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大厨 第244章

作者:小胖柑 标签: 豪门世家 美食 爽文 年代文 穿越重生

  他身边的同伴哄笑起来,他故意撞向杂货店老板的肩膀,导致对方手里的破玻璃瓶掉落,在地上碎裂成片,他说:“我们是‘政治难民’,你能把我怎么样?”

  岳宁上前一步冲过去,一把扣住这人的手腕,说:“政治难民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吗?使你成为难民的是这位阿伯吗?这里有人欠你吗?”

  “老子在海上漂的时候,死过一回了,老子还能怕谁?”那青年嘶吼着扭身反抗,后背猛地撞向身后的铁皮棚。

  “哗啦”一声巨响,锈蚀的波纹铁皮如脆弱的饼干般断裂,坍塌的屋顶带着雨水和泥灰倾泻而下。岳宁下意识将青年往旁一推,自己却被坠落的铁皮角划破了手臂,温热的血瞬间冒出。

  “宁宁……”

第297章 事件发酵

  医生正在给岳宁清创,蔡致远第一个得到消息后立刻赶来,看见她手臂上的伤口时,他顿感头晕眼花,连忙背过身去。

  “致远哥哥,你怕血啊?”岳宁嘿嘿笑着问道。

  听见她的笑声,原本心惊肉跳的蔡致远竟没那么害怕了,他转身回来说:“你总是觉得自己很厉害,是不是?”

  “一直都是。”岳宁坦然承认。

  给她缝针的医生忍不住笑了出来。

  “医生,您别笑呀。要是缝歪了,就不好看了。”岳宁提醒道,随后仰头对蔡致远说,“哥哥,我没事,这点伤口跟我被狼咬的伤比起来,差远了。不用大惊小怪的。”*

  马教授愧疚地看着她:“这……”

  “老师,出门在外本就有被车撞的几率。这次可比我闯九龙城寨时的危险小多了,真的是意外。”岳宁微微叹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只怕公众对越南船民的负面情绪会更高了。”

  医生手中的镊子顿了顿:“之前我给一位越南来的大婶处理伤口,她对我千恩万谢。可也有年轻人,我处理得慢了些,就把诊疗台给掀了。港城人骂他们‘白眼狼’,他们骂港城人‘铁石心肠’,其实两边都没有完全的对错,也都存在过错。”

  岳宁沉默不语,回想起上辈子书里所写,难民问题持续了二十多年,皮肉之伤容易治愈,可这世道的创伤,却难以抚平啊!

  “宁宁。”乔君贤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一看见乔君贤,岳宁的脸色瞬间变了,带着哭腔伸出右手,乔君贤赶忙握住她的手。

  看着她身上斑斑的血迹,光想想都觉得疼,乔君贤将岳宁揽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腰上,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不疼啊,马上就好了。”

  岳宁乖乖地应了一声:“嗯。”

  原本心里还有些发怵的蔡致远,看见这一幕,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对表弟说:“这点小伤,对她而言算得了什么?”

  “说得轻描淡写,你来试试?”乔君贤说道。

  蔡致远不再跟这个“傻弟弟”说话了,即便岳宁明明是只老虎,在他眼里也是只猫咪。

  医生给岳宁包扎好后,几个人一同走出医院,闻讯而来的记者早已等在门口,无数话筒几乎戳到岳宁的脸上,提问声此起彼伏:

  “岳小姐,听说您被难民袭击了?”

  “对港府的难民政策,您有什么看法?”

  岳宁淡笑着说:“你们看了HTV的现场报道,就会知道这并非袭击,而是一场意外。铁皮棚不够牢固,经不起推搡,不过好在铁皮棚不牢固,没有砸伤其他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杂货店老板说有人偷东西!”有记者仍不死心。

  岳宁沉吟片刻后说:“怎么说呢?营里有好人也有坏人,就像港城有守法的市民,也有抢劫犯一样。请不要把个别行为强加到所有难民头上,这并不公平。”

  “岳小姐,您同情难民吗?”

  这又是一个极其刁钻的问题。岳宁顿了顿,纱布下的伤口隐隐作痛:“当然同情。但是,近年来港城的很多刑事案件,确实也与难民有关。除了恶性案件,更多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给港城市民带来了诸多困扰。就像今天阿伯的罐头被砸,也时常有报道称,围村阿公阿婆种的菜、养的鸡鸭被偷,要说算钱,其实也算不上多少,但代入阿公阿婆的角度,他们能不心疼吗?”

