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回头金不焕 第79章

作者:恰日明之 标签: 穿越重生

  焕娘赶紧再去扒那个小洞,泥土软软的倒也不难扒,焕娘左右手并用,很快竟挖出了一个一寸见方的小盒子,不知是什么木材做的,也不知在地下埋了多久,竟一点都没有腐烂。

  小盒子没有锁,焕娘打开锁扣,发现里面装着一颗玉石玺印,借着火折子微弱的亮光,焕娘看见玺印泛着温润柔和的光,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摸了摸,只一下便立刻收回了手,触及细腻生温。

  焕娘轻轻合上盖子,仔细扣住锁扣。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的玉。

  焕娘先将盒子妥帖收好,然后填平了方才挖出来的那一个小坑,虽则洞内阴暗根本看不出来,焕娘还是不放心,直接站到了小洞上面,脚踩的时间长了,泥土的痕迹本就会和周围不一样,这样更不易被邢峻发现。

  没过多时,山道那一边便传来声音,焕娘不用仔细听就知道一定是邢峻在说话。

  “废太子也合该被废的,还以为会是数不尽的奇珍异宝,结果才得这么几箱子玩意儿,虽然东西都是罕见的好东西,可也太少了。白费这么多周章。”

  没听见裴宜乐发出什么响动,只听邢峻继续道:“就算你原样带回去给皇上,皇上也怕要怀疑你是私吞了一些。”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焕娘面前,邢峻此人心细,焕娘不敢对裴宜乐有什么表示,生怕他看出什么。

  邢峻走到焕娘身边的箱子前,一刀砍开了箱子上的锁,随手抓了两把带在身上。焕娘探头过去看了看,都是些玉石珠宝,东西倒不差,只是和她拿着的玺印相比天差地别。

  “出去吧,这里黑漆漆的我不想待了。”焕娘道。

  三人重又出去,焕娘走得慢,悄悄地落在了裴宜乐身后,邢峻倒不疑有它。

  方才进来的时候邢峻砍了一些洞口的藤蔓,终归还剩着不少,要出去只得再将枝桠扒上一扒。

  趁着邢峻分心收拾洞口的藤蔓植物,焕娘将东西往裴宜乐手上一塞,总算舒了口气。

  这东西怕才是真正要紧的,她拿在手上嫌烫手,还是扔给裴宜乐的好。

  谁知焕娘那边手还没放下,在昏暗的光亮下突然看见一道银光自裴宜乐袖下射出,焕娘只来得及看到那是个箭簇,便见那箭簇往邢峻射去。

  邢峻警醒,那箭簇堪堪要射穿他脖子时,他头也不回,仓促之间往旁边歪了歪身子,竟给他避了开去。

  他转身之间,裴宜乐的袖箭又射出两发,一发仍旧被他避了,一发虽射中了他,可也只钉在了他的左肩之上。

  袖箭劲势极大,邢峻被左肩所中箭体带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见没有伤及邢峻要害,裴宜乐拉起焕娘就往外面跑去。

  邢峻反应快,不顾伤处疼痛立刻就朝裴宜乐和焕娘追去。

  山地狭窄崎岖,对于焕娘二人来说连走都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跑,虽然邢峻受了伤,跑得也比他们容易些。

  眼见着邢峻就要追上,裴宜乐想也不想,转身扑倒焕娘就地一滚,两人一齐往山坡下滚去。

  焕娘的头被裴宜乐紧紧抱着,她只来得及闭上眼睛,耳边只剩下簌簌的风声。

  这座山不算很陡,山坡却长。

  等停下来的时候,焕娘都没有意识到已经停了,头依旧是天旋地转的。

  见她依旧闭着眼睛,裴宜乐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急道:“焕娘,醒醒,你是不是摔到哪里了?”

  焕娘听到他的声音才睁开了眼睛,一阵晕眩之后,她缓缓扶着头坐起来,试着动了动身子,倒是没有哪里伤着了。

  她撸了一把头发,只道:“你把我头发弄乱了。”

  “乖,回去给你买头面首饰。”裴宜乐无奈道,“从昨晚被他掳走开始,跋山涉水的,你的头发本也没有很齐整。”

  无论人前人后,她的头发都会被打理得柔顺服帖。

  焕娘索性拆开了头发,又用簪子松松地挽了个髻,这才舒服点。

  她缓了缓,这才有心情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你认识路吗?”

