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乃由
八号一把捂住肩头,痛得面孔痉挛,犹自强撑。
山栖扬眉一笑,似乎在等他缓过痛劲,然而一息的时间,脚下燃起大簇火焰,脚踩火焰而起,幻力喷涌,火焰似乎染上光彩。
在八号还来不及防御之际,焰火蓬勃涌出,台上燃起大片火焰,瞬间蔓延而去,在火光的包裹里,八号惨叫一声,砸落在擂台下,口漫腥血,两眼一闭,昏倒过去。
顿时,台上一片喝彩。
山栖收敛火焰,站在擂台上,精准无比地对上庄鱼所在的包厢,高举手腕,笑着冲她挥手。
知晓的人,不用多言,就知这一切都是庄鱼的功劳。
牙齿磨着萝卜丝,猛吞一口,差点被辣椒呛得晕过去。
真是不仅武功长进,连脑子也长进了。
不,应该是一直以来看见的她不是她。
一瞬间,庄鱼有种被狗咬了的感觉。
“够酸不?”胡子在旁边笑问,那笑脸怎么看怎么像嘲笑,明显不是问萝卜丝。
“牙疼。”
☆、第四十七章
却说五楼,来往不少门人,医师请过两转,连马前都候在门外,热闹得不像话。
人尽皆知能上五楼的定非凡人,要是能见上一面,结交一番,毕生荣光。
于是,眼尖的人纷纷派人上前探听,好第一时间前去混个脸熟,交谈几句。
坐在五楼的庄鱼特无奈,她应胡子的一句“牙疼”被牧咸当真,伸手就来捏她的嘴看,直到角巾请来的医师说无碍才松手,把胡子笑得看不见眼珠子。
医师前脚刚走,后脚马前领着另一波医师来看脉,她莫名其妙地看看面含喜色的马前,又看看挤眉弄眼的角巾,心里百转千回,也没转明白。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马前。
马前张嘴想要恭贺几句喜话,转眼一见医师冲他摇头,顿时心里咯噔,他尴尬地回头,角巾眼珠一转,瞬间退到门外。
他回头对上庄鱼疑惑地眼神,尴尬地咳一声,左想右想,瞥见桌上还未撤下去的菜肴,缓慢道:“门人做事大意,这批萝卜刚出土,还未成熟,青涩难入口,怕大人身体有所不适。”
庄鱼转动舌尖舔舔嘴里,瞥眼碗里裹着辣椒末白嫩白嫩的萝卜丝,没有涩涩的味。
余光里,胡子压抑笑得不能自己的表情,瞬间让她豁然开朗。
她扬唇挂起一抹笑:“劳烦马大人百忙之中还念着跑一趟,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马前呵呵一笑,赶紧找个借口,拉着医师出门。
“臭小子!”出门逮着角巾就一句骂。
角巾眼珠一转,赶在他还要骂人之前先发制人:“人家庄大人有喜,你高兴个什么。”
“有吗?”马前疑惑地想,“在咱们圣斗场有喜,我带医师去看是我们的本分。”
“可你一脸笑眯眯地就像你自个儿当爹一样。”
一掌落下之前,角巾脚下拐个弯又钻进包厢。
胡子看见贼兮兮的角巾,仰头大笑起来。
“笑,笑你二大爷!”庄鱼一碗萝卜丝向胡子兜头罩去。
就是再迟钝,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胡子一手接住,挽个旋风,将洒出来的萝卜丝稳稳接在碗里,回手递给角巾,指着擂台道:“我笑那上面呢。”
魏家擂台上,山栖连挑六人,一路顺赢。擂台上只剩下四号和西南角打坐的压场人。
只要再战两场即可。
然而山栖选则了歇一场,这一场歇的就是庄鱼。
“恭迎蓬莱岛庄大人入场——”
台上高唱,唱得楼道间的马前脚一绊——谁把战书换了?
庄鱼闻声转向高台,她不是在终场?
