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坐酌泠泠水
“如……如果真的像赵公子说的那样,就是做妾……我也愿意……”秦心低着头,忽然满脸娇羞地道。
看着她,江凌和李婉对视一眼,彻底无语了。
半晌,江凌揉揉额头:“堂堂秦将军府的侄女,要去给别人做妾,你就不考虑考虑你伯父的脸面?你今天要真到了赵府,既成了事实,你让你伯父以后在零陵怎么做人?”
“他的脸面重要,还是我的幸福重要?做妾怎么了?只要赵公子真心对我好,名份那东西,何必去计较?”秦心一脸的凛然正气。
江凌呆呆地看着她,然后拍了拍脑门。怎么她感觉秦心反倒成了那勇敢追求自由爱情的新女性,自己则是那讲究地位、名利的封建家长?
“我现在,终于理解我母妃了。”李婉喃喃道,“鬼迷心窍的孩子,原来是这么的让人操心啊”
看看前面就是秦府大门了,江凌看了秦心一眼:“一会儿你跟看门的人说,让他们好生招待后面那辆车里的世子,我们这辆车直接进内院去。”
“不要。”秦心的话冲口而出,“我不要去见伯母。我……我可是偷偷从后门溜出来的。”
“你觉得这事我还会让你瞒着你伯母?”江凌冷哼一声。
见李婉眼里也全是嘲讽,秦心垂下脑袋,泄了气。
这么一大批陌生面孔到秦府大门前来,秦府的护卫家丁顿时严阵以待,其中两名快步上前询问。他们可大多数都是从边关跟回来的,防犯意识要比刺史府强多了。秦心被李婉瞪了两眼,不得已,下车去交待了几句,然后上了车垂头丧气地道:“行了,走吧。”
马车从侧门直直往里驶去,过了不久就在内院的厅堂前停了下来。
“我……我能不能不下车,坐在车里等你们?”江宁儿一路连气都不敢大喘。现在到了这里,忽然不安起来,一脸苍白地望着江凌。
“自然不行。”江凌一口回绝,伸手将她往车下拽。虽然帮了江洋一把,秦忆已把他安排进了军营,但江凌对张流芳母女,还是没什么好感。尤其是看到江宁儿老跟秦心这没脑子的凑在一起,江凌就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看到自家姑娘竟然跟两个男人从车上下来,内院的丫环站在院里俱都呆住了。直到江凌皱着眉头喊了一声:“赶紧去禀告你家夫人,说江家姑娘来了。”她们这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个赶紧飞快地往内院里跑去。
江凌也不管那么多,领着李婉进了厅堂,各自选了位置坐下,又命一丫环去煮茶。这要换作平时,秦心一定会嘲讽江凌几句,说她还是不秦家人,就这么自作主张、以主人自居了。但这会儿她满脑子想着接下来秦将军和秦夫人的雷霆震怒,早已心神不宁,忐忑不安了,哪里还顾得上招呼客人、讽刺江凌?
江凌昨晚被陆府留下,秦夫人还以为她这会儿正陪着陆夫人和县主呢。可这会儿听到丫环来禀,说江姑娘穿着男装带着秦心从外面回来,秦夫人自是吓了一跳,赶紧跟着李青荷到了厅堂里。
“凌儿,出什么事了?”李青荷满心担心自己女儿有事,也顾不上给县主行礼,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江凌左右打量。
“没事,娘。”江凌笑起来,主动走过去给李青荷检查,“我好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看到江凌神色安宁,李青荷放下心来。这才回头给李婉见礼,与秦夫人一同坐了下来。
众人都坐,可秦心与江宁儿却不敢坐,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担心李续在外面等得久了不高兴,江凌也不讲虚礼,直入正题,把知道的情况跟秦夫人说了。秦夫人跟着秦将军这么多年,其见识与心智跟官场上的男人也不承多让,自然一听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转头严厉地看着秦心,直把秦心看得低下了头,这才转过脸来,对李婉笑道:“家侄女愚钝,让县主见笑了。”
“不懂事的孩子,哪家都有。”李婉笑了笑,宽慰她。
“秦伯母,世子还在外厅里坐着,不好让他久等,我和县主先告辞了。”江凌站了起来。
“好,今天多亏你们,否则就出大乱子了。等将军回来我就和他商议,将秦心送回乡下去。”秦夫人见状,倒也不好留她们,站起来笑道。
立在一旁的秦心脸上一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处罚。好不容易在众姐妹中被选出来带到城里,本以为一定会嫁个金龟婿,这样她就可以回去炫耀一番了。却不想这就要被送回去,回去后不但这脸她丢不起,而且认识了赵公子,她哪里还能看得上那些一身土味的乡下公子?想到此处,她顿时跪倒在地,大哭起来:“我不去,我不回乡下,我不回乡下……”
江凌摇摇头暗叹一声。秦心这样,也算是痴心女子吧?不过如何处置秦心,那就不是她能置喙的事了。她转过头对李青荷道:“娘,我们走了。江宁儿的事,你看着处理吧。”
“放心吧,一会儿我亲自将她送到江府去,把事情的严重性好好跟你婶婶说说。”李青荷点点头。
