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胖柑
岳宁笑道:“我是在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怎么可能挖墙脚?”
她解释说这些厨师两年合同期满后会返回原单位。
还是刚才那位同学追问:“他们都赚到高工资了,还会愿意回去吗?”
他似乎有意与岳宁辩论。岳宁微笑着回答:“确实有人选择不回来。但实际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第一批厨师明年年中培训结束,他们都会返回内地,但岗位都会有调整……”
岳宁介绍了三位厨师的职业发展:“两年时间,他们赚到了别人三十年才能积累的收入。回到内地后,每个人都获得了更好的发展机会。你们说,他们回来的可能性有多大?我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愿意回来,但我会尽力让最优秀的厨师留在内地发展。”
“你说这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们都是优秀人才,我希望未来能和大家成为同学。”岳宁真诚地说,“港城大学已经和J大达成合作,将招收J大的学生。现在请我的同学周明轩为大家详细介绍这个项目,以及它与在座各位的关系。”
“各位老师、同学,大家好。我是周明轩。”周明轩站起身,“现在由我来介绍港城大学的情况。”他环视教室,“港城大学今年将迎来建校七十周年庆典。作为英联邦大学协会成员,我校与英国、澳大利亚等国的高校保持着密切的学术交流,教师队伍中不乏欧美顶尖大学的毕业生……”
这个年代的港城大学虽然实力不俗,但与欧美名校相比还有差距,而且目前欧美国家与中国正处于友好交往时期,很多学生更倾向于等待机会去欧美或日本留学。
港城大学积极推动这个交流项目,但进展并不顺利。岳宁原以为是内地审批效率问题,与朱教授交流后才知道,原来是很多学生都把港大当成备胎。
介绍完学校情况,周明轩又详细说明了交流项目的具体内容:“这个项目的缘起,还要从岳宁同学招聘翻译人员说起……”
“原来如此!”之前一直质疑的男生突然站起来,向岳宁鞠躬,“岳同学,我为刚才提出的诸多问题表示歉意。”
“没关系,你继续听周同学介绍。”
“岳宁同学为我们提供了很多实践机会。港城作为连接内地与世界的窗口,我们成立了一家服务公司,为内地企业提供翻译、法律、进出口等服务。如果大家选择去港城学习,我们将提供勤工俭学的机会。在学习期间积累实际工作经验,这些经验将帮助你们未来与内地企业建立合作关系。就像宝华楼的厨师们,在进修期间就能获得不错的收入。我们现在正与多家企业开展合作。”周明轩列举了一长串合作企业名单。
“等你们完成港城的学习回内地后,就能进入这些企业,成为连接内地与港城的专业人才。”
周明轩感慨道:“人离乡贱。我当年也曾申请英国的大学,但家境贫寒,出国读书必须打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餐馆洗盘子、拖地是我们这类学生最容易找到的工作。最终我选择留在港城,没想到遇到了宁宁。读书固然重要,但能边学习边积累实用经验,还能拥有光明的前途,实在是我的幸运。”
“那……去了港城,能留下来工作吗?”一位女生小心翼翼地问。
岳宁解释道:“这个项目属于公派交流,原则上不支持留学生留下工作。但我们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如果在业余时间参与我们公司的实习,毕业后很可能进入周明轩提到的那些企业,有很大机会被派驻港城工作。”
“留港工作?那收入岂不是比内地高很多?”
“可是……资本主义社会,会不会很乱?”
“具体该怎么申请?”
“现在还能报名吗?”
“港城大学对英语水平要求高吗?我英语不太好……”
岳宁和周明轩耐心解答大家的疑问。
从J大出来,周明轩问道:“宁宁,我听毛纺厂的技术员说,他是纺织工学院毕业的。其实J大很好,但我们的业务涉及很多纺织企业。我们能不能与纺织工学院合作?那所学校名气不如J大,会更珍惜合作机会,而且专业更加对口。”
“明轩,你反应真快,这个想法很好!”岳宁惊喜地说,“我们学校确实没有纺织相关专业。”
“其他高校有相关专业,我回去借你的名义联系他们。”周明轩信心满满地说。
岳宁点头表示赞同:“好主意,就这么办。”
第296章 探访难民营
跟着岳宁跑,同学们都觉得又累又开心。
港城大学的学生,就算是家境不错,也够不上富豪级别。内地虽然穷,但是每到一个地方,酒店都是当地最好的,这些酒店比不上港城的豪华酒店,对他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主要是吃,岳宁来了内地,自然要交流厨艺,他们就轮到品尝。那可都是内地的名厨,要不是认识岳宁,他们想都不敢想。
而且岳宁能找到街头巷尾的不同小吃,带着他们到处吃。
在上海他们吃了宁波菜里的海菜梗,在北京他们吃豆汁儿。天!那个味道实在难以形容。
岳宁像是永远用不完的精力,带他们看天安门升旗,带他们爬长城,带他们游故宫。
看着这些恢弘的建筑,历史古迹,谁的心里能不生出骄傲?