  “所以您觉得应该怎么办?”

  岳宁看向马教授:“这是老师带我们研究的一个课题,让我们站在双方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思考如何在人道主义和本地居民的利益之间寻求平衡。”

  她回头对记者说:“我还在学习当中,如果您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可以采访我的老师,他是研究这方面的学者。谢谢!”

  记者们便转而采访马教授,马教授说:“港府必须重新评估现状,现有的资源究竟能支撑多少人?管理能力是否跟得上?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就应该调整政策,而不是硬撑着,最终让本地居民为此买单。另外,国际社会应该履行承诺,尤其是英国政府,他们应当再次敦促承诺接收难民的国家和地区,尽快接走滞留在港城的难民,小小的港城实在是容不下这么多的难民……”

  记者们在采访马教授时,岳宁看见阿伟叔陪着爷爷赶来了,爷爷脸上的那副神情,让她心头一紧。

  岳宁心里清楚,爷爷就爱胡思乱想,自己是他的命根子,要是自己出了什么事,他恐怕真的会有跳海的心。

  她连忙迎上去,抬起胳膊说:“爷爷,就划破了点皮而已!真的不碍事。”

  “师傅您看到了吧?宁宁没事。”

  岳宝华见她还能笑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但看着她身上斑斑的血迹,仍是心疼不已:“这还叫没事?”

  “走了,走了!我们回家吧。”岳宁推着爷爷,还不忘跟马教授挥手道别。

  回到家后,岳宁嚷嚷着要洗澡。乔君贤说:“身上有伤口,不能沾水。”

  “用保鲜膜裹起来就好了。”岳宁去厨房拿了一卷保鲜膜,递给他。

  乔君贤帮她包裹好,岳宁便回房间洗澡去了,洗完后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走了出来,把手伸给乔君贤。

  乔君贤帮她拆掉保鲜膜,她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炫耀道:“一点儿都没湿吧?”

  乔君贤笑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示意她坐下。

  岳宁坐下后,把头上的毛巾取了下来,说道:“我头发短,不用擦了,马上就干了。”

  “真是粗糙。”乔君贤问道,“吹风机呢?”

  “在我房间的卫生间,第一个抽屉里。”岳宁回答道。

  “我进去拿?”

  “都告诉你在哪儿了,快去啊!”岳宁眼睛盯着电视机,HTV正在报道她受伤后,捂住手臂,让大家赶紧救助被压在铁皮棚下的人。

  乔君贤朝着她的房间走去,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房间。

  房间是她一贯喜欢的风格,用简约的木线条勾勒出中式韵味,床头装裱着一卷横幅工笔画,乔君贤认得出来,画的是西北落日余晖下的羊群。

  他正要穿过电视机柜台,看见电视机边上,一边放着他们逛华侨商店时,他送给她的一对无锡大阿福,另一边放着一个镜框,镜框里是他们俩在京都的合影。

  照片中的她巧笑倩兮,头歪在他的肩头,乔君贤低头笑了笑,这时听到外面传来声音:“乔君贤,我头发都快干了。”

  “马上就来。”乔君贤进卫生间拿了吹风机和梳子出来。

  此时新闻正播放着杂货店老板举着破罐头控诉的画面,字幕上写着“难民暴力事件升级”。

  看见乔君贤来到客厅,岳宁叹了口气:“这样的报道,只会更加激化矛盾。”

  “也该给政府施加些压力了。很多时候,就是因为港府不敢跟英国叫板。只有矛盾不断激化,才能逼着他们去找英国人。”乔君贤一边给岳宁吹头发,一边说,“多少会有点作用的。”

  “希望如此吧!”

  *

  岳宁受伤这件事,彻底点燃了民众的情绪,屯门的居民举着“拒绝难民”的标语堵在难民营外,更有人往铁丝网里扔烂菜叶。

  各家电台和报纸的立场各不相同,有的报纸刊登了难民营困苦的照片,配文“同是炎黄子孙,何忍隔海相煎?”

  也有报纸索性开骂:“港城连本地人住房问题都尚未解决,凭什么养他们?”

