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信用卡
王秋华连忙赔笑道:“王嬷嬷快别气了,以往我不知道要提前这时候过来,还多亏了嬷嬷教导。明日我一定准时来候着。”王嬷嬷听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到耳房去坐着吃茶。只留三个姨娘站在院里眼巴巴地看着房门,指望着早点打开。
虽说此时已经是三月底,但早晨的气温还是偏低的,没站两刻钟,李嫣红等人只觉手都是冰的,双腿也忍不住哆嗦起来。
张雪雁叫来自己的丫头嘱咐她回院子去拿件披风过来,李嫣红也叫自己的丫头跟着一起去。王秋华的丫头春桃上前一步,在王姨娘耳边道:“我也回去给姨奶奶取件衣裳过来吧?”王秋华想了想低声道:“算了,我又不想她俩那样有靠山。等王嬷嬷拿这事说事,肯定先发作我。估摸着二奶奶也快起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姜玉春昨晚看书晚了走了困,今日早晨昏昏沉沉比往日多睡了半个时辰才醒,此时三个姨娘在院子里将近立了大半个时辰了,见院门打开,值夜的巧书出来唤小丫头打水,这三人才精神起来,急忙要往屋里进。王嬷嬷从耳房出来,先压低声音喝了一声:“着急忙慌干什么去?”
张雪雁冷哼一声:“不是你说的叫我们给二奶奶请安吗?我们去请安您老人家怎么又不让了?”王嬷嬷立在门口冷声道:“有叫小丫头通报了吗?二奶奶没允许就往里闯,亏你还是大家子出来的。”李嫣红闻言掩嘴笑道:“张妹妹虽然是从大家子出来的,但却没服侍过主子,因此不懂这规矩,嬷嬷别怪她。”张雪雁见李嫣红讽刺自己戏子出身,不禁涨红了脸,刚要骂回去,忽然又止住,冷笑道:“我是没伺候过人,可李姐姐不一样啊,从小就学的怎么伺候人,怎么如今还和我差不离,也不见多懂规矩。”
李嫣红脸色一僵,神情有些恼怒:“就算我不懂规矩,也好歹知道自己的本分,不像某些人,明明是下九流的出身,还整日摆个脸色做个假清高也不知给谁看呢。”张雪雁闻言勃然大怒,掐着腰指着李嫣红就骂道:“我下九流出身,难道你就不是下九流?我虽是戏子,但好歹也是从小买进府里头,并没在外头胡乱见人的,我出门子的时候也能拍着胸脯说自己清清白白的。不像有的人,出嫁之前就有些不明不白,还学了好些个见不得人的东西。如今一转身就当自己是清白人物了,也好意思提出身两个字。”
“够了!”王嬷嬷大喝一声,抬起手指着她俩道:“在主子门口也敢吵架,白跟我学了这几日了,还不赶紧到院子跪着去,等二奶奶传唤了,再进屋请罪。”张雪雁挑高了眉毛瞪着王嬷嬷:“因你是二爷请来的,又一把年纪,所以我才叫你声嬷嬷。可我警告你,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可不怕你。”王嬷嬷冷笑着看她:“原来张姨奶奶还记得我是二爷请来的。”一句话,把张雪雁的气势打压了下去。张雪雁不甘不愿地走到院子当中,冲着门的方向,直愣愣地跪下。李嫣红见状也只得隔着她几步跪了。
姜玉春听外面吵得热闹,贴着窗子听完了整个闹剧才心满意足地换了衣裳,坐在榻上吩咐道:“叫她们三个进来罢。”小丫头出来传话,王嬷嬷带三人进去请了安,姜玉春待三人行完了礼,一抬眼瞅了张雪雁一眼:“雪雁,你去把马桶倒了,再刷干净拿回来。”古代并没有卫生间,半夜起夜只能等丫头拿马桶小解,用完以后再放到外头去。
张雪雁瞬间气的头上都冒烟了,揪着手里的帕子冲着姜玉春直瞪眼。姜玉春冲她一笑:“怎么?我使唤不动你?”张雪雁脸色煞白:“二奶奶就不怕告诉二爷?”姜玉春完全不在意,随意说道:“你告诉去啊!”张雪雁一顿,自知小妾为正室倒马桶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她嘴上说告状不过是虚张声势一把,以为姜玉春会顾着在二爷心中的形象收敛点,却不想姜玉春毫不在意。