一路上最开心的是胖强,有得吃。一路上最遭罪的也是胖强,爬长城差点趴下。
回到港城,岳宁给大家布置了任务,给海外的合作公司写相关厂商的调研报告,还要将这些资料整理了,跟万教授商谈,写相关论文。出去这么久,公司虽然有人,大家总归积压了一大堆的工作。
写论文这个事,岳宁交给了赵佳颖和周明轩,到时候她先过初稿,再请万教授过目。
大家纷纷哀嚎,这是放假了吗?比读书还忙。
岳宁大笑:“跟我在一起,你们就等着累死累活吧!”
话虽如此,大家都觉得累但很快乐。
岳宁趁着春季还没开学,祖孙俩再次回到粤城祭祖。
去年一年她的生意特火,事事顺利,今年的供奉当然要加倍。看到那个架势,边上的村民都知道,那个港城的大老板又来了。
从粤城回来,港城大学春季开学了,刚进学校,岳宁就遇到了找她谈话的校董,连忙狗腿地过去打招呼:“马教授好!”
马教授笑看着她:“是你去上海和北京宣传我们学校了?”
“对啊!”岳宁笑嘻嘻地说,“我的想法很简单,就像我的宁宴,我不在港城挖最好的厨师,我也挖不起。我从十亿人口的大陆引入最顶尖的厨师。我就能做港城最好的酒楼。我们港城的十大富豪,有多少老家是大陆的。港城和大陆相连,找大陆最聪明的人来,成果自然出得多。”
马教授看着她,这个小姑娘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最清楚他的烦恼。
港城大学现在面临多重挑战,在整个亚洲地区,日本经济繁荣,日本的多所大学,这些年在国际上的声誉节节攀升,而抓住机会的新加坡,如今也发展迅速,去年,新加坡大学与南洋大学合并为新加坡国立大学,也是雄心勃勃。
最近台湾大学也频频传出与美国的多所高校签订了学术协议。
亚洲其他地方的高校都有政府大力支持,港城现在前景不明朗,本港的学生都留不住,不要说如何吸收世界各地的优秀学生。现在看起来,大陆学生倒真是一个很好来源。尤其是,要是多两个像眼前小姑娘这样的人才。
马教授笑:“辛苦了。”
岳宁从背包里拿出一袋茯苓饼:“马教授,尝尝我从北京带回来的糕点。”
“谢了。”马教授想了一下问,“岳宁,你还记得你之前帮助的一对越南来的夫妇吗?你给他们写了一块招牌。”
“记得,我担心他们生意好了,用料变差,后来特地又去了一趟。看到他们那家小店粗略装修了一下,河粉还是那么地道,现在生意很好,就放心了。您也喜欢吃他们的河粉吗?”岳宁问道。
“不是。去年一整年,涌入港城的越南船民大约有十万了,虽然港城只是第一收容港,这些难民会通过港城运往其他难民接收地,但是难民涌入太快太多了。港城已经容纳不了这么多的难民。所以现在外面有不少声音要求停止接收难民。”马教授说。
马教授是社科方面的学者,越南难民问题,岳宁也一直关注。
南北越统一之后,北越政府对南越进行清理,当时南越有一百二十多万华人华侨。华人凭着勤劳和智慧,在东南亚相对有钱,也正是这样这些华人华侨就成了被清理的对象,来港的难民有七八成都是华人华侨。
马教授说:“学校要组织一次探访难民营的活动,我想邀请你参加扩大影响力。”
上辈子,越南难民是书上的一个名词。这辈子,岳宁看到的是活生生的人,港城不少人反对政府无条件接收难民。岳宁其实心里也明白,港城很难容纳这么多难民。但是,她也无法支持这种观点,这些难民太惨了,而且大部分是华人华侨。
说到底,这些人跟咱们自己是一条藤上下来的瓜,同宗同祖。
岳宁问:“马教授,那……我们学校是什么立场?”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英国政府承诺敞开港城接收难民作为收容港,政府只能这么做。港大作为官办学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应该配合政府。但是,现在难民问题造成的社会问题突出,港城不能自顾不暇,这样无限制的接收难民。越南难民问题拷问着港城人的良心,也考验港城人的智慧。我希望这次之行,是开放的,是让大家思考的行动。”马教授问她,“你去吗?”
