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雨渐朦胧
环顾周边场景,慕榭清眉心紧蹙,想了想,自己莫不是又在做梦。可做梦也该有剧情,有人物出现,而不是静的全世界仿佛只剩她一人。
院里的树木光秃秃的,树干上只有零星几片叶子在寒风中孤零零地飘荡着,不远处的屋子亦是破旧得不能再破了,屋顶上密密麻麻遍布着好些个大窟窿。这还不算什么,屋子的四面墙壁起码倒塌了两面,只余两面在苟延残喘着,冷风从院子的各个角落不断地向屋里吹着风……
如此破败的屋子,在慕榭清看来送给流浪汉,流浪汉都不屑于住。
在慕榭清七想八想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从慕榭清所说的流浪汉都不屑住的屋中走出了个女人。女人身形瘦削,发髻凌乱,走路晃晃悠悠,一看就是吃不饱饭没有力气的样子,最让慕榭清看不过眼的是,在这么寒冷的天气中,她身上竟还穿着夏秋时节才穿的单衣,慕榭清都替她感到寒冷……
女人一步三晃悠地向慕榭清走来,慕榭清询问道,“大姐,请问这是何处。”问到后面,慕榭清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把话问出口,因为此时此刻的她脑中一片混乱,脸上全是不敢相信。
原来,在女人向慕榭清走近时,慕榭清看清了那张脸,虽然脸瘦的已经脱形,可那张脸分明就是沈贵人的模样。随后,慕榭清又亲眼看见‘沈贵人’直直的穿过自己,往自己身后走去。
在原地静默了一会的慕榭清知道,自己很大可能是处在梦中--前世的梦中。但前世的自己此时应该已经死在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傍晚,死在了去监狱看过魏知非后回去的路上。那时久病不愈的自己从魏知非那里知晓慕国公府灭门等真相,身心备受打击,一时承受不住身陨在了监牢外的街道上。
慕榭清至今还能记得,她死时已许久不下雪的洛京城里,下了那些年里的第一场雪,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自己脸上时冷冰冰的凉意,以及知春那凄厉的哭声。
看雪厚的这个程度,这是她死了之后的场景?
话又说回来,前世的她和沈贵人可没什么交情,彼此间更是见都没见过一面。没见过面的她们,为什么她的梦中会出现沈贵人。想来想去毫无头绪的慕榭清干脆不想了,她觉得上天既然让她做了这样的一个梦,自然有他的道理,她还是顺气自然的好。
秉承顺其自然的慕榭清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心酸地看着沈贵人徒手从雪地里抓了好几把雪放入一个缺了好几个口子的碗中,准备化雪烧水。在沈贵人要转身回屋的时候,从院墙外传来了几声鸟叫,不,这应该是暗号,慕榭清猜测。
果然,沈贵人一听见鸟叫,急忙环顾四周见没有异状,就悄悄地往一处低矮的墙边走去,只听她轻声喊了几句,“是你吗,江侍卫。”
江侍卫?侍卫!!
“是我,嘉嫔娘娘,”院墙外的男声回道,“这是我从太医院拿的药,你煎好后给那个孩子服下看有没有用。”
这个侍卫是送药的?难道前世沈贵人的孩子也平安生了下来?可好好地孩子为何随沈贵人一起呆在冷宫里,这完全说不通啊。就算沈贵人犯了滔天大错被废黜,可孩子是无辜的,以萧旭渊的性子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孩子这样。
听这位侍卫叫沈贵人嘉嫔娘娘,看来沈贵人后面还晋了位分,但她又是怎么沦落到这般境地的。慕榭清在想,那边的沈贵人已捡起从墙外扔过来的药,说,“谢谢江侍卫,你真是个好人。”
墙那边的江侍卫道,“娘娘折煞小臣了,没有其他事的话,小臣该走了。”
慕榭清本想看看那个江侍卫是何模样,可不知为何她就是穿不过院墙,郁闷的她只好放弃,选择跟在沈贵人身后,看着她把药煎好送进屋内。
昏暗、潮湿的屋内有一个女的坐在床边,因为背对着慕榭清的缘故,慕榭清也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十有八-九应该也是废妃。
沈贵人端着冒着热气的药道,“药熬好了,给他灌下去吧。”
及至此时,慕榭清才发现原来那位废妃身边趟着一个孩子,她刚刚坐在床边之所以一动不动是因为抱着孩子,想给孩子取暖。
“顺嫔的心真是太毒了,大雪天竟把孩子赶出门外,她这是想活生生冻死他啊。要不是你今早起来不放心过去看一眼,这个孩子怕是救不回来了。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心狠的母亲,都说虎毒不食子,顺嫔她是连畜生都不如。”
废妃边说边把孩子的嘴掰开,方便沈贵人喂药进去。
跟着沈贵人进来的慕榭清凌乱了:孩子不是沈贵人的,是顺嫔的,顺嫔=魏月明=魏知非的妹妹,前世的魏月明什么时候生了孩子,她怎么从没听魏知非提起过?