张雪雁站在那里,姜玉春看了眼思琴,思琴忙笑着过来推张雪雁说:“许是张姨奶奶不知道马桶在哪,我跟姨奶奶去拿去。”张雪雁无法,想不去却又不敢。毕竟如果拒绝就属于大不敬,而妾犯妻与妾犯夫同罪,按照刑罚被打一顿算轻的,就是撵出去都不会有人替她说话。张雪雁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了。
“嫣红,过来伺候我梳洗!”姜玉春坐在塌边,等思琴拿帕子将自己衣襟掩了,便使唤起李嫣红来。李嫣红有了前车之鉴,任命地端起小丫头手里的铜盆,跪在姜玉春面前,将铜盆高高举起。
姜玉春见她这样,一瞬间心里有些不忍,但又想起过去三年所见的种种,咬着牙狠下心来,毕竟在这个家里,对她们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李嫣红何时做过这样的活,等姜玉春洗漱完,李嫣红的手臂都哆嗦了。
王秋华战战兢兢站在一边,就等二奶奶吩咐自己差事。姜玉春一撇她:“你就不会主动搭把手,什么事还要别人吩咐你去做?”王秋华这才转过弯来,忙洗了手和几个丫头一齐摆饭。姜玉春吃完了饭,张雪雁才一脸苍白地拎着马桶回来。小丫头把马桶拿别处收好,姜玉春才吩咐她们几个回去吃饭,等吃完了饭再去和王嬷嬷学规矩。
待三人走了,王嬷嬷这才赞许地点头道:“以后二奶奶就要拿出这个气势来,让她们知道什么是妻什么是妾,要拿出主子的款来。这样她们以后就是想做什么事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巧书在一边接口道:“这样她们会不会记恨二奶奶啊?”郭嬷嬷在一边戳了下巧书的脑门:“之前二奶奶待她们如何?吃穿样样都是上等,每日请安只不过走过场,从来没亏待过她们。她们可感恩了?还不是做出那种事来害二奶奶……”郭嬷嬷想起小产的事是姜玉春的痛处,忙停了嘴不敢再说。
姜玉春叹了口气,眼睛黯淡了几分:“这男人为何都要娶妾?好好地家都不让人消停。我不算计她们,她们也要来算计我。”王嬷嬷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劝道:“这男人都那样,就是外头卖烧饼的多了俩闲钱还想多娶个呢。好在我看二爷不是那种好色之人,又敬重嫡妻,你们年少夫妻,把感情处好了,以后好日子多着呢。”
姜玉春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行了,王嬷嬷你也去吃饭罢,一会还有你费心的呢。”王嬷嬷听了又宽慰了几句才退了下去。郭嬷嬷几人吃了饭估摸着到了辰时,扶着姜玉春到了莲花屋。
照例先点了卯,又依次回话,一媳妇上前回道:“要领姨娘们买脂粉的银子。”姜玉春手指一下一下敲着炕桌,不紧不慢地问道:“我记得采买上头每月有脂粉的份额,怎么还要单领银子?”那媳妇笑道:“二奶奶不知,采买上虽然每月都姨奶奶份例的胭脂送去,可姨奶奶们都习惯自己买自己相中的,因此才有单独这一项银子出来。”
姜玉春挑眉道:“这就怪了,难道采买上买的脂粉不中用吗?”那媳妇讪笑着不敢言语。姜玉春冷了脸,喝道:“问你话呢,怎么又不说了?”那媳妇忙道:“回二奶奶:采买上的每个月送来的都迟,有时候货色又不好,因此姨奶奶们都不爱用。”姜玉春道:“既然这家不好,为何一直用这家的胭脂?”那媳妇不负责采买自然不知。冯坤家的有些急了,这采买一直是她男人的事,忙上前辩解说道:“回二奶奶:李姨奶奶说这家的好,因此一直以来都用这家的,所以也就没换过。”姜玉春冷声道:“换一家买罢。”冯坤家的听了有些不乐意:“二奶奶不知,三年一直都用他家的,突然换了不太好吧?”姜玉春冷笑道:“他东西不符合我意,难道我不能不要吗?还是这家跟你有关系?”采买上的媳妇一激灵,忙说:“没有,没有。”
