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一十四
安安再次抢话道:“弟弟想去放牛。”
这次弘喧遭到了众人的耻笑,这么个理想抬没出息了。
康熙有点接受不了,自己的皇孙居然想去放牛,脸色一敛,问道:“为什么想去放牛?”
弘喧不知道康熙已经变了脸,还傻乎乎的分析着自己尚不成熟的想法,“皇玛法,将军好威风的,我也喜欢,可放牛也有用,牛好了,粮食就多了,粮食多了,老爷爷老奶奶病了就有钱请大夫了,黑狗他们就不用找我帮忙筹钱了。”
安安在一旁补充着,“黑狗是庄子上的,他家牛死了。”
虽然孩子的话不全面,但康熙也猜到了大概,制止了老十想详细解释的意愿,点头道:“倒是个心善的孩子。”
然后又问道:“是不是你阿玛额娘不同意?”
弘喧笑道:“阿玛一听我要去放牛就火了,还好我跑得快,他没逮着我。”
众人皆是一楞,没想到老十府里如此没有规矩,不说皇家,就是一般的富贵之家,当爹的要训孩子,也没见过哪个孩子敢跑的,就是几代单传也得乖乖在那受着,等当奶奶的出来说清。
弘喧不知道他已经成了全天下最最娇纵的孩子,还在喋喋不休的说道:“额娘倒觉得挺好,还表扬我呢。”
九阿哥心想,这蒙古福晋,开起作坊来那么精明,怎么管孩子这么糊涂啊。
康熙笑道:“那后来呢?”
弘喧拍着脑袋,双手一摊道:“可后来我看到庄子上有牛的人家也没钱,我问额娘!额娘也不知道!叫我自己想办法,我还没有想出来呢。”
康熙开心的赞赏道:“有这心就好。”
说完声音一肃,对着他的一帮不孝子说道:“你看看你们,连个五岁大的孩子都不如,弘暄这点年纪就知道体恤民间疾苦,你们呢,整天锦衣玉食的,本事没见长,一个比一个混账!说着一个个都熟读经书的,眹看全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时间气氛骤然紧张,弘喧和安安还不知道康熙的厉害,不怕死的劝起了康熙。
安安贴心的拍着康熙的胸口,说道:“皇玛法?您别发无名火啊.别气坏了身子。”
其木格一惊,生怕康熙因为“无明火”三个字发飙。
还好弘暄来解围道:“妹妹?皇玛法训人都是为了阿玛和伯伯叔叔们好,额娘不是说过嘛?要不是喜欢咱们,可懒得管我们呢。”
安安反驳道:“额娘还说过,她要自己保重身体,懒得和我们两个兔崽子生气。”
席熙绷着脸,想笑又觉得失了威严,憋的有些难受,好不容易换了情绪,才说道:“孩子都懂的理,偏生你们却不知晓。”
老十一帮兄弟忙低头认罪,其木格也只好委屈自己的膝盖,随大流跪在地上。
席熙沉默了一会儿,也不叫众人平身,只是对两孩子说道:“安安和弘暄你们先出去玩,等会和皇玛法一起用晚膳,再叫人送你们回府。”
安安问道:“皇玛法.您不去我家啊。我家的厨子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席熙笑道:“皇玛法今儿没了精神,过些日子再去.今儿换你们在这陪皇玛法好不好?”
安安点点头.弘喧则说道:“皇玛法,那我们说错话了,您可别生气啊。”
安安接口道:“弟弟,你不乖,忘了阿玛额娘怎么说的,叫我们要多听,少说话,做个乖孩子,记住了,吃饭的时候不许当话匣子,不许惹皇玛法生气…”
其木格心里气得不行,原来安安记得大人的嘱咐,怎么就不知道执行呢?
两孩子叽叽喳喳的出了门后,康熙方说道:“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 ,眹罚十阿哥银子,你觉得哪儿不对了?”
