相符。
莫sir所说的认人程序,是指警方安排六到八个人,背影贴上编号,让目击者站在单面玻璃后,从一群特征相似的人中,辨认嫌疑人。
黎叔不由开始想当年。
这样的身形特征,倒是不难找,要知道当年一宗银行劫案,嫌疑人身高一米九,凑齐八个人站在证人面前,重案B组折腾了整整一周。
“不用费事招募志愿市民了,我们警署自己人就够凑数。”
“阿杰,你上。”
“给交通组的陈sir打个电话,就说我找他借人。”
“叫鉴证科那个Calvin也过来,记得让他把白大褂脱了。”
“还有没有——”
少爷仔的小脑袋,在这时抬了起来。
他伸长脖子,看警员们安排认人工作,陷入沉思。
梁奇凯看过去。
谁都没想到,当初在半山别墅匆匆一别的富贵小少爷,日后居然和祝晴有了这么千丝万缕的联系。看起来,最近外甥女和小舅舅相处得不错,至少冷面Madam在和小朋友说话时,眼底有了情绪。
孩子总是天真烂漫,看见什么都想要参与。
梁奇凯带着笑意,忍不住逗他:“认人环节,你也想报名吗?”
“?”盛放一脸看白痴的表情,“阿sir,我是小孩。”
……
盛放小朋友在CID房里低调再低调,就是为了不让外甥女的上级注意到自己。
要不然,会给孩子添麻烦的。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吃饭,少爷仔才重新变得活跃,跟在祝晴边上,又是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宝宝。
盛放和警署x餐厅的阿姐已经很熟,双手抵着玻璃台面,小脚踮得高高的。
“笑姐,好久不见。”
笑姐乐得合不拢嘴:“他们叫我笑姐,你该叫我笑姨才对。”
“哪里有这么后生的姨姨!”盛家小少爷一脸震惊,随即又问,“笑姐,今天有儿童餐吗?”
会来警署x餐厅里吃饭的,都是内部的人,就算有小孩来找爹地妈咪,也都是坐坐就走,或者到了吃饭的点,拉着大人去楼下拐角的茶x餐厅吃蛋挞。
像盛放这样的小朋友,就是扫遍整个x餐厅,也只有他一个。
崽崽第一次来的时候,圆头圆脑,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往柜台前一站,笑姐直接就招架不住。那次笑姐喊后厨给他做了一款儿童冰鸳鸯,多炼奶,顶上还飘着一朵奶油云,纯粹是哄小孩开心的玩意儿,根本不赚钱。
现在,盛放第三次来,不仅长得可爱,嘴巴更加甜得像抹了蜜,x餐厅阿姐不知道被哄得多开心,转头朝着出餐口喊:“做一杯警徽特饮!”
几分钟后,后厨的明叔递来一杯特饮:“以后退休开糖水铺,请这个细路仔做代言人。”
祝晴瞪大眼睛。
这杯x餐厅特调的饮品,用冻鲜奶打底,加巧克力分层,吸管上还挂着一枚带金粉的勋章。
这居然是隐藏版菜单——
警徽特饮。
厨房阿姐豪爽道:“这杯算笑姐私人请你的。”
外甥女看着小舅舅,忘记自己的嘴巴没合拢。
他双手接过杯子:“多谢笑姐,等我长大请你喝茶!”
小朋友捧着喝的,熟门熟路往老位置一坐。
外甥女还在点餐,放放舅舅的两只小脚丫悬在半空,“咕噜咕噜”喝这杯特饮。
后厨上菜效率高超,警署x餐厅十分钟就翻台,祝晴也急着早点回去处理案件。
原剧情里,是因为詹伟强没有被逮捕,才发生了曾家的惨案吗?
还有,那起案件里强调“红衣”,但目前看来,凶手在行凶时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似乎对案件没有任何影响。原剧情的描写,是多此一举吗?
祝晴端着托盘转身时,脑子里充斥着这些问题,一不小心撞到人。
“Madam,看路啊。”
程星朗手里拿着个三明治,和昨天一样。
祝晴说了声抱歉,给他让开一条路,忽地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握着一份报告。
“是马国华案的鉴定结果吗?”祝晴看着文件封面纸上加粗的案件名和编号。
一年前集装箱厂的那起案子,当时并不是程医生经办。
这次并案后他才接手,发现数据存在一些问题。
“正好要去找你们莫sir。”程星朗说,“一年前和一年后的案子,通过勒痕比较,凶手施加的力道不同。”
祝晴:“难道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程星朗翻开报告:“四起案子勒痕倾斜角度几乎一模一样,绳索粗细、纹理压痕也一致,按理说是同一个人干的。但近三起案子,勒痕比一年前的马国华案浅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祝晴立刻反应过来,“凶手力气变小了?”
为什么?
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一年后的力气就变小了?
“晴!仔!”少爷仔突然冒出来,从托盘上拿走热腾腾的菠萝油,“查案也不用饿肚子,吃饱再讲!”
话音落下,小长辈用见过世面的语气,慢悠悠地说——
“瘦身啦,就像玛丽莎,整天都说要keepfit。”
……
十分钟后,B组同事们陆续下楼吃饭。
点餐时,他们看见角落一张桌子前,坐着三个人。
祝晴、法医科程医生,还有盛放小朋友。
“小鬼说得没错——”
盛放打断他:“谁是小鬼!”
“这位先生说得没错。”程医生说,“不是力气变小,而是体重有了明显变化。”
祝晴领悟:“去年那起码头弃尸案,我在警校做案例分析时看过照片,早期组织肿胀,但尸体腐烂后肌肉萎缩,导致原先的捆绑……”
徐家乐伸长耳朵:“他们确定要在吃饭的时候讲发胀的尸体?”
“小朋友不会吓哭吗?”豪仔同情道。
B组警员们的视线再次投向盛放小朋友。
孩子左手扶着玻璃杯,轻轻咬一口巧克力警徽,右手把沾满炼奶的西多士往嘴里塞。
“晴仔,尸体发胀就像吹气球吗?”
“吃你的饭。”
放放小舅舅把头撇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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