“好的,我去。您安排时间,通知我。”岳宁说道。
马教授笑:“谢谢你。你再帮忙联系HTV,录制一下内容,制作节目。”
“好的,我联系了,马上跟您说。”
“谢谢了。”
从学校回家,岳宁联系了蔡致远,蔡致远惊异地问她是不是以后打算从政了,才要去掺和这些事?
“滚,就是老师希望利用,我的影响力,让大家了解真相,去思考这件事。”
说完正事儿,
“年二十八有空吗?”
“君贤跟我说过了,新加坡的舅舅和大姨他们都要来你家吃年夜饭。我肯定一起来。”岳宁说。
蔡致远跟她说:“早点来。”
*
巴士碾过泥泞的路面,岳宁看着车窗外,铁丝网围起的区域内,密密麻麻搭满了简易的铁皮棚屋。这些铁皮棚里挤满了近三万难民,多数是从南海漂来的华人家庭。
岳宁下车,跟着马教授和同学们一起往里走,混杂着海水咸腥、煤炉炊烟和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有同学已经捂住了口鼻。远处,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蹲在泥地上玩耍,身上的衣服破旧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是马教授联系的难民营负责人,姓陈。
“欢迎港大的同学们。”陈先生叹了口气,“情况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带着学生们走进营地,铁皮屋里挤满了人,空气闷热而浑浊。一个瘦小的女孩蜷缩在角落里,手里攥着半块发硬的面包,眼神警惕而茫然。
“她才六岁。”陈先生低声说,“父母在海上遇难了,现在跟着姑姑生活。”
岳宁从背包里掏出一包饼干递过去。女孩犹豫了一下,接过饼干,小声说了句“谢谢”。
“我们能帮他们做点什么?”有位同学忍不住问。
陈先生苦笑:“食物、药品、干净的水,这些都是最急需的。”
可他们只是学生,学生们突然想到了岳宁,岳宁不仅是学生还是老板,她能不能?这个学生看向岳宁。
岳宁说:“马教授说,这次探访是‘开放的’,让大家思考。我们继续往前走。”
铁皮棚之间的通道狭窄,头顶晾晒的衣物如万国旗般遮蔽天光,塑料盆、铁皮桶、破轮胎随意堆放在墙角,踩下去会溅起混着污水的泥点。
从敞开的门往里看去,一个屋里居住着十来人,角落堆着铺盖卷,草席下露出发霉的棉絮,唯一的家具是用木板和砖块搭的矮床,床底塞着盛满淡水的塑料桶,那是他们每天凭票领取的生活用水。
营区医疗站外的长凳上,坐着一个独臂的中年男人。他卷起裤腿,小腿上有道狰狞的伤疤。
陈先生说:“他这是船翻的时候被钢筋划的。”
听见他们说话,这个中年男人转过头用粤语说:“三百人挤在木船上,夜里下暴雨,好多人被浪卷走了……”
有位女同学心里不忍,眼泪落了下来:“好可怕!”
“他们的生活已经这么困难了,现在政府还在考虑建立全封闭的难民营,那跟蹲监狱有什么区……
“我没来探访之前,我听人说,难民营的生活很好,他们看病都不用钱。实地看了之后才知道是这样的。这样不用钱的福气,给你你要吗?”
“要不是那里活不下去,他们会冒死来港城吗?”
几个人边走边说着话。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远远就看见铁丝网旁围了一群人。几个穿荧光背心的社工正拦着愤怒的本地居民,其中一个杂货店老板举着被砸烂的玻璃罐:“他们又来偷罐头!被我们发现了,他们索性把我的罐头都砸了。”
人群后方,两个越南青年靠在铁皮屋上抽烟,嘴角挂着不屑的笑。
“偷你家罐头怎么了?”越南青年吐了个烟圈走过来,“老子在海上漂了一个月,喝你家几口罐头汤算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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