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渲色芳华
明月玄心底反驳,颇为不自在道:“那、那就好!”
符昭愿看出他的尴尬,有意岔开话题道:“宫中无人出疹,小皇子却偏偏染上,定然是碰到染了病气的东西,这东西八成是宫外带进来的,你觉得会是什么?”
明月玄凝神想了想,说:“除去宫里置办的襁褓肚兜等贴身衣物,能让小皇子染上病气的便是触及口鼻肌肤之物。”他看符昭愿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办法把那人捉出来?”这人要是留着,任谁都不放心。
符昭愿伸手摸了摸孩子滚烫的额头,心中不免恻隐,眼神如利刃般泛着寒光道:“她就在兰林宫,跑不了的。”
两人正说着话,宝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高声喊着娘娘。
符昭愿知道她把人带过来了,便将孩子放下,同明月玄走了出去。
兰林宫宫门外此刻站着约莫十五六个宫人。
符昭愿和明月玄到了庭院便不再往外走,她指了指那些人里一个药童打扮的人,道:“你们太医院的,一会你将药方报给他,让他去抓药。”
明月玄点头应了声好。
符昭愿又同众人道:“如今小皇子得了麻疹,这兰林宫的人是不能在旁伺候了,你们都出过疹,叫你们过来伺候也没什么好怕的。待此事过去,每人都重重有赏。你们可愿意?”
那一众宫人本就出过疹,倒还没多害怕,又听符昭愿说重重有赏,个个面露喜色,忙屈身应诺。
符昭愿让宝蓝将宫人们分作两拨,一拨在兰林宫伺候,一拨在外专门配送兰林宫衣食物资,只需将东西放在宫门口,自有在兰林宫伺候的这一拨人去取。如此一来,倒是能极大控制麻疹外传。
她看着分好的两拨宫人,吩咐道:“这兰林宫里所用衣物床褥等都须换新,在里面伺候的人去各房帮忙将这些东西清出,特别注意,若是发现其中有宫外之物,都给本宫搜出来。其他人和宝蓝去六尚局将需要用的东西都备一批过来。”
众人得了命令,很快便下去忙开了。
符昭愿看着仍站在宫门外那没有离开的萧豫,同他微微一笑道:“无双,我怕是也要住这里了。你去昭阳宫给我备些衣物来,可好?”
萧豫早就看到她抱着孩子出来,心里大概也猜到她要留下主持兰林宫,将下手的人抓出来。符昭愿分明将一切都打点的很好,萧豫却觉得并不高兴。
他想要责备符昭愿太过冒险,其实就算她不在,有了这些安排兰林宫也不会出事。她抱了孩子,回去洗个澡换了衣裳就好了……萧豫并不想符昭愿留在这里。
深吸了口气,萧豫提醒符昭愿,“明日初一,你还要主持朝贺礼。”
他也担心苏婉和孩子,可这种担心只在情理!苏婉名义上是他的妃子,事实上自己只将她看做弟媳,那孩子也只是萧廷的遗腹子。萧廷死后,他给苏婉名分不过是想要替萧廷庇护她们母子不受旁人非议。
但他只要想到符昭愿在里面,便觉得挠心挠肺!
萧豫觉得自己有些失了理智,有那么一瞬居然恨不得进去把她捉出来!
符昭愿心思灵巧,哪会不懂萧豫话里的意思,神色愈发柔和,远远地看着他说:“我知道,要么你顺便再跑一趟谢府,把事同谢丞相说一说。让他和王珣替我主持罢。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王珣那边不用她说,宝蓝他们自会去传讯。
萧豫眼下最见不得她这般言笑晏晏,一副轻松模样。他胸口好似压着千斤大石,让他喘不过气。
原本一直告诫自己要对符昭愿克制疏离都见鬼去罢,他不想再忍了!他也不想听她的话!
符昭愿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人,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萧豫却在这时候朝她露出一个如释重负般的笑来。
符昭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萧豫却已经不管不顾地朝她大步走来,在符昭愿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用一种得逞之后耀武扬威一般的语气道:“怎么办?这样一来,你怕是要找别人去了。我说不定已经被传染了。”
既然符昭愿不能离开,他便陪她一起留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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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符昭愿埋在他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她也没想到“秦无双”会这样。
他甚至将脸庞埋在自己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可自己适才还抱过孩子!
