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坐酌泠泠水
兰陵公主让丫头给自己整了整服饰,唤江凌道:“走吧。”
江凌一边走,一边疑惑:“虽然说要过年了,窦伯伯来跟您一起过年,也说得过去。但他不是都督吗?怎么能乱跑?”自从她跟窦家人闹了一场之后,她就再也没唤过他父亲。后来窦怀悊请求兰陵公主原谅后,主动让江凌唤他伯伯,兰陵公主也默认了这个称呼。
“皇兄是知道我在零陵的。如果窦怀悊上折子请求来此过年,皇兄自然会应允。兖州那里的公事,让副手代为管管就是了。”兰陵公主倒不奇怪,“只是我倒没想到,窦玮和窦瑶会来。他们虽说认错的态度诚恳,但我没了财物给他们,却不相信他们还能这么孝顺,巴巴地跑这么远来看我。”
江凌干干地笑了一下:“大概是窦伯伯叫他们来的。”那两人为何而来,她自然清楚。进空间回炉洗脑,人不会变得呆傻,但心底里对她的依赖和言听计从,却像是与生俱来一般的根深蒂固。就是窦怀悊不唤他们来,他们估计也得闹着来。
到了前厅,窦怀悊带着窦家两兄妹,果然正坐在那里,见到容光焕发、跟江凌就像两姐妹似的兰陵公主,窦怀悊眼里的惊喜不像作伪。而窦玮跟窦瑶,见了她们娘俩,自然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让兰陵公主心情大好。无论如何,少年夫妻老来伴。她对窦怀悊虽然生不出爱意,但窦怀悊对她却是极为小意殷勤、温柔体贴,这还是让孤寂的她感觉到温暖的。而两个孩子,也是她教育抚养长大的,能真的悔过,真心孝敬她,她怎不高兴?
当下一家人乐意融融地施了礼,坐了下来。
窦怀悊问候完兰陵公主的身体,又对江凌道:“我们来的时候,到了襄阳,正遇上秦将军原来在边关时的一位属下,带着家眷到零陵来,说是调到秦将军手下做事。估计他们此时正在秦府上作客。”
“哦,是吗?那公公指定特别高兴。这边的生活虽然安逸,但他总是怀念在边关的戎马生活。”江凌不在意的笑笑。
“姐姐,那位钟将军家的小姐有十六岁了,长得挺漂亮。她说,是跟姐夫从小一块长大的呢。”窦瑶见江凌不在意,在一旁着急道。
“瑶儿。”窦怀悊喝道,看向江凌的目光却隐隐有些担忧。他反正是想明白了,只有江凌过得好,兰陵公主才会好;而兰陵公主身体好,跟他关系好,窦家才能好。所以,他现在是真心希望江凌过得幸福。
看到连窦怀悊都担忧起来了,江凌心里有些嘀咕。莫非,这情敌很强大?
“你还是回去看看吧。”兰陵公主见状,赶紧道。
“呃,好吧。”江凌摸摸鼻子,对窦家人和祖父、祖母打了声招呼,便回了家。
果然,回到秦府进门一问,确实来了一家姓钟的客人。江凌想了想,并未往前厅里去,自己回了院子。刚换好一身衣服,便有秦夫人身边的丫头来请:“少夫人您回来了?夫人请您到前厅见见客人。”
“好,就来。”江凌跟袁嬷嬷交换了一下眼色。看来这家人虽然是秦从毅的属下,交情却不一般,绝对是通家之好。否则,也不会让她去前厅见客。如此可见,青梅竹马什么的,估计是真的了。
到了前厅,远远就听得里面笑语盈盈,秦忆的笑声也夹杂在里面,似乎笑得尤为欢畅。
秦夫人一眼看到了门外的江凌,招招手道:“来,凌儿,见过你钟叔叔、钟婶婶。你钟叔叔在战场上救过你公公的性命,是过命的交情,两家人就像一家人一样。”
“见过钟叔叔,钟婶婶。”江凌进去,对着那对陌生的夫妻施了一礼。
“哎,不敢当,不敢当。”钟生刚才已听说了,秦忆娶的可是一位皇家县主,当下不敢受她的礼,赶紧地站起来避开了去。又唤自己女儿:“姿儿,快给你嫂嫂见礼。”
一进门江凌就用余光看过那位“青梅竹马”了。西北那边的姑娘,大概有些西域血脉,五官深刻,跟雕刻出来似的,那长长的睫毛,黑亮亮的大眼睛,确实漂亮。江凌自己在南方算高的了,足有一米六九。而这位钟姑娘,比她还要高,看样子有一米七二,跟秦忆站在一起,很是和谐。
