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千重
这两个丫头都挺有意思的。一个初来乍到就敢理直气壮地到厨房去指手画脚,一个本是地头蛇,遭到挑衅还能不动声色,满脸堆笑。明菲下筷子的时候就不偏不倚,两个人奉上的都各各用了一些,不多不少,刚好平均,接着夸赞:“素包子不错,皮蛋瘦肉粥也极好。明早还是一样的做清淡点。”
龚远和闻言看了明菲一眼,很明显就是皮蛋瘦肉粥要熬得好吃得多,她这是什么口味?但看到旁边站着的两个丫鬟,他也没多说,放下筷子伸手要茶漱口。白露立刻奉上一杯茶,龚远和才揭开茶碗盖子,紫菱就笑眯眯地递过一杯茶来:“大爷,这杯茶不温不热的正好。”
白露勃然大怒,她又不是没伺候过人,难道就不知道漱口的茶要不温不热刚好合适吗?若不是当着龚远和、明菲的面,她恨不得立刻就泼了紫菱一头一脸。
龚远和见明菲神色淡淡的看都没看紫菱一眼,心中突如其来的有些烦躁,微皱了眉头,“既然正好合适,为什么不先递给你奶奶?没有眼色!”
紫菱愣了愣,赶紧双手奉给明菲,“奶奶,奴婢也替您准备着的。”
明菲泰然自若地接了,冲着龚远和微微一笑:“谁先接着不是一样的?这个也要骂人?”
紫菱闻言,眼圈都红了,无限委屈。
龚远和哼了一声,道:“吃顿饭也要这么多人围着,闷不闷?若是闲得没事做,不如去扫扫院子,满地的尘土落叶花瓣,也不知你们当这个值是怎么当的。”
大清早的就发脾气,紫罗和紫菱都有些吃惊,巴巴地看向明菲。明菲笑着起身:“收拾了都散了吧,天色不早,该吃饭的就吃饭,吃完饭我有事分给你们做。”
新奶奶进门,自然是要立威的,紫罗和紫菱都有些忐忑,行礼退下。
明菲先叫丹霞吃完饭就去把她的陪房王天保家的请来,自己和龚远和坐在屋子里算家务账,重点讲两个紫的安排:“咱们屋子里的丫鬟大大小小一共有八个,实在太多了,我寻思着都要找点事情给她们做。你吃惯了紫罗做的饭食,建起小厨房后就由她来管小厨房的事,紫菱擅长做针线活,以后咱们房里的针线活都交给她,平时就专做我们俩的,府里要统一添衣服的时候就让大家闲暇时跟着她一起做,这样可以省下一大笔开支。”
龚远和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有了打算,很是欣慰:“你不必和我说了,你办事我放心得很,都由你来看着办。需要我出面的,你和我说一声就是。”
明菲道:“有些关键之处还是要先和你商量才行。采买我倒是可以让王天保去做,厨房也打算交给他媳妇管,可是外院迎来送往,还必须有个体面大管事。这个人,嘴皮子得利索,须得熟悉家中的情形,又和咱们一条心,还知道官场上的大事小事禁忌才行。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唉……自立门户事情可真够多的。”龚远和叹了口气,想了一歇,道:“我倒是想到一个人,薛明贵,是我娘的陪房,不过早就被捏了错处赶出去了,待我过两日去寻他,问问他可愿意。”
明菲又和他讲了要关闭院子的打算,“我打算从围墙那边开始,把属于咱们这边的房屋楼阁统统锁了,没锁的就去买了来,有锁的就换了,谁想进去都得从我这里拿钥匙才行。你再去寻几条好狗来,咱们放养。特别是院子门那里要多放几条。如果他们问起,你可要出来担责。我这个新媳妇是不敢和人吵闹的。”
“好恶的婆娘!”龚远和大笑:“你放心,就算是她想闹,也不敢闹,定然是要寻了其他借口来闹。”
明菲白了他一眼,“啥婆娘不婆娘的,难听死了。”接着把花婆子所述的院中各处大肆使用绫罗绸缎装饰的事说了。