  屯门的抗议队伍越聚越大,有人举着写满污言秽语的横幅,更激进的人甚至试图用铁链锁住难民营的大门。

  更严峻的消息从东南亚传来。马来西亚宣布关闭所有港口,海岸警卫队用高压水枪驱离难民船;印尼将难民安置在离岸小岛的全封闭营区,铁丝网通上了电;菲律宾总统在记者会上直言:“我们连本国人都养不活。”新加坡正式宣布收容额度仅限1000人,一旦超过这个额度,就会将难民船拖至公海。

  抗议的人们要求港府参照东南亚各国的措施,拒绝无休止的难民进入港岛。

  岳宁这几天被马教授调去整理资料,文件里详细列举了港城的资源承载极限,以及马来西亚、印尼等国“表面承诺,实际拒收”的证据。听马教授说,他会将资料递交上去,但至于有没有用,他自己也不清楚。

  好在四天后,新闻突然报道:“英国外交大臣将紧急访港,商讨难民分流方案。”

  岳宁略微松了一口气,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吧!

  此时已临近年关,蔡家要举办年夜饭,岳宁特意抽调了刚刚从法国进修归来的何运邦带队到蔡家操办宴席。

  何运邦出去进修了半年,气质提升了一大截。此时他穿着厨师服,在蔡家厨房忙碌着,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满满的大厨范儿。法餐厨子虽然不会颠锅、不会翻勺,更不会把豆腐切得比头发丝还细,但他们不仅做菜讲究,就连做菜时的动作都十分讲究。

  气质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貌,岳宁还记得爸爸说过,嘴上挂着两个辣椒的就是阿邦叔。如今阿邦叔的这对厚嘴唇,就像瓦莱尔大厨的大鼻子一样,一点也不突兀,反而成了让人印象深刻的特点。

  蔡家祖籍潮汕,年夜饭自然少不了一道盆菜。

  此刻何运邦正在码放盆菜:“这里有我呢!你就安安心心吃饭吧。”

  “知道啦。”

  “宁宁,宝儿姑姑到了,正在找你呢!”乔君贤进来找她。

  “马上就来。”岳宁应声走了出去。

  蔡宝儿和蔡美月亲昵地坐在沙发上,两人既是姑侄,又是师徒,感情如同母女一般。

  “姑婆、姑姑。”岳宁走上前去。

  蔡美月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坐这里。”

  岳宁刚刚坐下,蔡美月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小丫头,本事不小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让外交大臣紧急访港。”

  “姑婆,那后续有什么消息吗?”

  “有,英国政府会通过外交途径,尽快让难民接收方接收难民。政府将进行‘合乎人道的阻吓政策’细节的讨论。”美月姑婆笑了笑,“实际上,就是要建立不对外开放的‘禁闭式难民营’,所有越南难民都要入住禁闭式难民营,不得外出工作。”

  岳宁还想再问问细节,大舅舅、三舅舅和大姨妈几家人就都到齐了。

  大舅妈是蔡家姑太太,而大姨夫的母亲是蔡家老姑太太,反正几家人之间关系错综复杂,这个亲那个亲的,岳宁也懒得去算清楚他们之间的具体关系,跟着乔君贤称呼,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厨房端出了三盆盆菜,盆菜放在碳炉上,经过碳火的加热,很快鲍汁的香气就弥漫开来。

  “来来来,大家都入座吧。”

  蔡家老太爷蔡运亨招呼着大家,他说:“启明兄、应章过来和嘉鸿坐在一起。”

  岳宁被叶蕴娴拉着说话,突然听见大姨夫说:“宁宁,你和君贤过来坐,跟我说说你伯伯和大妈妈的情况。”

  岳宁和乔君贤过去陪着几位长辈坐下,大舅舅把大表姐也叫了过来,蔡家老太爷喊了一声:“致远,你给我过来。”

  蔡致远被爷爷一叫,只能乖乖过来,他很识趣,站起来给各位长辈倒酒,大姨夫不喝酒,乔老太太便推荐道:“嘉鸿、应澜,这个鲜芋紫米露是宁宁的方子,冬天喝起来很舒服,你们尝尝看。”

  盆菜在碳炉上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浓郁的鲍汁香气飘散在整个餐厅。蔡家老太爷笑眯眯地举起酒杯:“来,大家先干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清脆的碰杯声接连响起。

  大姨夫夹了一块烧鹅,问起了庄宝如和莫维文的情况,尤其是莫维文的腿怎么样了。

  “有大妈妈照顾,我看伯伯的腿已经好多了,基本上看不出异样了。只是两位姐姐不在身边,他们工作起来就更加没日没夜了。”

  “明天给他们拍个电报,让他们过年的时候好好休息一下。”大姨夫余嘉鸿说道。

  叶蕴娴这时发现了岳宁胳膊的异样:“宁宁,你的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