江凌刚进来时,钟姑娘正跟秦忆在说着什么,两人笑得极欢。不过江凌一进门,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住了嘴,目光都投向了江凌。此时见唤,钟姑娘走过来对着江凌施了一礼,歪着脑袋打量了她一下:“从小便知秦大哥有一位订了亲的未婚妻,想来便是嫂嫂了。钟玉姿见过嫂嫂。”说完又冲着江凌一笑:“嫂嫂你真漂亮。”
江凌笑了笑,没有把这声赞扬再送回给钟玉姿。要不是兰陵公主一天到晚的紧张兮兮,耳提面命,她估计不会这么敏锐地发现这钟玉姿眼里隐得极深的敌意。第一次见面的人,为何会有敌意?不用想就知道。这姑娘,对秦忆,那绝对有非份之想。
倒也是。人家郎才女貌、青梅竹马,父辈还是过命的交情,如果不是秦忆跟自己订了亲,而秦从毅又是信守承诺的汉子,这两人估计早就成了亲,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吧?看来,自己才是第三者呢。不过无论怎样,现在秦忆已成了亲,钟玉姿却还用这样的眼神看她。莫非,她想要作小?
想到这里,江凌有些无奈。成亲之时,兰陵公主就跟她说过以后怕是得整日处理秦忆的烂桃花,回了零陵之后,秦忆那两个丫头倒是被自己试了好几回,结果姹紫因为有一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邻居哥哥,对秦忆没有想法;那嫣红却是在秦忆有急事没能去新塘过夜的时候,暗里地勾引过秦忆两回。见秦忆无动于衷,终于在一次秦忆喝醉酒的情况下,将自己脱得溜光睡在他的身边。第二日秦忆醒来,看到身边的嫣红大怒,欲要将她打杀,却又怕江凌不相信自己,绑了嫣红去新塘,让她自己讲清楚。嫣红到了那地步,知道如果说自己**于秦忆,或许秦夫人还能给她一条活路——她是知道江凌要三年后才生孩子的,自然不肯说实话。袁嬷嬷却一眼看出她还是黄花大姑娘,让秦夫人请稳婆来给她查身,最后自然是真相大白,还了秦忆一个清白。嫣红也被秦夫人发卖。
因为此事,秦夫人觉得对不住江凌,转手也将姹紫嫁给了她那邻居哥哥。而她院子里那几个小丫头不听话冒了头的,被袁嬷嬷记了黑名单,此时提出来一块儿发卖了。
后院的遗留丫头处理干净了,莫非现在轮到官宦小姐了么?江凌看着钟玉姿,倒是饶有兴趣。先拿这丫头试一试秦忆的态度吧,看看他是不是对他的青梅竹马有情——江凌其实很自信,他是不会对她有私情的。但谁知道呢?看看再说罢。然后呢,如果秦忆无情而钟玉姿有心,她不介意让兰陵公主看看,应该如何干脆利索地打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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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你们聊
第三百一十五章你们聊
秦忆自打江凌进门,目光就粘在了她身上。见她跟钟玉姿寒喧完,正要拉着她过去说话,江凌眼睛却不看他,对秦夫人笑了一下,解释道:“我今天跟祖父种药材,把衣服弄脏了,回来换衣服,才知道来了客人。”说完对钟夫人轻轻一福,“所以来晚了,钟婶婶莫怪。”
钟家夫妇赶紧客气几句,连说不敢当。
钟生拍着脑袋,歉意地笑道:“见到大哥欢喜,我倒忘了说一件事。到襄阳时我们遇上了兖州都督窦将军,一聊之下才知道他是县主的父亲、忆儿的岳丈。他带着窦公子和窦姑娘,跟我们一块儿到的零陵。”
“窦将军来了?”秦从毅惊得站了起来,转向江凌道,“凌儿刚从陆府来吧?你见着没有?怎么不早说?”