龚远和冷笑:“不用问,这绸缎布料定然是邵家特供的,账也是记在我们头上的。不单是绸缎布料季季换,这院子每年还要一次一大修整的,木料、木漆、花木等物也是常常在添在换的。”他揉了揉额头:“我都不知道如今长房的账上还剩下多少钱。”
他坐到桌前开始磨墨写信:“得在去她那里吃这顿饭之前抢先把信送出去。我一直不好率先开口向父亲提出清算家产的要求,如今她闹这一回,我正好和爹爹禀报一番,且看他怎么说。”写到一半,坏笑着道:“这回信怎么也得三个月左右才能收到,在这之前你每个月让人去当一回我的衣服。一次不要多当,就当个三、四件一两百两银子即可。我倒要看看她脸皮到底有多厚。”
写完信,龚远和命洗萃进来:“立刻将这信送到驿站去,若是有人问你出去干什么的,你就说是去请蔡家大公子明日到餐霞轩喝酒为他送行的。”
洗萃见他神色端凝,知道这事不是小事,将信贴身穿了自去送信不提。
金簪来回明菲:“王天保家的来了。”
王天保家的大约三十多岁的年龄,眉目疏朗,身材壮实,穿着件褐色的衫子配条米色的裙子,稳稳当当地走进来,笑着给龚远和、明菲行礼问好。龚远和见明菲要处理家事,随手拿了本书避开:“我去半春园看书。”
明菲和王天保家的以前也是见过的,对他家二人品行为人还算得上熟悉,对她家中的情况也清楚,和她拉了几句家常后引入正题:“王婶子,我如今要请托你们二位帮我一个大忙。”
王天保家的闻言,赶紧从杌子上站起身来,笑道:“奶奶说哪里话,什么帮不帮的,奶奶有吩咐,本就是该小人们做的。”
明菲笑道:“你先听完。这件事很重要,我虽有心抬举你们,但我却不知你夫妻二人能不能做下来。”
王天保家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奶奶请吩咐。”
花婆子笑道:“是喜事,咱们厨下缺一个管事,还有采买的也缺着。奶奶觉得你们夫妻俩忠厚老实也能干,便想提拔你们夫妻二人,但就是,这活儿看着眼红的人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捏了错处,你们可担得住?要是刚上去没多久就被人赶下来,丢的可不止是你二人的脸面,奶奶也跟着丢脸,蔡家也丢脸。”
王天保家的先前听说是这样两个肥差,高兴得很,听到后面,就有些不确定,低头想了片刻,道:“奶奶,让小的回去和我就那口子商量商量再来回话如何?不是不想做,而是怕做砸了,管厨房小的是没问题,就是我家那位,他嘴笨,从前没做过采买,就怕被人诓骗。”
她这种慎重的态度明菲很喜欢,明菲笑道:“你们也别想太多,还有就是你家的两个小子年龄都在十二三岁了吧?明日让他们进来给我磕头,我给他二人安排差事。”
王天保家的闻言,欢天喜地的去了。
明菲由紫罗、花婆子陪着,借口逛园子玩耍,把那空闲着的院子都蜻蜓点水似的逛了个遍,果然如同花婆子、龚远和所说一般,到处都修饰得崭新华丽,也不知一年要糟蹋掉多少银钱。于是打算将王天保的第一个采购任务定为买锁,而且是大锁。
逛了一圈下来,寻了处周围地势开阔,离湖水近,树木稀疏,不与其他房屋连在一处的院子做库房,以防火灾突然来袭时不方便;又将建小厨房的地方确定了。才回房洗脸换了衣服,龚婧琪与龚妍碧便一道来请。明菲让白露去将龚远和叫回来换了衣服,四人边说笑边往安闲堂走去。
到了安闲堂,只见龚远季提着一个鸟笼子,立在廊下逗弄里面的画眉鸟,眉飞色舞的,好不陶醉。龚婧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上前道:“你的功课做完了?谁给你的?”
