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坐酌泠泠水
“勺子。”肖夫人又回头喊道。
“奴婢去拿。”还没等她吩咐,那婆子就已跑了出去。
江凌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把里面浓缩的空间水倒了一些在茶杯里,把药泡融了。待婆子拿了勺子来,让入画扶起肖子琴的头,一口一口地将药喂了进去。此时肖子琴已完全清醒了,吞咽已不成问题。江凌喂完药,抬起头来看了入画一眼。
入画会意。轻轻把肖子琴放到床上躺好,把刚才那个小瓷瓶拿出来,对肖夫人道:“这药一次吃两粒,一天吃两次。今儿已吃过一次,到晚上临睡前再吃一次便好。”
江凌又把自己那个瓷瓶递了过去:“无论是她喝水还是吃药,都用这里面的水。尽量多喝,对身体有百益而无一害。”
“谢谢,谢谢江姑娘。”肖夫人接过瓷瓶,递给后面的婆子,抹了抹眼泪站起来,对着江凌深深的一福,“多谢江姑娘救了我女儿,请受妾身一礼。”
江凌连忙侧开身子避开她这一福,道:“夫人不怪我鲁莽便成。肖姑娘身体还比较虚弱,夫人还得多多费心。江凌便告辞了。”说完,拱了一下手便往外走。人救回来就好,她也不图肖家什么回报。此时她还穿着男装,只要肖家母女不怪她轻薄了肖子琴,她已是松了一口气了。
“江公子……呃,江姑娘。”肖子宇哪里肯这样把救命恩人放掉,急急转身欲要拦她,却忽然想起江凌是女子,忙又把手臂缩了回来。
肖夫人满心欢喜地看了床上脸上慢慢有了血色的肖子琴,道:“宇儿,江姑娘的恩情,记在心里便好。有什么事,肝脑涂地去报就成。既然江姑娘还有事,你代娘送她一送吧。”
“是。”肖子宇只得答应。将江凌送出门去。
“江姑娘。”刚出了房门,背后却传来吴天明的叫声。她转过身,却见吴天明深深作了个揖:“多谢江姑娘。”
“吴公子不必客气。”江凌笑了笑,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肖子宇。她救了肖子琴,反倒是吴天明来谢她,这事透着蹊跷。
肖子宇跟着她的脚步,一起走出院子,笑道:“吴大哥跟我姐姐有婚约。”
江凌恍然大悟。她说嘛,怎么这吴天明跟肖家走得这么近呢。开始她还以为肖家请吴天明来,只是因为他是大夫。不过这吴天明与张放两人,无父无母的,身上又有官职,可是最佳女婿,听说城里夫人们不少在打他们的主意。不知这吴天明为何放着满城的闺秀不要,却跟了这有严重先天性心脏病的肖子琴订婚。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有何计
经过这一番折腾,从肖家出来,已是下午的光景了。江凌见再没什么事,便让张叔赶车回家,自己与入画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六月初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车厢里。古代的夏天,全然没有现代那种炎热。只要不是到大太阳下晒着,完全感觉不到热。江凌微闭着眼,听着“哒哒”的马蹄声,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愿望来。她想知道现代的父母怎么样了,她想知道在她走后,他们有没有一点伤悲,有没有想起她的好来。他们可是除了她,再也没有别的孩子了。
不过,老爷子走了;她参加完葬礼回美国时,也飞机失事丧生了。他与她的婚姻,应该再也没有维持的必要了吧?