其木格跪在地上,心想,就知道没好事,忙小心的道:“皇阿玛.儿媳不敢有怨言,只是想叫十爷能有所改进,少犯错,少惹皇阿玛生气,这才假装埋怨的,想着十爷听多了唠叨,没准就真改了那些毛病呢。
您也知道,府里如今也宽裕,儿媳不至于为了银钱对皇阿玛不敬。”
老十也帮腔道:“皇阿玛,她若真有所埋怨,怎么会不避讳人啊?”
康熙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但也许是想着晚上还要宴请安安和弘暄,便卖了人情道:“弘喧是个好苗子,难得那么小就心怀慈悲,明儿就叫他道上书房进学吧,免得被你们耽搁了。”
其木格可不想五岁的孩子就去接受填鸭式的教育,再说了,冠了一个爱新觉罗的姓,孩子若太忧秀了反而不是好事,忙道:“皇阿玛,弘喧笨着呢,在南边也整天和庄子上的野孩子一起混,怕他去了上书房.反而会添乱,不如等他先学学规矩,再…”
康熙冷冷的说道:“和庄上的野孩子一起混,不也是你们同意的?两孩子谁大谁小还没摆平,眹都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眹听着一个叫弟弟,一个叫妹妹,还以为眹耳朵有毛病呢!瞧你们弄的妖蛾子!下次眹再听到他们这么叫,就不是罚银子那么简单了。都退下吧。”
其木格心想,这全怪老十啊,非要安安当妹妹?哪知安安压根不领情,在不知道事情的情况下,就一个劫儿的争当老大,老十拿安安没辙,其木格觉得安安是在找回自己的权利,也没加干涉,于是两孩子在
几番争执后终于达成协议,允许各自表述,和平相处。
见康熙发了威,其木格也不敢争辩,只好为弘喧默哀。
出得乾清宫,老十的一帮兄弟表情各异,纷纷猜测康熙今天的举动
到底有什么深意。
三阿哥一脸的笑容,四阿哥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其木格还没来得及细细探究,就被老十拽着跑出了宫门。
逃进马车,其木格气还没喘匀,就问道: 你怎么拉着我就跑啊.太失礼了吧?对了!孩子们怎么去的乾清宫,怎么说道罚银子和嫁妆了,怎么扯到九哥头上去了?”
老十没好气道:“不跑,等着九哥来算账啊?两个兔崽子悄悄跟在爷的后面,乾清宫的侍卫肯定以为爷带他们给皇阿玛请安,就放他们进去了。 两家伙不知道躲在哪的,皇阿玛正在训话,刚训到爷头上,就见两家伙跑了进来,弘喧那个小子,一上来就说:“你是皇玛法吗?您又要罚阿玛银子了啊?”安安也被弘喧带坏了,跟着问:“皇玛法,九叔银子多,您怎么不罚他,光罚我阿玛啊?你说,这叫什么事!都怪你,每次爷罚银子,你也不看看场合,当着孩子的面就开始抱怨…”
老十还没唠叼完,其木格还没来得及对两孩子晚餐时间的表现表示担心,就听九阿哥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大清律例哪条写了,我银子多就应该罚银子啊?我家格格多,怎么也碍你眼了啊?…”
老十一拍脑袋,轻声嘀咕道:“被两孩子给气糊涂了,怎么坐马车啊?”
马车停稳,老十哭丧着脸掀开车帘,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冒了句连安安和弘喧都会唾弃的话: “九哥这么巧啊…”
老十巧遇九阿哥后,一脸委屈的下了马车,自己到深夜才会府邸。
而此时,安安很弘喧早就易筋经结束了国宴,想其木格马虎的回报了几句,就抱着康熙莫名其妙的赏赐进行私下交易。
老十回府后,头一件事就是要找弘喧算账,其木格忙拦下,劝道:“弘喧明天一大早要进宫读书呢,你今晚别修理他了,等他明天放学回来再说。”
老十气鼓鼓的连喝了两大杯水,问道:“你问他们晚饭的情形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