“时候还早,我等会儿再做也不迟。”龚远季无所谓地抬头笑了一笑,“你看邵五哥给我的这画眉,听说要值五十两银子一只的。”
龚婧琪的眉头跳了几跳,冷着脸道:“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龚远季指指屋子里:“他和舅母刚来啊。”
龚婧琪的脸僵了僵,看向龚远和与明菲,强笑道:“也不知是有什么事。”
龚远和不置可否,拍了拍龚远季的头:“不好好读书,当心挨板子。”侧身进了屋。
龚二夫人头上夸张地包着一条白绸,斜斜地歪在罗汉床上,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朱姨娘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在一旁垂着头替她捏胳膊捶腿。
“大公子来啦。”坐在龚二夫人身边的一个穿着翡翠蓝穿花百蝶袄裙,满头珠翠的妇人笑着冲龚远和打招呼,眼睛落到明菲身上:“哎呀,这就是大少夫人了吧?啧,多好的人才啊,叫人看着就喜欢。”
明菲认得这就是明姿将来的婆婆,偏假装不认识,笑着福了一福:“不知夫人是?”
朱姨娘赶紧道:“大奶奶不认识,这是夫人娘家的嫂嫂,二公子他们的嫡亲舅母,论辈分,您也要跟着叫一声舅母的。”
明菲也就道了一声:“舅母好!”
邵大奶奶听她叫了这一声,一把就将她拉过去,抓住手上上下下的看,看得明菲好生厌烦。
第138章 晚宴
“舅母太过客气。”明菲假装害羞地从邵大奶奶的手里抽出手来,立到一旁关心龚二夫人:“婶娘的病还是不见起色么?请的哪位大夫?”龚二夫人不理也不动,她便叹了口气,看向龚婧琪:“我就说我们不要过来叨扰婶娘了,三妹妹你偏不听。左右舅母也在这里,不如就留舅母和婶娘说说话,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婶娘了。”
龚婧琪忙笑着亲手递上一杯茶:“我娘大约是睡着了。”说着推了推龚二夫人,“娘,快醒醒,大哥大嫂过来了,起来醒醒神好吃饭。”
龚二夫人借坡下驴,佯作刚醒,翻身坐起:“啊呀,我身子虚,本来和你们舅母说着话的,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明菲配合地嘘寒问暖。
龚二夫人看向明菲,带着几分故意做出来的亲热:“大奶奶昨儿回家还顺利吧?”
明菲垂手恭恭敬敬地回答:“侄儿媳妇一切顺利。家母让侄儿媳妇向婶娘问好。”
龚二夫人不自然地抚了抚鬓角:“你母亲这回想必很快就要去登州了吧?”
明菲含笑道:“是,家父那边急需母亲过去主持家务,只等为四妹妹完婚就要过去了。”
邵大奶奶立刻坐正了身子,感兴趣地问:“全家都要过去么?”
“自然不是,我三哥和三嫂都要留在这里的,二姨娘、三姨娘也不去的。我二姨娘病得极重。”想听八卦么?那就讲点给她听。
邵大奶奶听明菲提起蔡光仪和二姨娘来,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低头端茶来喝。明菲知她心中不自在,笑了一笑,且放过了她,回头和朱姨娘说起话来。
朱姨娘和明菲不过说了几句话,见龚二夫人横眉怒目的扫过来,立刻住了声,笑道:“婢妾去厨房看看晚饭备得如何了。”
龚二夫人淡淡地摆了摆手:“记得让人拿坛蓬莱春出来,我要给大爷和大奶奶赔礼。”
明菲闻言大惊,不胜惶恐:“婶娘说的什么话?我们小辈哪里敢当?这不是折我们的寿么?”
