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夫君妹妹 第34章

作者:卧扇猫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婚恋 穿越重生

“阿蓁……”

来人声音很沙哑,触碰她的手也在发颤,甚至忘了询问容顷等人。

“阿蓁?”

灼玉听到阿兄陡然发颤的声音,甚至带着颤音和慌乱。

从未见他情绪如此波动,灼玉怔愣了瞬间,容濯已小心翼翼地扶起她,他的手一触上,即便隔着衣衫,灼玉也能真切感受到阿兄的手在颤抖。

她装不下去,伸出脏污的双手,用尽全力地抱住他。

“阿兄,别怕、别怕!我装的,我没死,没死的……”

她乍然出声,容濯反而怔住。

他失神的时候,灼玉用尽全力抱住他,声音这才有了颤意。

“太好了,你也没死,我们都没死……真是太好了。”

容濯更是错愕定住。

他昼夜不停地赶路,一路上根本不敢深想。妹妹被陷害一事促使他生出不满,生出野心。然而千算万算,他除去了陷害妹妹的人,得到了权势。

可妹妹却被贼匪劫走了。

一路上他不敢深想,只希望见到她时还能如上次一样听到她委屈地指责:“你怎么才来……”

他也以为她会那样说。

可她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他还活着,太好了。

容濯怔忪须臾,更用力抱住她,不顾周遭有容顷,不顾礼节,不顾日益混淆她为梦中妻子的失控。

他再一次将她搂入怀中。

-

“执玉——”

与世隔绝数日,见到故友,容顷关切地问起他长安的事。

但容濯眼里却只有他的妹妹,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替她拍去发间的草屑,温柔调笑道:“真脏啊你。”

灼玉记得他爱洁如命,脏污的手用力在他袖摆一抹。

“你也脏了呢,我的好阿兄。”

容濯纵容地任她擦拭。

容顷见此,也知晓容濯应当已无碍——皇后换子这样的事实在荒唐,怎可能会是真的呢?

即便这兄妹二人有些越礼的举动,但容顷也强迫自己理解他们超乎寻常兄妹的情谊,见容濯和灼玉实在难舍难分,索性将时间留给兄妹俩,自己与吴国来接应的人登上马车。

容濯命其余人带兵铲除匪窝,抱着灼玉登上马车。

上了车,灼玉想起被忽略的容顷,忙要掀起车帘跟他道别。

“阿顷——”

哪知容濯一听到这个称谓,径直将她掀起的车帘落下。

“阿顷?”

他慢悠悠掀起眼帘,眸光噙着意味深长的笑。这样的阿兄即便笑着,也让灼玉不敢造次,他又是个板正守礼的人,连她不慎念了风月话本都要生气,定会觉得她唤容顷阿顷太越礼。

她端正坐姿解释道:“在贼窝那十几日,我们为隐瞒身份皆用化名,我才会唤公子顷阿顷。”

“化名。”

容濯给她倒茶,他漫不经心地复述这二字,“妹妹唤他阿顷,他又唤你什么?阿蓁,阿玉,还是卿卿?”

阿蓁,阿玉,卿卿。

每一个关于她的称呼在阿兄舌尖辗转都噙了亲昵之意。

可吐出来之后,又因为与容顷有关,每一个字又变得清冷发寒,如同一颗一颗滚落的冰珠。这阴森森的腔调对灼玉而言简直是钝刀子割肉。她的反骨上来了,垂眸故作娇羞,期期艾艾道:“阿顷么,他唤我灼灼呢。”

哐当!

容濯原本从容散漫的手收力握紧茶盏,重重磕在几上。

他半带戏谑的眸中出现了另一种情绪,一种晦暗的情绪,似乎混杂着茫然,痛楚,与淡淡的不甘。

好古怪!

灼玉最怕阿兄露出那样复杂的神色,仅是一个“灼灼”的昵称就让他这兄长如此不悦。她若直说在贼窝的十几日里她与容顷互称夫妻——

阿兄还不得宰了她和容顷!

她决定守口如瓶,过后碰到容顷也让他别说出来。

灼玉吐了吐舌头,连忙改了口:“逗你玩的呢,公子顷知分寸,又害臊,很客套地唤我为阿玉。”

看似乖巧温顺,实则满是不驯的神色被容濯尽收眼底。

他忽然想,妹妹能在他面前既放纵却也很听话,或许是因为她还不知他已非赵国二公子。倘若知道,她是否会像才回赵国那样疏远他,他这个兄长说的话,她是否将毫不在意?