姜玉春瞟了她一眼,回身问郭嬷嬷说:“我记得二爷的铺子里有家胭脂铺子是吧?”郭嬷嬷俯身回道:“是有一家。”姜玉春看了眼冯坤家的:“二爷的铺子都是老字号,东西也好用,以后就从自己家的铺子去拿胭脂,按季去结账。”又问那媳妇道:“这项银子什么时候开始支的?”那媳妇讪笑道:“有两年了吧,具体也记不真切。”姜玉春嗤笑了声:“以后这项银钱不给了。”那媳妇有些为难:“这我可怎么和姨奶奶们回话?以前李姨奶奶管事时一直都给的。”姜玉春闻言冷笑两声:“既然这样,我单独把你送给李姨娘去使唤可好?”那媳妇一愣,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色有些灰白,立马跪下磕头。姜玉春见状也没再为难她,只说道:“官中买的胭脂她们若是不喜欢自己出钱买喜欢的去,没有买两份仍一份的道理。这项花费蠲了罢。”那媳妇诺诺地应了,退了下去。
因这胭脂的事,让姜玉春想起件事来,索性叫把采买的账本拿来,逐一看去,发现多数自家有铺子的花销都另外找了别家。比如说粮食、绸缎、药材等物。姜玉春把这几项一一圈了,都吩咐了以后只用自己家的东西。而其他没有的,姜玉春单独安排了个人,每个月出去把市场上日常货物的价格都记了回来,多给了一成银子的浮动,用来当对照。这样既不会让采买的贪太多银子,又不会让他无利可图。另外又在内宅设了一验收的职位,专门收采买买进来的东西的,若是不东西不实,要扣银子。若是验收的人没查出东西的好坏来,等其他人领回去用的时候发现了,这银钱就要扣验收的。因此验收的也不敢跟采买的串通,怕自己亏银子。如此整顿了一番,一个月花费竟然省了一百两之多。
到了月底,姜玉春按照之前说好的,给兢兢业业做事的管事一人多发了二两银子。偷奸耍滑的,故意给姜玉春找事的,则没有这个额外的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去看中医,周末有个课要上,明晚要复习下,因此明晚不更新了。大家周末愉快~~
游湖
自从姜玉春狠治了几次偷奸耍滑的主儿后又赏赐了忠心耿耿的管事,家里的下人也了解了姜玉春的行事风格,都把看热闹惹事的心收了起来,老老实实管自己所负责的事情。而原本仗着自己是老宅过来的周家老人儿们也都收敛了自己的气焰,因为姜玉春并不因为她们是老宅子来的人就高看她们一眼,反而对她们要求的更严格。当然如果她们做好了事,赏银也比其他的人要多。
只一个多月功夫,府里的人都适应了姜玉春的管事方式,姜玉春又清闲了下来,除了看书,逗鹦鹉以外便没有其他的事了,姜玉春开始发觉,自己有些想周天海了。
也许是之前周天海每日凑在姜玉春跟前,或是看书或是说故事,不经意间让姜玉春习惯了他的存在。周天海刚走的时候还不觉得,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可是静下来以后,那个人的身影便时不时的出现在姜玉春的眼前。
“你说,二爷什么时候回来啊?”姜玉春歪在榻上,拿着本书,却没看进去书,神情恍惚地看着窗外的枝头的小鸟。
郭嬷嬷笑着换了新茶过来,打趣她道:“二奶奶可是想二爷了?”姜玉春脸上一红,起身拿了茶吃了一口,掩饰说道:“谁想他了,我不过是白问问。”郭嬷嬷笑着摇了摇头,摆了几盘果子在炕几上:“二爷不是送信回来了。说是第一次往安徽境内运盐,要跟船去走一遭,和各个接盐的商家打好招呼。不过第一批往那边运的盐量少,一个多月也就回来了,接着之后的船才要大量的走盐,到时候就不用二爷费心跟着去安徽了,只叫周二带着船去安徽那边就行了。”
姜玉春算了算日子,抬头说:“这已经一个半月了,不会出什么事吧?”郭嬷嬷笑道:“怎么会有事?安徽可是二爷的老家,最是熟悉的。二爷头一次往安徽做官盐生意,各处都要拜见拜见,另外空船回来的时候要带的货运也要办上几日呢。二奶奶就放宽心在家等着罢。”
姜玉春听了也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不再追问。郭嬷嬷看着姜玉春神情恹恹地,便劝她到外头走走。正说着,有丫头过来报说:汤总商夫人派人送帖子过来了。姜玉春叫人请来人到正厅里坐了,自己换了身衣服,方才过去。
来人正在吃茶,见姜玉春进来,忙放下茶盏上前请安。姜玉春在主位上坐了,才抬头笑道:“快起来吧!你们夫人可好,在家里做什么呢?”