江凌睁开眼,拉开了车帘,望着窗外的景色,心里暗想,或许她应该到龙兴寺找那和尚聊一聊呢有些事情,并不是逃避了就能当它不存在的。再怎么逃,也逃不过自己的心。不可否认,虽然心里说恨他们,说不在乎他们,可这隔生隔死之后,到了这千百年前的古代,对于他们,她还是会有一丝记挂。
“停车。”恍然见车窗外是味香居,江凌连忙叫住张叔。
等车停下,她跳了下去。在车旁站了一站,便往味香居里走去。
再过几日,她就要搬到新宅子去了。搬了家后,这条路便会很少走了。对于初到唐朝时给了她很大帮助的味香居,她总有几分感情,想再进去看一看,跟刘掌柜聊一聊,也算是预先作个告别吧。
“您是……”此时还未到晚饭时间,店里只有两三个人在用餐。刘掌柜正好算完帐抬起头来,迎着阳光看着走进来的江凌和入画,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疑惑着站了起来。
这也不怪刘掌柜老眼晕花。江凌这几个月每日喝空间水,比起当初到刘掌柜这里来做事的时候,不但个子长高了,皮肤变得白皙细嫩,就连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身上的那种清灵脱俗的气质,可是以前所没有的。要不是她化了妆五官跟以前还很相像,刘掌柜便是连这一分犹疑都不会有,定会把她当成哪位高门大户出身的士子了。
“刘掌柜,生意可好?”江凌走到他面前,拱了拱手。
“啊呀,原来是江公子,失礼失礼小人老眼昏花,便是连江公子都没认出来,该打该打。”刘掌柜连连惊呼。
这时的江凌,可不是当初来做小二的江凌了。看看外面用料精良的马车和良马,再看看入画和张叔的讲究穿着,眼光老道的刘掌柜岂能不知江凌今非昔比了?不过当初他就说嘛,这位江公子一定不是池中之鱼。果不其然,让他说着了。
赶紧招手让小二上了一壶茶,刘掌柜亲自给江凌斟了,这才坐下道:“托江公子的福,小人这酒楼生意还算红火,小老儿日子过的很是开心。这几日正想去找公子呢,您原来卖给我那两瓶味精已用的差不多了,我还想再购买五瓶。”
……
江凌与刘掌柜闲聊的当口,对面的福满楼门前停下了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赵峥明从车上下来,跟迎出门来的赵掌柜上了楼去。
“公子,江姑娘的车停在对面。”赵掌柜给赵峥明斟了一杯茶,开口道。
赵峥明伸手拿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望了一眼窗外,将茶杯举到唇边,饮了一口。
“烫公子,那茶……”赵掌柜惊呼起来。
哪里还要他说,“噗”地一声,赵峥明一口茶喷到了地上。
“凉水,快拿凉水来。”赵掌柜冲着站在一旁等着伺候的小二连连叫唤。
楼下小二机灵,不等楼上这个下去,便已忙不迭地拿了凉水上来,让赵峥明冰口。
好半天,赵峥明才舒了一口气,将身体往椅子上一靠,闭上眼半天不动弹。
“公子,你这样可不行。”赵掌柜是看着赵峥明长大的,这两三年又跟着他做生意,最是了解赵峥明的个性。这位公子,心性极为高傲,自认为自己无论是脑子还是才情,都不是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俗物能比的。这几年无论是生意场还是情场,所向披靡,无往不利,这让他更是心高气傲。却不想竟然遇上了个江凌,使尽万般手段,不但没有抱得美人归,自己还动了真情,平白伤了心。偏偏获取这位美人芳心的不是别人,而是赵家的死对头秦家小子。这种的情况,这样的事,公子肯定是万分的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江凌有陆家做靠山,马上就准备认干亲了;再加上有秦家人撑腰,在这零陵城风云变幻的时候,他又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拿自己老爹的仕途来当儿戏?这边不敢轻举妄动,那边看着江凌跟秦家小子越来越好,直至谈婚论嫁。公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你说,那秦忆究竟比我强在哪儿?”赵峥明睁开眼睛,开口问道。
赵掌柜犹豫了一下,道:“秦忆怎么能比得上公子?无论是外貌、才情还是家财,秦忆跟公子根本没法比。”
“可她为何却喜欢他,而视本公子于无物?一开始明明是本公子对她好的,秦忆对她可谓是态度恶劣。”
“这个……公子,这只能说是天意。因为他俩原先就订了亲,秦忆无论是开始还是后来,都只能把江姑娘当成娶妻的对象,这对江姑娘来说,是很大的一个诱惑;而公子……许诺给江姑娘的,只是小妾的位置,所以……”
“开始我也没说是妾,后来不是说娶她当正妻了吗?”赵峥明咆哮起来,站起身子烦躁地走来走去,最后站到了窗户旁,盯着江凌的马车,一动不动。
赵掌柜抹了一下额上的汗,这才小心地看着赵峥明的脸色道:“江姑娘对秦家提出,成了亲只要她不是不能生养,秦忆就不能娶妾。可见她对于妾的存在,是万分介意的。”
“她那是没迷上本公子,要是迷上了本公子,别说有妾存在,就是让她当妾,她也心甘情愿。”赵峥明咬着牙,直指事情的本质。
赵掌柜不说话了。他本想开导赵峥明,说这都是命,江凌命中就没有福气当赵公子的女人。可没想到,一向一帆风顺的赵峥明遇上这挫折,还是钻了牛角尖。
“秦忆到了哪里了?”赵峥明忽然转过头来问。
赵掌柜一愣,道:“这才去了四日,照理还在路上。”说完他担心地看了赵峥明一眼,“公子,秦忆武功高强,身边不光带了一小队士兵,世子与县主的护卫也甚是了得。公子如果想要在路上生事,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有去无回,怕是不易。”
赵峥明走了回来,到位置上坐下,端起剩下的半碗凉水一饮而尽,烦躁地道:“谁说我要使这种手段了?要说论打论杀的,这里有谁比得过秦家?万没有用自己的短处攻别人长处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