江凌拉拉李婉:“咱们走吧。”
秦夫人也不理秦心,跟李青荷一道将江凌和李婉送上了秦心那辆车。
“估计到现在,秦心都还以为赵公子是真心喜欢她的,她的选择完全正确。秦将军和秦夫人阻拦她,不过是为了他们自己的脸面。”看着马车向外驶去,李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江凌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你说,怎么样才能看清楚一个人的心呢?”李婉有些触景生情。秦心之所为,在她们看来固然愚不可及,但当局者迷,如果她们也沉迷于一段感情之中,恐怕也有可能犯同样的错误。
“一个人的心,有时候便是他自己都看不透,何况是别人?”江凌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淡然一笑,“婚姻就是一场豪赌。是输是赢,不到生死存亡关头,谁也不知道。”
“秦公子对你,不是挺好吗?他的心,难道你也看不透?”李婉望着江凌。
江凌收回目光,笑了笑:“或许现在很好。可当他再遇上更好的姑娘的时候呢?或者现在没遇上,两人成了亲,但再过几年,或我红颜老去,谁又能知道如何?便是他自己,在信誓旦旦的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往后如何吧?”
这话说得李婉有些怅然。她喃喃道:“这么说,无论怎么做,都是徒劳?命运如何安排,到头来便终究还是如何。我们的选择与抗争,全是徒然?”
见自己有些消极的思想影响了李婉,江凌忙道:“那倒也不是。未来我们把握不住,但至少可以把握现在。反正跟着自己的心走,以后无论怎样,都不后悔自己此刻的选择,这就可以了。”
李婉想了想,点点头。忽然将脑袋放到江凌肩上:“江凌,你明明比我小两岁,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要是你能跟我去襄阳,咱俩凡事可以商量,说说心里话,那该有多好。”
江凌又如何能解释自己已是经历过两世的人?听到李婉的感慨,她伸手拍拍李婉的背,没有说话。来到唐朝,她又何尝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此时的惋惜,她跟李婉一样。
马车很快出到了门口。两人下车换了陆府的马车,叫上李续,一行人往正街上走去。
“这就是你跟秦忆开的酒楼?”李婉终只有十六岁,小孩子心性,车到正街时,她心里的一丝怅惘早已丢到爪哇国去了。站在被秦忆修整得焕然一新的酒楼门前,仰着头看到楼牌处写着“一品鲜”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她有些兴奋地出声问道。这一刻,她也萌生了拥有自己产业的想法。
“嗯,是啊。”江凌看到“一品鲜”三个大字下的落款处,写着秦将军的名号,微微笑了笑。
“不是还没开业吗?怎么出出进进这么多人?”李续在一旁,看到里面似乎人头攒动,甚是热闹,有些奇怪地问。
江凌也只是那次跟秦忆来看过这酒楼,之后就再也没来过。所以见此情景,也莫名其妙,抬脚走进门,道:“走,咱们看看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酒楼里
不过江凌随即又停住了脚步,看了看李婉和李续,道:“算了,你们还是回到车上去,待我看了怎么回事再叫你们。”
李婉笑了起来:“你还真以为我们是豆腐做的呢?行了,我有玉儿,续弟也有护卫,出不了什么事。再说,我跟续弟好歹也有些身手,自保还是有的。你不必担心。”
她话还没讲完,李续已经走进店里去了,嘴里还嘟哝:“女人,就是麻烦。”李婉见状,也跟了进去。
江凌哭笑不得。回头看看几个护卫都跟了进来,这才放下心来,跟江涛一起进去。
平时比较宽绰的大厅,此时竟然围了一圈人,足了三、四十个。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往里望,而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破落嗓子的男声:“……你们这既然是开酒楼的,现在有客来了,就自然要做菜,对吧?你既是个厨子,你就不可以拒绝给客人做菜。如果厨艺不佳呢,就明说,我们往后也就不来了。说实在的,今儿来你这儿吃东西,那还是给你面子,是看在你徒弟的份上。平时你要想请我王旺福来吃,那还得看你够不够格。今儿算你有面子,老夫不请自来了。赶紧做几道菜上来,让老夫点评点评。”
“王先生,不是老汉不给你面子。刚刚老汉已说过了,我们这酒楼还没开业。等哪天酒楼开业了,自然欢迎各位光临。”这是李大厨的声音。
“你们这里是打算做酒楼吧?我没进错吧?”破落嗓子道。
“这是秦府秦少将军准备开的酒楼,一品鲜三个大字,就是秦将军亲自提的。”李大厨说话不慌不忙。自古民怕官。他这话里已把秦将军抬出来了,这些人行事总该有个顾忌了吧?
