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欢何极
过去谁也不知道九皇子会突然出事,无论是皇后还是宋婕妤都把七皇子往老实听话的方向培养,长到十多岁,说要改,哪这么容易。
“所幸,哀家倒也不是把希望全放在他身上。”
苏嬷嬷一愣,小声问道:“您的意思是?”
“不是都说皇帝宠爱乔氏么?既然如此,她的儿子皇帝总是能看中的吧。”太后微微笑开,意味深长中带着一丝笃定。
“可是文宣夫人颇受圣宠,”苏嬷嬷忧心道,“而且八皇子与他母子情深。”
就算太后抛过去橄榄枝,他们母子也不一定会接。
太后垂落的眼帘遮挡住了眸中的寒意,“哀家就是不能拿皇帝如何,对付区区一个夫人,还是有办法的。”
那厢乔虞倒不知太后这会儿惦记上了她,她正想法子打听出谢德仪现下的状况,皇帝将她护得很好,一丝风声都没传出来。
在世人眼中,谢德仪就是死了的。
思来想去,只有从皇帝口中才能探听得出她的消息。
只是最近两人正在冷战,或者说是乔虞单方面的冷战,皇帝不断送着好东西来灵犀宫,人却一直未曾露面,乔虞倒是能顺着台阶下去,可偏偏临近终了,她也不愿低这个头。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忽而有一天,南书照旧从小厨房中拿来晚膳,因着乔虞近来心思郁结,容色有些憔悴,故而晚膳中新增了一样白汁鲫鱼汤,想着能帮主子滋补养身。
乔虞虽然也爱吃鱼,但喜欢吃的种类却不多,鲫鱼就是其中一个,故而也没拒绝,在用饭前,先让夏槐为她盛了一碗鲫鱼汤,奶白色的汤汁散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醇香,里头的鱼块切的整整齐齐,放入口中,软糯味美,热气由唇齿蔓延至全身,整个人都舒服畅快起来。
见她难得有好胃口,夏槐和南书二人喜不自胜,接连又为她盛了两小碗。
突然,乔虞的动作一顿,手上的汤碗掉落在桌面上,白色的汤汁洋洋洒洒地落了一桌子,二人大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她猛地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面色苍白如雪,衬着唇角的红色血痕,极致的反差突显出绝艳的美。
“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唔?今天系统好像抽了,还是网页的问题?半天都打不开后台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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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加快
饶是皇帝自持算无遗策,也没想到再收到从灵犀宫传来的消息竟是文宣夫人吐血昏迷、命悬一线。
他怔愣在原地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起身大步匆匆走向殿门外。
张忠满脸冷汗,一边挥手让人快去准备御撵,一边忙不迭地跟上去:“皇上,您别担心,文宣夫人福泽深厚,定能逢凶化吉的。”
皇帝紧紧抿着唇,神情肃然,连脸上常挂着的笑意的消失无影,深邃的黑眸闪烁着点点复杂的光亮,沉着脸登上御撵,闷声不响。
待御驾到灵犀宫,只见从宫门口延伸到正殿前,两边各跪了一排的宫人,正掩面轻声啜泣,张忠心头一咯噔:苍天保佑,文宣夫人别真是救不过来了吧?
张忠恭敬地弯腰侍奉皇上下来,他宽厚有力的手扶上伸出去的手臂,临下御撵时却没踩稳,身形一晃,还是张忠眼疾手快将他搀扶住了:“皇上,您小心……”
话音还没落,皇帝已然甩开了他的手,径直走近了灵犀宫。
“奴婢拜见皇上。”夏槐和南书红肿着眼出来迎驾,皇帝一皱眉,抬手叫起,“你们主子呢?”
夏槐福了福身,哽咽道:“主子正在寝殿里躺着,太医过来诊脉后只说是中了毒了,可这什么毒,又该怎么治,到现在都没商讨出个章程来,皇上,求您为主子做主啊。”
皇帝脸色越发难看,不再理会她们二人,快步走到寝殿,眼见着包括齐太医在内的几位太医面色沉重、愁眉不展。
皇帝冷厉的目光当即就射过去了,脚步却没停下来,走到床边,迟疑了一瞬,抬手掀开厚厚的帷帐,入眼是还是熟悉的面孔,可同时又十分陌生。
回想起来,她入宫之后着实不能说一帆风顺,被人罚也罚过,毒也中过,加上她身体不好,在自己宫里也不爱用胭脂遮掩,所以皇帝见她面无血色的次数着实不少。
无论她容色多么黯然憔悴,只要她露出那双熠熠粲然的明眸、如朝霞映雪般的笑靥,就能将其他所有都衬得黯然无光,让人分不出心神去注意。
这会儿,见她仿若安详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呼吸轻微,弧度优美的唇瓣看不出一丝鲜活之色,脸色灰白,两颊上再也映不出那两点盛满醉意的梨涡。
皇帝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贴近了她的脸颊,触感上传递过来的些许温热让他多少松了一口气。
“齐太医!”他的视线一直凝在乔虞昏睡的面上,生怕自己一错眼,她就不见了一般。
“微臣在。”
“你说,文宣夫人的情况到底如何?”
齐太医跪在他面前,低头战战兢兢地说:“回皇文宣夫人所中的是名为‘雪蒿’的剧毒,由口入喉,伤及肺腑,是难得无色无味的毒药,唯一的缺点便是中毒后反应强烈,若是救助及时,尚能保住性命,只是……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病根。”
皇帝眸光一沉,冷冷地转头看过去:“什么病根?”
“这……”齐太医犹豫道,“个人的体质皆有不同,微臣也只能等文宣夫人醒后,才能有所判断。”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朕不懂什么毒性药理,只是先说好,若是文宣夫人伤到了哪儿,留下什么病根,朕会尽数偿还到你们身上,知道么?”
太医面色一凛,急慌慌地都跪了下来:“臣等定尽全力而为,保文宣夫人无恙。”
不耐烦地挥手将他们都打发了下去,偌大的殿内,只剩了他和乔虞两人。
皇帝抬眸看了一圈周围,奇怪了,往日怎么没发现灵犀宫这样空荡荡呢?隐约有几缕寒风从门缝窗棂等缝隙处穿梭进来,浸得人全身连着心里都是凉飕飕的。
他想了想,又扬声让宫人们背上一盆炭火放在屏风外。
“你啊。”皇帝眸色渐渐柔和下来,望着乔虞安静恬然的面容,笑言中夹杂这一丝无奈,“没心没肺地过了几十年,偏偏同朕犟起性子来。”
他轻轻拉住她交叠放在被褥上的小手,柔软细腻,这么多年下来,倒像是养成了习惯似的,哪怕她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尚未脱离险境,只要握住她的手,捏一捏,熟悉的触感就能让他的心平静安定下来。