  “照着藏宝图的原路我认得,这里我不认得。”裴宜乐苦笑。

  虽然去之前裴宜乐已经和邢峻交涉过,邢峻也答应拿到东西放他们一马,可邢峻这个人恣意妄为,无法信任,裴宜乐和焕娘都看在眼里,保不齐他一时兴起又想起什么,干脆把两人杀了算了。

  “既然有袖箭,你为什么不早杀他?”焕娘不解。

  “我没有万分的把握能把他杀了,方才尚且不能,更不用说没找到时他必定警觉,要杀他是难上加难。先把要紧东西找到才是首要,若还没找到藏宝之处,就因杀不了他反倒被他追着跑,岂不两空。”

  “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裴宜乐一时不说话,等听清周边动静之后,才小声道:“传国玉玺自前朝丢失之后几百年来一直不见踪迹,废太子那时屡遭先皇训斥,于是早就在暗中查访传国玉玺下落,只可惜还没等真正找到,他就被废黜,紧接着先皇也驾崩了。本来除了废太子的心腹,其余人也并不知道此事,只是那时我找到害了舒云的那些人,废太子已然不成,他们又想活命,便拿出此物来与我交易,让我放他们一条生路。”

  “拿到藏宝图我并没有私吞,而是直接献给了皇上,至于那几个人,照旧让他们沉了河。”

  “原来如此。”焕娘想了想道,“皇上让你来,一来是因为你精通书画山水,无论是要掩人耳目还是找寻传国玉玺,你都是不二人选;二来是因为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找到了还好,若是找不到,传得满城风雨也对时局无益,藏宝图一开始是经的你的手,自然由你一手查下去更合适。”

  裴宜乐点点头,又道:“接应的人我都带过来了,算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只是山林太大,他们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到我们。不知道邢峻正在何处,若是我们两个人贸然找出去,没有碰上接应的人反而碰上了他就麻烦了。”

  “他要是聪明些就该趁此机会见好就收,拿着东西赶紧跑才对。”焕娘冷声道,“该得的都让他得了,我们方才也没要到他性命,两边各退一步才是。”

  山间阴寒,再加上那个山洞里湿冷无比,裴宜乐忍不住捂着嘴咳了几声,然后才道:“希望他有所顾虑。”

  邢峻不比先时,他到底也被箭簇所伤,若是裴宜乐手上还有其他武器或者遇到了裴宜乐安排好的人,他绝对讨不了好。

  “你的袖箭倒是不错,不过邢峻太过狡诈,一连三发都伤不了他要害。你的箭簇上要是淬了毒药就好了,叫他沾一点就命丧黄泉。”

  裴宜乐又轻咳了两声,道:“不是不淬毒,而是先祖有遗训,不许子孙后代在任何兵器上动这些见不得人的手脚,无论是防身还是上战场,要来就堂堂正正地来,此乃正道。”

  “堂堂正正也要看是对谁,对着邢峻那种人还去谈什么正道不正道,才是荒谬可笑。”

  裴宜乐听了也不生气,反而耐心道:“那时先祖跟着□□南征北战,先祖本出身低微,遇到□□皇帝之前只是一个小卒,却极重兄弟义气。不过人心难测,他一次被亲近之人用涂了毒药的短刃所伤,本是活不成的,硬是被当时还不是皇帝的□□救了下来。是以他一辈子追随□□,又极

  其痛恨往兵器上淬毒这等低劣手段,只要有一日是裴家的人,就一日不得行此小人行径。”

  “裴家先祖倒也是个好人,一般人遇着被身边的人毒害,早已冷了心肠,不青出于蓝变本加厉也就罢了,他却教自己的子孙后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焕娘虽然不很赞同,不过也能理解这种人。

  她刚说完话,裴宜乐却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再仔细一听,不远处有脚步声,听来是走得极小心,只是山间布满杂草落叶,要想不出声是非常难的。

  焕娘听不出来,裴宜乐仔细听了片刻,立刻分辨出了来者只有一个人。

  他独自来赴约之前曾叮嘱过带来的人,至少要两个人一起行动。

  所以来者不是邢峻还能是谁。

  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总要给他找到了,裴宜乐小心翼翼拿出装着玉玺的盒子放到焕娘手上,用极快极轻的语速道:“果然他还是不肯放手,我去引开他,你带着东西找到山道赶紧往山下跑,接应的人都是船上你见过的,记住,东西不要给任何人,回去之后直接给皇上。”