却不想破落嗓子道:“嘿嘿,李大厨,你也认识老夫吧?老夫这张嘴,哪怕是长沙各位官老爷的酒楼,老夫也吃过,也评过。老夫不是那没有见识的人。李大厨你把秦将军抬出来,那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秦将军府上开的酒楼是不招呼客人的?”
李大厨被这话一逼,只得道:“开酒楼那当然要招呼客人。但是呢,咱这酒楼还没开业,王先生要吃饭还请稍等几天。”
“既是酒楼,那就要做生意。现在既然有生意上门了,哪有往外推的道理?开业不开业,那也无非是个仪式。你也可以当老夫来帮你们试试菜式,不过菜钱,自然一文也少不了你们的。”
“可这没开业,厨房没备原料啊”李大厨的话语里甚是无奈。
“随便炒几个菜上来。老夫我也不挑,你有什么菜就上什么菜,这样好说话了吧?”
“什么菜都没有。”李大厨话语里开始有些生硬,“再说,我们掌柜的不在,生意上的事,老汉我做不了主。”
一个粗壮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不就炒几个菜吗?我说李老头,一阵不见你口气倒是越来越硬了啊怎么的?傍上将军府,就不把我们这些老顾客放在眼里了?没菜是吧?阿牛,去买些菜来,老子今天就在这儿吃了。”
顿了一顿这粗壮声音又换了个态度,讪笑两声道:“王先生,您是斯文人,别生我这莽汉的气。反正今儿咱们的目的一样,就是来吃李老头的菜来了,看看这老小子近来是不是厨艺大涨了。要知道,前一阵他连他徒弟都不如呢。徒弟被别的酒楼请去当大厨了,这老小子只得灰溜溜的回家。今天咱们倒要尝尝他的手艺。如果手艺不济,正好趁这一品鲜还没开业,提醒提醒秦少将军换厨子。”
“你……你……”李大厨明显被气着了,“你”了两声,都没能说出话来。
江凌听到这里,眉头皱了皱,拉着旁边的一个年轻士子问:“这位兄台,里面倒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位年轻士子回过头来,正要说话,忽然看了江凌几眼,问:“这位公子,莫不是咱们在哪儿见过?”
江凌看了看他,摇摇头:“不曾见过。”她虽是路痴,但认人还是没问题的。这个人,她肯定没见过。
“哦。”那士子挠挠头,“看公子面熟,还以为是熟人。大概我记错了。”
江凌可没心思说这个,摆摆手道:“请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哦,事情是这样的……”那士子显然是个慢性子,江凌这火烧眉毛了,他还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这酒楼,据说是秦少将军开的,他请了李大厨来掌勺。因还没开业,掌柜的今天也没来,就李大厨在家闲不住,过来看看。谁知一开酒楼的门锁,这位王旺福先生和那街头开赌场的杜老板就带了几个人跟进来了,一定要吃那李大厨做的菜。您瞧,这不正闹着吗?”说完又道,“据说这李大厨上次跟徒弟比试厨艺,都输给了自己的徒弟。这样的大厨,在下想不明白秦少将军为何要请他。而且这王先生和杜老板明显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怎么会同时上门来要李大厨炒菜,实在想不明白。”
江凌已没精力去听他啰嗦了,她看到有两个汉子正从人群里挤出来,朝外面跑去,显然是要去买菜了。而里面的李大厨道:“……上次输给我那孽徒,不是输在手艺上,而是输在一道调料上。”
杜老板嗤笑一声:“输了就输了,讲那么多干什么。你技不如人,那就只能认栽。难不成人家火烧的旺,你烧的不旺,你炒出来的菜不好吃,还要怪到火去?”