龚二夫人道:“你不必说了,前晚上的确是我魔怔了,做得不对,说话伤了你们的心。等会也让你四弟给你赔罪。”
龚远和笑着上前,亲热地挨着龚二夫人坐下:“婶娘和侄儿开玩笑呢,看您把明菲吓的,一家人快别说这个话,说这个就是不给我们饭吃,要赶我们走了。”
龚二夫人见他靠过来,非常不自在地缩了一下,强笑道:“虽然是长辈,但该认错的时候还是要认错。是不是这个理啊,大嫂?”
邵大奶奶立刻堆了满脸的笑:“正是这个理,依我看,这个礼该赔。多好的孩子啊,一表人才,又孝顺,又有出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我都恨不得是我的儿子才好。”
这帽子越戴越高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的不安好心。明菲忍笑看着龚远和,且看他怎样对付这两个不安好心的女人。
龚远和眨巴着眼睛,一脸莫名地看着邵大奶奶:“舅母说的是谁啊?您不是已经有三个儿子了吗?还想要谁做您儿子?也不怕邵五弟他们吃醋,追着您问哪里来的哥哥弟弟。”
邵大奶奶脸一僵,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个孩子,还说你成亲了就稳重了,谁知道说话还是颠三倒四的不着调。”
龚远和点点头:“对嘛,后面这个说的才是我。”
明菲忍笑忍得难受,走到一旁也学着龚远科去数米兰的花苞。一阵脚步声响起,龚远秩的声音从外间传来:“邵五哥,你上次和我提到的那幅画……”
丫鬟打起帘子,龚远秩、龚远科陪着邵五走了进来,邵五先上前和龚远和打了招呼,一时看见明菲就挪不开眼睛,眼睛也不眨地笑道:“这位就是新嫂嫂吧?”
龚远和淡淡应了一声,招手让明菲过去,拉着她的手笑道:“这就是邵五弟。”
明菲福了一福,侧身躲到龚远和身后。她对这个登徒子可是记忆犹新,被他用那种目光看着,当真是全身上下都不自在,犹如有许多个毛毛虫在爬。
邵五嘿嘿笑了两声,目光不自禁地追逐着明菲茜红的裙摆,翡翠绿的绣鞋。龚远和大皱眉头,目光一扫,正好看到丫鬟送上茶来,含笑将一碗滚茶塞过去:“五弟喝茶。”
邵五呵呵笑着:“怎么敢劳动哥哥给弟弟端茶?”边说边心不在焉地将茶碗递到嘴边,“哎呀!”一声惨叫,“噗噗”地吐着,将茶碗丢到地上,泼了一地的茶。
龚远和笑道:“五弟这是怎么了?这么滚烫的茶也敢往嘴里放?快拿冷帕子来给邵五爷擦嘴!”
邵五吃了个暗亏,敢怒不敢言,接过丫鬟递上的冷帕子捂着下巴含含糊糊的敷衍过去,歪在椅子上不敢吭气。邵大奶奶拧着眉头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可看到他被烫得发红的下巴,又忍不住心疼,恨恨地瞪了龚远和一眼。
龚婧琪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又气又恨,心中怨恨邵五轻浮丢了自己舅家的脸,便委屈地看向龚二夫人,暗自懊恼她为什么要把这么个人请了来。龚二夫人只忙着让人给邵五取鹅油来搽烫伤,根本没注意到女儿的委屈。
龚远秩也深感丢脸,不动声色地坐到了邵五身边,挡住了他的目光,拉着他扯七扯八地转移注意力。
邵五却深感气愤,拉着龚远秩低声道:“越发古怪了,难怪得姑姑说他讨厌,惹人恨。不过就是看了一眼,至于吗?真要是这般宝贝,就该在屋子里供着,领出来做什么?我瞧着也没什么稀罕的,你看她那双眼睛,会飞小刀子,还没你未来的表嫂惹人怜爱。”
龚远秩听他说得不像话,心中暗恼,却不好当着人就闹起来,当下沉着脸道:“邵五哥你说话注意些儿,我哥哥脾气古怪,当心叫他听见了又想法子收拾你。”
邵五不以为然地调笑:“哟,哟,小秀才又要和你五哥讲圣人云,圣人道,之夫者也了?”