符昭愿很快便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手脚并用想要推开他。
“无双,你放开我,我抱过孩子的。”
她都要急哭了。
萧豫却收紧手臂,将她抱的愈发紧。她身上真暖和啊,整个人又香又软!他真傻,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他早该这么做的。
萧豫嗅着符昭愿颈窝和发间的清香,想着自己只有这时候才能这般毫无顾忌地抱着她罢。
“你不能赶我走了。”昭愿
他心底喃喃着她的名字,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
符昭愿看萧豫是铁了心要留下来,事已至此,只能先劝他放开自己。
“我不赶你走,都随你罢。你且先放开我。”她妥协道。
这次,萧豫依言很快放开了她。
符昭愿退后一步避开些,看着他,皱着眉斥道:“你简直胡闹。”自己拿他却也没什么办法,只得转头对明月玄道:“劳烦明太医再开个防治的方子,让人煎了送过来,予宫里的人都喝了。”
明月玄点头,又同外面站着的药童说了个药方,吩咐他差人多熬些药过来。
有了萧豫这个变故,符昭愿反倒是一时走不开。她让内院伺候的一个宫人先去照看小皇子,又差外院的人通知宝蓝,让她去昭阳宫收拾两人的衣物,顺便找个人给谢府传讯。等办完这些,她才领着萧豫往东配殿走。
萧豫的后宫并不充盈,兰林宫东西配殿都未有妃嫔在此居住,往日里一直闲置着。东配殿她让萧豫住,西配殿便安排新来照料的那批宫人住下,虽不合制,但现在是危急时刻,也顾不得许多。
一路上,符昭愿难得絮絮叨叨抱怨:“我都把话和你说了,还费心思哄着你,你倒好,就这样就闯进来?你要是真的出疹了,我可不管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你真的越来越放肆了!”
她越说越气,索性停下脚步,转身恼恨地看向身后的人。
他居然还在笑。
符昭愿彻底没了办法,恨恨道:“你自己进去罢,这几天你就住在这。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一会水和衣物送来,你赶紧洗干净,把衣服换了。”
萧豫嘴角噙着笑,说了声好。若是秦无双在,她今日也不可能让符昭愿一个人留在这里。
符昭愿尤不解气,咬牙威胁,“等这事过去,且看我如何收拾你。”
说完,她不再理他,自己转身去了暖阁。
萧豫这才进了东配殿,因为没有人居住,里面的床褥枕被都没有,幸而过年那些陈设都擦洗过,倒也干净。殿里没烧地龙,几盏烛火微黄,显得格外清冷。
他将房间里的烛火都捻亮,坐在书案前,想着背后下手的人。若是萧晟下手,必定是必杀的手段,绝不仅仅只是麻疹,极大可能是王绍的人!符昭愿只是稳住了朝中局势,但毕竟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有心之人总能想到办法下手。
一直以来他怕在符昭愿面前露出马脚,让她察觉自己并非秦无双,有意模仿秦无双。可如今看来倒有些固步自封,以他如今的身份,莫说给符昭愿排忧解难,连护她平安都是问题。
他必须想法子回到自己身体里才行!
……
各房搜罗出来的东西都堆在庭院里,宫人们进进出出,动静颇大,一直到了寅时才将东西收拾干净。外面伺候的宫人已经陆陆续续往兰林宫送了不少东西,符昭愿下令让兰林宫的人都换上新衣床褥,太医院煎来的药也给各房送了。
符昭愿亲自喂孩子喝过药,给孩子换了兜衣襁褓,命了个名叫素秋的宫人在旁伺候,这才出了暖阁。
领头的宫人上来给她行了个礼,回禀道:“娘娘,东西都在这里了。”
符昭愿看着那堆小山般高的衣物被褥,旁边还有一堆各式各样的杂物,香囊、佩环、妆奁……其中居然还有两支角先生,这些应该就是搜罗出来的宫外之物。
她指着其中的几方罗帕道:“这是谁的东西?”
领头的宫人忙说:“是给小皇子哺乳的奶娘的。”
符昭愿也不避讳,俯身过去捡起其中一块看上去带着水印脏污的罗帕,在鼻尖闻了闻,果真闻到了一股奶香味。
明月玄想她定然发现了什么,走上前去问:“是不是已经有了眉目?”