沈贵人给孩子抹掉嘴角溢出的汤药,回道,“谁说不是,好在她早上已经被陛下赐死了。”
魏月明死了?!她死的时候魏月明可还没死,看样子还真的是她死后发生的事情了,就是不知道此时的她死了多久了。
几句话间,沈贵人和废妃俩人就把药喂完了,开始给孩子用温水擦拭身体。在这期间,孩子始终昏迷不醒,双颊两边烧的红彤彤的,嘴唇干裂的起了皮,气息听起来也是可有可无的。看孩子那副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模样,旁观的慕榭清双眼泛起了白雾,心莫名地开始不舒服。
当擦拭到孩子的背部时,一直旁观的慕榭清的眼睛渐渐地睁大,再睁大,她生怕是自己看错了,飞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慕榭清视线所及之处:孩子右边肩膀下有块月牙形的墨色胎记,那块胎记是产后极度虚弱的慕榭清看的自己孩子身上最清楚的地方。多少次午夜梦回,睡不着的她一笔一笔地勾画着那个胎记的样子,现今亲眼见到,她的心都要碎了。
谁来告诉她,她可怜的孩子为什么会在冷宫里,为什么会给了顺嫔!!
孩子,她抱都没抱过一次的孩子,竟在冷宫里……
“醒醒,淑妃你醒醒,”萧旭渊站在床边不停地唤着陷入噩梦中的慕榭清,眼见唤了几十声后慕榭清还是没醒,萧旭渊只好用力推了推她。
马上惊醒过来的慕榭清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萧旭渊,被盯得不好意思的萧旭渊,干巴巴解释说,“朕看你好似陷入了梦魇,嘴里一直说着些奇奇怪怪的话,这才逼不得已把你弄醒,朕可是好意。”
“。…..”
“你干嘛不说话,”萧旭渊摸了摸鼻子,无措道,“朕知道自己长得玉树临风,可你也不用这么不错眼的看着朕吧。”
“。…..”
慕榭清拉紧被子,一个翻身侧躺了下去,背对着萧旭渊,语气不悲不喜道,“臣妾谢陛下好意,夜已深了,陛下早点歇息,明日还要上早朝。”
若是平往的萧旭渊,说不定已经发现醒后的慕榭清有些违和,但如今按捺不住好心情想和慕榭清分享的萧旭渊丝毫没发觉这点,兴冲冲道,“淑妃,朕告诉你件好事,保管你听后和朕一样拍手称快。”
等不及慕榭清回应的萧旭渊,立马将好事说了出来,“朕告诉你,你都不敢相信,朕今早在朝堂上轻而易举地勒令佟元伏在家自省半年,其他大臣竟也不极力反对了。”
“这是好事啊,说明陛下龙威日甚,臣子也更敬畏陛下了。”慕榭清看着锦被上繁复的花纹,手背上的青筋渐渐凸起。
“可恨只是自省半年,半年后还要在太极殿上见到佟元伏老贼的脸,想想就不痛快。”
“这老贼也真是狡猾,在朕还没审查出些什么的时候,他就先大义灭亲断绝了和钱三千一族的关系,销毁了一系列的证据。”
“还在早朝时先朕一步当朝请罪,害的朕想处罚他又不能,只好让他在家自省。”
萧旭渊想起这事就生气,想找些东西来宣泄他的不满,眼睛看到慕榭清侧卧的后背,手紧了紧忍住了。
“能让佟元伏闲赋在家已是不易,陛下难道还想通过这事扳倒他,未免有点异想天开。”慕榭清一点不留情面地戳穿了萧旭渊内心的心思。
“确是朕心急了些,可受制于佟元伏多年,朕是有点等不及了,”皇权旁落,萧旭渊日夜都在想着除掉佟元伏收回权利。
他抿了抿唇,反问道,“你是如何想出这个计策的,也不事先和朕打个招呼,万一朕配合的不好,岂不功亏一篑。”想起自己当时的反应,萧旭渊有点汗颜。
“陛下这话说的臣妾可是不认的,臣妾早先明明是知会过陛下的,是陛下自己没放在心上,如何怪得了臣妾。”慕榭清语气十分生硬。
“朕没有怪你的意思,哎,是朕表达错了意思。”后知后觉得萧旭渊总算是发觉慕榭清的奇怪之处了,可他又唯恐是自己多心,“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赵太医和钱总管有问题的。”
“臣妾用的面膜里被人下了毒物,臣妾的婢女用过后脸上出现了问题,差点毁了容,臣妾后来查来查去就查到了赵太医和钱总管头上,”慕榭清忍着心里的那簇火苗,将自己如何发现的赵太医和钱总管一事简略地告诉了萧旭渊,至于其他的则闭口不提。
萧旭渊也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再问下去,他知道后面的关乎慕榭清的隐私,慕榭清这一环扣一环的不知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或者财力,否则哪能那般容易地就揭露出这背后隐藏多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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