  若让邢峻发现玉玺才是糟糕,也不知他有没有察觉到宝藏的不对劲,大费周章画的藏宝图,怎可能只有这些东西。

  还没等焕娘应下,裴宜乐就扶她站起,只来得及拨了拨焕娘散下来的几丝鬓发,便头也不回地往声音传来的那处去了。

  邢峻听到裴宜乐的脚步声,停下仔细听了一会儿,竟也不急着去抓他,而是往前几步,躲在树后隐约只看见裴宜乐一人的身影。

  他笑了,他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第109章

  裴宜乐总以为邢峻会很快找到自己,没想到走了一会儿,方才还能听见声音的邢峻突然就鸦雀无声了。

  其实邢峻早在看到他只有一个人时,便转身往山下行去。

  他改变主意了,宝藏要,人也要。

  总归是和皇帝抢了东西,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他倒要看看,到时候带着金银财宝,掳上焕娘去往塞北边陲浪迹天涯,任凭她是天王老子的女儿也找不回。

  他这个人一向不羁,越冒险的事他越想要去做。

  右肩的血还在流着,裴宜乐射出来的箭簇又尖又利,还有倒刺,稍微动一下便扯得全身都疼。

  邢峻咬咬牙,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兴奋带来的快感冲淡了□□上的所有痛苦。

  他踉跄了两下,稳住身子便快步往山下冲去。

  那个女人不会跑得很快。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邢峻才看到焕娘的身影。

  近在眼前,焕娘当然逃不出去。

  焕娘没想到都快到山脚都能被他捉住,裴宜乐明明去引开邢峻了。

  她先是想到裴宜乐是遇害了,怒斥道:“你把他怎么了?”

  邢峻不语,右手紧紧攫着焕娘的肩,让她无法动弹,左手伸出去,从焕娘的额头开始一点一点划到她下巴才停止。

  然后道:“他和你分开,放你一个人出来,不就是想拿你做饵吗?自己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

  焕娘不语,他又继续道:“让我猜一猜,他一定拿什么话哄了你,才让你肯与他分开,也就骗骗你这种女人。”

  若裴宜乐没有将玉玺的事告诉焕娘,焕娘是实在会信邢峻几分的。

  在她眼里,裴宜乐和邢峻其实也差不多。

  但是现在传国玉玺在她的身上。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裴宜乐自己逃过才算数,什么传国玉玺反正最后都落不到他的手上,丢了也就丢了。

  她立刻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滚下泪珠来,眼神又是朦朦胧胧的招人得很。

  焕娘死死咬住嘴唇,狠道:“原来他竟是这样对我的我一片心全都为着他,竟以为他也是这样待我的”

  邢峻得意起来,焕娘再泼辣再机灵,终究也就是个女人罢了,任何事一掺合上情之一字,不由得她自己头脑清醒。

  “你跟他不值当,即便今日我放了你,难保他日后不会再做,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再是信不过的。”邢峻又道。

  焕娘看似彷徨失措地摇了摇头,又挣扎了几下,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和珍珠似的。

  看着差不多了,焕娘才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对邢峻道:“他诓得我这么狠,我也不要他好过。有一样东西不知你想不想要。”

  “你先说说看。”

  “你听说过传国玉玺吗?”

  邢峻一听,竟立刻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说费了这么大周折就找了这么几箱子出来,那废太子也忒无能。原来什么宝藏都是障眼法,真正的好东西是传国玉玺。裴宜乐这小子,将我都骗过去了。”

  “传国玉玺现在就在他的手上,等着去献给皇上。趁他还孤身一人,赶紧将他找到,取走玉玺。”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翻脸如此快。我又怎知你是不是骗我的?”邢峻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打定主意无论真假都是要去找一找裴宜乐的。

  一朝传国玉玺在手,他的造化或许会更大。

  “信不信随你,总归我

  说出这事也没想着再回他身边去。”焕娘想了想,道,“不过我劝你早作打算,不然他可就跑远了,你也受了伤,再要拿难如登天。”

  不提起伤还好,焕娘这么一说,邢峻心头又有一口气咽不下,恶狠狠道:“我的伤也是拜他所赐,正好一并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