符昭愿提醒道:“你可小心些,我怀疑那东西就是这个。”她站起身,吩咐宫人们把地上的东西都运到城外去烧了,又让领头的宫人立刻去把兰林宫掌事嬷嬷和大婢子寻来。
领头的宫人名作安澜,立刻领命下去传唤,很快便将两人带来了。
符昭愿不动声色地问两人:“小皇子自昭阳宫回来之后,照顾他的奶娘可有什么异常?”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皱着眉纷纷摇头。
符昭愿提醒他们:“见过兰林宫外的人或者是私下外出也没有?”奶娘是宫外的人,在宫里没有熟人,除去兰林宫又能去哪?所以一旦外出或者见过兰林宫以外的人都是极为可疑的。
掌事嬷嬷似是被她点醒了,恍然道:“奶娘前段时间曾出宫过。近年关,贵妃娘娘可怜她想念家中儿女,准她回家去看看。”
符昭愿将罗帕拿在手里给她们看,又问:“你们可见过她用这罗帕给小皇子擦拭口鼻?”
兰林宫的大婢子映月忙说:“见过,她喂过奶后惯常会给小皇子擦拭。”
符昭愿不再询问,令她们各自回房去,自己摩挲着手里那块罗帕柔软的缎面,冷冷的笑开了。她并不急于去找奶娘,反倒是传话给宝蓝,让她暗中派人去奶娘家查探。
明月玄却并不放心,“既然你已经怀疑是她,为何不先把她捉起来问问?任她在兰林宫,只怕还是个祸患。”
符昭愿目光扫过他,嘴角露出一丝清冷的笑意。明月玄心中一凛,只觉得此刻的符昭愿好似暗夜中的鬼魅,不知什么时候便会露出嗜血的模样。
她的声音宛如冷泉清越,带着清泠泠寒意悠悠传来,“她不过是个棋子,我要让在他背后动手脚的人知道什么才叫怕!”
她不再说下去,转身进了的暖阁。
孩子喝过药之后已经睡去,被素秋安置在软塌上,盖着暄软的小被。
见符昭愿进来,素秋下意识要给她行礼。
符昭愿给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软榻上的孩子。自己绕到偏室的屏风后面轻手轻脚退了衣袍,就着宫人搬来的热汤仔细清洗了身子,换上衣袍。
等她打理好出来已近卯时,一夜未歇,奔波忙碌,这时才觉得困顿,眼皮沉重。只是还来不及歇下,就有宫人来报说谢欢和王珣来了。
符昭愿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这才走了出去。在殿门口隔着两丈远她就停下了脚步,融融火光下看着两人,微微笑道:“过年好啊。”
其实两人在外面等了有大半刻钟,事情的大概明月玄已经和他们说过。
本就心焦如焚的王珣此刻见了符昭愿,见她虽笑着却仍旧难掩憔悴,忍不住叫了一声穗穗,抬脚就要进来。
符昭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忙喝止他道:“别进来,有一个疯子我已经够头疼了。”
王珣闻言停了脚步,脸色凝重的望着她,语气难得带了几分责备,“是我往日太惯着你,你越发任性了。”
符昭愿没有接话,乖巧地站在原地听着他训话。
王珣看她这样,原本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反而说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压下,好半晌才开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符昭愿知他不和自己计较,立刻说:“今日百官朝贺礼要托你俩主持,就说我身体抱恙罢。这麻疹来得蹊跷,我怀疑有人动过手脚,你们在朝堂上可要留意些,特别是当初同王绍亲近的人。等年节结束,这边也该事了了。”
王珣睨着她,目光清冷,“事了?只要你一日还在宫内,沾了这些事,便没有事了的时候。朝堂上的事我和谢丞相会看着办,你就别操心了,安心留在兰林宫。”当初怕动摇朝堂根基,只要王绍余党有归顺之心,并没有大肆清查,如今看来倒是他们太过心慈手软,没想到如今有人把手都伸到宫里来了。
这样也好,也好托了今日这件事抓几个来杀鸡儆猴。
“那就劳烦长兄和谢丞相了。”符昭愿眼底漾出笑意,语气也跟着欢快起来,语声宛如环佩玎珰,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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