“你说这好笑不好笑?”胡子在旁边笑问。
她抿抿嘴,视线转向山家的位置,一个个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山栖正窝在椅子里吃着丹药,喝牛奶。
留着四号不战,是等着她去战,然后再挑压场,山家这一场,稳操胜券。
好打算。
防护罩撤开,她踏出一步,跃上魏家擂台,迎着山栖期待的目光对四号报上名号:“蓬莱岛,庄鱼。”
“魏家,魏司。”
暖风刮过,秀发飞舞,素手高扬,广袖翻飞。
北斗星转,衣抉飘扬,只见台上人影瞬移,两人顺风换位,背对而立。
风止。
魏司的躯体栽倒在台,再不复起。
霎时,四方寂静。
庄鱼转身,抬手,指尖一道血痕,两指互搓,血末洒在台上。
“承让。”
轻飘飘的声音在风中散开,四方哗然。
高台上手捧战书放到一半还未落下的唱书人瞬间惊醒,匆匆将庄鱼那份战书放下,让人把魏司抬下去,随后旗帜飘扬,请山栖入场。
庄鱼和魏家,是魏家下的战书,与家族赛无关,战只一场,不论输赢,正是给了山栖一个好机会。
四号和压场人对山栖都是一样的存在,不管她挑哪个,挑赢一个,对于山栖都是有利的,她只需要挑赢最后一个,便可取代魏家。
庄鱼挑唇一笑,抬脚踏上高台下方正中心的空擂台,把唱书人吓一大跳,他正要请退,就见马前对他罢手,唱书人吞口口水,唱起魏家最后一道战书。
山栖对擂台上最后一人。
两人互报名号,山栖立即召唤出自己的召唤兽,乘梦骐飞入空中,在压场人刚拔剑时,浑身裹满火焰,幻力游走,在空中窜出一道流光。
“去。”
长剑咻的一声冲天而起,染上流光,在火焰里旋转半圈的弧度,一道疾驰的莹光刷下,直取她的侧颈。
山栖侧头降落,剑走而空,压场人飞身而上,长剑入手,反手挥出一片剑影,虚实相接,剑气凝聚成象,莹光里,一头虺盘旋而出,仰天长啸,盘踞整个擂台。
方才的暖风被剑气的凌风击得溃散,猛烈的狂风伴随着虺横扫擂台,将她横截在上。
她双手结印,嘴里呢喃,随后大喝:“破!”
巨大的火焰从四面八方砸向擂台,击得剑气破裂,凶猛的幻力携着剑气向四周凶猛地奔涌而去,刮得靠前看台上一阵人仰马翻。
场外的马前连忙挥手防护罩罩在台下十米开外,隔开气息。
开场这么猛烈,还是开赛来第一场。
看台上一阵高声喝彩,就属缝隙里一颗浑圆的白球叫得最响亮。
中心擂台上的庄鱼循声看去,果然在最前面的看台的过道间看见上下蹦窜的白球。
位置绝佳,氛围浓烈。
真是会找位置。
只一转神的功夫,两人正面对上,数颗火球同时向压场人飞去,他提剑,将火球挥刀断成两半,擦肩而过,烧灼了右肩的衣袖。
长剑飞空换到左手,只见他两指相交,身前身后浮现成百上千道莹光,虚实相接,密裹全身,虺盘旋在身下,剑起虺飞,直冲山栖的坐骑。
她捏出一诀,梦骐向虺猛冲,眼看快要相撞,突然一个虚影,空中的梦骐一飘不见,虚空的幻力宛如一块巨石,将虺撞得神像俱失。
山栖迎着剑气俯冲而下,巨大的剑气刮起的劲风吹翻了她的头发,及腰长发在空中张牙舞爪,露出一张镇定自若的平静秀容。
那张自信满满的脸上找不出一丝一毫平日里的幼稚嬉笑之色。
莹光碎成万千繁星,从空中洒落在燃起大火的擂台。
压场人握剑的手在抖,嘴角噙着血痕,右臂被烧灼大片,衣衫褴褛,面色土灰。
他撑着剑,咳出一口血,虚弱的身躯摇晃两下。
两人静默对视。
良久,山栖扬起嘴角问:“还来不来?”眼里带着轻蔑的笑。
压场人也不过如此。
他闻言噎下嘴里的鲜血,左手挽个剑花——再战。
“其实我不想羞辱你,但是你要再来,我也只能奉陪到底。”
手掌一扬,擂台上的大火再窜一寸。
压场人再度凝气聚象,剑气无力,虚虚散散,一条虺在空中四肢不全。
山栖轻蔑地撇嘴,收了掌心,大方道:“你认输吧。”
一言炸在耳里,羞得压场人面红耳赤,他起眼一瞪,怒道:“宁可抬着下去,也不走着下去!”
山栖不再劝,翻掌备战。
幻力已出,剑气已起。
正是这千钧一发之刻,空中飘来轻轻的声音:“算了,下去吧。”
话语一出,压场人顿时口吐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紧握长剑的手抖了又抖,废了好大劲收回剑,粗喘着气,对山栖躬身一礼:“技不如人,改日再请教。”
势如破竹的场面瞬间一泻千里,山栖怔楞的看着压场人面露疲色,一摇一晃地走下擂台。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有点缓不过来,她环顾一圈赛区,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我赢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