来人笑道:“我们夫人还好,只是闲不住,这不瞧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我们夫人便想邀请各府的夫人奶奶们去游湖。”姜玉春笑道:“你们夫人好兴致,我少不得也跟着去凑个趣儿。约的是哪天?”
“是后天。”来人笑道:“二奶奶家的姨奶奶若是有空,也一起去乐呵乐呵罢。我们夫人说人多热闹些,或是打牌或是听曲儿都好玩。”
姜玉春笑着点了点头:“有劳你们夫人了,连玩还惦记着她们。我替她们三个先应下来,等你回去和你们夫人说声,后天我们一准过去。”
来人笑着起身道:“那我回话去了。”姜玉春又笑着说了两句话,郭嬷嬷和思琴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功夫思琴带着个小丫头提着个食盒过来,思琴将食盒给来的媳妇递到手上,笑着说道:“这是我们园子里自己种的果子,嫂子带回去给夫人尝个鲜儿。”又从袖子里掏了个荷包塞到那人的手里:“嫂子大老远还跑过来,怪辛苦的,这几个钱儿给嫂子买酒吃。”那媳妇把荷包往袖子里一笼,笑着道了谢,又转身和姜玉春告辞。姜玉春叫人把她送出去,自己靠在椅子上把帖子看了,笑着递给郭嬷嬷道:“你说她这次请大家是单纯游湖呢还是另有意图?”
郭嬷嬷摇了摇头:“这说不好,到时候看罢。”姜玉春点了点头,起身刚往回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思琴,你去王嬷嬷那说声,就说明日叫三位姨娘歇一天,好养足精神后日跟着出去游湖。”
李嫣红三个连着学了一个来月规矩,早都腻歪的不行,一听说要出去游湖,都来了兴致,回屋子都挑衣裳首饰,准备好好打扮一番。
到了那日,姜玉春带了思琴、玉棋、巧书、云画四个丫头坐了两辆车;李嫣红、张雪雁、王秋华三个坐了一辆车,李嫣红屋里的冰梅、兰芝,王秋华屋里的春桃、夏菡还有张雪雁屋里的雅诗、佳词一起坐了一辆大车。每个车下面跟着小厮婆子数个,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瘦西湖行去。
汤总商那几家都住在瘦西湖附近,一早都到了,正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吃茶说笑。姜玉春的车到了以后,几个媳妇迎了上来,引着姜玉春等人上了船。汤夫人听下人来报,连忙迎了出来,上前拉着姜玉春的手笑道:“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瞧着神色好了许多。总在家闷着没病也闷出病来,不如经常出来和我们玩玩,保管你什么病都好了。”姜玉春笑道:“天气冷的时候我不耐烦出来,这时候春暖花开了,你就是不叫我,我也要上杆子找你出来玩的。”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姜玉春和众人一一见礼,基本上都是盐商的夫人。
八大总商夫人到了三个,除了汤夫人、吴夫人、还有个王总商的夫人也在,其他的都是普通盐商的家眷,总共有十来人。待姜玉春坐下,李嫣红三人连忙在她身后立着。汤夫人说了几句玩笑话,就拿眼去瞅李嫣红。姜玉春见状捂嘴笑道:“你几日没见她了,怎么就这么瞧个不停?”