江凌笑笑:“见着了。因窦伯伯是跟钟叔叔一块儿来的,我以为你们知道了。”
“是我疏忽了,见到大哥就忘乎所以。”钟生憨憨地笑着,很是自责。
“见面高兴,很正常,很正常。钟生你不知道,我跟窦将军这亲家,还没见过面。忆儿跟凌儿是在兖州成的亲,多亏他操持主办。他既来了零陵,于情于理我都得去打声招呼。咱们兄弟,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聊天,不急于一时。”秦从毅哈哈笑了起来,拍拍钟生的肩膀,“再说,你们也车马劳顿,我让你嫂子给你们收拾院子,好好歇息歇息。晚上我再给你们接风洗尘。”
说完对秦夫人使了个眼色,秦夫人连忙带着他们出去。
“嫂嫂,往后我可以来寻你说话么?”钟玉姿出去之前,问江凌,态度极为友善。
“自然。”江凌微微一笑。这种时候,她能说“不”吗?
“太好了。”钟玉姿高兴得神采飞扬,转脸看了秦忆一眼,跟着她母亲出了门。
“走吧,上陆府。”秦从毅大踏步出了门,又叫小厮,“赶紧备车。”
秦忆走过来拉了江凌的手:“走吧。”一边向外走,一边解释。原来这钟玉姿还有一个哥哥,现在仍留在边关。他跟秦忆一般大,两人从小就在一起调皮捣蛋,又一起从了军,感情很好。所以钟玉姿是跟在他们屁股后面长大的,他一直把钟玉姿当妹妹看。
江凌由他拉着手,嘴角噙着笑,很认真地听完他的话,然后仰起脸,对着他灿然一笑:“我明白了。”
不管怎么样,秦忆能对她解释,那就是把她的情绪和想法放在了心上。这种行为,值得嘉奖。所以她看左右没人,而前面的秦从毅又一直往前走,根本没回头,赶紧掂起脚尖飞快地在秦忆的脸上亲了一下。
其实不用解释她也知道,秦忆对秦玉姿是没有男女之情的。否则以他的性格,秦从毅再打他骂他,他也不会乖乖地回零陵来娶她。而秦从毅也不会为了遵守他自己订下的诺言,把唯一的儿子的终生幸福毁掉。想要她过得好,只需要认她作义女,在别的地方补偿她就好。
见江凌信任自己,秦忆很高兴。嫣红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总担心江凌面上虽然不发作,心里会越发地不相信自己。
往后的几天,江凌为尽地主之宜,带着窦家兄妹和钟玉姿将零陵各处都逛了个遍。钟玉姿对江凌那叫一个亲热。她本来就是一个热情似火的人,说话又幽默风趣,为人也聪颖,再加上对江凌好得不得了,如果不是江凌有提防心,还真会把她当成了好姐妹。秦忆有一次从军营出来遇上她们陪着逛了一圈,钟玉姿也并没有对他如何亲昵,反倒是跟江凌在一起说话的多,眼睛很少往秦忆那里瞧。
逛完三天零陵,江凌的任务完成,生活归于平淡。因为钟生一家来得仓促,再加上快要过年了,秦从毅并没有急着给他们找房子,而是把他们留在了家里,准备一起过年。于是每天早上秦忆去了军营,钟玉姿便跑了来,跟江凌聊天说地。江凌本来对她一直都是客气之中带着疏离,这回对她就更冷淡了。时常是钟玉姿一个人在那里滔滔不绝,而江凌捧着一本书看得不亦乐乎。这让钟玉姿讪讪的,最后终于受不了,不来了,让江凌落了清静。
“你家相公那位妹妹想干嘛?你又想干嘛?”兰陵公主看这场戏看得郁闷,忍不住将江凌叫过去,问道。
“还能干嘛?”江凌也极郁闷。她以为这场戏很快就落幕的,当时还说会很干脆利索。结果这钟玉姿也不知怎么想的,硬是绕了一个大弯子,让她烦不胜烦。“刚开始到的那两天,她跟她娘总跑到我婆婆面前献殷勤。我不耐烦看她演戏,便让她从下人嘴里知道了秦家曾许诺过秦忆不纳妾的事。钟夫人着急起来,小心翼翼地用话试探我婆婆。你也知道的,自从我配合你帮着婆婆获取了公公的欢心后,她待我越发的好;再有嫣红的事,她知道秦忆的心思,更是死了为秦忆纳妾的心,一心只拿我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所以钟夫人一露出点口风,我婆婆便把话说死了,说秦忆绝不纳妾。我婆婆那条路走不通了吧,钟玉姿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想要让我喜欢她,把她当成亲姐妹,到时再发点什么事,我自然不好意思把她打发走,只能认她作妹妹。在她想来,说不定还能许她作平妻呢。现在,我把这条路也给她堵死了。你看吧,下一步,那就是秦忆了。”