旁边的人“哄”地笑了起来。
“喂,这人好像要搞臭你酒楼的名声啊莫不是来砸场子的?”李婉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江凌身边,凑过头来小声道。
江凌早已品出味来了,脑子里正在想如何坏事变好事,借此机会把酒楼名声打出去呢。她张嘴正要说话,却听到外面一个声音响起:“怎么回事?”
“啊,秦忆来了,这就好了。”李婉回头一看,高兴地叫了起来。
江凌看了李婉一眼,看来李婉对秦忆那是信心满满啊。反观自己,似乎没有那种心里忽然安稳下来的感觉。难道,自己对秦忆没有信心吗?想到这里,江凌不由得向秦忆看去。
江凌和李婉等人因来得比较晚,所以站在了人群外围上,秦忆一进来就看到她们了。不过事有急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只放缓表情朝江凌微一颔首,便往人群里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他那凛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句话声如洪钟,让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震了震,中间说话的那几人都停了下来,朝这边看来。而挨近秦忆的人,都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让秦忆进去。江凌一看机不可失,也拉着李婉跟了进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李续与江涛早已钻进来,站在最里边看热闹了。
“东家,您来了?”李大厨见到秦忆,就像贫苦大众盼来了吹着冲锋号的大救星一般,整个人浑身一松,大大地舒了一口气,脸上也堆出笑容来。
秦忆对着李大厨点了点头,然后扫视了场内人一眼,沉声道:“敝店尚未开业,尔等一拥而进,莫不是想来闹事?”
这位秦少将军一开口就把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把场外面纯粹看热闹的人都震住了,一个个偷偷吐了吐舌头正要开溜,却听里面坐着的王旺福说话了:“秦少将军误会了。老夫王旺福,专门品评美食者也。被老夫评过好评的酒楼,无不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昨日听说秦少将军请了个连自己徒弟都不如的厨子,所以老夫便想来帮少将军把把关。如果这厨子手艺确实不行,老夫倒愿举存两位厨子给少将军。此时正想让这位李大厨把手艺亮亮,却不想他推三阻四,连菜都不敢做一个给老夫吃呢。”
“是啊,秦少将军。一听说您要开酒楼,小人就打听着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您的忙的。结果一听说少将军请的是这位李大厨,小人就急了。这位李大厨说是大厨,手艺却是不行,以前小人没少吃过他的菜,确实不怎么样。所以小人今儿想来提醒提醒少将军,却不料正遇上王先生在这儿。”杜老板也站起身来,拱手笑道。他是个赌场老板,面对秦忆倒是把位置放得低低的,自称小人,让人发作不了。
“杜老板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老汉的手艺,那是从来没有人不夸的。你以前到兴隆酒楼去,哪时不是要老汉我亲自下厨给你整治菜肴?怎么才两个月没到,就不会说人话了呢?”有秦忆在场,李大厨的胆子也壮了起来,说的话也硬气了不少。
“哼,你说你手艺好,那你敢不敢今儿当着大家的面,再跟你徒弟比试一场?”
杜老板这话一出,秦忆与江凌、李家姐弟俱都用眼睛冷冷地盯着他。看来不用想,这两人一定就是赵家派来闹事的了,其目的就是想逼李大厨与他那徒弟方小全比试。他们不知有了什么作倚仗,似乎认定自己一定能赢似的。而今儿这场比试,李大厨是不想比也得比。被人拿话逼到这份上,他要是不比,就算是直接认输了,到时候一品鲜用他作厨子,有了这坏名声,那生意指定好不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比与不比
李大厨做了一辈子厨子,见过的人无数,也经历过许多事,他自然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对面这两人一直拿他输给徒弟之事来说事,就是搞臭自己的名声,更想激自己答应比试。可对方这样肆无忌惮,那说明他们有什么倚仗是一定能赢的。自己一旦输了,那这一品鲜也不用开业了,直接就得关门。所以尽管对方一再挑衅,他一直咬牙就是不答应比试。但此时被人这样指着鼻子喝问,如果自已不接受挑战,那这一品鲜就算开业了也不会有生意。
接受挑战就意味着要输,一品鲜完了。
不接受挑战就是直接认输,一品鲜也完了。
这可是都督府秦将军开的酒楼啊是什么人如此狠辣,竟然敢直接跟都督府叫板,把一品鲜逼入死地?这段时间到处有酒楼被挤跨的事,李大厨也隐隐知道,是刺史府从前的下人赵掌柜所为。那么,现在敢来跟一品鲜叫板的,就应该是刺史府了吧?