他沉默地晃着杯中茶水。

灼玉逗过兄长,忙问起正事:“我听被抓进来的妇人说三皇子诬告皇后的事已澄清了?”

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

容濯无言地点头。

他一点头,灼玉便重重吁出心口的淤积的最后一点浊气,欣然地揪住容濯的袖摆摇晃,雀跃道:“我就知道阿兄是我的亲阿兄!”

妹妹误解了,容濯张口要解释,然而喉间的滞涩让他说不出话。

恢复身份数日,他都不曾有太多感觉,只觉得终于了却一桩隐患,除去了伤害过他至亲的人。

如今面对灼玉这一声“亲阿兄”,缺席的感受姗姗来迟,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如抽丝般从他的心脏中拔出。

他所执着的东西正在离去,只留一个巨大的树坑。

坑洞很大,空旷无比。

容濯仰面闭上眼。

再次睁眼,他看到妹妹的脸在眼前放大,双眸盯着他,眼中有依赖,有紧张,皆是给他这“亲阿兄”的。

他被分成两个他。

现实里的他说,她是他妹妹。梦里的他说,她很像他的妻子。

现实暂败梦境,容濯双手捧住妹妹脸颊,额头贴着她额头,闭上了眼,逐字逐句地告诉她:

“阿蓁,我还是你的阿兄。”

他举动暧昧,比她曾偶然看到太子嵇和素樱亲昵还暧昧。

可灼玉却是不忍推开。

怀着对他的依赖,她忍着与兄长亲近的不自在,乖巧重复他的话:“嗯,你永远是我阿兄。”

好哄歹哄,哄了好一会,阿兄仍与她额头相贴,始终舍不得分开。

即便是亲兄妹,即便她再没心没肺,这样也过了。灼玉倏地推开他,好似想起了要紧事。

“我跟公子顷走丢了那么久,赵国跟吴国得乱成一锅粥了吧?还有容玥,当时我们走丢了,她似乎被其他护卫救走了,没事了吧?”

赵国,吴国。

容玥,君母,容铎……甚至外面的兵士。所有人都已知道真相。

唯独她不曾。

但她也迟早会知道。

容濯才平静的眸中又凝起晦暗的波澜,道:“那日你们被劫匪冲散后,阿玥在护卫护送下艰难逃脱,已与长兄会和,君母他们亦无事。”

他截断灼玉喋喋不休的话:“阿蓁,你已担惊受怕数日,理当休憩片刻。乖,别再说了。”

并非嫌她聒噪,只是怕她再多问,他就会多答。

马车抵达一处宅院,容濯抱着灼玉下了马车,守在此处的护卫见终于回来,忙上前:“殿——”

容濯蓦地抬手打断了他。

他抱着灼玉入了房中,侍婢已备好沐浴的水,灼玉一口气泡了半个时辰,洗去一身尘泥和疲倦才反应过来——贼窝十余日,她脸都不曾得洗,方才她岂不是披头散发,顶着张花猫脸跟阿兄说话,车上还那么亮……

他还跟他额头贴着额头。

“啊,面子又丢光了……”灼玉颓然捂脸,想寻地洞藏起来。

-

洗沐过后,穿好衣裙,灼玉趿着木屐从浴池出来。

容濯竟还坐在她的房中。

他并未转头看她,耳朵上却好像长了眼睛,知道她只穿了一身寝衣,识分寸地没抬眸多看,只扔过来一块宽幅干巾帕:“披上。”

灼玉忙接过毯子将自己裹起来,侍婢拿着帕子上前欲为她绞干头发,容濯起身从侍婢手中接了去。

“下去吧。”

灼玉讶异看他。

已及冠的兄长为已及笄妹妹绞发是太亲近些,但说到底也算不得什么离经叛道的事。但容濯可是连她靠近些都要说“男女有别”、“女大避兄”的人。

定是因为她被贼掳了一遭,他心里后怕,反常地呵护她。

有便宜占,不占白不占。

二人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长身玉立、细心侍奉她的青年,灼玉越看越顺眼,捉弄式地挑剔。

“轻点……嘶,你弄疼我了!

“哎……这些时日都不得安眠,如今额角抽痛,阿兄替我揉一揉?喂,你杀人啊?这么大力。

“唔,这个力度不赖……”

镜中的容濯纵容地听着,鸦睫遮了眼底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在她过分时仅嘴角抿了抿。

最后他笑了声,帕子兜头盖住她:“再挑剔你便自己擦。”

灼玉于是老实了,挑剔的话收了回去,换上一句又一句的谄媚之言:“阿兄,你是我所有阿兄里最温柔、最有耐心、最足智多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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