说完又很不耐烦的道:“你说说这女人笨不笨?直接找秦忆下手就好了嘛,非得绕这么一大圈子,让我这几天没得逍遥日子过,花花草草没得看,整天地看她那张变来变去的脸。”
“你……”兰陵公主用手指恨恨地指着江凌,哭笑不得。转脸对林嬷嬷和袁嬷嬷道:“你们看看这孩子,别人不去勾引她相公,她还不耐烦了。真真是……我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凌也笑了起来,将她在空间里种的茶一饮而尽:“还别说,都到这一步了,她要不去勾搭我相公,我一定会恨她的。”
不过钟玉姿没有让江凌失望。从她那里碰壁之后,消停了两天,终于又重振其鼓,开始攻向最重要的堡垒——秦忆。
秦忆平常的生活很有规律:一早起来就到军营里去,直到午后才回来。回来便到外书房里看一个时辰的书。晚饭后回房跟江凌卿卿我我。当然,军营有特殊任务或沐休,或江凌不忙的时候除外。
而钟玉姿在摸清楚他这个生活规律之后,便经常地在他回来时,制造书房外的偶遇。接着便跟着他到书房,拿出秦忆最感兴趣的边关战事来说。这姑娘也还有些本事,因为父兄的关系,也看过一些兵书,说起大大小小的战役来头头是道,倒听得秦忆兴趣大起,心里虽然知道江凌对这种行为会不高兴,但想着自己跟江凌解释过了,她也表示不会误会,所以便纵着自己听了下去。没有拒绝钟玉姿的这种接近。
不过他心里最终还是不安的,生怕江凌会生他的气。在跟钟玉姿聊过天后,就会回来汇报给江凌听,他跟钟玉姿聊了些什么做了什么。还让江凌放心,他没有任何想法。江凌每次都很认真的听他说完,然后说一句:“知道了,我相信你。”这让他跟钟玉姿的聊天越发的坦然起来。
“姑娘,您再这样纵着,姑爷的心都快要被那狐狸精抢走了。”这种行为,连入画都看不过去了,嘟着嘴对江凌劝道。
江凌抿着嘴笑:“没事。”从书里抬起头来,“时间差不多了吧?你家姑爷应该回来了。”
话声刚落,就听得雨竹从外面进来:“姑娘,姑爷书房里的小厮送信来,说钟姑娘又去了书房。”
“知道了,你跟他说,一刻钟后引他们出来一趟。”江凌站了起来,“入画,帮我把那件宝蓝色云纹男装锦袍拿来。”又唤,“袁嬷嬷,帮我梳个男装头。”
待得换了男装,江凌又对着镜子化了一个妆,见入画也换好了男装,道:“走吧。”
两人施施然走了出去,到了二门处,正遇上秦忆与钟玉姿两人,那钟玉姿指着一株树,也不知在说什么,说得神采飞扬。江凌似乎也不在意,也不打招呼,带着入画直接往院门出去。
小厮站在离秦忆他们不远处,早已在翘首相盼了,见了江凌主仆两人过来,大喜,正要打声招呼提醒秦忆,却不想秦忆一抬头便看到了江凌,也不管钟玉姿是否还在说话,纵身一掠就到了江凌面前:“凌儿。”
待得江凌转过头来,他顿时愣住了。江凌并未像以往那样给自己化个男性化的脸。仍是素着她自己的那张脸。但秦忆却惊艳了——脸仍是那张每日看到的熟悉的脸,五官也仍是原来的五官,但今天的江凌,就是跟以往不同,炫目得让他移不开眼睛。
“呵,你们聊,你们聊,我去花店。”江凌似乎很急,拱了拱手便转身出了门。
第三百一十六章争吵
“怎么?出了什么事了?”见江凌理也不理自己,看到自己与钟玉姿呆在一起也没有一点愠意,带着入画步履匆匆,脸上的表情却一派悠然。秦忆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按理说,江凌这种表现,是因为信任他,相信他跟钟玉姿没有男女私情,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他心里为何却酸酸涩涩的,甚是难受?