汤夫人笑道:“我瞅着嫣红姑娘不但姿色比之前好了,气质更是不同以往,还是姜妹妹会调/教人,只三年功夫就调/教出一美人来。”姜玉春笑道:“嫂子说笑了,我哪里会调/教人啊,不过是大了两岁,模样张开了,看着就觉得好看了些。”
吴夫人笑道:“雪雁姑娘不也是,以前我总说她性子过于清冷了,现在看着脸上也有些温柔的笑意了,可不就是她们周家会养人。”
姜玉春面上笑着,却也不应承,汤夫人说笑了两句便把这话头放下了。众人都到齐了,汤夫人吩咐开船,十几个人吃着果品欣赏着两岸的湖光山色,听着小曲儿,说着闲话,无比的清闲自在。
王夫人吃了两个果子便洗了手笑道:“谁来这吃你果子的?还不敢进把牌局摆上,让我们痛痛快快玩两把。”汤夫人捶她道:“就你会闹,我早叫人备下了。”说着连忙吩咐小丫头把牌桌摆上,便邀请众人打牌。
有几个不爱玩牌的三三两两坐着闲聊,姜玉春不会玩牌,找个靠边的椅子上坐了,端着茶看两岸的景色。汤夫人笑着过来拉着姜玉春道:“好不容易出来玩,你还躲到一边,快和我打牌去。”姜玉春摆手笑道:“我不会打牌,别扰了你们兴致,你快自己玩去罢。”汤夫人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到桌边,按着她肩膀让她坐在牌桌上,嘴里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教你,保准你一学就会。”一面又叫嫣红说:“搬个板凳坐在你们奶奶旁边,帮着她拿着牌。”
姜玉春笑着指她道:“你定是想趁着我不会多赢我两个钱吧?”吴夫人笑道:“她可不就是这个心思,你赶紧把钱袋子藏好了。”姜玉春推了下替自己洗牌的嫣红道:“你是从汤家出来的,定是把打牌的好手,可得帮我好好看着牌,若是叫汤夫人赢了钱去我可不依的。”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吴夫人领着三个人坐了一桌,汤夫人带着王夫人、李夫人、姜玉春四个坐了一桌。两圈牌下来,姜玉春把马吊的规则明白了七七八八,也玩出兴致来了。王夫人靠在椅背上看着丫鬟手里的牌,随意指了一张,让她打出去,一抬头忽然指着岸边说道:“那里好大个园子,不知道是谁家。”众人听了皆回头去看,果然见一高墙大瓦的一人家。
汤夫人笑道:“怎么?你相中这地方了?”王夫人摇头道:“我家的园子刚起了不两年,现在哪还有闲钱再买园子啊。”李夫人笑道:“我白高兴了,还以为你想买呢。”王夫人奇道:“怎么?难道是你家的园子不成?”
汤夫人拍手笑道:“这可被你说着了,正是她家的园子。”李夫人道:“是我弟弟的,这前院后院加园子总共有七亩地呢,当初也费尽了心思,请了好多文人谋划,盖了三年多才盖成,可盖好以后统共也没来住两回。”汤夫人听了忙问道:“这么好的园子又这么好的地界,怎么不来住呢?”李夫人叹道:“我老家是杭州的,头两年这湖边的地也便宜,我弟弟见这湖边景色好,便起了心思,花了几十万两银子盖了这个园子,结果也就刚盖好的时候来住了两次,后来忙起来一直没空过来。这不头两天透出话来说叫我看看帮着把这园子卖了呢。”
汤夫人听了转头问姜玉春道:“总听你们二爷说寻思盖个大园子,这不现成的吗?”姜玉春笑道:“我家二爷是这么说了,只是他没说要买现成的园子,说是看中了块地,想自己盖呢。我听说那块地也是在瘦西湖边上,有大概六亩的面积,还有几处温泉眼。”李夫人听了忙说道:“我弟弟家这园子也有温泉眼的,盖了好几处温泉池子。你要是现买地盖园子盖屋子,没个三五年可住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