龚远秩被他哽得一窒,悻悻地道:“总之你好自为之。快要成家的人了,还这么不自重。”
邵五听他后面这句话说得有些重,翻了个白眼:“龚秀才要自重请勿与我坐到一处,当心我身上的铜臭味儿熏了你的圣人。”回头看着坐在一旁当雕像的龚远科,笑道:“三弟呀,还是你和哥哥臭味相投,改日哥哥教你做笔大生意。”
“谢五哥抬爱,小弟人笨嘴拙,做不成大生意。”龚远科抬起眼皮来,望着邵五木木地扯了扯嘴皮,又垂下了眼皮。
“小木头疙瘩。”邵五觉得实在无趣,又把目光投向明菲,可惜龚远和将明菲掩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到半边裙角而已,不由百无聊赖地塌塌嘴,又把目光投向立在龚二夫人身后的龚妍碧。
龚妍碧穿着件淡绿的薄衫,墨绿色的腰带将腰肢束得细细的,她低着头给龚二夫人揉太阳穴,一动一静之间,挺翘的胸脯微微起伏……邵五看得目不转睛,险些口水都流下来。
“五哥!我和你说话呢!”龚远季提着鸟笼子不耐烦地叫了一声,又使劲扯了扯邵五耳朵,才将他叫回魂来。邵五笑了一声,凑过去:“小表弟,这画眉好不好玩儿?过几日哥哥再带你出去玩更好玩的。”一大一小说着说着就凑到了一处。
席间,龚二夫人一定要明菲坐下一道吃饭,明菲坚决不肯,一定要以媳妇之礼侍奉龚二夫人吃饭。
龚二夫人旧话重提,端着酒杯非要给龚远和夫妻二人赔礼道歉,龚远和坚决不受,扯来扯去,邵大奶奶起来一手拉着一个打圆场:“既然孩子们不受,妹妹你就莫要坚持了。依我说,都是一家人,不必讲究这些虚的,赔礼的不必赔了,生气的也不必生了,都说开了还是一家人。有句话说的好,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她觑着龚远和,“虽然说,你婶娘不是你亲生母亲,但你们家这种情形,你又是她养大的,也和那亲生的差不多。一家人么,哪里不会有个磕磕碰碰的,那牙齿还会咬着舌头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就算是有个什么错处,你们小辈也不能揪着不放,总记在心上的,当今圣上以孝治国……”
明菲与龚远和含笑听她长篇大论,既不表示反对也不表示赞同,倒是龚远季不耐烦了,看着满桌子的菜,大人不动他也不敢动,真是急死个人,不由蹙着眉头看向邵大奶奶:“大舅母,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龚婧琪闻言,瞪了他一眼:“你就知道吃!给我好生听着。”
龚远科冲着她做了个鬼脸。
邵大奶奶又厚着脸皮说了几句,才问龚远和、明菲二人:“你们都是知书达理的,不知我这些话可有错?”
龚远和笑道:“舅母说的话就没有一句错的,远和深感佩服。”
邵大奶奶这才言归正传:“你爹爹长期一人在外做官,心中最挂念的就是你们,你们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给他添乱,不要叫他一心挂几处。家和才能万事兴,我的意思呢,这件事就不要让他知道了。远和,明菲,你们夫妻俩今天就表个态,到底有没有原谅你婶娘吧!”
这是赤裸裸的逼人就范。龚远和点头赞同:“舅母说得极是!但您老人家为什么不早点来提醒我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