江凌,似乎不在乎他或者反之,她很生气,生气得不想理自己?
“没什么事,只出去溜溜。”江凌眼角都没瞟他一下,扔下一句话,很快就消失在拱门处。
“忆哥哥,忆哥哥……”钟玉姿见秦忆呆呆地望着江凌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见动弹,不由轻唤了两声。
秦忆回过神来,转眼看到钟玉姿那明艳的脸,不由得有些心生厌恶。她是客人,又是从小跟妹妹一样看待的姑娘,死皮赖脸地要来跟自己说话,自己总不好跟江凌似的,对她不理不采。钟生刚到此时,便走马上任,日日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自己想要知道那些边关兄弟的情况,知道边关近一年多来发生的战役,便只有向钟玉姿询问。
可由此就惹得江凌不高兴,那也太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他理也不理喋喋不休想要将自己的注意力唤回去的钟玉姿,向不远处的小厮招了招手:“伺墨,你跟少夫人身边的入画向来关系好,可听说少夫人这几日在忙什么?”
“这个……”伺墨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曾。”
“说。”秦忆将脸一板。
伺墨苦了脸:“少爷,小的要是说了,您可别跟少夫人说是小的说的。否则,入画姐姐一定要怪我泄露少夫人的秘密。”
秦忆瞪他一眼:“废话少说。”
“是。”伺墨缩了缩脑袋,“少夫人准备跟赵刺史家的公子合作,将插花的生意做到京城里去。这几日正在商议这事呢。”
“什么?”秦忆顿时黑了脸,“你们少夫人每次去花店,就总跟赵峥明在一起?”
“这个小的不知道。小的一向只呆在书房里,或是跟少爷出门,哪里知道少夫人见了谁?连少爷都不知道,小的怎么知道?”伺墨低声嘟哝。
“你……”秦忆想要发火,却又不知这火往哪里发。成了亲,他做通了父母亲的思想工作,给了江凌充分的自由。这大唐,未出阁的姑娘家整日出门容易遭人非议,可对于已婚的妇女就宽容得多。江凌又有兰陵公主和陆文远夫妇撑腰,未成亲之前也是到处跑惯的,为此秦夫人还挺欣赏她这点,所以也就同意了,没有拘着她整日在家里呆着。至于她去哪里,跟什么人见面,秦忆觉得自己如果问得太细,容易让江凌反感,显得极为不信任,便也没有多打听。此时知道她竟然跟赵峥明那不怀好意的家伙在一起,开始妒火中烧。
“忆哥哥,嫂嫂去哪里,跟谁在一起,不跟你说的吗?”钟玉姿看到秦忆眼里的怒火,很是高兴。她巴不得秦忆跟江凌吵一架,好发现她的可爱。这两天她虽然往书房里跑,成功地让秦忆被她说话的内容吸引,没有被赶出去。但让她郁闷的是,她在秦忆眼里还是像以前一样,就是个什么不懂的小丫头。他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伺墨差不多,与他看江凌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她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才先去讨好秦夫人或是江凌,想走那两条路,可是……现在,如果他们俩吵架,自己的机会是不是就来了呢?
秦忆被说着痛处,极度的不高兴。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伺墨,送钟姑娘回房。”话声未落,人影就不见了。
也不知是不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马厩里的马竟然全被马倌拉去刷洗去了,待得他找到马,再快马加鞭地到得花店,便见江凌在花店后面的暖房里,与赵峥明相对而坐,正品着茶聊着天。氤氖的茶香与花香弥漫了整个暖房,两人说着话,时不时地相视而笑,俱都眉眼如画,笑意盈盈,映得暖房里怒放的红梅都失去了颜色,真真一对璧人。
秦忆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外面,望着半掩的门里的情景,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地拧了一般,又酸又涩又疼。
“爷,您怎么来了?”站在角落里的入画从门里看到了秦忆,向江凌耳边说了一声,赶紧跑出去相迎。紧接着,江凌也站了起来向门边走来。
秦忆将堵在心头的难受艰难地咽了下去,冷冷地扫了跟着出来的赵峥明一眼,对江凌露出一个笑脸:“生意谈好没有?我来接你回家。”
江凌有些愕然,继然失笑道:“好。”转脸向赵峥明拱拱手,“赵兄,我今天家中有事,咱们的事明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