想明白这些,李大厨狠狠地瞪了杜老板一眼,然后从身上摘下围裙,转过身对秦忆深深一躬,道:“秦公子,老汉以往的一次失手,被人一再拿来说事,老汉惭愧。老汉也老了,不想再与人争辨什么,自己的厨艺是好是坏,老汉我心里有数;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是什么样的水平,老汉心中也有数。老汉相信,曾经品尝过老汉手艺的人,绝不会因为某些人别有用心的话,就质疑老汉的厨艺。但一品鲜被人用这件事来诋毁,却是老汉不答应的。秦公子您为人正直,宅心仁厚,做生意做得光明正大,老汉我打心眼里佩服景仰,实在不想因自己的事而累了酒楼的名声。好在老汉不过是这几日来帮帮忙,并未做过一品鲜的大厨,如今老汉就回家去。想必那些想来砸生意闹事的人,再也没有借口来毁公子的生意。”
这话这出,江凌对李大厨顿时刮目相看。想不到这位李大厨竟然如此有头脑,能认清局势,知道自己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关键。而且这番话,那是说得有理、有据、有节,相当的有水平;同时还有自毁自身以保命酒楼的义气与勇气,着实让人敬佩而且他的厨艺也是极好的。这样的人才,如果今天被赵家的诡计所逼,离开一品鲜,一品鲜又去哪里再找这样的好厨子?
王旺福站在那里,拿出一把扇子摇了两摇,笑眯眯道:“李大厨,这你就不对了。我们跟秦少将军无冤无仇,干嘛要来毁秦少将军的生意?这零陵城里,除了一品鲜,酒楼老板里没有比秦将军更大的老板了。我们巴结都还来不及,哪里还什么别有用心?今儿来试试你的厨艺,也是为了秦少将军好。毕竟秦少将军来零陵没多久,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要是受了蒙骗上了当,岂不损失更大?你的厨艺佳不佳的,做出菜来让我们尝一尝就行了。好呢,秦少将军也用得放心;不好呢,自然会有更好的厨子到一品鲜来为少将军效命。你说这番话不过是为自己的找借口,骗了秦少将军还就想这样开溜,没门。”
“如此说,二位到本酒楼来挑刺,挑战本公子请来的大厨,本公子还要感谢二位啰?”王旺福话声刚落,秦忆就嘲讽道。
秦忆这句话,说得那王旺福和杜老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既要帮赵府出头,他们来之前就受过赵掌柜的耳提面命,知道自己和家人的小命都捏在人家的手里,不容自己再有半分退路。所以此时也豁出去了,杜老板拱了拱手,张嘴道:“秦少将军……”
秦忆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沉着脸又道:“本酒楼还未开张,本酒楼的厨子请的是谁,有没有本事,厨艺如何,都不劳各位费心,那是本公子的事。还有,这地方既然本公子买下来,就是本公子的,不是任谁想进来就进来,谁想挑战就挑战的。想要挑战,先回家打盆水照照自己,看自己够不够那资格。当然,等本酒楼开张以后,如果想来本酒楼吃饭的,本公子自然欢迎;可如果想要来闹事,我劝你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再说。”说完,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门在那边,恕不相送。”
秦忆知道赵家一定是有备而来,成竹在胸。刚才李大厨说话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赵家凭什么就认定方小全一定能赢得过李大厨。光凭借味精,他们是绝不会来挑战的,谁都知道味精是江凌所制。或许是短时间内方小全学了什么惊人的厨艺,但更有可能赵家打算在做菜的食材上做手脚。
可要说食材,秦忆知道的最好的食材就是江凌所种的菜了,这也是一品鲜立足的根本。昨晚江凌一家人都不在家,李青荷虽然一再表现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秦夫人还是派了两个下人去守屋子。莫不是昨晚江家的菜被人偷了?如果是这样,他们等会儿一定会做手脚,让李大厨拿到的是普通食材,而他们用的则是江家的食材。这么一比,李大厨必输无疑。尽管秦忆可以通过搜身让这些食材现形,但如果方小全学了新厨艺,李大厨还是有可能会输。方小全输了不要紧,反正方小全是李大厨的徒弟,徒弟不如师傅,是很正常的事,对他们没有半点损失。可一品鲜却输不起,只要一输,赵家一定会拿这事来四处宣扬,不把一品鲜的名声搞臭势不罢休。
因此,秦忆现在只有用这种方式把人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